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頁(1 / 1)

絕嫁病公子 卿汀月 4071 字 3個月前

以繼夜的噩夢,他就要崩潰了……

“你不光殺我父皇母妃,還殺了你的幾個叔叔,最終將你弟弟也殺死了,我在想,你怎麼下得了這個手!”夜風十指捏握成拳,他凝著卿夜闕,眼裡的血絲更多了些兒,他知道若是一個控製不住,他就會將這個人給一刀解決了,但是他知道不行,現在還不行,他不想卿夜闕就這麼死了!他不想給他一刀了斷的機會,這太便宜他了!他要他受儘人是折磨,他也要折磨他二十年!

“夜闌……你不明白,那樣的時局朕若不出手,死的就會是朕……”卿夜闕撐起身子道。

“可我父皇呢?我母妃呢?他們不殺你你做了什麼?你都做了什麼?!”夜風嘶吼著,那怒吼傳出宮閭,讓人不寒而栗。

青年虛弱地搖頭,喃喃道:“你不懂……你不會懂,我喜歡你母%e4%ba%b2,真心喜歡……她本該是我的,我認識她比你父皇早,我們是真心相愛,是青梅竹……”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拳就落在他臉上,他頭一偏,吐了一口血水,血水之中依稀可見一硬|物,是卿夜闕的一顆牙齒……

量寡月恨著夜帝咬牙,瞧著睫毛也輕顫了一瞬。

“收起你肮臟的話語!我母%e4%ba%b2說過她一生最愛的人是我父皇,最舍不得的是我和我父皇!我父皇死的時候她幾欲自殺,是宮裡的嬤嬤攔下了她,若不是為了我?若不是為了我她會委曲求全?你這個畜生,你肖想我母%e4%ba%b2,所以在奪位後強占了我母%e4%ba%b2!你這個畜生,你該入地獄的!”夜風說著又一拳打下去,再將地上的青年猛踢了幾腳。

卿夜闕似是在聽到夜風說“我母%e4%ba%b2說過她一生最愛的人是我父皇”的時候就已神情頓改,他那雙憔悴的鳳目死死地凝著夜風,驚懼又哀傷。

“你說什麼?哈哈哈……”他有些近乎癲狂地大笑起來,殿前的兩個年輕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他。

末了,那青年停止大笑,凝著夜風道:“我七歲認識尺素,我愛她……到現在依然愛著……她喜歡我,那夜我們在畫篷裡燕好……她懷過我的孩子,你說她不愛我?你憑什麼說她不愛我?”他大笑著,從地上爬起,喃喃自語著,似是要朝殿外走去,“她是愛我的,是你該死的父皇阻礙了我們,他奪走了她……”

“瘋子!”夜風舉著劍就要朝那人一劍披過去,幸好寡月攔下了他。

“不要,夜風,他還不能死!”寡月奮力攔住他,夜風力大,這一撞,讓他受不住的悶哼一聲。

“我要殺了他,殺了他,他竟敢誣陷我的父皇和母妃!”

“你冷靜點!”寡月受不住他這般失去理智,一時情急,一拳打在夜風的臉上。

末了,夜風才回過神來,凝著向金殿外走去的卿夜闕,他眸光一寒,快步上前,將卿夜闕打昏了。

卿夜闕還不能死,一方麵是堵住眾幽幽之口,一方麵是還有很多事,他們要從他口裡得知。

·

深夜的皇城,一身暗紅色衣袍的男子站立在玉漱宮前,一名禦醫苑的醫官從宮殿內走出來。

“醒了?”那人冷冷地問,那醫官怯生生地答,邊答邊作揖。

夜風未看那人一眼,而是朝不遠處的白衣少年望去。

二人很是默契的再進殿。

“外頭有何動靜?”素衣少年清潤的開口問道。

“目前還沒有大的動靜。”夜風沉凝了一瞬說道,“璃王……一時半會兒攻不進來……”

“那……”素衣少年想再說些什麼,卻是愕然止住了。

夜風懂,他是想說為什麼不立刻公告天下,畢竟他有先皇聖旨。

夜風偏頭凝視一眼寡月道:“該傳出去的,都會知道,隻是……”

隻是還差一樣東西。寡月心知,夜帝不願說出國璽的下落,便是惘然,登基少不了玉璽,如今也隻是找到了卿夜闕的私章,而沒有瞧見國璽,卿夜闕防範意識不差,這國璽也一定是事先就藏好了的。

寡月不答話,隨著夜風進殿。

那青年像是失去了全身所有的力氣一般躺在床榻上,見他二人來了,凝了一眼,低垂下眉眼。他心知夜風不讓他死了的原因,有折磨他,還有……國璽。

夜風凝視著卿夜闕,沒有開口,而是緩緩地伸手朝懷中探去……

明黃的布帛落入眾人眼中,是先帝聖旨,傳位於孤子卿夜闌的聖詔。

“你沒有想到我還有這個吧?你沒有想到我父垂危還寫了這個吧?你囚禁我與母妃的時候,找遍了青鸞殿也沒有找到,很想知道為什麼吧?它,不在宮裡!我父皇識破了你的計謀,隻恨臨終前未能除你,怎料你這豺狼捷足先登,換我父皇母妃先赴了黃泉!”

夜風收好那明黃的布帛,緩緩地朝卿夜闕走去,目裡的憤恨褪去了些兒,一轉用極其悲憫的目光凝視著榻上青年,他冷笑了聲,緩緩開口道:“卿夜闕,我可憐你……”

那榻上的青年身子猛地一震,記憶,如潮水一般湧來,他的確很是可憐,算計了一生,什麼都沒有得到,還失去了自己立誓想要嗬護一生的愛人……

沒有了,一切俱無……

“你是尺素唯一的孩子……”即便不是他的。

“你若想要,朕給你……”都給你……

他在這個位置上坐了十五年,十五年寒來暑往,早已厭倦了。

“隻是……答應我……”他氣若遊絲的說道。

夜風眉眼含笑,冷聲道:“你還有資格同我講條件嗎?”

讓他答應他什麼?簡直是笑話!他卿夜闕不配和他講條件!

卿夜闕兀自地搖頭,兀自地說著:“饒我三子一命,他們是無辜的……”

夜風眉頭皺了一瞬,轉身凝向青年道:“彆在我麵前假慈悲!你當年殺害你叔父與手足的時候是怎麼想的?有沒有想辰王、漢王、齊王、他們都是無辜的!還有舞文弄墨的臨安王一家子,他們就不無辜嗎?”

榻上的青年冷笑三聲道:“卿夜闌,現在國璽在我手中,沒有我你得不到,我若不說你一輩子彆想得到!”

夜風恨得牙癢,什麼國璽,什麼皇位,那壓根不屬於卿夜闕,他在得意什麼?他還有資格同他講條件嗎?

夜風正想開口,寡月上前一把拉住他,夜帝可恨又可悲,可他們不能亂了分寸。國璽,的確少不得,而且隻能從夜帝口中得知。

“我們答應你,太子、璃王、三皇子我們都不動。”陰寡月沉聲說道。

他一出聲,夜帝就偏頭望向他,見這少年白衣勝雪,他這才瞧清他的容貌,與卿夜闌相像,卻多了幾分修竹俊逸之氣,比卿夜闌更像……

卿夜闕眸光一寒,凝視著寡月冷聲道:“你的話可信嗎?”他的意思是裡這裡能做主的是卿夜闌吧?

“夜帝我可以保你三子不死,還享受爵位封邑……”寡月沉聲重複道,被他攔下的夜風神情鬆動,也未說一句,顯然是默認的態度。←思←兔←網←

卿夜闕一瞬懂了,卿夜闌不反對是讚同這個少年的……

榻上人眉頭猛地一皺,凝著寡月道:“你是誰?”

他話音將落,夜風大笑了三聲,他小力的避開寡月,凝著卿夜闕道:“他是誰?我來告訴你吧,陰驛梅的兒子陰氏寡月,你放在長安城外自生自滅,最後還使伎置他於死地的那個藥罐子!”

“轟”的一聲巨響,似一聲春雷,又似一聲轟炸,在青年腦海裡生生砸下一個血窟窿……

“你答應我父母還有文帝的最後的一個願望你做到了嗎?卿夜闕?!”夜風大笑,笑得不甚悲涼。

“你表麵任他自生自滅,顯示你的賢明大度,甚至還明裡向人顯示你在保護寡月,可稟德十年……你敢說你沒有想過假借科舉舞弊一案除掉他?卿夜闕你知不知道他曆經了多少生死,活著站在你的麵前,而你呢?你現在還在求他彆殺你的子嗣?那麼,我們來算算,陰家五百八十多口人命該怎麼算?你這一輩子還還得清嗎?即便是入地獄生生世世受業火焚燒,也無法除去對你的憤恨!”夜風%e8%83%b8`前起伏著,一口氣說完這麼一長串話語,他凝著榻上人抱著頭顯示著他的痛苦與掙紮……

寡月上前一步,雙手搭在夜風肩膀上,淡淡地道了句:“彆說了……都過去了……”

他眸光沉鬱,凝視著榻上的夜帝,他何嘗不是恨過他,可他沒有夜風那樣的深恨,夜風他終究是孤單的太久了,至少,他的人生裡還有顧九,長愛,雖不能將仇恨遺忘,但可以淡化仇恨。

夜風砸了砸嘴想教訓寡月,說他“恨鐵不成鋼”,他忘記了他們所曆經的生死絕境了嗎?想想又覺得寡月隻是安慰他罷了,他定是沒有遺忘的。

寡月鬆開摟著夜風的手,朝床榻上前一步,他凝著夜帝,淡聲道:“當年陰氏一案,是你所為嗎?”

他聲音清潤,不悲不喜,從容不迫,仿若隻是一問,而無其他情緒了。

那榻上男子點頭又搖搖頭,鬆開抱著腦袋的手,似想了想,笑道:“當年彈劾陰氏者眾,不知朕一人……”

如此一來,陰寡月瞳孔頓然放大,咬牙道:“都有誰?”

“太多了,除去朕以外,誰人不想除去陰氏?‘公主為婦,有女為後’的陰氏一門,太過光鮮的外表,有多少人想伸手剝去,即便是當初的文帝(夜風祖父)又何嘗不想呢?若不得上頭允許,眾人豈能搬到陰氏?”卿夜闕頓了會兒,凝著二人神情各異,卻一樣複雜的臉,再道,“要怪就怪你們陰氏自己……”

“你什麼意思?”二人似乎是異口同聲而出。

卿夜闕笑了笑,“陰驛梅不肯娶文帝六公主,陰尺素不選擇我而選擇四叔,陰氏不與卿家結好,卻想忤逆聖意,文帝豈能不除?”

“你……”夜風咬牙切齒。

“朕說的是實話,識時務者為俊傑,陰家人不識時務,該敗。即便是百年世族又如何,忤逆聖聽,便是咎由自取,即便你們今日想要將當初彈劾陰氏,造謠生事的人一網打儘又如何,陰氏亡了……陰氏遺此一脈,還真想香火綿延了嗎?”卿夜闕的目光落在陰寡月身上,看他瘦弱蒼白的樣子,%e5%94%87角掠過一抹冷笑。量寡月極好的脾氣也被氣了個半死……

早知官場殺伐,宦海沉浮,難逃這般宿命,也早知當年那夥人的密謀之中讓陰氏百年基業儘毀……

官場之人,朝堂之中,最忌諱行差步錯,他該說父輩們太過自負了,還是該怨這些人太過無情了?

他突然覺得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