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槿……。
顧九揚鞭策馬而去,掀起一路塵土。
心,很亂,為了自己,更為了寡月。
再至東城隱月閣的時候,已是黃昏暮色,顧九騎馬去了許多個位置,什麼湖邊涼亭,末了又到人多的街市裡轉悠了一圈,不一會兒馬背上便是滿滿的許多的東西。
也不知道買回去用不用得上,總之是買來了,以往她有心思的時候也喜歡做這種事情……
罷了,用不著便賞給紫砂用。
方至隱月閣,便有小廝上前來招呼,小廝不認得顧九隻以為是客人。
正巧這時候紫砂從閣內走出來。
瞧見顧九駭了一下,見顧九揚起鬥笠下的臉,便也確定了,忙招呼小廝將馬匹牽到後院馬廄裡去。
“爺,子衿主子等您許久了。”紫砂輕聲說道。
顧九點點頭,朝著紫砂道:“你去忙吧,等會兒亥時過了再把賬本拿來給我瞧,我自個去見他。”
紫砂領了命,便退下了。
顧九沒有在堂前多逗留,去了暗閣。
方進門,顧九隨手扔了鬥笠,又去敲內室的門。
能進暗閣的沒幾個人,所以正在閉目養神的鄭子衿眉目一動,沒過一會兒就見那人不請自入。
顧九將手中的兩個紙包丟到桌子上道:“生意怎樣?”
鄭子衿聞到了香味道:“好嫂子……九爺。你怎麼知道我餓了?”
顧九白了他一眼道:“看著剛出爐的叫花%e9%b8%a1便包了一隻回來,要吃便吃吧……”
“我叫你吃%e9%b8%a1!”顧九瞧著鄭子衿的鹹豬爪伸向另一紙包忙說道。
鄭子衿嘴一嘟忙道:“這包是什麼東西?”
“你不愛吃的,甜食。”
顧九將那紙包打開,許多個淡黃色的糕點整整齊齊的擺列著,每塊糕點上都有一個黃色的花朵。
“原來是桂花糕,沒想到九爺愛吃這個。”鄭子衿邊撕掉一隻叫花%e9%b8%a1的%e9%b8%a1%e8%85%bf邊說道。
顧九訝了一下,沒有料到這翩翩貴公子竟然是這麼吃%e9%b8%a1%e8%85%bf的。
“看來是九爺我眼拙了……。”顧九嘀咕了一句,繼續吃桂花糕,死活不承認那鄭子衿挑起了她的食欲,她想吃叫花%e9%b8%a1啊……。
鄭子衿狐狸眸子一眯,將那%e9%b8%a1%e8%85%bf裡裡外外瞧了一遍,道一句:“真香!”
於是開始大口大口的啃了起來。
顧九咬牙切齒了一陣,突然聞到一陣烤%e9%b8%a1的問道。
原來是紫砂端著一隻烤%e9%b8%a1過來了,還有新釀的“秋詞”。
顧九生出的第一個念頭便是要給紫砂加薪,如果是一人分的烤%e9%b8%a1的話更要加薪。
確實……。隻有一人分,理由是鄭子衿方才紫砂就給他送過膳食了。
顧九喝著酒吃著烤%e9%b8%a1,不亦樂乎。
“九爺,這是新請的廚子的手藝。”
“不錯不錯。”顧九說道。
這時候,啃完一隻%e9%b8%a1的鄭子衿慵懶地坐在座椅上,凝著顧九,緩緩地道:“九爺,您說靳兄幾時才能知道隱月閣是你開的?”
方啃著%e9%b8%a1的顧九頓了下,輕緩地拿過一旁的帕子擦乾淨手指,不見十分優雅,更不見做作,卻是有些耐看……。
“都傳出子衿公子長駐隱月樓了,我想他快知道了……”顧九說道,又伸手去端麵前的酒水,微抿了一口,秋詞酒微有些辣,不過她能受得了。
“若是他公務太忙忘記了,或者他壓根沒有時間出來,豈不是見不著了……。”鄭子衿繼續道,狐狸眸子依舊眯著。
顧九不是沒有聽出他的意思,他說的是要她%e4%ba%b2自去找他。
真的要%e4%ba%b2自去找他嗎?
可是她好不容易騙過了衛箕,來了這裡,不就是想讓他%e4%ba%b2自發現?
為什麼每一次都是她去找他,這一次她能否任性一回,等著他來尋她呢?
隱月樓是長線,等著的便是陰寡月這大魚上鉤。
他會發現的吧,再等幾天,或許就幾天了……。
翰林院學士閣
“本來是重陽皇後、太子妃連同著幾個一品誥命夫人們要去白馬寺祈福的,如今移到了九月二十二,你們都下去準備一下誥文吧。”青年同學士閣的幾個學士說道。
“是,大學士。”幾個學士忙點頭道。
葉大學士又瞧了一眼就站在他下手左側的寡月道:“這誥文一事就交與那幾個大人,南衣啊,你這幾日便去藏經閣檢查一下那幾個編撰和編修整理的文集。”
“是。”寡月答道,他能理解大學士此言何意,因他得罪過太子妃,所以這事情便不會再派給他,為了天涯好,更是為了學士閣好。
“如此,便去吧。”那青年說道。
寡月朝他拱手一揖後離去。
不能入兵部,又被圈於翰林,被重用或者能受以重任,終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的確需要一個後盾,托付璃王便是與太子為敵。
依附太子,與璃王為敵不說更是不仁不義。
蕭槿……。那個女人便是也看中了這一點吧!不得依附太子,不得歸順璃王,以太傅府為後盾在她看來便是最好的?
想到這裡寡月袖中的手更加握緊了。
沉思間,他人已出了學士閣。
總會有辦法的,朝中除去這幾股勢力便沒有人了嗎?
朝中勢力如今根深蒂固的幕後、太子與晉候一黨,因璃王仁厚有功於社稷而獲得依附者的三皇子一黨,還有儒學世家的大雍蕭府純臣蕭時,再便是皇宮之中呼風喚雨卻又神秘無比的安雨翎……還有……
如此,他最終能想到的隻剩下一人。
謝贇。
其實,他們本能合作的不是麼?
靳南衣出於靳公府,謝贇出於謝國公府。謝靳兩家的恩恩怨怨便是剪不斷、理還亂,如此兩家更是應該合作的,隻是他二人之間隔著一個謝珍。
但通過這麼多日的了解,謝贇不會是一個這麼狹隘的人……
有許多事情他是不知道的,不知道便不能妄自去猜測,也許,如謝贇也有他難言的苦衷。
在去藏經閣的路上許多人同他行禮作揖,寡月點頭示意。
從經庫,至史庫、子庫,再隻集庫的臨窗桌子前,他很快的瞧見了於思賢的身影,不過與往日不同他身前多了兩個幫手。
如今於思賢至六品編撰,身旁兩個是將升為七品的編修。
見寡月來了三人都站起來行禮。
“學士。”
“都不必拘禮。”寡月說道,示意他們坐下,自己也挨著於思賢坐下。
其餘兩個編修都是一愣,雖素來知曉靳學士與於編撰好,也不知道會好到這般啊。二人見他們不說話了,忙低頭做自己的事情,隻是礙著“靳學士”在這裡,都有些不自在。
寡月卻是十分自在的同於思賢抄錄,已做過不下千百遍的事情,便是上手就適應,得心應手。
約莫是坐到天黑了,寡月率先站起來道:“都回去吧。”
他知道,他不起來他們不會走的。
如是那二位編修一聽,忙告罪離去。
“走吧。”寡月收拾了一下桌子同於思賢道。
於思賢懶懶地伸了個懶腰,道:“好餓啊……”
“那快回去嫂夫人做了飯呢。”寡月忙道。
於思賢揉了揉眼睛道:“也是,是得回去了。”①思①兔①網①
寡月其實還想問問於思賢他離開的這段時間裡,嫂夫人有沒有誕下麟兒……。不,是千金。
他還記得那日於思賢說過的,卻又總覺得這事不是他該問的,嘴動了動,便沒問,從藏經閣裡頭出來,也沒有多說什麼,一直低垂著頭,直到與於思賢在翰林院門口分開。
他不禁有些羨慕起於思賢來,回到家裡有娘子,孩子,熱湯水……。而他……。
抬眼他望了一眼天上的月,不禁又在想,這個時候的九兒,在做什麼?
寡月抬%e8%85%bf走了幾步,就瞧見小易駕著馬車而來,按照小易的話說,如今他是朝中三品了咳不能再騎馬回家了,三品要有三品的體麵馬車,便將家裡的馬車裝修了一下,每日雷打不動來接他。
寡月溫柔一笑,上了小易的馬車。
還是那句:“幾日有何新奇的事情?”
三日後,顧九沒有等到寡月,卻等來了一個最讓她意想不到的人。
那人一身銀袍,在隱月閣前站了一會兒後,領著小廝進了閣中。
恣意風流的男子,一進閣中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銀袍飛揚間,冷淩的眉眼的打量著眼前的一切,竟在這繁華城池,尋到一抹熟悉之氣。
他的目光從北台的寒梅傲雪簾幔與屏風,緩緩地移動到西廂的牡丹簾幔與屏風,南麵似血的榴花……目光又在東廂的紫藤屏風處停留了許久。
這裡將四時之風景寫意的如此真實……這閣主,也定是一個蕙質蘭心的女子……
他正同身後的灰衣小廝說:“去東廂”的時候,餘光猛地瞥向堂前正中的碩大的雕花屏風上。
這裡……的確給了他許多的熟悉之氣。
從那人入閣的時候,站在暗閣裡頭的顧九便瞧著那人與小廝進閣。
顧九的目光滯了一下,眉頭緩緩地皺起,許久不見這人了,竟是褪去了少年郎的輪廓,更加的清瘦,更加的棱角分明了。
沒有想到,她進入這身體,時隔三載,竟然還能體會到,那種為這個少年心中抽痛的餘韻……
到底是情淺,緣亦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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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真正的回應
許久,銀袍男子才邁開僵硬的步子朝著閣樓的東廂走去。
紫藤居。
看著這三個娟秀的字體,心中隱隱有些異樣,卻是不甚在意的入了廂房內。
紫砂早已隨著銀袍貴公子的小廝而來,一陣客套的寒暄之後,紫砂將袖中紅色的酒單與菜單承上。
男子漫不經心地伸出修長的手,拿起尚為溫熱的紅簿。
千奇百怪的酒名入目,他微覺有趣的勾%e5%94%87,倒是全京城的酒館隻有這隱月樓會給酒取這麼多的名字。
遊杏許久都不見自家少爺笑了,這會兒見少爺如此一勾%e5%94%87,遊杏心中也難得高興,少爺,能開心也自是好的。
末了,銀袍男子放下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