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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嫁病公子 卿汀月 4102 字 3個月前

們所有人都要為之陪葬。

若是敗了,他日便是太子踩著他們的屍骨而上,什麼卿夜闌,什麼陰寡月……是曆史的依舊是曆史……

這般一想,寡月的額頭上冒出細細的冷汗來,一個踉蹌,他緊握著的手一瞬鬆開,撐在了書案上。

“夜風……我不敢想象,失敗的樣子……我一想到失敗後我們所有人都得死……我受不住……”他低垂著頭,清澈的眉目染上嗜血的紅,便是要他披甲上陣,揭竿而起,他也不想讓九兒在這一場角逐之中陪著他們送命。

“我想過了的……我們隻能成功,若是敗了,什麼都沒有了,我做不到看著你,看著九兒去死……那麼,夜風告訴我你的全部計劃好嗎?”寡月沒有看夜風,他撐著書案,低垂著頭,三千青絲傾瀉下來,目光似落在書案上……

“寡月……”夜風冷淩的眉目一瞬柔軟,他想說日後形勢到了逼不得已的時候,可以送慕姑娘去安全的地方,他想說即便是死他與他也會死在一起,他不會丟下他……

可是好多好多的話,他說不出口,有一種感覺叫“茫然”,很多時候他都倍感茫然,他不知道該怎麼做,他的父皇還沒來得及為他鋪好路,就死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摸索,一步一步,就這麼走到了今天。而這二十年中,大多數時候他都是茫然的,茫然而不知所措,他不斷的尋找契機,不想錯失任何一個機會,他知道錯過了就沒有了……

“我……找了莫凝……”

許久夜風才說道,末了,他低下頭,又咬著%e5%94%87偏頭望向紙窗,似乎所有不好的事情他都做過了,到頭來,他與他恨著的人又有何區彆。

寡月自是知道莫凝是誰,血液凝固了一瞬,回過神來,他想大吼,雙手顯示出的無可奈何,他推開撐著書案的自己,雙手揚了揚。

他的父輩因勾結西涼而被君主判了誅族,到頭來他要卻借西涼的兵力?他想大笑,那麼他為什麼要洗冤?

末了,他果真當著夜風的麵大笑出聲。

這樣邪魅張狂、放浪不羈的姿態落入夜風眼裡,他窄長的鳳目一瞬眯起,他似乎是懂了陰寡月在想什麼。

“一朝天子一朝臣,我若為帝,陰氏一門之冤屈皆卸,再有何人敢非議陰氏半句?”

“可是你知不知道若你借兵西涼,即便為帝,將來會有多少人說你這皇位是勾結外賊所得!你想過以後沒有?”

“我若登基即位,又有何人敢說?寡月你不要想太多了,這便是皇權,得到的人連曆史都可以改寫,還有什麼不能?又有誰敢說我的皇位來得正與不正?當初的卿夜闕弑他叔父,除掉我的時候,又有沒有想過這個皇位來的正與不正?你看如今十四年過去,誰敢議論成武末年卿夜闕奪位之事?一朝天子一朝臣,那些敢議論的人都死了!”夜風紅了眼,上前一步同寡月道,這似乎是他二人第一次意見不合。

見寡月不說話,夜風以為他是認了理虧,繼而再道:“隻要我能得到那個位置,管我是借兵西涼勾結外賊,還是弑君奪位……我隻要屬於我的位置,隻要卿夜闕死!”

撲麵而來的熱氣,還有夜風急促的呼吸,寡月一時找不到反駁他的話,如今事還沒個影,他們就在談論將來的事情,也是頗有些可笑的……

素衣少年低垂著頭,纖長的睫毛顫動著,薄%e5%94%87輕顫,這樣的不知所措,顯得他有些瘦削而單薄。

他不知該如何反駁夜風,似乎也找不到除去聲名外其他的理由,也許是自己太偏執於陰氏那段漆黑的曆史,或許是他執拗了,他沒有錯,夜風也沒有錯。

夜風手中沒有兵力,他能同西涼莫郡的莫氏主達成協議,也定是頗費了一番功夫的……

他不能因為一時的情緒,將夜風的苦心抹殺了,萬事,總是有辦法的……

他知道夜風的性子,認準了路就是一走到底的。

兩兄弟這樣的對峙,讓這昏暗的小書房都充滿了火藥的味道。

“我們不說這個了……”

依舊是那個骨子裡擺%e8%84%b1不了溫柔的人先開的口,寡月似乎是凝著夜風冷淩傲然的俊臉,歎了一口氣。

夜風卻依舊保持著偏頭的姿態,心裡很苦,但他從來不願向人透露,若是有辦法,他又何苦去招惹莫凝,這般周旋,他身不由己。

寡月清澈的目,墨黑的瞳孔放大了些兒,隱約可見水汽,在僅有的%e4%ba%b2人與愛人麵前,他不是一個特彆堅強的人,他在乎他們的感受,強烈的在乎著……即便要自己痛也不想讓他們痛,這樣的夜風讓他很無措,他承認他不是一個會安慰人的人。

“我不管你借誰的兵了,好嗎?……”

清潤的聲音變得沙啞,似有些央求的意味……

話音將落,無疑是讓夜風一震,他愕然偏頭望向寡月,他不是有意要和他賭氣的……

他隻是,隻是……哎!

夜風慌了神,畢竟他是兄長,寡月是他表弟,他對待寡月,一直保持著哥哥對待弟弟的心,他又怎能讓他束手無措的央求他呢?

“哎!沒事!勞什子的談這些,八字那一撇都還沒有看見呢!”夜風鬱悶的緊,偏題偏的太遠了。

見夜風這麼說,寡月心裡好受了些兒,至少他不會真生他氣,他道:“不好意思,是我問的……”要偏題,也是從他這裡偏起的……

夜風凝了寡月一眼,攬著他的肩膀,柔聲道:“等下我便差屬下去辦,呆了好久了,你快回翰林瞧瞧,這幾日要留意宮中的風聲了,那皇貴妃薨的事情,你們翰林院還沒有著手辦理嗎?”

寡月見夜風一下子說了這麼多,心裡好受了許多,畢竟夜風大他,怎麼說同他頂嘴,不敬的也是他……

“夜帝似乎不信翰林,或者說不信我,反正貴妃薨的消息,我這裡沒有收到,若不是你透露,我也不知幾時才能知道,再或者夜帝一開始就想瞞下去的……”寡月勾%e5%94%87道。

夜風抿著%e5%94%87遲疑了一下,末了,臨走的時候,他同寡月道:“有時間一得空便去瞧瞧九姑娘吧。”

夜風這麼一說,寡月小駭了一下,想起這幾日勤於公務,忽略了顧九,沒有想到夜風連這個也留意到了,他緩緩地紅了臉頰。

夜風摸了摸鼻子,咳了一聲,老著嗓子道:“是雲羅說的……”

走了兩步近門楹處,夜風邁著步子的%e8%85%bf一僵,猛覺將才自己說的話有問題,雲羅說的?他怎麼就記得這麼清楚了呢?

果然一回頭瞥見少年本紅著的臉頓白,眉頭緊擰。

夜風%e5%94%87角抖了下,忙著解釋道:“不是……”

剛要說著夜風頓覺詞窮,可是明明就是雲羅說的啊!

寡月看著夜風支支吾吾的樣子,眉頭皺得更緊了些兒。

夜風頓時來了氣,勞什子的!他娘的,雲羅你吃飽了告訴老子這些做甚?

夜風頓覺冤枉,於是將所有的過錯都怪罪到雲羅身上,他又不是陰寡月,雲羅同他講顧九的事情做什麼?

可是分明是自己方才砸了嘴兒,很早以前賤了手……

不提也就罷了,自己還是個有前科的,在顧九同陰寡月拜堂的前一個晚上還跑去將人輕薄了一番……他一直知道寡月記恨著這事呢?倒是自己一砸嘴兒,就將自個兒說道瓜田李下去了。

“罷了罷了,我真隻是想提個醒兒而已,沒其他意思!”夜風一時間也急了,想著前頭兩兄弟就在鬨意見不合,這會兒又談到女人問題上了……

瞧著少年似是狐疑地打量眼神,夜風深感無力……深深的無力……

“我說陰寡月你有必要,看狼似的看著老子?”夜風來了狠勁兒,直接甩出“老子”。

寡月懵懂了一瞬,後來似乎是聽懂了,凝著夜風的眼神就像是說:你不是狼嗎?我看像。

“雲羅!”△思△兔△網△

夜風炸了毛,決定遠離陰寡月,即便是早些兒去軍營操練十回,跑十裡三路,也比在這兒強,再和他耗下去,他還沒成事就被他氣死了。

夜風也不回頭,跨過門楹就穿過院子,就出了門。

雲羅畏畏縮縮地跟了上去,心道怎麼好好的主子就生了這麼大的氣?

雲羅跟著夜風出了竹林,還沒近馬棚就吃了一計窩心踹。

一頭霧水的雲羅可憐兮兮的看著自家主子。

夜風將馬牽出去,狠狠地道了句:“以後報完該報的,給爺閉嘴,彆說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雲羅被主子罵蒙了,什麼是亂七八糟的東西?雲羅一時間想不起來自個兒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還不跟上?爺有任務要分給你!”夜風冷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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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泓從青衣手中得到了母妃托弗娘留給他的東西,一封信還有一個錦盒……

當卿泓展開那封信,逐字逐句的閱畢,青衣看著他的神色越變越複雜,最終竟是喘熄著放下那信,%e8%83%b8`前起伏的靠在書案前。

他的母%e4%ba%b2告訴他要搬到慕氏,擁立三兒……

這算是母%e4%ba%b2臨終前的心願,可是母妃是否太高估他了?

“慕公子求見。”這時候老管家在出現在屋內,躬身作揖地說道。

卿泓收回思緒,恢複常態。他睫毛動了動,偏頭道:“讓他進來吧。”

相信慕七也已得知他母妃逝世的消息了,也得知是慕後所為……

“王爺。”

如此生疏的二字從慕七口中喚出,陌生的讓他心疼。隻覺得,不該是這樣的……也不知為什麼,他就是想要靠近他,憐惜他,這個妖冶到邪魅的人,他的心絕不向他的衣著一般光鮮……他的心底,眼底,有的是一種名喚“滄桑”的東西,沉靜、亙古、肆意癲狂之中仿若已嘗儘了人世悲歡,他的閱曆算來算去也不過二十多載,為何會有這種亙古眼神,在火衣華服之下,在萬千風華背後,在歌台暖響之間,他那麼妖冶,極儘魅惑,為何……會有這樣蒼涼的眼神……

而他,也終於察覺到了,這種致命而不可抗拒的吸引,吸引著他,一次又一次。

他珍視著一切與他有關的記憶,忘不了,即便是努力的想忘掉,次日一早醒來,拿過去的事,經曆的……又如瀾般入腦。

怎麼辦,他有些躊躇,為什麼要陷入這樣的兩難之中?他是不是哪裡出問題了?為什麼會對一個男子,而且還是一個比他大了四、五歲的男子……生出這樣的情感?

他猛然低下頭去,心開始狂跳著,有著禁忌的羞愧感受,又有著無邊的躊躇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