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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嫁病公子 卿汀月 4062 字 3個月前

寡月知道普通人是非常難得到一個劍士的效忠的,而且劍士皆以效忠明主為榮,投靠商家或其他人的劍士會受到彆人的鄙夷與不恥。

揚州城外,花溪縣。

這幾日的江南,飛雪時而下時而停,還未到過年,大街上做活的人還很多。

正午,蹲在客棧外等活的男人還很多,臨近過年,很多富人們的家中都需要安置貨物有些重物要抬,所以最近做活的人還是很多的。

寡月的馬車在這條街的儘頭停下,街的儘頭是一家破舊無比的宅院子。

素衣白色鬥篷的少年從車內鑽出,小易忙伸手去扶他。

“是這裡嗎?”寡月問道。

“是的。”小易四下環顧了一下說道,“按主子說的地址該是這裡。”

寡月頷首,小易已去敲門。

許久,才聽到院中人的腳步聲。

木門“吱呀”一聲被打開,寡月看到來人堅毅端正的臉,一身洗舊了布衣襖子,個頭高大,臉色蔡青。

“你們是?”那人問道,聲音清潤中卻隱隱帶著一絲沙啞。

“你可是蕭肅?”易書敏凝著來人道。

來人深看了一眼易書敏和陰寡月,凝起劍眉道:“我就是蕭肅。”

寡月上前一步道:“蕭公子能否一談?”

蕭肅頷首,將門打開些,請他們進來。

“寒舍簡陋,公子們不要見怪。”

他率先朝屋內走,去準備茶水。

這個宅子破舊不堪,寡月與小易被招呼著坐下。

蕭肅忙奉上茶水。

“不是好茶,公子們將就著用。”蕭肅說道,坐下。

寡月凝著蕭肅,此人隨性而不拘小節,身處市井之中,雙眸清明沉靜,而無雜質。

寡月美麗的鳳眼掃過他院子中的一個個小木樁子,還有一排木架子上的刀劍,這人用心練劍,對劍術用心而且執著,他恍惚間從他身上看到了自己。

蕭肅凝著二人,大喝一口茶後,從凳子上站起。

“肅,孤身一人居住於此,無才無位,不知二位前來,所謂何事?”

白衣的少年,蹙眉,眸深似海,光華流轉,捧著杯盞細嗅清茶,這一瞬蕭肅隻覺得這人的容顏絕美了數分。

明明並非是絕代傾城,細看之下,眉目如畫,彆有一番韻味,那雙鳳眼更是流光萬丈,風華無雙。

寡月放下茶杯,他站起來,一理衣袍,拂袖間風度清雅,他淺淺的勾%e5%94%87,凝著蕭肅。

蕭肅眉頭微皺:“你要雇我?”

易書敏眸光一震,望向自家主子。

素衣的少年搖首,笑道:“不是‘雇傭’,是‘請你’。”

蕭肅眉頭微蹙,隻見易書敏已將手中的大盒子打開,銀光乍現,掃了一眼,約莫是四百兩銀子。

“不是雇傭,為何拿出銀兩?”蕭肅微微勾%e5%94%87道,轉過身去,心中冷笑。

陰寡月搖首,再道:“這不是傭金。”

“我隻是想請你出花溪縣,不是雇傭你,而是求你相輔。”

少年的語氣不卑不亢,卻又誠懇謙和。蕭肅震了一下,心中一緊,不禁轉身再度望向身後的少年,他神情多了幾分複雜,這人,似乎與彆人不同。

“你是誰?”蕭肅冷聲問道。

易書敏上前一步搶先道:“公子姓靳名弦。”

蕭肅愣了一瞬,眸光一斂,許久,才道:“閣下既無誠意便回去吧!”

寡月鳳眸陰鷙,此人剛直,亦是可用之才,隻因時局窘迫,又身出寒門,於是乎,並未發跡。

“軒城,靳南衣。”

少年說道,鳳目凝著眼前青衫布襖的男子。

那男子怔了片刻,似乎是回想了一下,方道:“是你?”

“久仰大名。”他說的極清極淡,卻也知曉,此人為翰林人,如今能來江南必是事出有因,更是蹊蹺,隻是身為劍士最基本的便是守信,劍士是不會妄言彆人的私事與秘密的。

“那麼,你能否成全靳某求賢之心。”寡月揚眉,繼而順水推舟道。

許久,那人凝著寡月,大雍朝第一個三元及第者,本以為隻是一個苦讀十年,被經典壓的死死的木魚文人,沒想到這人不單單如此,這麼多年他對文人的印象僅止於一句:百無一用是書生。

可是眼前的人,清澈的鳳眼,瀲灩華光,眸深似海,似是%e8%83%b8懷天下,必非池中之物,他氣度非凡,內斂深沉,卻又存在著強大的氣場。

此人,他真的可以效忠嗎?難道他真的遇到了自己的伯樂?

他隱於市井這麼多年,從十六歲劍士修成,自今已逾三載,可是一路不順,從長安回鄉,便是做些苦力之活,安身度日。

他知曉他心中的抱負,他舍棄不了跟隨了他十九年的劍,更舍棄不了他從小存於心中的抱負。

聲色犬馬,紙醉金迷不全是他想要的,可是誰不想光宗耀祖,衣錦還鄉,榮歸故裡?

他凝著眼前素衣的少年,他,能信他嗎?

“靳大人。”青衫布襖男子深喚一聲。

寡月目光未移開片縷。

“靳大人,你想要什麼?你告訴我,我再告訴你。”蕭肅問道,眸中堅毅。

他是俠士,俠士勿輕結,美人勿輕盟。

俠士,一但結交,便是一生一世相隨,忠肝義膽,至死方休。

寡月眸中,流光曜曜斂去,他沉凝了一瞬,似乎不想草草作答。

他想過許多冠冕堂皇的答案,可是不是,兼濟天下之心他有,可是他不會掛在嘴邊,他還沒有走到那一步,便是言之可笑。

許久,他才冷聲說道:“執念。”

執念、私心、他承認,他並不大度,不是君子,愛憎恨,他忘不了,放不下……

蕭肅儼然一怔,這樣的答案,他確實不曾想到,他會這般直白,世人從來都隱瞞自己的私心,而他卻不曾。

真情,本無需冠冕堂皇;性情中人,才坦言自己的私心。

“不為金錢,不為榮譽,隻為我%e4%ba%b2人的還有我的執念……”寡月繼而再道。

少年沉靜似幽潭的目,灼灼堅毅地凝著青衫布襖的男子。

許久,一室寧靜。

日頭西移,屋內的光影暗了下來。

末了,才聽到那男子一聲輕歎:“我十六歲在長安獲大雍劍士資格,我出生寒門,雖有一身劍術,卻一直未遇我想要效忠的人,我在長安十年,聲色犬馬,紙醉金迷都見過,貴族的奢華,朱門酒肉,也一一領略,隻是如今的大雍外強中乾,空有繁華之表,好大喜功,長安的生活,我是真的厭煩了……”

“可是,我回花溪縣三年,市井街道,安身度日,過得雖累,心卻輕鬆。可是一千多個日夜,每當憶起當年我進劍士閣的誓言,還有那時兒時與好友們的豪情壯誌,便心中無比空虛寂寞。原來,我還是放不下那些兒時的夢想,我還是需要一個肯定的……”蕭肅望向陰寡月,“蕭肅,誓死效忠大人。”

易書敏望著跪地的蕭肅,眸中欣然,他欣慰地望了眼身旁的主子,見他亦是眸中露出喜悅之色。

蕭肅,稟德八年從大雍劍士閣出來,與孤蘇鬱,周子謙一樣皆出自劍士閣,也就是俗稱的:劍閣。

蕭肅收下了陰寡月給他的四百兩銀子,這是對大雍劍士必付的金額,畢竟進劍閣不易,十年磨礪不易,他們並不是普通人。

寡月些給蕭肅一段安置時間,蕭肅卻是將四百兩中的三百兩換成了銀票後,又花一百兩在揚州城外買了一塊田地,就隨便收拾了一些東西隨著陰寡月去了。

衛箕那夜沒有等到寡月,便在老宅子裡住了兩日,過了兩日才見自家主子回來,還帶回了一個二十歲的年輕男子。

見主子回來衛箕忙將衛簿的來信遞與寡月看。

寡月一回來還未安置蕭肅便看信。

看完信,寡月神情陡變。◣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信中衛簿說,翰林給他發放的兩個半月的休假書已至了。

他沒有想到夜風會向翰林下假書,他原以為,夜風會替他瞞著的,看來,夜風還是忌他耽溺在對顧九的情感中。故,才給翰林修書的。

他能理解夜風此舉,他不想他放棄心中執念,他也從未放棄過……

“過完年便啟程回京。”

寡月收了信,沉聲說道。

衛箕與小易相視一望,一旁的蕭肅也是一訝。

“衛箕,你在年前將玉石坊的東西打理一下,問坊中長工是否想去長安,已成家的就算了,未成家的多問問,還有幾個玉石師傅也問問。”寡月說道,眉眼一垂,拿起手邊的茶杯,抿了一口。

“主子,玉石坊?”衛箕不安的問道,“是要搬到長安還是賣掉?”

“搬到長安去。”寡月道,“日後由你來打理。”

寡月的目光落在窗台的水仙花上,花已經開過了,也不知再過多久還會再開,他終是未將這盆送出去。

兩個半月的休假將將至十五,元宵,顧九的生日。

若是十五再走定是不能趕回京城赴任了。

他深歎了一口氣,無論如何,年夜,他要去見顧九。

他放下茶杯,就聽得衛箕道:“我去給蕭大哥安排一下,再去做飯。”

小易也忙道:“主子你藥浴斷了兩日,我馬上去熬藥。”

蕭肅同寡月下了幾盤棋,便到了藥浴的時辰。

寡月藥浴的時候,小易領著蕭肅去軒城集市轉了一下,帶他熟悉了一下這四周,畢竟還要在軒城呆些日子。

臘月二十三日的時候酒酒坊裡來了一個人。

白袍藍衫,一身鬥笠。

紫砂並不認識來人,來人不苟言笑,一臉陽光。

“公子是……”

那人不答,勾%e5%94%87:“我要見你家主子。”

紫砂眉頭一皺,隻因這人麵生,但此人氣質不同於常人,容顏俊秀,神態從容自若,卻又不敢怠慢。

紫砂忙道:“公子先坐著稍等片刻。”

來人氣度極其的好,風度翩翩,謙謙有禮。

紫砂上了二樓,進了顧九的廂房。

“九爺,有一個人找你。”紫砂說道。

顧九狐疑道:“是誰?”

紫砂無話,他不是未問過名姓,可是來人不答啊。

“來人並未告知,隻說要見九爺。”

顧九撐著下巴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