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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嫁病公子 卿汀月 4363 字 3個月前

便也不是秘密了,隻是這沒有打起來,這秘密就得好好守著。

大學士一聽是進宮任職,眉頭不由一皺。

“這夜深他們都回家裡去了,相爺也不好看人,不若,等明日人來了,便去選選。”大學士放下茶杯,凝了一眼謝贇方道。

謝贇眉頭一皺,似是在沉思什麼,他微抿了一口茶水,似乎是想到一人,眸光一閃,道:“明日早朝後命靳南衣到正中門候著我。”

謝贇說完,隻道了一句翰林的茶很好喝,便走了。

翰林大學士,處理機密,替皇上草擬機密詔令都不曾知道夜帝有意遠征西涼。

不過是行軍途中需要一個翰林人,記錄言行,順帶參與史官的工作罷了。

謝贇選了靳南衣,不是沒有理由的。

征西涼,如今仗未真真打起來的時候,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而且,謝贇不相信,西涼人會坐以待斃,恐怕早已準備好了,若是大雍被動受戰,也指不定是誰輸誰贏。

次日,寡月果真就在正中門前等著了。

謝贇的早朝後是最末一個出來的。

遠遠的他就瞧見正中門前等候著的素衣少年。

他凝了眼寡月,用慣常的輕柔聲音道了一聲:“你跟本相來。”

寡月不明所以,跟著謝贇前去。

謝贇的確是最末一個出來的官員,可是跟著寡月的還有一條小尾巴。

蕭槿從宮門處鑽出,她自是不懂謝贇這個時候為何要找靳南衣,因他是靳公之孫,與謝氏也算是有牽連,莫非連謝贇也想對靳南衣不利?為了他的兩個算不上%e4%ba%b2,又算不上不%e4%ba%b2的嫁入靳氏門楣的姐姐?

蕭槿微微蹙眉,忽地想起一事,今日個上頭不是下令各地征糧?蕭槿垂了垂發脹的腦袋,頗為無可奈何的歎了一口氣。

寡月坐在太傅的車上,沒有料到,太傅找他會是……這麼重要的事情……

他本以為謝贇會因謝家兩個姐妹之事來刁難於他,倒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可是,謝贇為何要選“靳南衣”?

謝贇瞥了眼身旁拘謹的少年,苦恨他改不了一個“謝”姓,謝氏姐妹之事,他不想管,可是謝家容不得他不管,他雖表麵拒絕……到今時,連他都弄不懂自己是什麼心思了。

昨夜向翰林要靳南衣,到底是為什麼?

讓靳南衣遠隨大雍軍隊遠征西涼,他的本意是什麼?

他修長的手揉了揉額頭,他並不是想靳南衣去送死的,隻是想調開些。

“你意下如何……”終於他還是象征性的問了一下“靳南衣”的意見。

寡月低垂著眉目,拱手朝著謝贇道:“全聽聖上與相爺吩咐。”

他答的果斷堅決,本來,他身在朝堂,身不由己,由不得他去與不去。

謝贇垂下揉著額頭的手,沉聲道:“你不必回去了,我會命屬下同你家人說,順便將你的衣物取來,你直接去慕營吧。”

寡月震了一下,如何?他連作彆的時間都沒有嗎?衛箕、衛簿還有於兄……他們又會如何想?

“相爺……”他開口想爭取一下。

“不必多說,這是軍機,泄露了你擔不了。”謝贇是很少同人解釋的。

寡月住了嘴,低垂著頭,在過皇宮北的時候謝贇喚他上了另一輛車。

寡月便是坐著那兩車去了慕營。

他回頭望了眼漸漸遠去的街市,說不清是什麼心情。

還能回來嗎?

他%e5%94%87角無奈高揚,若是死在戰場了,也好,早些去陪九兒。

一切聽天由命,能活著,便竭儘全力完成該完成的使命。

寡月到了慕營,竟是被引去主營旁的偏營,來人說慕將軍與幾位將軍在軍中議事。

寡月懷中揣有明黃的聖詔,是謝相給的。約莫著等了一個半時辰,突然有個人來了引來了一個小廝。

那小廝是謝相府的,將兩個包袱交與陰寡月後,看了陰寡月一眼,作揖離去。

等人都走後陰寡月才拆開包袱,一包是大雍史官負責記錄用的紙張,還有一些翰林院的東西,總之是他辦公用的;另一包,他一看就知道是自己常穿的衣物……

他倒吸一口涼氣,不知道是該說丞相的人快,還是衛箕衛簿快。

包袱裡頭還有兩封信,一看便知是趕著寫的……

寡月想留著日後再看,便沒有拆開,他將包袱收好,便聽到有人來喚:“將軍要見靳大人。”

寡月一理衣袍,隨著那人去了。

寡月進了營帳小小的駭了一下,目光不動聲色的落在一旁的夜風身上,沒有眼神交流,他不想讓人看出什麼,徑直的朝著坐在營帳正中高座上的慕長安行禮。

“免禮。”聲音冷硬、淡漠。

慕長安顯然對“靳南衣”並無多少好感,他雖久不在朝野倒也知曉大雍第一個三元及第者,靳南衣之事:江南科場為太傅蕭時除名,又為璃王卿泓欽點解元,在會試之前當著今科學子的麵給當朝吏部侍郎蕭槿下了帖子,又不知怎麼在禮部會試上真成了會元,後來狀元及第,卻又當著滿朝文武百官的麵,言其已有未婚妻子,拒了蕭槿。此等人城府極深,在慕長安眼裡看來不過如他容貌一樣,小白臉一個。他不懂相爺為何選派此人前來?

慕長安,終究是貴族,哪裡能理解寒門學子之心酸周旋,運籌帷幄,沒有如尋常人一般的好身體,於陰寡月而言這條路難且艱辛。

陰寡月自是聽出他言語中的冷漠,他未曾多言,行了禮又自行站起,走到一旁。

“你就先跟著葉將軍。”慕長安隨口說道。

夜風與寡月卻是眉目一動,頗有默契的勾%e5%94%87。

“稟將軍,吏部臨時征糧,還有我軍儲備的糧草明日淩晨便可以備好。”夜風上前一步抱拳說道,“聽候將軍安排。”

慕長安摸著下巴道:“明日你領兵三萬速速啟程,後麵的糧草你不用擔心,我帶一部分,等一月之後蜀地兩湖江南的糧食來了之後,會有招募的新兵,那時候戰事開打,本座自會派人回來運糧的,這個你們不必擔心。”

慕長安說完,掃了一眼在場三人,又將目光落在陰寡月身上。

寡月雖是垂首,亦是知曉他是在看著他的,慕長安的意思他啊懂,泄漏軍機,將以軍法論處,處已車裂之刑。

——

從十月的時候顧九就意識到自己的癸水一直未至,七月的時候她在想八月會來,八月的時候未至便一直沒有在意了,直至十月過完了,她才惴惴不安的開始等十一月,真是讓人絕望的等待啊,她%e8%85%bf瘸了,這身子連癸水也不來了嗎?

停經無疑是意味著絕孕的,她不是不害怕的,她到鎮南去花了五十文錢才弄了五付廉價的方子。

一回到家裡,就熬上了。

廚房裡,滿是藥味,這藥味無論再與那人身上有多麼,不同,卻是熟悉的……

她呆呆的坐在爐子前,一坐便是一個時辰,等藥熬好了,她再起來的時候,%e8%85%bf已微微有些麻了,望著窗子外又飄起了雪,心中漸漸有些忐忑,希望三日後雪能停,如今她買藥已將所有的積蓄都花的差不多了……

她再不做事,必是撐不到來年了。

顧九將罐子裡頭熬好的藥倒了出來,涼了片刻,去灶上拿了一個尚是溫熱的饅頭,細細的啃了起來。⑦思⑦兔⑦網⑦文⑦檔⑦共⑦享⑦與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

“藥要飯後喝……”

這是初來這個世界的時候,那個人教她的,她又何嘗不是記得他所有的話,她又何嘗不是記得與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為什麼,她眼盲失憶了,記得他……

為什麼,她站在他眼前,他卻認不出,認不出……

明明要自己不去想,不去想的……

她強忍著呼之欲出的眼淚,開始大口的咀嚼著饅頭,不再慢條斯理,她如同一隻困獸一般,一口氣吃下三個饅頭。

吃完了,她將頭深深的埋在%e8%85%bf上,大腦裡一片空白。

窗外的寒風肆虐,飛雪亂舞,這樣的夜對顧九來說無疑是難過的,也還好,她早前買了幾床厚厚的棉被子。

炕燒熱了,她本是用不起炭火的,隻是這身體受不住,她一麵努力的存糧食,還要一麵存錢買炭火。若是不行,以後就在火爐邊烤一夜的火將就著。今日就好好享受一下這熱炕頭吧……

這一夜她睡的很沉,很快便進入了夢香,夢裡沒有吹著橫笛的白衣少年,卻是雕梁畫棟抄手遊廊,還有玉階台磯,廂房裡梨木雕花的木椅,猩紅的錦被,那炕上坐著一個一身白衣的少年,炕上的小木桌上擺放著的花瓶裡插著幾簇梅花。

她抬眼就瞧見那少年兩眉之間鮮紅似血的胭脂痣。

這是靳鄭氏的府宅。

“九兒,今年你忘了我的忌日……連我,你也要一並忘記了嗎……”

他溫潤的笑,眉眼兒微彎,%e5%94%87邊露出淺淺的梨渦。

“連我,你也要一並忘記麼……”他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臉頰,“不是說好了寒梅之約,每年都會有的,一年三百多日,僅有的,留給我的兩日,你也忘了嗎……”

他的聲音不悲不驚,溫溫儒儒,他的周身依舊散發著陽光。

顧九,猛然驚醒的時候已是次日清晨,窗外的雪依舊飛舞著,北風呼呼作響,就像要將她的房子吹塌似的。

她夢見了南衣……

她緩緩的穿衣,意識到九月末十月初的時候,她的確可以忽略了那件曾放在心頭銘記著的事……

她確實是有意的……

她起來的時候,炕已完全涼下來,她將自己裹的厚厚的,這棉襖也是她特意去買的,很厚實,足足穿了三件棉襖,又裹了一件鬥篷,將圍巾纏了腦袋一圈後她才敢推開門。

屋外的雪,堆積了厚厚的一層,風小了些,雪依舊零零散散的飄落著,村子裡瞧不見人影。

顧九望了眼白茫茫的一片,遊離的目望了眼籬笆欄的那頭,是五歲的阿大穿著靛青色的棉布大襖子,裹的像個球似的,在門前掃雪,她目光往阿林哥家的大門口移了移,就瞧見穿的同樣顏色的舊棉襖的兩歲的秀妹站在門楹處,秀妹穿著的是阿大小時候穿過的舊棉襖,這裡人一般是給長子每年安排新衣,再將長子穿過的新衣留下來,後麵來的孩子無論是男女都會穿第一個孩子的衣服,除非是破舊得不行了再換新的。

秀妹大眼眨巴的望著顧九,顧九也發現了這個女孩總喜歡這般看她,眼睛一眨不眨的,像看什麼她覺得新奇的東西似的。

顧九在院子外頭站了會兒,覺得有些冷,便進去做飯了,飯做好後,又將昨夜熬好的藥加熱,她想著將昨夜沒有倒掉的藥渣再兌水煮上一次,這樣一付方子她可以喝上兩天。

昨夜,也不止顧九一個人夢見了南衣……

陰寡月夢中的南衣一直靜靜的端坐在梅林處的棋盤前,他赤著足走向梅林,那一年的冬天,那一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