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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嫁病公子 卿汀月 4160 字 3個月前

那犯人淡漠無聲的跪地,可至始至終他壓根就沒有抬頭瞧卿夜闌一眼。

“聖上這便是當年被捕的風離堂堂主!”彆韞清指著那犯人說道。

卿夜闌眉頭一皺,凝著跪地的那人,餘光一瞥一旁的孤蘇鬱,道:“孤蘇鬱你說風離堂堂主是你母%e4%ba%b2,那這人必定是與風離堂有些聯係的,看你人不認識……”

卿夜闌的話還沒有說完,跪地的那人便愕然抬起頭來。

他眉目裡滿是驚恐,眉頭深皺著,似是想要尋找方才那人口中所說的孤蘇鬱……

“……”牢房之中,素色衣袍的少年猛地後退一步,這張臉有些陌生了,但這雙眼,他還有些印象……

那時他年紀小,雖記不清了,但他還依稀記得,那人那日背著藥簍離去,凝著他的那雙眼……

“殷叔……是你嗎?”少年沙啞地喚了一聲。

此刻那跪在地上的犯人猛地偏頭望向陰寡月。

少年印入眼簾的容顏與記憶裡的那張臉重合了。

“你……”囚服男子喑啞的開口,聲音猶似柴刀刮竹,他已許多年不曾開口說話了,或許已忘記了該如何發音了……

“殷叔!殷叔真的是你?”陰寡月“噗通”一聲跪地,即便是蓬頭垢麵,他也一定知道這人是他的殷叔,這種情感的牽係不會斷,那樣一雙澄澈的眉眼也不會變……

那男子嘴裡發出喑啞的呼叫聲,他跪地上前,與寡月摟抱在了一處。

這樣的場景無疑是讓在場的人為之動容。

經年彆,男子與少年相擁默默流淚。

·

當清洗打理乾淨整潔的青年一襲白袍出現在天牢正堂裡,寡月已然確定這人就是他的殷叔。

可是……因多年未曾開口說話,他似乎是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寡月紅著眼圈,上前攙住殷離人,將他扶到座椅上坐下。

彆韞清守著孤蘇鬱坐在右下手,高座上坐著卿夜闌,一旁站著雲羅。

寡月給殷離人喂茶水,又給他用帕子淨了%e5%94%87,卻發現殷叔的目光一直落在他們對麵,孤蘇鬱的身上……

寡月心裡“咯噔”一跳,似是眉頭不經意間皺起,心裡忽覺有些難受。

“殷先生現今不能說,雲羅,筆墨伺候吧。”卿夜闌吩咐道。

雲羅道了聲“是”取了筆墨紙硯來。

筆墨放在殷離人的手邊,他凝著潔白的宣紙,眸光閃動,已不記得有多久沒有碰這些了,心裡煞不是滋味……

曾經,他是風流才子殷離人,他的書法行雲流水,矯若遊龍……

而今,都已荒廢了。

青年似是來了氣,想將麵前的書案一把掀了,手重重地叩在書案上!

寡月似是看出了青年的想法,他上前一步緊緊地握住青年的手。

曾經這一雙手溫潤如玉,纖細修長……

曾經這一雙手給他熬過藥,給他擦過臉,教他寫過字……

現今,這雙手因為長期的忍受痛苦,變得猙獰了。可是即便如此,這雙手還是他殷叔的手,也磨滅不掉,那輝煌的記憶,他是曾經的書聖殷離人……

寡月撫摸著青年的手,他想開口安慰卻不知從何說起。末了,一滴清淚落下,正好滴在那人的手背上,那青年修長的身影一顫。

“寡月……”一聲沙啞的呼喚從那人喉中溢出。

少年心中一驚,猛地抬起臉凝視著眼前男子。

歲月將他的皮膚磨礪的粗糙了,可他的輪廓還在,他還是那個英俊的殷離人……

寡月紅著眼,沙啞地喚著:“殷叔……”

他的殷叔開口喚他了,他聽到了,就在剛才!

高座上的卿夜闌也有駭到,他凝視一眼彆韞清,又望向寡月和殷離人,想開口說些什麼,又不想打破此刻的氛圍。殷離人頷首,沙啞道:“寡月……我是殷叔,我是……”

寡月緊握著青年的手道:“殷叔,你是怎麼被抓到天牢裡來了的?你在天牢中呆了十五年?”

若是讓他知道殷叔是被陷害的,他一定要將當初害殷叔的那些人,也關個十五二十年!

殷離人搖搖頭,又點頭道:“那日我一出門便被帶到了這裡……他們說我是風離堂堂主……”

寡月似是想到了什麼,餘光瞥了一眼孤蘇鬱,他顫聲問道:“那殷叔,你和風離堂是什麼關係?……還是卿夜闕隻是想找個由頭把你關進去?”

殷離人這才意識到卿夜闕已是廢帝,如今新君即位,即位的是陰氏賢妃之子,卿夜闌。

他的確錯過的太多了,可是,他壓抑不住內心的喜悅,卿夜闕他終是惡有惡報了!

殷離人又不得不偏頭望向正對著他的孤蘇鬱。

緩緩地,他放開陰寡月的手,凝著孤蘇鬱的目光複雜卻溫和。

“你是孤風的孩子?”

他的目光又有一瞬落在孤蘇鬱身後的女子身上。

“如果我猜得沒錯,她應該喚蘇蘿。”

聞此,孤蘇鬱陰寒的鳳目一閃,冷目掃視一眼殷離人,冷聲道:“你是誰?”

他怎麼知道他姐姐喚孤蘇蘿?

殷離人凝著孤蘇鬱的目光變得哀傷起來,他想站起來,卻又覺得體力不支,寡月看出了他的心思扶著他起身。

終於,那青年走至孤蘇鬱身前,聲音沙啞道:“你是我和孤風的孩子……”

在場的人都是一震。

孤蘇鬱是殷離人的孩子!

眾人神情各異,寡月感受到青年推開他的手,離孤蘇鬱更近了些兒。

那雙有些猙獰的手撫上了孤蘇鬱的麵頰。

“當初我被帶進天牢的時候,已知悉他們的意圖,想將我以風離堂堂主的身份關在天牢一輩子,明明之中我頂了你娘……所以也是後來我沒有掙紮的緣由……”

孤蘇鬱想避開這人的碰觸,卻又一時心軟,不舍得避開……

他越來越不懂自己,明明不想的,明明這個樣子的不是自己……

以往他是恨過他父%e4%ba%b2的,他得師父的命令滯留長安,一是為了報滅滿門之仇,二是為了找出當年負她母%e4%ba%b2的官家子……

可他找到了……這人過得不好,不光如此他替母%e4%ba%b2頂了罪,在天牢裡過了十五年。

他似乎不是什麼負心的官家子,看著似乎是另有苦衷……

孤蘇鬱%e5%94%87邊揚起一抹無可奈何的笑,命運為何要捉弄他?

他以往所有的隱忍,都是想查出他生父的下落,那個無情的男人,和他娘%e4%ba%b2燕好之後生下他們兄妹又將他們無情的拋棄了。如今他就站在他麵前,他卻不恨了……

“蘇鬱……為父對不起你們姐弟……”殷離人嘶聲說道。

在場中最不能接受的恐怕不隻孤蘇鬱一人。

素白衣袍的少年,踉蹌後退一步,他薄%e5%94%87輕顫著,鳳目微紅,墨瞳之中承載著傷痛。

不得不說,他要恨死這個黑袍少年了……

他曾經霸占了他的九兒,如今也要將他僅剩的長輩的關愛也給奪走嗎?

為什麼,他的殷叔要是這個人的父%e4%ba%b2?他為何要同他一起分享這樣的%e4%ba%b2情?

他似乎沒有立場同孤蘇鬱去爭奪殷離人,孤蘇鬱是他的%e4%ba%b2生子,即便殷叔與他一起生活了六年……可是那份血緣奠定了孰輕孰重……

少年緊咬著牙齒,表兄惜才,殷叔不舍%e4%ba%b2情……這樣一來倒是他自私卻又偏執了……

為什麼,他們可知他心中的困苦,這人霸占過他的妻子!他差點毀了九兒,也差點讓他永遠的失去了他的九兒!

他能不去恨嗎?▓思▓兔▓在▓線▓閱▓讀▓

那種和血的恨意,如今怎能讓他說咽下便咽下?

便是他肚量小,是他偏執到不可理喻了?

“原來殷先生是孤蘇鬱的父%e4%ba%b2,皆大歡喜,如今你們姐弟,父子都相認了,朕也覺得頗為欣慰!”卿夜闌柔聲道。

在一群人的歡笑,還有女子的微微抽泣聲中。

那素色衣袍的少年,靜默地離開。

陽光打在他的身上,卻依舊顯得孤獨又蒼涼,歡笑聲漸漸遠去,他獨自一人穿過庭院,走過大門,走上街去……

有總蒼涼,伴著寂寞而生,已在內心深處生根發芽,需要撫慰,需要人連根拔起。

街道上停著一輛馬車,熟悉入骨,他心中一震,這時從車上走下一人。

一身靛青色衣袍,她手拿紙扇,朝他俏皮一笑,還學著翩翩佳公子的模樣,搖晃著手中的紙扇。

“小的給陰大人請安了。”她朝他打拱作揖。

抬眼似乎是瞧出了他的反常,眉頭擰在一處,末了,卻是大笑道:“陰大人,小的又有新酒要出,陰大人可否賞個臉,隨小的去一趟寒舍?”

瞅著顧九的“狗%e8%85%bf樣”,寡月不置可否的一揚%e5%94%87角,這一揚%e5%94%87,到最後卻是不可收拾的大笑起來。

陽光照在他俊美的臉上,溫潤祥和,那笑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爽朗許多。

顧九臉微紅,似乎是憶起,那日兩人的深%e5%90%bb,心中一漾。她微低垂下嬌羞的麵。

陰寡月一把摟住顧九的腰,這動作讓顧九、小易還有衛箕都為之一震。

他用魅惑至極的聲音在顧九耳畔道:“酒要嘗,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也要去做!”

顧九眉頭緊皺,正想問什麼事?

卻聽寡月同小易道:“易書敏。”

小易駭得不輕,自家主子哪回這般疾言厲色的喚過自己的大名?

“爺,奴才聽著。”小易冷汗直冒的說道。

“去禮部,選最近的好日子!”

不用陰寡月說完,小易也知道主子說的是什麼。

“是,小易知道了,小易這就去。”小易騎馬揚長而去。

寡月對一旁的衛箕使眼色。

·

隱月閣裡,顧九纏著陰寡月給她的新酒取名,寡月細細的品了兩次,才緩緩開口道:“浮生……”

他話音將落,顧九指間一滯,低垂的睫羽震顫了一瞬,心思就徘徊在麵上,卻又不知該如何解釋。

掙紮了許久,她在心裡長歎一聲。

也無需再解釋什麼了……

她相信寡月的清風皓月,她與洛浮生沒什麼,他也不過是隨口一提,提了的總比沒有提的好。提了,說明他真的不在乎了……

“就用這個吧。”顧九笑道。

她正說著,寡月一把抓住顧九的手,他灼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