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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嫁病公子 卿汀月 4047 字 3個月前

:”大哥沒有事,你也彆太擔心了……“

緋衣人低下頭來,”騰“得一下坐在了地上。

若是西涼三部都放棄了女皇,都對王庭坐視不管,那麼西涼豈不是真的要麵臨亡國?

真的要結束了嗎?

華胥輕閉鳳眸,若是如此,他當站在哪方?

這樣的結果他不是沒有想過的,回到江南再以慕華胥的身份恣意快活下去?

向西風回首,百事堪哀。

不是回不去了,而是,從出生便不可能放下。

他是華胥,西涼的七皇子。

或許,是該戰死沙場的……

若是這樣,一切,都解%e8%84%b1了……

要救西涼,要顛覆大雍,他不是沒有辦法的,他是慕華胥,主商海沉浮的慕華胥!

他隻需隻手,便可操縱大雍的經濟命脈,如是而已。

他不是不知,隻是不願。

輕閉鳳眸,浮於腦海的又是那個,一身水藍色衣袍的男子,百尺高台,一眸暖意。

當西涼莫赫圖首領歸降的消息傳來長安的時候,舉國都震驚了,百姓們無不認為這一次西涼王朝不是甘為臣虜,便是要亡國了,兩國相爭了這麼久終於要有個結局了。

這無疑是好消息,又恰逢大雍皇族的春日祭祀。於是夜帝龍顏大悅,準五品以上的官員皆來參加祭祀禮。

春日祭祀是在三月初舉行的,大雍皇族的祭祀台下,文武百官站的密密麻麻的。

禮樂聲停,主持祭祀的禮官始頌祭文。

頌祭文本是一個極耗時間,又枯燥乏味的時候。

夜帝與慕後跪在祭祀台前,身後緊跟著一個台階跪著的,是太子與太子妃。

祭祀禮一般是由皇室的占卜師選在天空晴朗的日子裡,往往這個時候冗長的祭文可以從巳時末一直念到未時初,其間正經最炎熱的午時,百官們都會被太陽烤的熱汗淋漓,又何況那些皇室成員。

隻是這一次僅僅的祭文是開頭就讓人耳朵一豎。

沒一會兒,一些失神的高官們也回過神來。

以往的祭文光是那些形容天氣,諸如:惠風和暢,天清氣暖。龍崗巍巍,蘇水潺潺,祥雲瑞靄,鸞鳳翩翩……就可以形容上一刻鐘,再至於緬懷先帝,告知各位列祖列宗又可以緬懷上半個時辰,再至正文的時候,官員們估計都可以打瞌睡了。

而此次便是簡要的介紹一下祭祀的原有後,就直入主題,語言雖華麗卻不似鋪成,因為皇家祭祀的裝著,華麗不可少,可禮官卻依舊在頌祭文的時候能體會到,這華麗之中的淡淡雅致,連禮官都想著次的祭文是誰作的?

方念罷,那禮官一瞥那落款的三字後,心下一驚,原是稟德十二年進士科三元及第者,靳南衣所為。

那禮官看了一眼天色,正瞧著日頭還在正上頭偏了一點位置,沒想到才半個時辰就念完了此次的祭文。

這祭文一短,官員們自是覺得可以少跪些時辰,便也心中暗自等候皇上開恩讓他們的膝蓋少受些罪。

可是偏偏有借機生事者。

正當聖上被宮人扶著起身,準備讓百官起身的時候,就聽得一聲低喚。

夜帝聞聲望了過去,正瞧見是太子妃郎淩霄。

夜帝眉目一動,問道:”太子妃可有事稟奏?“

慕後亦是帶笑瞧了一眼郎淩霄,似乎是在用眼神提醒她什麼。

郎淩霄十指伏地,額沾手背的行了禮,方輕聲細語道:”回聖上,兒臣認為此次的祭文太短了些,本是祭祖之文,省詞去句就是對先帝列祖不敬,兒臣在未嫁給太子之時,在祭壇下頭聽的祭文都依舊記得,那時候是從巳時末到未時初方結束,而此次……兒臣認為太短了些……請聖上定奪。“

”皇上,臣妾也認為太子妃說的有理,此等藐視祀禮之人,當嚴懲不貸。“慕後亦在一旁輕聲補充到。

夜帝本是不覺得這祭文有些什麼問題的,被太子妃和慕後這番一說便生出一些不悅來,卻又覺得沒有什麼小題大做的必要。

”雖說是短了些兒,下次督促他們寫長一些便是了,這次……“

郎淩霄覺得自己的建議沒有被采納,薄%e5%94%87輕輕一咬,臉色一沉。

慕後更是心中頓覺不悅,本是無關痛癢的事情,郎淩霄的心思她又如何不知?她也本以為順著郎淩霄這麼一說,便再贏了一個賢妻孝婦的名聲,卻不料被皇上這般輕描淡寫的駁回去了。

她們也不知這祭文是誰所作。隻不過信口一提,隻看是誰倒黴了,卻如何也沒想到,皇上會這般。

慕後眉頭一皺,先叩一首:”皇上,若是祭祖不敬於列祖,恐先帝列祖魂魄不安啊……“

她話音還未落,那帝王便是一個踉蹌後退了一步。

先帝列祖魂魄不安?

慕後下意識的抬眼瞥了一眼帝王的神情,卻見他神色慘白,一臉驚懼。

慕後薄%e5%94%87微勾,自以為皇上為之動容,便是生了那祭文的氣。

夜帝鎮定了一瞬,沉聲道:”祭文重寫,今日之祭祀明日再行舉行,將作祭文之人交與刑部聽候發落!“

眾人一驚,不料會生出這麼一幕。

離著祭祀壇外幾百米的陰寡月就見刑部的人朝他走來。

”靳南衣,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少年一震,眼裡雖露驚色,心中卻是平靜。

”下官所犯何事?“

”今日祭文是你寫的?“那人象征性的問了一下。

”是。“寡月答道。

”太子妃和皇後說了祭文太短是對先帝列祖不敬,於是聖上要將作祭文的人交與我們刑部。刑部的一個尚書說道。

寡月眉頭一皺,那二人已上前來要抓他的手臂,他不著痕跡的避開,冷聲道:“我自己走。”

那人也沒有多說什麼,領著他退下。

寡月確實未曾寫過祭文,第一次寫查閱了許多典籍,改動了不少,也將前麵翰林人做的祭文大致查閱了一下,便加以自己的理解作了此祭文,卻沒有想到……

沒有想到,自己此舉,卻成了那些後宮女人借以標榜自己的機會。

貴族的聲名都是建立在多少人的前途或者生命上的?

陰寡月突然有些“為人作嫁”的體會。

祭文短一點,真的不好嗎?

眾臣子眼瞧著翰林院那方有一個人被帶下去了,於是有人認出了,是靳公長孫,也是三元及第的狀元爺,靳南衣。

於是有人望向靳公,雖不在四公之列,卻也僅次於四公,雖靳家許多年未出一個大官了,也僅僅隻是隨著皇室參加祭祀禮撐場麵罷了,但也畢竟是靳公。

靳公方知道那祭文是南衣所作,眉頭動了動,神情雖不改,可心中已不安了,他不會求情,更不會在皇家的祭祀禮上求情,而是下意識地緊握起袖中的手。

消息傳的很快,立馬就傳到了祭祀壇上。

璃王這邊也知曉了,三皇子卿沂也聽到了。

三皇子眉頭微皺,他本是不在乎什麼祭文長短,無傷大雅,也知道那些女人的伎倆。

“父皇。”卿沂行了禮。

眾人聞聲望過去,夜帝也望向卿沂。

“三兒,如何?”那人麵色鎮定了些兒,問道。

“父皇,兒臣認為,靳大人無過……”卿沂抬首望向他的父皇道。

隻見青年的臉色愈加難看了一些。

卿沂自是捕捉道了,眉頭一皺,沉聲道:“靳大人的祭文並沒有對先帝和列祖不敬,反而華麗而不失誠懇,比起那些冗長、華而不實的陳辭,更是深得人心,相信各位列祖也不會怪罪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郎淩霄聞此言,頓時緋紅了臉頰,如此一來不是更讓人笑話了她去?

“皇上,兒臣認為,此人亂改祭文長度便是對皇上的大不敬,此前又有何人敢對祭文這般?此人藐視皇上,也藐視了先帝列祖!”郎淩霄沉聲說道。

夜帝聽郎淩霄此言又有些動容,畢竟她是晉候的女兒。

慕後又上前一步,夜帝見那女人上前,心知她又有話要說,他身子一顫,腦海裡響起她的那句:先帝列祖靈魂難安,便是臉色一白,眉頭一皺,一甩衣袖道:“都不要說了,靳南衣的事容朕來日再處理,祭禮到此為止吧。皇後在坤淑宮等朕!”

慕後愣了一瞬,隻道了一句:“臣妾遵旨。”

卿沂一震,正欲上前阻攔聖駕,卻被一雙溫潤的手握住了臂膀。

他偏頭望向那人,正對上那人絕美的鳳眸。

卿泓不知卿沂對靳南衣是如何看待,若是卿沂對靳南衣的在乎太過了,他便不介意任靳南衣“自生自滅”。

可是……卿泓說不清心裡的感受。

卿沂滿麵欣喜的望著卿泓。

“二哥,你有辦法的?”卿沂欣喜的問道。

卿泓凝著少年急切希冀的目,心頭微動,一時間答不上話來。

“二哥,你救救靳大人,三兒很喜歡聽他的課的。”卿沂再說道。

卿泓永遠記得這一日,卿沂握著他的手說他很喜歡聽靳南衣的課,也正因如此,他做出了許多決定。

隻是時間推移,至後來,他已不知自己究竟是對是錯了。

“好……”輪椅上的少年有些沙啞的說道。

卿沂歡喜極了,一把抱住卿泓。

他說:就知道二哥最好了。

許多年後的卿沂回憶起,也隻認定了:這世上隻有二哥對他最好……隻有二哥……

——

坤淑宮,盛裝打扮的皇後跪在金殿上。

坤淑宮前一聲宮人通傳:皇上駕到——

殿前的人早已跪下,等候著君王的入殿。

明黃的身影迅速閃入殿中來。

“都退下。”那人氣息似有些不穩,不由的慕後想抬起頭來打量一眼夜帝,她似乎察覺了,氛圍有些不正常。

正當她抬臉,雙鳳步搖搖曳一瞬,那人便是一聲厲吼:“慕芳菲,看來朕是太寵著你了!”

夜帝已逾多年未曾喚過她的名字了,此刻聽到夜帝喚起她的名字,她本能的一顫。

“聖上……”

“連先帝魂安都可以說出口,慕芳菲,你還有什麼不敢說的?”還沒等女子說完,夜帝又是一聲怒吼。

女人身子顫了一下,方意識到,夜帝在祭壇的時候原是因這句話變了臉色!

“聖上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