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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嫁病公子 卿汀月 4095 字 3個月前

顧九上了馬車,車是新買的車,是將請的車夫。她感覺她又回到了原來在江南的日子,不到一年,便是物是人非。

衛箕沒有告知九酒坊的人她落崖身故的消息,毓秀坊如今歸靳鄭氏打理,蘇娘他們不一定不知道。

顧九如是想著,車已至了新開的酒坊前。營業數日了,生意也漸漸地好起來了。

顧九隨意的翻了幾下賬本,又去了藥房。

她開始認識藥材,也默默地記下每種藥材的性味與功效。

老大夫們都誇她認真,若是他們年輕時候就能這般記藥材,估摸著早就成了神醫。

顧九決定再去收幾家酒窖,雖然如今也是自己釀酒,但規模不大,她還要去買一些酒窖裡陳釀跟到年的酒,畢竟她酒坊裡現有的酒隻是近些年的。

好酒待雅客,願者上鉤。

她如此設定著,等日後賺足了銀兩,九酒坊的口碑建立了,便將九酒坊開到全國各地去。

強身健體的藥酒方子是老大夫總結的經驗方,顧九與酒坊的酒師總結了多次才投入生產。

顧九這幾日凡事%e4%ba%b2力%e4%ba%b2為並不是想同彆人證明什麼,不過是認為四體不勤者,活不長久。每日運動,出些汗水,對她身體有利,雖不至於像在桐鎮的時候,每日勞累,現金回到江南她不想怠慢。

顧九將人參枸杞和一些藥材分了量放入數個酒壇裡,她將將放完就有小廝來搬酒壇,小廝們要將酒壇運到酒窖那頭再注入酒。

顧九想過了要去軒城附近再辦置一個藥莊,江南能產的名貴藥材都要產,不僅如此,她還要幫軒城的藥店接手製中藥的成品,比如什麼六味地黃丸,石斛夜光丸,天王補心丹什麼的……

有小廝端了溫水過來,她淨了手,從袖內取出一瓶蛇油來,她在桐鎮炸油餅的時候就凍了手,江南這邊將將入冬,從北到南,氣溫漸漸回暖,手上的凍瘡結了痂,弄得她心癢難耐,一不小心就伸手去撓,直到流了血,那感覺才消散。

倒是紫砂心細給她弄來兩瓶蛇油,紫砂瞧著她的手都這般了,也沒多問什麼,九爺不願意同人說的,他便也不問。

連著塗了三日的蛇油後,顧九手上的凍瘡也稍稍緩解了。

幾位酒坊的管事被小廝喚來,顧九大致尋問了一些情況後離開了。

寡月在軒城尋了一處宅院住下。

夜風派來照顧他的人,給他診治著,一路上他%e8%83%b8口的箭傷也好的差不多了。

晨起後寡月在宅院中活動身子,諸如八段錦,五禽戲之類的,百試不爽。

宅院很小,他身上並未攜帶過多的銀兩,僅有的是夜風賜他的屬下捎帶給他的。

屬下易姓,全名易書敏,寡月直呼他小易,他曾規勸小易回長安等候夜風,小易卻說他授將軍之命來照顧靳大人,便是靳大人的人了。

原來這易書敏是夜風心腹,是由鬱傾%e4%ba%b2手培養的。

寡月是十一月三十日的時候才命小易去梅花廬尋衛箕的。

也正是十一月三十日大雍遠征西涼的軍旅才將西涼班爾拉的女首領,嵐安將軍送至長安,本是在桐鎮逗留了一些時日後,董光才帶著弟弟董明的靈柩,與西涼班爾拉部的首領將軍與十名副將受令回長安。

如此一來,大雍攻打西涼之事,算是傳開了。

董光董明為當朝三品將軍,三品以上將軍戰死都不可草草了之。

乾元殿夜帝當著文武百官的麵%e4%ba%b2自召見了董光。

慕長安未回,故董光回京等同於慕長安回京。

慕長安年紀輕輕屢立戰功,如今於長安百姓,慕長安是猶如大雍戰神一般的存在。

夜帝封年僅二十歲的慕長安為護國將軍,慕氏一族至此算是大雍之盛,當然亦是有人不爽,言慕氏女獨占六宮之寵,故慕氏一門之榮辱全來之於女人。

這樣的想法,在朝中很多大人心中早有生根,隻是慕氏從來不屑於解釋什麼。

追風董明為“安陽公”,諡號“武烈”,於董氏故鄉安葬,於稟德十三年春入武烈安陽公墓。其兄董光授正二品鎮北將軍,再率兵十萬與護國將軍慕長安彙合。

嵐安將軍被兩名侍衛押進金殿,隨後的還有她的三名部將,兩女一男。

掙紮良久的四人,被侍衛們壓迫著跪地。

“大雍夜帝,你今日強迫我嵐安跪你,來日你要等著,償還——”

“啪”的一聲,一個侍衛掌摑在嵐安的臉上。

嵐安將口中的血唾在了那侍衛身上,眸中的怒火更甚,握著千斤鐵鏈的手指骨咯咯作響,今日的屈辱,今日所受的嘲諷都會讓大雍人血債血償!

總有一日,總有一日!

高座上的男人皺眉間。冷目悲憫地望向金殿上跪著的女人。

“嵐安將軍,你是否願意歸順我朝?”卿夜闕開口問道。

“哈哈哈…。”金殿爆出一陣沙啞的大笑,“本將雖降,不代表是要做你們大雍人的走狗!本將誓死效忠西……”

又是“啪”的一聲響,嵐安的臉頰已腫的老高了。

夜帝額角的青筋暴跳,麵色十分難看,西涼人果真不識時務!卿夜闕伸手揉了揉額角,鳳眸淩厲了數分。

“帶下去!”夜帝身旁的安雨翎尖聲說道,秀眉微微皺起,神情有些複雜。

嵐安和她的三名部將被人帶下,押往長安北營。

西涼班爾拉部的最高首領屬如今大雍最高的“囚犯”,刑部攜手長安北營聯手受理。

鐵鏈聲錚錚作響,嵐安與和她一起被俘的十多名部將還有副將被送往北營。

兵部的尚書和侍郎,還有幾個守北營的都到了,北營天牢內,嵐安被鎖在了一根石柱上與她的幾個部將分開。

嵐安自從大雍皇宮出來就選擇閉目絕食,她知道大雍人不過是想從她口中獲取更多的關於莫赫圖部、漠南部的軍事機密,班爾拉部已成為過往,他們大雍人太小看了西涼的女人,她身為西涼的將軍不會為了利益而苟延殘喘,她忠於西涼,忠於女皇!

昏暗的天牢,血腥味彌漫,兵部的人來了又走,數位守北營的將軍又來了,接著來了一位刑部的侍郎。

嵐安聽著他們交談著,默不作聲,他們問他們的,她不答,有時候彆人送上幾鞭子,她依舊不語,就像個死人一般,她是將軍,從六歲起什麼樣的苦沒受過。

大雍人拿布堵住她的嘴,她才不會愚蠢到自殺!

死,不過是最壞的打算罷了!

彆韞清在天牢外站了一瞬,就見幾個黑袍人走來。

那張絕美的臉,就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

孤蘇鬱最近的心情無疑是低落又煩躁的,遠征西涼,如此重要的事,他手下的人竟然沒一絲半點的警覺,直至連班爾拉部的人都被帶到這裡了,他的人才得到消息。

彆韞清望著朝他走來愈來愈近的身影,%e5%94%87角微微勾起,兩個人真像,隻是神情迥異,不是%e4%ba%b2人都讓他不相信。

彆韞清朝堂上的品階在孤蘇鬱之上,一個是正三品刑部侍郎,一個是正五品將軍。

不過孤蘇鬱為太子身前侍衛,宮中品階為正三品。

出於禮數,孤蘇鬱先朝彆韞清點頭。

彆韞清亦是點頭回禮後,才朝著天牢外走去,孤蘇鬱與那個名喚紅綾的女子的事情,他一直在查,他也從手下的人那裡知道孤蘇鬱似乎是在找什麼人的,而且找的時間並不短了。

孤蘇鬱帶著人進來,幾個黑衣人將嵐安所在牢中的爐火點燃,昏暗的牢房裡升起光亮。

嵐安覺得冷的發僵的身子,忽地溫暖起來。^o^思^o^兔^o^網^o^

孤蘇鬱就是正對著嵐安而坐。他堅毅的刀削似的薄%e5%94%87緊抿著,他授太子之命來盤問班爾拉部的嵐安將軍,太子行此舉他知,不過是想得到攻莫赫圖部的消息送給遠征西涼的慕長安。

孤蘇鬱冷冷地坐在那裡,一身散不去的陰寒之氣。

他身旁的一個副將,將一塊鐵柄放進了火爐內。

許久,連嵐安都有些壓抑不住了,想要抬眼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四周太過安靜,隻能聽到木塊燃燒的聲音,她知道正對著她的不遠處坐著一個人,隔著這麼遠,她依舊能感受到他周身散不去的陰寒之氣。

這個男人,不是個一般人……

讓她不禁聯想起一個人,血鷹,孤鳳。

那個一身散不去幽寒之氣的男子,大漠的神話,歌弋的大哥。

漠南部的首領有三子,三子皆是大漠獨霸一方的人!

長子血鷹孤鳳,冰冷陰寒,容顏絕美,墨瞳烏發,能征善戰,是西涼的戰神,卻是不幸早夭。

次子黑鷹星墨,傳容顏醜陋,無人見過其真容,繼承了漠南部原首領的高大身材,隻是行蹤詭異,自那子六七歲以後便未再漠南現身過了。

漠南部的原首領,五十歲得一幺子,也就是小歌弋,去歲老首領死時,年僅五歲的蒼鷹歌弋即位,蒼鷹歌弋天生銀發銀瞳,被漠南人視為神祗,歌弋之名更是在西涼遠近聞名!

血鷹孤鳳於嵐安而言隻是傳說,可是在西涼血鷹孤鳳的畫像,隻要是軍營都是能見到的,聽聞所畫最傳神的兩幅在漠南部和班爾拉部。

想到這裡,嵐安竟是有些迫切的想睜開眼一睹眼前這人。

這樣周身散不儘的寒意,讓人從頭涼到腳,讓她想起血鷹孤鳳那雙冰冷窄長的鳳眸。

亟待她正欲睜開眼,一個黑衣人朝她走來,那人撕開了她的袍子的一角,露出她滿是傷痕的脖頸,還有肩上的肌膚。

一個黑衣人將在火爐燒熱了許久的鐵柄攪動了數下才拿出。

那黑衣人緩緩地朝嵐安走去。

這時大雍俘虜必須打下的烙印,燙入肌膚,滲入肉中,會跟著她一生,直至她死去!——

當鐵柄離她越來越近,嵐安能感受到那灼熱的溫度。

“凡大雍俘虜兩個刺字,左臉,左肩。”大雍“二字,將伴隨你,一生……”

無情的話語,從那人的薄%e5%94%87中溢出,冰冷的不帶半點溫度。

這一刻,嵐安猛地抬頭,虛弱地睜開雙眼。一瞬,對上麵前靜坐的男子窄長陰寒的鳳眸。

她身子震了一下,接著,烙鐵燙入肌膚,切膚的痛……

整個天牢裡傳來一聲女子野獸般的低吼。

“啊——”

嵐安的%e5%94%87滴著血,她的左臉鮮紅的“大雍”二字還未結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