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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嫁病公子 卿汀月 4355 字 3個月前

悼念南衣的悲傷情緒散去不少。

他似深歎一口氣,又是一年春去秋來。

次日,一個微雨的天氣,庭院之中的花草樹木都籠罩著一層氤氳的煙色。

天還沒有亮,一身鵝黃色裙裾的顧九,著木屐拉開門,揉了揉惺忪睡眼,瞧了一眼庭院的雨景。

這樣的天氣不覺得寒冷,但涼意漸起,她深嗅了一下這難得的雨後好空氣。

這時候正瞧著兩個人撐著傘急急忙忙地朝著這方趕來。

她和寡月的房間是挨在一起的,但明顯兩人沒有注意到她,步履匆忙地朝著寡月房裡走。

出了什麼急事嗎?

等兩人站在長廊裡收了傘,顧九才看清一個是小易,還有一個是衛簿。

今日寡月是要早朝的,顧九正思考著是要去廚房瞧瞧小寧遠是否將早膳和湯藥做好了?還是要過去打聽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顧九正要朝寡月房裡走的時候,便瞧見小易已從寡月房裡出來,帶上了門。

小易瞧見了她,尷尬地笑道:“九姑娘晨安。”

“晨安。”顧九回了一句,方覺得當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於是隨著小易朝廚房走去。

——

房裡。寡月還來不及穿衣裳,就接過衛簿遞來的兩封信。

是鄭裕安和衛箕的來信。

按理因先開母%e4%ba%b2的信,可寡月照例先開衛箕的。

衛箕的信中大致意思是說,二夫人要隨著他來長安,若是不帶上二夫人,二夫人不讓他走,然後問了一下他們的情況。

寡月收好信,眉頭深擰著,鄭裕安怕真是等不及了。她或許是想著靳南衣已為朝中三品要臣,靳公府又怎能不讓她這個生母進門?

寡月凝著鄭裕安的那封信,頓了一會兒後才匆匆拆開。

他早知心中當是催促之語,所以匆匆看罷,可是信至最終的時候,鄭裕安卻提及,南衣年少之時,靳雲湛曾留給他一本書冊的。

一本書冊?

寡月震了一下,為何南衣從未跟他提及過?

寡月匆匆將信件收拾好,轉身,凝著身後的衛簿,沉聲問道:“靳雲湛曾贈過南衣一本書?”

衛簿被寡月這副神情唬了一下,想了一下後,忙道:“是有一本書,是老爺最後一次離開江南前給公子的,那本書當時二夫人找公子要,公子沒給,所以二夫人記著好多年的,那次走後,老爺回長安沒多少日子就聽說……”

衛簿也納悶這事情公子怎麼沒有同主子說呢?

寡月覺得南衣不可能不告訴他,在他困惑不已的時候,寡月想起了南衣臨死前同他說的話,在困惑無比的時候,莫要忘了我留給你的幾封信。

寡月快步的走到床榻前,將枕頭底下,昨夜沐浴之前,自己一直隨身攜帶的紅布包取出來。

這是南衣留給他的信件,其中一封三年前的華胥樓給了慕華胥。

寡月拆開紅布包,才發現剩下的三封信隻剩下一封顏色深褐色,一看便是有些年月,那信封上的字跡也不像是南衣的……

他心頭一緊,正猶豫著要不要打開。

之前是因慕七,他想起南衣留給他的此物,如今再回想起來,莫名有些後怕自己忍不住將這信封全部拆開。

南衣說過,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拆開信件,而他也不懂這萬不得已是什麼時候。

他正天人交戰著,猶豫是否要打開這封信,就打開這一封信可好?

寡月將剩下的幾封信收好,手中一直拿著那封已成深褐色,字跡都略顯斑駁的信件,久久地,不知如何是好……

站在一旁的衛簿走上前來道:“主子……不若打開來一瞧吧。”按理公子不會特意遺忘將這事告知主子的,除非是另有隱情,公子參透命理,便是知曉一切都是隨遇而安,等著主子去發現吧……

寡月低垂著鳳眼,目光久久地落在手中的信箋上,他下意識地認為這封信當是靳雲湛留給南衣的。

衛簿站在一旁都乾著急著,看著主子的樣子他心中也難受得緊。

許久,少年似是餘光瞧了眼外頭的天色,才用指尖挑開那因時日已久都有些黏粘在一起的封口。

泛黃的紙張被展開,一個一個風流恣意的字體躍然於目,筆鋒之中卻帶著些許虛弱的牽強……

少年清澈的眉目,麋鹿一般的溫潤光芒黯淡下來,一絲驚懼一閃而過後,鳳目陰鷙,眸深似海……

他似乎是匆匆的將信放在床榻上,然後伸手拿起屏風上搭著的衣服,十分迅速地穿好後,再將那封信貼身收拾好。

“衛簿,你回紫藤居去,回信衛箕一封,言:要他再多等幾日!”寡月匆匆地吩咐道,往正堂那處走去。

顧九也瞧見了,今日的寡月很是匆忙,他幾乎是匆匆的用完早膳,沒有等上一刻鐘,便將藥也用了。

顧九真有些擔心他會消化不良,一麵她給他打包著他要帶在身上的吃食,一麵她又匆匆叮囑幾句要他早些回來,再就是她今日要回隱月閣一趟。

顧九匆匆換了男裝,將寡月送出府宅,給他匆匆整理了一下衣袍,看著他上馬車,顧九便撐著傘離開……

因為下雨,顧九覺得受過傷的那隻%e8%85%bf骨有些刺痛,她轉身沒有走幾步,馬車上的少年一挑車簾,急切低叮囑了一句:“注意安全,早些回來……”

顧九訝異地回眸,盯著寡月,瞥見他眼中那抹深意,茫然地頷首。

她知道,他要在他回來的時候,瞧見她在園子裡,隻有這樣他才心安。

她還知道,蕭肅就跟在她身後不遠,隻是不想出聲打擾她而已。

“吱呀”一聲車輪轉動,馬車與她擦肩而過,她突然覺得今日的寡月有心思,不知是怎樣的心思,但是她能從他的眉心讀出他的堅定……

顧九走到隱月閣的時候,似乎聽見對街的客棧還有一旁的茶肆、棋樓、書樓裡,似乎是在談論什麼。

因為她聽到靳南衣三個字不免駐足。

不出意料,談論昨夜春香苑詩會的人很多,昨夜三個女子的詩句也被許多人爭相抄錄,當然她與蕭槿的那場對決也被無數人談論。

顧九突然想起現在月初,那本她追著的話本是否這個月該出新的了?

想著她撐著傘朝前頭的一家書樓裡走去。

書樓處樓裡樓外都聚集著不少書生,關於昨夜她與蕭槿的“對決”,這裡談論的也煞是激烈。

昨夜的詩詞,還有後來的對子都被書樓的掌櫃命人寫下來,以畫軸的形式掛在了外頭……

“蕭大人的幾個上聯都是出的極好的。”

“昨夜的詩會,沒有瞧見真是遺憾,不過我站在春香苑外也是聽得清楚了的。”

那些人的閒聊聲被顧九拋之腦後,她選了新到的話本後走到掌櫃那處正欲要付錢離開,卻聽得書樓正門口有幾個書生正在談論什麼……

“靳學士不是夫人謝珍所出嗎?怎麼成了庶出的了?”

“你們不知道吧,今兒個出門的時候就聽人談論,靳南衣是庶出的,不是謝珍所出,算是寄名,聽說他生母在江南。”

“什麼?如此一來靳學士莫非是棄了生母侍奉嫡母?這也太……”

“是啊,將自己生母丟在江南,而侍奉嫡母,這也太不厚道了吧!”

“無非是謝家的家世,嗬!也難怪看不上蕭大人,原來是有華胥樓主這金主,我看這靳南衣就是一個見利忘義的小人!”

顧九臉色愈來愈陰沉,維護大雍蕭府的人不在少數,靳南衣也自然被一些人“鄙夷”。

她更沒有想到,這麼早寡月擔心的事情就傳了出來。

“公子,這話本您還……”掌櫃的見顧九半天沒回過神來忙問道。

顧九怔了下,忙去摸錢袋,放下一吊錢後她拿著書麵色複雜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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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整天寡月都很忙,十一月皇家冬日狩獵要開始了,雖說如今大雍大部分的兵力都在西涼,可是每年皇家的狩獵是少不了的。

冬日祭與狩獵差不多在一個月,此次狩獵和祭祀,給寡月的感覺如此微妙,總覺得不會是這麼尋常而已。

他擔心身在西涼的夜風,許久沒有傳來消息了,若是西涼已平,那大雍的軍隊也要班師返朝了,久不聞音訊,或許是因為還有許多殘餘勢力要處理。

又或者……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想到這裡,寡月本在寫著祭文的手又是一抖,若真如他所想,狩獵和冬日祭更多的是為了給班師回朝的軍隊接風洗塵,那現在遠在祁連的軍隊已經開始整裝了。

大雍撤兵不得向西涼人透露,這軍機知道的人也不會多。

隻是,夜風會回朝嗎?那個人會回朝嗎?留守西涼的又會是誰?

因突然而來的諸多困惑,寡月暫時壓下了去靳公府的打算,一忙又是到申時過了才離開翰林院。

——

次日的時候,還真有許多高官因著靳南衣的身世派人去城南靳公府裡頭去打聽。

長安這地方的人,一有什麼事情傳出來,便是鬨得滿城風雨,無聊的人也比比皆是。

鐘翁聽得有一群人上門來問,不禁駭了一大跳。

命小廝們將人打發走,掩上大門,神色匆匆地去鬆景樓尋靳公。

鐘翁將這事同靳公一說,靳公當即變了神色。

正堂裡頭,靳家幾房都被丫鬟婆子們喚來。

這時候正午將過,謝珍兩姐妹正打算眯午覺,這會兒被婆子們請來心裡自是有些怨言的。

梨木大椅,猩紅的椅墊子,謝珊歪躺著,手裡把弄著杯盞,一雙兒女坐在更下手的位置上,靳素宜與自家的丫鬟聊著新來的丹蔻,將那嫩如白蔥的手撐得老直了,美目眯著欣賞著丹蔻的顏色。

靳素熙靜坐在一旁品著茶,腦海裡回味著夫子今日早晨的講解的句子,並把昨天要記背的東西在腦海裡過了一遍。

謝珍坐在左側頭椅上,麵色安詳,若有所思的樣子,瓊娘站在她身後,有意無意的把玩著手腕上的翡翠鐲子,那是她昨日將去打的,帶著正歡喜。

這時候靳公從門外走進,由鐘翁扶著。

老人神色凝重,陰沉著臉。

靳素宜覺得氣氛有些不對,趕緊將那雙白皙玉手掩進了袖子裡。謝珊也察覺到了,坐正了身子。

鐘翁將靳公扶到上座上坐下後,還沒有往旁側走兩步,就聽到兩聲拐杖搗地的聲音。

這一來眾人都驚懼了一下,望向靳公。

“是誰將南衣的事情說出去的?”老人掃視眾人一眼,這時候靳雲濤將將從外頭回來,正巧聽到這麼一句。

靳雲濤將從外頭回來,也自是聽到外麵在說些什麼,不由的他慢下步伐。

靳長儒聽到腳步聲,抬眼一望正對向靳雲濤的眼。

“父%e4%ba%b2。”靳雲濤朝靳公作揖,靳公神情放柔了些,點點頭,示意靳雲濤就坐。

“父%e4%ba%b2出了何事?”靳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