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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嫁病公子 卿汀月 4075 字 3個月前

,沒有想到他還沒打開書。

“南衣啊……”於思賢將茶壺放下,撓撓頭道,“我也不知道額,看著有個‘集’字就裝回來了,或許是寫春天宮廷的風景的,你翻看看看吧……”

於思賢想咬自己的%e8%88%8c頭,他頗有些教壞小孩子的自覺。

許久一室寧靜,緊接著當於思賢都覺得有些不對,捧著茶的手頓了一下,正揚眼的時候,就聽到一震猛咳聲——

於思賢“騰”的一下從座椅上站起,走向書案就瞧見俊臉鮮紅似血,猛咳個不停的陰寡月。

“不是吧……”於思賢急忙給寡月找藥,暗道自己玩大了。

將藥找來喂進寡月嘴裡,他鬆了一口氣,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方看了一眼桌案上的書。

於思賢的臉“騰”得一下紅了,他沒有料到長安的圖冊會畫得這般……

“長安六十九式……”於思賢忙捏住自己的鼻子,伸手將那畫冊闔上,這種書連他都受不了,更何況這個人。

他很同情的看了一眼素衣少年,默默的坐回位置整理起書來。

陰寡月的臉許久恢複了鎮定,雖然他知道是於思賢有意而為,他也沒指出,繼續清理書籍。

之後那本錦集也不知被於思賢放到哪裡去了。

寡月與於思賢起早貪黑的忙了數日後,翰林這邊又來了消息。

今科的探花郎歸冉升為翰林侍講官至正五品。

這無疑是讓人震驚的一件事,短短數日不到連升兩級,而與他一起進來的狀元爺和榜眼任何動靜都沒有,於是有許多人去巴結歸冉,“靳南衣”與於思賢這處愈加冷清了。

寡月和於思賢倒是樂得清靜,這於他二人其實是好事,他二人心裡都知,畢竟樹大招風。

緊接著過了數日就聽到翰林院的人在傳兩件事,一件是:大雍太子將在六月十二大婚。另一件是五月下旬大雍第一勇士要開始比試了,奪魁者官拜正五品將軍。

最近有部分翰林編撰被選去草擬此二事之誥文。陰寡月與於思賢這邊依舊是起早貪黑十分清冷……

等到五月十五的時候,看似渺渺無望的黑夜裡,似乎出現了一絲曙光——

陰寡月從來沒有想到,命運對他還會有照拂。

☆、第十四章 一夢雲雨

五月,紫藤園中的紫藤隻剩下青蔥的綠葉,大院內牆角的三兩盆牡丹隻剩下一叢密葉,院子鵝卵石道旁的青草生得綠油油的。

主仆二人一前一後匆匆走過鵝卵石路。

白衣少年提著燈,衛簿已去馬廄裡牽出馬來。

少年遊離的目望了一眼遠方魚肚白的天際,目光落在遠處小河河畔的一叢林子,入目一眼火紅。

門前的石榴樹開花了,花開似血,刺痛了他的鳳眸。

他還記得,她去西郊學府尋他的時候,那時候西郊學府的石榴正在結果……若是等到這一林的石榴樹都結起了果子,他的九兒能與他一起采擷嗎?

少年微顫的指撫了一下腰間的香囊,紫藤花謝,榴花似火,而你,去了何方?

九兒,若還在,若還念我,請給我一個微茫的訊號,讓我尋你蹤跡。

他雖這般想著,卻又不想九兒冒險給他訊息惹惱了囚禁她的人,還是他去尋九兒吧,王舫在長安如此勢力,都沒有查出,奈何對方隱藏的太好,而如今的他又人微言輕,不能大刀闊斧的行動。

擔憂不是沒有,九兒的身體不好,一日三餐的藥也不能斷,以往還有他給她針刺,也不知現在還記不記得常常揉按%e7%a9%b4位……

清晨的翰林院當陰寡月栓了馬,背著包袱換了儒衫再去藏經閣的時候,已來了三兩個人,大多都是苦心修學的庶吉士,等著三年修學期滿,再行考核後入翰林院謀得修編、修撰、侍講等職位。

有庶吉士同他作揖,他一一回禮,按理他的品階高出他們數品,隻需點頭即可,可是他依舊將禮數做的周全。

旁人微微詫異,受他禮數的庶吉士微微紅臉,似乎每一次這個今科狀元爺都有給他回禮,或許於狀元爺也隻是習慣罷了吧。

那庶吉士躬身大鞠一躬,夾著書倉皇而去。

寡月走到自己的桌案前的時候於思賢已經到了。

於思賢見寡月走來,朝他笑笑,餘光瞥了一眼一旁的桌子上的一個大捧盒,似乎是用眼神示意寡月。

寡月微蹙眉,朝那桌子走去,打開捧盒就瞧見一碗熱氣騰騰的麵。

少年眉目一動,似乎是許多日沒有吃到熱食了,先前連著半月早期出門,衛簿給他煮的粥他都沒時間吃,隻是路上用幾塊餅子對付。

於思賢湊過來:“我方吃了一碗,這碗留給你,快些用。”

麵的香氣很誘人,若算算日子他最後一次吃到麵倒是四月十八的清晨顧九給他下的一碗麵,之後的兩天裡顧九做的早餐是肉包子。

湯麵的熱氣讓他眉目有些氤氳,他沒有動筷,隻是坐在那裡,似乎在沉思什麼。

“怎麼了?”於思賢撓了撓頭不禁問道。

寡月回過神來,望著於思賢笑道:“沒事。”他拿起筷子,認真吃了起來,許久未吃熱食早膳了,頓覺無比溫暖。

寡月方用了幾口,又不禁問道:“膳房怎麼……”

於思賢“騰”的一下從那方桌子上站起來,靠近寡月道:“你猜怎麼了?”

“這翰林本來是有給我們供膳食的每日有一頓早飯一頓中飯,可是我們都進來半月了都沒有人告訴我,若不是今日我來時一個庶吉士同我搭話,我多聊了幾句還真不知道,總之以後,咱們不用啃餅子了。”於思賢笑道又折回自己的座位上。

寡月草草吃完,收拾了碗筷,置於桌子底下,便開始執筆抄錄起來。

藏經閣的書冊用的紙張都是皇家欽定的,而且數量有限,幾乎限製了他們出錯,需要精神高度集中。

於思賢和寡月每次抄錄的時候都不發出一點聲音,以免影響到了對方。

有庶吉士到這邊借書也不會打擾到他二人,他二人也都清楚現今整個翰林院裡少不了是看他二人笑話的人。

周遭隻剩下墨筆落於書冊紙張上的沙沙聲,抄錄對字體的要求嚴格需是楷體,藏經閣之中的書有要刻成活字,印刷成通行版,到各地官設學府。陰寡月與於思賢二人的小楷自是不在話下,隻是長時間的抄錄,總會出錯的,一錯就是一整張全部撕下,又得重新裝裱再行抄錄。

翰林中上層每日都有得忙,早朝時候隨著史官入殿記錄整個早朝,又隨著皇上草擬文誥。

“什麼時候咱們爺能上乾元殿聽候早朝啊……”於思賢嘀咕了一聲,“同在翰林區彆可真大啊……”

陰寡月自知於思賢隻是覺得好玩罷了,倒不是真的想。

陰寡月看了一眼天色想是正午了,他放下筆,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問了句:“嫂夫人可進京了?”

於思賢早已習慣了他的轉移話題,也擱下筆道:“就這兩三天了,我房子全收拾好了,就等著你嫂子入住呢。”

寡月微勾%e5%94%87,將一個上午抄錄的一本拿到一旁,裝訂起來。

“吃午飯吧。”於思賢也動手裝訂起自己抄錄完的那一本。

陰寡月點頭“嗯”了一句,裝訂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用針線定好了,還要裱封。∞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寡月認真的裝訂著,又微微勾%e5%94%87,笑道:“科舉發展至今,官途屢屢不得誌的進士及第者,也不乏少數,不是每個人都能被委以重任,隻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這是他一直放在心裡安慰自己的話,許久陰寡月將裝裱好的書冊放於一旁通風處道:“也許許多學子也曾這般安慰過自己,人生,的確沒有絕對的公平,每一步就看自己怎麼走了……我少年時一位夫子曾對我說:耐得住寂寞,方能成聖賢。”

這樣寂寞的日子,尋到九兒的信念,支撐著他一定要挺下去,沒有尋到九兒之前他不能死。

因為九兒,他暫時放下去汾陽靳公府的計劃,也暫時放棄回江南接回靳鄭氏的打算。

陰寡月與於思賢一起去了膳房,這會兒,膳房裡來了很多人,有剛剛從早朝回來的第一波人。

多數人瞧著寡月同於思賢來了,有的麵露訝然,有的麵露嘲諷。那些訝然的顯然是因第一次瞧見他二人來膳房用膳。

官階在他二人之上的他二人該拱手作揖那些官階在他們之下的庶吉士也未朝他二人行禮,唯有少數幾個庶吉士朝他二人作揖。

寡月自是不希望這些無辜的人因他受牽連,不作揖也是好的。

他二人隨便端了碗米飯就這一小盤炒豆芽、炒土豆絲吃了,按理寡月到底是正六品修撰,膳食也不該是這般。

寡月還是將滿滿的一碗飯吃了個精光,雖說炒的不見得特彆認真,到底是翰林的廚子,味道還是有的,比衛簿炒的強了許多。

寡月放下空碗,不禁鼻頭微微有些發酸,他頗想念顧九的手藝了,整整二十天未曾遲到她做的飯菜了……

這時候有一個長相清秀的男子,放下兩碗花紅茶在他們麵前。

這是最低廉也最常見的茶,多是那些翰林以下的庶吉士們用的。

作揖謝過來人,寡月抬眼就認出了這個庶吉士,每日他去藏經閣去的早,這人比他還早。

本知周圍有無數雙眼睛盯著,又不能連累這個心思單純的男子,寡月卻依舊伸手示意他坐下。

那清秀男子忙坐到於思賢手邊,拱手道:“下官鄭回,家中公子賜表字清淵,與靳大人和於大人一起參加進士科,為二甲第十九名,賜庶吉士。”

來人簡短的介紹了一下自己。

陰寡月與於思賢回禮。

“你姓鄭,莫非出滎陽?”於思賢笑問道。

“回於大人,下官的確從滎陽來,下官年幼時為滎陽鄭公嫡子鄭子衿之書童,後來鄭公見下官還有些悟性,便允我讀書,後來又允我參加科舉。”鄭回笑答道。

寡月雙眸一黯,原是子衿公子家中書童,想去年元日,他與那子衿公子還有一段未曾謀麵的淵源。

他不禁又想起了九兒,還有那日上元花燈街的一句:月如無恨月長圓。

他眉目一瞬低垂,擱在桌上的手輕輕一顫。

許久他們從膳房裡出來,就聽到幾個庶吉士在議論。

“巴結這種人真不知怎麼想的呢。”

“不過一時風光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