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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嫁病公子 卿汀月 4053 字 3個月前

就備好的湯藥端出來。

“主子您先用膳,我去給您熱藥。”小易說道。

見寡月凝了一眼飯菜,又準備低頭書寫,小易不高興了,眉頭一皺,道:“爺,九姑娘和葉主子說了您不能過了時辰……吃飯。”

寡月已對小易有意無意拿那兩人來壓他司空見慣了,他似是抬眼瞧了一眼天色,還有一旁的沙漏,然後緩緩道:“是誰過了時辰?”

小易臉一紅摸摸鼻子道:“主子我今日是從九姑娘那裡來的……”

聞此,寡放下了筆。

小易長籲一口氣,瞧著,一說九姑娘就來勁兒了,將才還是漫不經心的聽他說話呢。

於是小易將方才在隱月閣裡頭顧九說的話,都轉述了一遍。

寡月本因太子被禁足,時局加快,形勢愈加嚴峻,愁眉不展,他一方麵擔心形勢,一方麵憂心若真出了什麼事……顧九的安危。如此一聽,倒是覺得是個好“由頭”。

“我立刻休書華胥樓主。”寡月說道。

小易一愣,隨即皺眉,這下好了飯更不用吃了。

寡月心知休書慕華胥收不收得到還是一個問題,若是慕華胥不在,那信便也擱置下來了,但想著慕華胥不是一個沒算計的人,慕七知曉這時候靳府要去下聘,定是對手下吩咐了的,不若將信寄給袁捷或者張管事。

現而今時局愈加嚴峻,指不定那一日便是劍拔弩張,讓顧九去江南也無疑是最安全的……

在提筆的時候,他不禁有些躊躇起來,若是在春節前後,太子黨羽動了心思,或者日後他和夜風敗了,豈不是……

連最後一麵……

他握著筆的右手有些發抖,這一抖,一滴墨就落下來,他有些自嘲,他竟是筆在墨裡衣蘸,就提筆在寫……

他將那封信紙一揉,扔入紙簍內。

他內心因顧九感傷著,而內心深處又期待著,他樂意見到太子與夜帝,慕氏與夜帝反目,撕破臉了倒戈相向,那麼……他將近二十年的隱忍也終是要結束了,黃泉碧落也罷,無論到哪裡,他都會保佑著他的九兒。他終究是不忍帶著她去死的……

顧九永遠都不不知道,她的一次提議,陰寡月一次書信裡,包含著這樣的意思。

看似遂了顧九的意,順了她的心,而某種意義上,他其實又扔棄了她一次……

這一點隻有陰寡月知道……

所以他下定決心,竭儘全力,他沒有退路了,卿夜闌也沒有退路了……若是成事了,他用一輩子,或者用生生世世來愛她……

小易將信寄出去了,又去隱月閣找顧九。

“九姑娘你可以收拾了,主子說了,華胥樓主的妹妹是要在江南出閣的,您還是回江南妥當,是他忽略了,他向您陪不是。”小易邊說邊笑,撓了撓頭又道,“對了,九姑娘您先收拾,主子要我回府那些東西您帶上。”

敢情是要她今日就走?

不會是同鄭子衿有些血緣的,說起風來就是雨!這也太神速了吧!

小易看出顧九的意思來,小易忙說道:“九爺,眼下這還有三四日就要過年了,主子要蕭大哥輕騎快馬送您回江南去。”

“主子這不是想著您能趕上春節。”小易凝著顧九笑道。

說起這個顧九就來氣,早些讓她走還好,這幾日讓她走,若是春節到不了,豈不是要在路上過了!輕騎快馬說得輕巧?嗯?是想要她跑死幾匹馬趕著回江南去?

早前就聽蕭大哥說過他有次三天三夜沒休息從江南到長安跑死了三匹馬……也可憐了那三匹馬……

陰寡月,他倒是學會折騰人起來了。

小易見顧九臉色難看,忙一個勁兒的道,主子知道自己公務繁忙,也知道自己疏忽了,求九姑娘彆怪罪主子了。

顧九耳朵頓時生繭,誰敢怪罪他啊。

“行了,我今日走便是了。”顧九說道。

小易忙道:“主子說了到揚州便有人慕舫的人來接九爺了,我這會兒快些回去叫上蕭大哥,再給九爺安置些兒東西。”

“行了,我知道了,快去吧。”顧九笑道。

這時紫砂也進房了,在樓下的時候就聽小易說了九爺是要回江南了,等再見到估摸著也是主子出嫁時候的事了。

“主子,路上的乾糧就放在樓下管事內閣的茶榻上。”紫砂說道。

“沒事,換洗的衣物我自己安置,你忙去吧。”

·

趁著天還亮,顧九同蕭肅出了城門。

顧九回望巍峨的城門,身旁蕭肅淺喚了一聲:“九爺,上路了。”

未行二十裡,突然出現一隊人馬迎麵朝他們走來,初見時候蕭肅似是要拔出腰下的佩劍來,還好顧九眼力好,瞧見了那隊人馬馬頭皮氈帽上的牡丹花。

“可是……慕舫的人?”顧九聲音有些喑啞的問道。不知是不是行了二十裡吸了較多的涼風的原因。

“慕舫洛邑堂堂主拜見九姑娘。”為首的青年謙和的說道。

“你怎麼認識我?”顧九狐疑地皺起眉頭,一麵當心有詐。

“收到線報,九姑娘今日離城。”那青年柔聲道。

什麼?

他說得直言不諱,這個答案無疑讓顧九震驚,若真是華胥樓主的人倒好,慕華胥將她的底細打探的一清二楚倒是不足為奇,她也隻消驚訝一下慕七的人在長安也是蛛網幕布罷了;若是其他人?簡直讓她毛骨悚然!

“姑娘,依樓主的意思,恐是想讓你就近擇洛邑堂出閣……”青年小心翼翼地說道。

顧九眉頭一挑道:“洛邑堂與我非%e4%ba%b2非故,江南好歹我住得時間長了些兒,要我去洛陽,這個我無法接受。”不是無法接受,是不信你……即便你穿得像是慕舫的人。

那青年似是無可奈何的笑,又對一旁的人耳語了數句,再同顧九道:“九姑娘,到了洛陽再說吧,到時候您要去江南還是要回長安都可以。”

“不去。”顧九快速回了他,進了洛陽,她想出來都難了。

可她不去洛陽,這些人竟然不讓她離開。

過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顧九瞧見一輛極其普通的馬車從前方駛來。

那馬車在她麵前停下,她怔怔地凝著那馬車,隻見馬車裡的人挑起簾子,朝她盈盈一望,%e5%94%87邊噙著妖冶嫵媚的笑,讓她恍惚了心神。

“九兒……”那人淡淡地喚她的%e4%b9%b3名。.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慕……華胥……”顧九覺得自己身在幻影之中,一切顯得不那麼真實,仿若眼前的人馬,簡陋的馬車都同海市蜃樓一般。

慕華胥那隻狐狸怎麼會出現在這麼簡陋的馬車裡?以他的騷包不是應該火衣華服,雙騎馬,綾羅綢緞牡丹車嗎?……

這個樣子的慕華胥著實讓她腦中的形象天翻地覆。

“上來吧。”他似是朝她勾手,淡淡地笑。

顧九滿腦子裡的疑惑無處發泄,她想問他這些年去了哪裡,怎地就杳無音訊了?她還想問他怎麼會出現這裡?還有他回來了如何不告訴她?她給袁捷留過信的……

顧九僵了一瞬,才從馬上下來,她瞧了一眼蕭肅,朝他點點頭,才向慕華胥所在的馬車奔去。

車隊朝洛陽而去,本是安靜的馬車裡,在沉凝片刻後竟是傳來說笑聲……

即便是與二人無關痛癢的話,在他們那裡也談論的爆笑連連……

他們有鬥不完的嘴,有說不完的話,扯不完的由頭……

有些人就是,八輩子的冤家,顧九發現她在這裡的冤家還真不少。

“你說你見到了你見過最美的男人?我就好奇了,什麼人比慕舫主還要美?”顧九邊吃著慕七徒手捏碎的核桃,邊漫不經心地問道。

慕華胥眯了下眸道:“一個也不知活了多大歲數的人,一頭墨發,額際有緋色月牙的印記,確實是我見過的最美的人。”

顧九砸了砸嘴,將手中的核桃殼都丟入火爐裡頭。

凝著火爐裡頭核桃燃燒的細火,她問道:“那到底是活了多少歲?”

慕七偏過頭來,凝著顧九的眼神很是深邃,他笑道:“也許活了不止百歲……”

顧九一聽,心中一震,心道這幕華胥就是唬她的,她倒是好還真當真了。

顧九手一揚,瞅著慕華胥道:“彆跟我談什麼長生不老,我壓根就不信!”

慕七湊近了些兒,倒是不在意她信還是不信,隻是兀自地說道:“我原先也不信,可是真有,其實也不算什麼‘長生不老’,最多也算是‘長壽不老’你不知那雪峰雪閣所在是世間九陰九陽交彙之地,如今想想,也倒是能解釋我在那裡住上一個月所見崖頭雖是寒風淩冽,那人居住的地方卻是四季如春……後來是他告訴我,九陰之地彙集世間至陰之氣,九陽之地彙集世間至陽,便是這樣的至陰至陽,孕育出了那塊土地,也造就了世人求而不得的長壽卻不老……”

顧九懶得聽他閒聊,隻道:“世間若真有那樣的地方,豈不是人人都想去了?”

慕七想了想,他好心同這丫頭講,她倒是好,完全不信,不過不信也罷了,一直活著不死有什麼好的?一個人活得再久,終究是寂寞的。

“其實也不是不會死,若是真刀真劍的去殺,豈有不死的道理,隻是真的長壽罷了,其實我也不是框你,那勞什子的至陰至陽是個說法,可是九兒你可知道‘茶壽’?”他凝了顧九一眼,也不等她點頭或者搖頭,兀自笑道,“茶字的草頭代表二十,下麵有八和十,一撇一捺又是一個八,加在一起就是一百零八歲。可見世間長壽的人並不見得沒有……”

顧九聽著卻想同慕七抬杠,隻道:“人家都說,人生七十古來稀,那茶壽豈不是鳳毛麟角了?反正我(在你們這裡)是沒見過的!”

慕七瞅著她那認真的樣子,想捏她的小鼻子,末了,他雙手放在腦後靠在車壁上道:“其實就算是有很多老人記憶力不好,估計是忘記了,我就同你講個我知道的吧,以前江南有個老人,也不知是經了幾朝了,隻知道北周末年的時候他就出生了,聽說還被縣裡舉過神童,後來南北紛爭,大祁崛起,他都活著,可是那些年,年年戰亂朝廷也沒有閒功夫登記什麼戶籍人口,他就是被遺忘了,等大祁王朝平定天下,他老的走都走不動了,記性又不好,彆人都問他多大了,他也不記得了,問他叫什麼名字他也搖頭,後來縣裡的衙役惱火了,跑去他家裡住了一個月,將他家裡有文字的東西都查了一遍,才道他是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