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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嫁病公子 卿汀月 4436 字 3個月前

的“死物”一般。

終於,行至幽靜處,顧九停了下來,她也聽到身後的人鬆了一口氣。

她轉身,麵上帶著淺淡的笑意,月色很亮,正好有月光瀉下來,灑在這裡的樹林裡,一野銀白,很是美麗,可是她看不到。

“能帶我走嗎……”

終於,她鼓起勇氣,說道。

心中惴惴不安著,握著寡月的手也鬆開了,兩隻手都握著他給她買的糖葫蘆。

許久那少年一直沒有說話,顧九努力的用耳朵辨彆著周身的氣息,沒有殺意,沒有怒氣,很平靜,很平靜,如一池秋水,驚不起半點漪瀾。

“我不記得自己是誰了……”

許久,她說出自己心中想說的話……

若是她能看到,定能看到少年清澈的眼眸中閃過的一絲驚色,隻是緊緊一瞬,他又恢複了平靜。

“我隻記得一個白衣少年,還有你一身的草藥香氣,當然,還有那首曲子……”

少年的眉目閃過一絲動容,連心也漸漸地柔軟下來的時候,卻見顧九棲身上前,似是想要抓住他的手,卻在空中頓了一下,收回去,繼而道:“能和我一起去塞北、大漠或者冰城,我們無憂無慮的生活,遠離這裡的喧囂,可以嗎……”

她希冀的問著,心中頓生一股火熱,生怕他拒絕,她更上前一步,再也不顧及什麼,緊緊地握著麵前少年的手。

“我與他之間隻有一個名分罷了,你能信否?”

就在寡月以為自己要沉淪在這雙漆黑的眼睛的時候,就在寡月的雙目死死地盯著顧九的麵頰的時候。

忽然聽到一陣轟隆的戰馬聲,近了,越來越近了……

顧九自是聽到了,她心中不是沒有驚懼的,不是說好了三天嗎?為什麼現在就尋來了?

她不管不顧,依舊握著陰寡月的手。

“告訴我,你願意嗎?你的答案很重要……”

她緊緊地握住少年的手,額際的冷汗淋漓而下,卻死死地不願意,放開,就宛若麵臨生死彆離一般。

轟隆的戰馬近了近了,她已經能感覺到離著她隻有數十米遠,或者,那為首的人已看清她的存在了。

正在這時,素衣的少年靜默偏頭,望向這個女子漆黑的麵。

素年空度,往塵安能棄?

他邊伸手鬆開女子的手,邊沉聲說道:“孤夫人,我有喜歡之人。”

他清澈的目,折射出熠熠光芒,他輕閉眉目,柔聲念道:“原我如星君似月,一生一代一雙人……”

他不可能離開長安,不可能……

他一生被困於命運,他執念太深,不可能拋卻。

願我如星君似月,一生一代一雙人……

她心中頓空,緊緊地咬著%e5%94%87,不讓淚水滑落下來,在那戰馬離她隻有十餘米遠的時候,她的右手鬆開了少年的手,又在戰馬更加臨近的時候,她左手將少年的手猛地一甩。

“後會無期……”

寡月感受到他的手打在她手中一物上,他不禁抬眼看了一眼正欲跑開的女子。

那一眼,太快,月光雖亮,終究不及燈火,他沒有看清,卻意識到是什麼……

他全身似結了冰般。

當那從他身邊疾馳而過的戰馬上的黑衣人,大吼一聲:“夫人在那裡”的時候他才回過神來。

九,九兒……

他心中呐喊著……不確定,那麼不真實……

顧九穿過密集的林子,留了許多的淚水,顧九儘然發現她能看清些影子了,她跑著,認定了無論怎樣不能再回去了。

當她鑽進密林之後,那些戰馬不好進來,她是這般想著的,如今她有內力,再加之悲慟過極,自是比一般人跑的快。

天黑林子密集,那些人打著燈籠找她,她隻要感受到一絲火光便刻意避開。

這一日的變數太多,唯一值得她欣慰的便是,她能見到人影了……

黑馬上的黑袍林子突然開口:“速度包圍林子!”

他帶的人並不多,他是臨時接到消息從長安北門快馬疾馳趕回的,趕回來就瞧見月兒和那個靳南衣站在一起……

她,還真來找他了!

方才他們說的話,他都聽到了!

她竟然想著要和他私奔,她將他孤蘇鬱置於何地?

他知道,若是當時靳南衣答應帶著她走,他定是毫不留情的一劍將他解決了!

——受傷的小鳥,回來吧,我才是你真正的依偎之處。

黑衣男子刀削的臉上,揚起一抹笑……

男子的笑還沒有保持多久,忽然瞧見一抹白影衝進林子,他眉頭猛地一皺,當即下令:“抓住他!”

韓溪得令立馬上前去攔陰寡月。

寡月見他阻攔,想要將他推開去。

“靳大人,你勾引我妻子,與她私奔不遂,這又是做什麼?”

男人從馬上跳下來,對白衣的少年說道。

陰寡月清澈的鳳目閃過一絲陰鷙,他推開韓溪回首。

“若她真是你妻子,你何苦這般壞她名聲,你不是沒瞧見她走了,若她真是你妻子,你又如何會對她惡語相加,孤蘇鬱,試問她是你妻子嗎?”

少年鮮紅的雙目,凝著麵前陰冷的男子。

“我問你,她左腕上是否有一隻血玉鐲子……”寡月棲身上前,頎長的身影在月色中顯得蕭條而悲涼。

他眼裡布滿血絲,白袖間的雙手緊緊地捏握成拳。

他清楚的看到孤蘇鬱眼底的詫異與遲疑,接著那陰寒的男子,開口淺淺道:“沒有……”

“哈哈哈……”陰寡月大笑,“你捫心自問她是你妻子嗎?她方才還告訴我她不記得以往的事情了……”

腦中“轟”的一聲連寡月自己都震住了。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個樣子……

寡月轉身像密林中跑去,他要去尋她,他要去尋她……

她的九兒……

她不記得了,她什麼都不記得了,她沒有丟下他,她隻是不記得了……

溫熱的淚水從鳳眸裡滑落,%e8%83%b8中的血液集聚的翻滾著。

黑袍人聞之眉目一動,一個踏地,在空中翻滾一瞬,就在寡月麵前停下。

“你休想,她是我的妻子,尋也得我尋!”

寡月如何會依他,推開他就往前走。

“敬酒不吃吃罰酒!”

孤蘇鬱,伸手要扼住寡月的咽喉,寡月眸光一閃,踏地後退數步,避了開。

孤蘇鬱眸中閃過一絲詫異,顯然沒有料到他會這般。

“逼我殺你?”孤蘇鬱薄%e5%94%87間溢出這數個字來。

寡月一掌打在正在靠近他的孤蘇鬱的%e8%83%b8口。

孤蘇鬱沒有料到他內力如此深厚,二人竟是同時咳出血來。

“你……”孤蘇鬱抬眼望著這個白衣清瘦的少年。

寡月陰鷙的目光落在孤蘇鬱的身上,那雙目鮮紅似血,飽含著濃濃的哀怨與悲憤之色。

“孤蘇鬱,你囚我妻子,是何居心,你究竟對她做了什麼?!”少年揚起手,一掌又要朝孤蘇鬱%e8%83%b8口打去,速度迅猛,氣勢駭人,仿佛瘋了一般。

黑袍人立馬伸出手去抵禦他的那一掌。

“靳大人,你沒有證據,話可不能亂說。”

黑袍人抵住那一掌,又動了八成的內力回了回去。

“噗——”的一聲,白衣少年一口鮮血噴射出來。

“自不量力!”

孤蘇鬱瞧了一眼趴在地上的白衣少年,帶著自剩下的人馬朝著林子裡走去。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那人問了一句:“林子都圍住了嗎?”

“是,主上,兩個周圍居民所知的入口都命人守住了。”韓溪答道。

孤蘇鬱“嗯”了一聲。@思@兔@在@線@閱@讀@

燈籠照著明,他們在林子裡轉著。

顧九隻要聽到腳步聲就往旁處跑,她是鐵了心了,不會跟著他們回去的,她快速找到出口,不然到了明日早上天亮了,他們更容易發現她。

她雙耳微凜,聽了一下風向,忽地覺得一麵的風特彆的急,心想或許是出口。

擦也擦不完的眼淚蒙住了顧九的眼,茫然,恐懼,對未來的亂無頭緒讓她驚慌失措……

她念著的人,不要她,念著她的人,她不敢要,人生正是如此,好荒涼……

她哪裡看得清腳下是什麼,到底是路,還是泥,隻是茫然不知所措地走著。

原本沒人跡的深草叢被她踩出一條小道來,夏日的草%e8%8c%8e伏倒在地上。

前頭,一叢茂密的草葉迎風搖曳著,顧九步履匆忙,不曾停歇,毫無防備地踏上去,忽然間踩了個空,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身子便隨風搖曳似的翻下了山去。

草叢竟然是生長在懸崖邊上——

樹枝勾住了她的包袱,她的一隻繡鞋也落在了崖頭的草叢上。

顧九反應過來要抓住什麼,這樣落下去一定會摔死的時候,人已朝山崖下翻去。

連尖叫的時間都沒有,她嚇傻了……

——

孤蘇鬱的人是在次日的淩晨瞧見山崖草叢上的繡鞋的,還有懸崖頭一隻樹枝上掛著的屬於顧九的包袱。

黑袍人站在崖邊,骨節捏的咯咯作響。

許久一身白衣染著血跡的陰寡月也趕了上來。

他看著那雙繡鞋,是同九兒一樣的尺碼。

“你——”

他衝了過去,卻被那黑衣人壓在了崖頭。

“怎麼樣,你想下去陪她嗎?”那人說道,陰寒的眉目裡閃出淩厲的光芒,“翰林少了一個大人不要緊的,可是你確定要擔得起一個帶著我孤蘇鬱妻子私奔不遂,反雙雙殉崖的名聲?”

寡月震了一瞬,他不能死,他若死了,如何來知道事情的真相?

他運氣內力,攀著那人的手臂,一掌打在崖頭的地麵上,離開崖頭。

他伸手撿起地上的繡鞋,冷目掃了一眼四周蠢蠢欲動的黑衣人。

誰敢上來動他,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他不信,昨日他動用了九層的內力,這孤蘇鬱沒有受傷?方才他能離開崖頭,他就猜到,這孤蘇鬱還是忌憚著他,不敢同他真的動手的。

“主子……”一個黑衣人喚了一聲。

孤蘇鬱輕輕抬手,似乎是不讓他們動手,放陰寡月離開。

韓溪等人都愣了一瞬,等那白衣少年走後,孤蘇鬱才下令吩咐道:“崖下能聽到水聲,下令出動所有黑衣衛,找到夫人,不得比那姓靳的慢一步。”

他相信方才靳南衣也是聽到了水聲的,若是有水聲,就還會有一線生機。

若是這樣,隻要她還活著……

這場角逐裡,輸的最慘烈的是誰?沒有人知道。

顧九認為是她。

陰寡月認為是他。

孤蘇鬱卻從不認為自己是輸家。

躺在草垛上,一身火辣的陽光灑在身上,已經是七月初七了。

少女落下懸崖的水裡,被一個正巧路過的車隊救下,還好不是什麼寒冬臘月,可是她卻摔折了%e8%85%bf。

顧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