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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嫁病公子 卿汀月 4054 字 3個月前

給一個小坊主投三千兩的銀子,自是相信這九酒坊坊主有這個能耐的。

“如此,子衿便應了坊主。”鄭子衿故作無奈道。

顧九猛地一震,再望向那人道:“子衿公子?”

少年臉上的笑意愈加明顯了:“坊主不問名姓便和人談生意,子衿也是佩服的緊,在下滎陽鄭子衿。”

顧九偏過微紅的臉,不聊這人反將她一軍,嘲諷她一番。

她隻是覺得此人看著出得起三千兩銀子,而且,她自是見到了銀子再立字據的。

“原來是名動江南的子衿公子,顧某久仰盛名。”顧九淡然道,臉上的神色恢複了自然,笑意更濃。

“九爺說哪裡話,以後多多照拂了。”鄭子衿狡黠一笑。

顧九隻覺得這屋子頗有些悶的慌啊。

“嗬,多多照拂。”顧九淺淺道。從畫舫裡頭出來,已是二更鐘,天還在下雨,身後的紫砂趕緊遞上一把紙傘來,顧九接過,不由的想若是在揚州和長安也辦起了九酒坊也是不錯的,這也是她以往料想過了的,想站在權利之端,從萬人之中一躍而上,沒有銀子,行不通的。

豆大的雨滴落在厚重的油紙傘上,啪嗒啪嗒的她竟覺得徒生一股悅耳之意。

深歎一口氣,踏著渡口的青石板朝遠處的一座高樓走去。

這幾日的客棧裡頭似乎又聊起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顧九知曉,往往這種地方聚集的文人才子最多,而且這客棧樓閣往往會因某個不得誌的才子,癲狂之中隨手墨筆一揮,寫下滿牆的文章,從而,未得誌於官場,卻成名於民間。

對此顧九隻是勾%e5%94%87,誰說古人不懂炒作,“白衣卿相”、“奉旨填詞”,置身於花街柳巷之中的柳三變。

這種歌樓舞館裡頭也多那些應科舉屢試不中之人。

隔著幾十米,還未走近那高樓,顧九就聽到一陣靡靡之音。

有嬉笑打趣,曲意逢迎的,有填詞作曲的……男聲女聲交雜……

“九爺……”紫砂跟在後頭喚了一聲,九爺不會是要去那種地方吧?

顧九腳下一停,轉身望向紫砂。

“怎麼了?”

彆顧九這麼一問紫砂駭了一跳,支支吾吾地說道:“九爺我們回客棧吧……”

“嗯?”顧九皺眉,“無妨,我一會兒就出來。”

“九爺……那那那……”可是青樓啊!

紫砂覺得%e8%88%8c頭打結,就是說不出那兩個字來。

顧九知曉了紫砂的意思,忙笑道:“不過是歌樓舞館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紫砂噎了下,歌樓舞館?或許是吧……可是歌樓舞館養些小美人乾嘛呢?表麵上是歌舞營生,實際上……

紫砂羞紅著臉跟了上去,想著等會兒該如何將九爺拉回去。

“趙大人,下官就不進去了。下官還有事先行回去了……”

“誒,這都二更鐘了侍讀大人這麼晚了是趕不回去了的,不妨隨本官和幾名大人一起去聽聽詞曲吧。”

“是啊是啊。”一旁幾個高官附和道。

說著將將走下華麗馬車的幾個大人將一個白衣少年拉了進去。

走在最末的灰衣男子皺著眉,凝了一旁的白衣小廝一眼,無奈勾%e5%94%87,未多想跟了進去。

“哎呀!”那白衣小廝一跺腳,跟了進去,他若不去,主子定是要被那些個大人折騰死的。

不行、不行,他得趕緊跟上去。

“渡口城郭,馬蹄聲急;孤館春寒,薄衿冷裘,沈腰潘鬢,日漸消磨……”

方一進那樓閣,顧九就聽到這麼幾句清唱,她正駭了一下,正巧這時候一個將將把那些高官們送到詞閣的婦人朝著顧九走來。

她臉上塗著濃厚的脂粉,隔得近了顧九覺得頗有些刺鼻。

“喲,這位公子,能是要聽曲還是落榻啊?”

落榻?顧九咀嚼著這二字的意思。

想了想,顧九依舊不知道自己來乾嘛的。

正巧這時候那上頭又傳來一句清唱:

“渡口城郭,馬蹄聲急;孤館春寒,薄衿冷裘,沈腰潘鬢,日漸消磨……

……

左遷羈旅,夜雨風肅,空階寂寂……”

她眉頭皺了一下,快步進樓,那婦人一慌跟著進去,喚道:“喂,公子,你要去哪啊?要姑娘還是要聽曲都可以的。”

連紫砂也跟不上顧九的步伐,心裡雖是排斥著,卻也無法發作,隻覺得九爺今日怎麼這般反常?

顧九眉頭深鎖,步下加快,邊走邊答道:“這曲子在哪裡唱?”

那婦人訝了一下,笑道:“公子是為了見蘭清幽姑娘吧。公子你早說嘛,老身這就引著你去,這會兒人都來滿了,彈唱將開始,老身引著你從後門進去。”

什麼蘭清幽?顧九皺眉,她才不是為了見什麼歌妓,她是想知道陰寡月那廝作的詞,怎麼唱到花街柳巷了?

顧九這一激動就忘記了自己此番是為何而來,來揚州一是為了見那鄭子衿,再者是給她家的酒找銷路的。

——

詞閣,這詞閣其實是一個二層的樓閣,台子在一樓,二樓的兩間廂房也是正對著台子,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彈唱的人。

那一曲將將唱罷,幾個大人都望向拘謹的坐在一旁的白衣少年。

少年眉目略動,麵色平靜無波,本是他有意將他所做辭賦流傳出去,能唱出來也不見奇怪。

倒是小易上前一步道:“公子,這不是您作的賦嗎?”

這賦早就在揚州傳開了,幾個大人自是知曉的。

“靳大人之才甲天下啊!”

“這辭賦寫於被貶途中,飽含羈旅之情,這一杯,祝靳大人否極泰來。”

“是啊,還聽聞靳大人擅長音律,能否請靳大人來一曲?”

一時間諸位大人開始你一言我一語。

寡月又是回酒,又是推辭,隻覺得這裡頭的氣氛異常煩悶的緊。

若不是安撫使相約他是不會來的,末了,他又想,罷了,恐怕以後是少不了這種應酬了,習慣便好。

這個時候一個大人同一旁的小廝耳語了幾句,那小廝似是得了什麼令,急忙出了廂房。

正巧這個時候婦人領著顧九從樓梯間走了上來。

“館主,大人要你去將蘭清幽小姐請去,順便叫幾個姑娘來。”

那婦人驚了一下,朝那小廝笑道:“老身先領著這公子去廂房,你在這裡等會兒吧。”

那小廝不耐的道:“行行行,你快去。”

到底是高官家的,連個小廝也這般大的口氣。

婦人將顧九領到了廂房,道了句:“公子先等著,老身立馬派人伺候著。”便魂不守舍的離去。

顧九揮了揮手,那婦人便離開了。她站在那廂房處就可以瞧見一樓台子上清唱的女子。

她微抿%e5%94%87,確實是陰寡月做的那首《臨江賦》。

正當她聽的仔細的時候樂聲戛然而止——

顧九望過去就瞧見那女子已被方才的婦人牽著離開了。

“阿姑,我,我不去……”蘭清幽掙紮著。

“我甭管你願不願意,今兒個你要是將事情辦砸了,便去柴房呆一夜吧。”婦人拉著蘭清幽朝二樓走去,“老娘是為你好,你想想,那些可都是揚州城的高官,你若是攀上了日後還得回過頭愛感謝我,還倔什麼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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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室的女子入了廂房,都被那婦人派去伺候那些個高官。

蘭清幽站在正中,婦人推了她一把:“快去給安撫使大人奉茶。”

蘭清幽端著案盤朝著那處走去,走的極慢,極慢,低垂著臉,不想靠近那大人,雖說那安撫使也不是什麼老頭子,可是她卻覺得頗抵觸。

蘭清幽是這畫樓詞閣的頭牌歌女,容貌也生得不錯,姐兒都愛俏,她也自是喜歡那些俊美的。

女子走過去,正要奉茶,卻不料那安撫使說道:“先給靳大人奉。”

蘭清幽駭了一下靳大人?《臨江賦》是那三元及第的靳南衣所作,她是知道的,而且那靳南衣也聽說來了揚州城,莫非……

她猛地順著安撫使趙勰指著的地方瞧去。

那少年,眉目如畫,不見得多麼絕美,卻是十分的耐看,身姿清俊,修竹之姿。

蘭清幽莫名的紅了臉……

她心一緊,忙端著茶水過去……

寡月頗為不耐的皺起眉頭,看也未看那女子一眼。

小易心知主子心事,趕緊上前去。

“誒,本官說你這奴才,怎麼老越俎代庖?”一個不知是哪一家大人的小廝攔下他,小易不好在這種場合裡發作,任他將他拉下去。

顧九許久不見那婦人來照看她,聽了一陣其他歌舞,覺得乏了,便想找那婦人商量一下酒的生意。

出門,似乎是從隔壁廂房門縫那處瞧見了那個中年婦人的身影,正想推開些兒,將那婦人喚出來。

突然聽到一聲杯盞落地的聲音,還有一聲女子的尖叫。

那蘭清幽一個不穩踩在了自己的衣裙上,正朝著那白衣少年撲過去。

本來寡月下意識的要伸手去推,卻又似乎是瞧見了某個人的身影,訝了一下,未曾推開……

還好那蘭清幽是個要麵子的,不是個沒臉的,咬著牙站穩了,未曾撲入寡月懷中,可是……

可是……。寡月這展開臂膀要去推的姿勢,在某些角度看著就成了……要去“抱”那女子。

顧九如臨雷擊,下意識的揉了揉自己自己的眼睛。

又同身後的紫砂道:“我是不是眼花了……”

紫砂也駭傻了,呆呆道:“九爺您沒眼花……可能是我眼花了……。”

“……”

顧九“騰”的一聲大推開門,走進那廂房內。

陰寡月,他竟然敢下青樓!

若是紫砂知曉顧九此刻的想法,定是要問,九爺,您不是說這是歌樓舞館的嗎?

“九……九兒……”那少年“騰”得收回手,快步朝顧九走去。

這麼一來本是自行站穩的蘭清幽,因這少年突然的舉動,反到是倒在了地上,“嗷嗚”一聲摔得不輕。

眾大官中憐香惜玉的趕緊去扶,那蘭清幽已摔出了眼淚來了,楚楚可憐,哀怨的凝著推開他走向那個男人的少年。

都道,這靳大人太不憐香惜玉了吧,還有,這男的,穿靛青衣袍的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