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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嫁病公子 卿汀月 4110 字 3個月前

般糊塗?要在這冷宮之中消耗十幾年的光陰,她怎忍心棄了卿泓與三兒?

“啊……嗚……”

昏暗的房室內傳來聲聲痛苦至極的哀嚎,那床榻上的老婦人從床榻處連滾帶爬的趕至女人身前,將她緊緊地摟抱住。

“弗娘,慕家,慕家他害了我母%e4%ba%b2滿門,讓我母%e4%ba%b2淪落桃閣,成為人人唾棄的妓子……你說我該不該恨他們,他們打死了我母%e4%ba%b2,也想要凍死我的……若是沒有老祖宗他們是要弄死我的,我本來有很多機會讓她死的,可是……一想到老祖宗,一想到老祖宗我的心好疼,好疼……我那麼小的時候她常抱著我看戲,她給我梳頭,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那麼好看的珠花,她笑著對我說:‘等及笄的時候你和芳菲兒都有,打一樣的……’那個家裡人人都不待見我,可老祖宗,她願意對我好,雖然她常常督促我抄佛經,說人要心中存善,我知道她是怕我生恨,怕我報仇……卻又舍不得扔棄我……”

“嗚嗚嗚……主子您彆說了,您快彆說了……”弗娘緊緊地摟著女子,哭得死去活來。

那女子淒涼一笑,平靜的鳳眸中閃過一絲光芒:“弗娘,我一生未曾為我兒做什麼……這一次……”

女子頓了很久,拍了拍婦人的手,道:“弗娘抱我到床榻上去吧,將我的小榻端上來,我想……抄經書。”

弗娘止住了哭泣,這才意識到主子還坐在冰冷的地麵上,眼淚還來不及抹,便將女子抱起,朝床榻走去。

“主子,主子老身去給您熬藥,這,這著涼了,老身去將老身床榻上的墊被也抱來。”

女子點點頭,這幾日天太冷,都是同弗娘依偎而眠的。

弗娘將那床快爛掉的墊被抱來後,便要去抓藥熬藥。

“慢著。”女子喚了一聲遞給弗娘一張紙條道,“弗娘,剛才受驚太重,換個藥方試試,你按照這個來,水漫過藥守著爐子先熬上兩個時辰,再兌水再熬……”

弗娘駭了一下,接過藥方,有些莫名的不安。

女子捂著%e5%94%87假意咳嗽了兩聲,似是催促,又似想告訴弗娘她真的很不好。

弗娘見狀,忙道:“主子,我馬上去,雖說白日裡時間足,但您彆熬太久了。”

弗娘走了帶上門。

這時床榻上的婦人才微鬆了一口氣。

一入宮門深似海。

終究是%e8%84%b1不開鬥來鬥去的宿命了……

不管這樣一步棋是何人所行,她也要大膽……搏一次。

泓兒,三兒……她這一生虧欠他們的太多了,便要她一次償清了……不,償不清了,是她害了卿泓,不能再害三兒了。

原以為知曉三兒這些年健康成長就足夠了,可是時局所逼,不得不讓她做些什麼了。

婦人將紙張平鋪,又將墨研好,才開始執筆急書。

她始終凝著眉,直到寫完的那刻眉頭才舒展開來……

末了,她從被子裡爬出,遊離的目望了眼這寂靜的房舍,目光平靜無。

她不是沒有遺憾的,她活著是為了她的孩子,可是可憐她都快記不清她兩個孩子的音容相貌了。

一行清淚滑落她略顯紅腫的臉頰,她與慕芳菲容貌六七分相似,也不知到底是像了誰……

她手中拿著一物,漸漸地走到窗戶邊,她想伸手打開窗戶,再看一眼窗外的景色,卻又想,似乎沒有這個必要了。

當她將手中的某物打開,取出一個白瓷瓶子,將那白瓷瓶中的東西悉數倒入自己口中……

這一刻,她似乎想起那年的雪地裡,那奔馳的駿馬朝著她行駛而來,在她身前赫然停下,那華車之中走出一蹁躚少年,他玉冠粉麵,眉目如畫,他快步下車似是微皺眉頭問道:“姑娘你沒事吧?”

雪地裡的她茫然的搖頭,凝著他俊美的臉不知如何作答。

而那一刻他凝著弱小的她,眼裡帶著與先前疏離迥異的溫柔的笑意……

那一刻,他說了什麼?

慕雪兒似乎是記不清了……不知是此刻意識有些模糊還是怎麼了……

可,當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自心肺傳來時,她愕然間憶起……

那雪地中的華服少年,回頭朝著車中一女子,道:“尺素,她和你長得好像。”

她還記起,那羊毛車簾的背後,一雙纖纖玉手挑起車簾,朝這處盈盈一望……

那女子兩眉之間,有一粒鮮紅似血的朱砂痣……

是尺素……那個女子的名字……如今她想起來了,似乎是晚了……明白的太晚了。

·

數個時辰後,東方魚肚白的時候,皇宮最荒涼的地方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這哭聲戚戚欲絕,終是引來了守衛的關注,初時那守衛進去的時候滿臉的不耐之色,一踹開門就大吼了一句:“吵什麼吵?”

末了,當看清房中的情景之後,竟是麵色慘白,頓然失語。

·

冷宮之中呆了十幾年的慕貴妃薨了。

這消息一傳出去,有人倍感意外,有人無關痛癢,也有人震驚無比……

這年關近了,宮裡頭卻死了人,無疑是讓人覺得晦氣又可惜……

好好的怎麼就薨了?

這個時候死了,也真是怪可惜的,陽春三月就近了,這樣的蕭條日子裡走的是不是怪淒冷了些兒?

皇宮中有人議論著,猜測著,甚至都找乾元殿和玉漱宮相熟的人打聽著……

這會兒,正午,離那貴妃薨的消息傳出了已隔了半日了。

這時候就瞧見一個乾元殿伺候的小太監從乾元殿急急忙忙地跑出來。

將走過正中門,就被幾個宮人女官攔下了。

“小桂子裡頭是個什麼情況?”一個女官輕聲問道。

小桂子一臉苦相,搖頭歎息,隻道是:“不得了了,不得了了,聽裡頭伺候的說皇後娘娘一直跪在地上,到現在都沒見起來。”

眾人大驚,都逮著小桂子再問:“具體怎麼說?我前頭看到那個伺候貴妃的嬤嬤進去了,聽說是要見聖駕頭都磕破了……怎麼?難不成?”那女官說著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那幾個相熟相好的人都有些心照不宣。

看來這貴妃的死和皇後%e8%84%b1不了乾係了?

小桂子將他們叫遠了些兒,咬耳朵道:“我聽從那冷宮出來的人說……貴妃死的時候臉都是腫的,還聽說昨夜……”小桂子頓了頓,凝著他們幾人道,“傳,皇後昨夜去了冷宮……”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原來如此!這下夜帝就算是真要說不是皇後做的也難以服眾了啊!

“聽說是中毒,中的什麼毒?”又有人問。

“牽機,是牽機啊,宮中人能調動牽機的,也隻有帝後了!”小桂子說道,又望著他們幾人道,“都快走吧,彆說了,這事傳出去都不好,大家想知道的自個兒都知道就行了,彆亂說。”

“是是是,桂子大爺,還問最後一個問題,這璃王那裡怎麼還?”

“去你桂子大爺,甭抬高我,三皇子那估計已經知道了,算算估計也要來見皇上了,璃王那裡……知道也是早晚的事……”小桂子簡短說了下,朝他們幾個一作揖後離開了。

·↘思↘兔↘在↘線↘閱↘讀↘

慕七才進彆院,就見青衣推著卿泓急匆匆地出去。

經過他的時候,青衣朝他點頭示意,卿泓麵色陰沉難看,卻仍舊強作平和之態,同他說道:“我有急事進宮一趟,你彆到處亂跑,等我回來。”

突聞噩耗,卿泓心中失落驚懼複雜不安,卻仍舊不想讓慕七擔心,又擔心若他不在這兒,慕七做出什麼衝動的事來。青衣載著卿泓回府上換了宮裝冕服就急急忙忙地上了禦賜四車,淵心下疑惑不免多問了幾句,卿泓心中悲慟,急著進宮隻是簡短回了一句:不要緊,彆多想。說著便命青衣將他推出去。

如此,淵心中不免覺得倍受冷落,這一下午坐在內閣的書案前也如霜打的茄子一般。

璃王才至正中門的時候,就有太監去乾元殿通傳。

乾元殿前璃王等到了那太監的答複:“聖上命王爺偏殿候旨……”

候旨。

他心急如焚,聖上卻隻是讓他候旨,莫不是,莫不是他母妃真的沒了?

他心中一震,當即伸手逮著那太監就要問。

那太監被璃王卿泓緊張的神情所蟄,心知璃王此舉是要問什麼,他心中不忍望了眼璃王身後的桓青衣,示意他將璃王推到偏殿再作答。

青衣不是糊塗人,當即將璃王推到偏殿裡去。

那太監當即跪在璃王麵前。

“王爺,貴妃娘娘真的薨了……”

這話,似千斤的巨石敲在卿泓的心上,讓他半天緩不過神來,青衣也愣在了當場。

末了,隻聽到輪椅上的少年咳嗽不止,那太監慌了神忙磕頭上前:“王爺,您千萬保重身體啊!聖上突臨此噩耗,便是擔心王爺受不了打擊,這才沒將消息傳……”

青衣見璃王咳嗽不止,忙蹲下`身,也安慰起來。

輪椅上的少年眼圈發紅,輕咬著%e5%94%87。真的沒了嗎?為什麼要這樣對他?他這一生還未曾儘過孝道,他母%e4%ba%b2就先行一步了……本想著無論廢多大的氣力救出了母%e4%ba%b2,不要再讓她在那裡受苦!

可是……子欲養而%e4%ba%b2不在。

末了,那輪椅上的少年才沙啞的問道:“什麼時候的事?聽說與皇後有關?”

他聲音沙啞卻沉靜,偏殿中的其餘二人心中為之一震。

跪在地上的太監常喜猛地壓低腦袋,聲音有些嗚咽道:“王爺,這話兒如今雖不知真假,即便是真的王爺為了自己好,為了三皇子好,便壓在心底吧,昨夜皇後的確是去見了貴妃,隻是昨夜之事,那牽機之毒皇後一口咬定,如今貴妃之死,也是疑點重重……”

常喜頓了下,覺得氣氛緩和了些兒,他緩緩帶抬起頭,又道:“王爺,聖上對貴妃不無感情……若是聖上與皇後真的……(鬨翻了)眼下三皇子還未分出皇宮去,到時候……”

常喜適可而止,璃王是聰明人,不會不懂他的意思,倒是眼下,貴妃薨了,即便是皇上追究慕後的責任,璃王這裡也不隻當無能為力,或者不知道的……這事情全權交給聖上去處理吧!

璃王纖長的睫羽輕顫,這宮闈之中也難得有一個替他想的。

可殺母之仇豈能說斷就斷,若是這種仇恨也能忍,是不是世人都當他卿泓太孬了些!

不管那牽機之毒是否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