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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嫁病公子 卿汀月 4064 字 3個月前

馬行了一段路後便是天黑了,走至城西與城南的一段分叉口的時候,街道上突然熱鬨了許多。

“讓道——”

“讓道——”

遠遠的顧九抬起鬥笠下的臉,瞧見前方走來一隊人馬,看著那些人的裝束,像是皇城中人,有侍衛,也有太監,幾個侍衛抬來一頂大轎,轎子上的紅簾傾瀉下來,轎子上歪坐著一個一身緋衣的男子,顧九被那緋衣駭了一下,定睛一看,似乎是長籲一口氣,還好不是慕小七!對了,慕七去了哪裡!

那人亦是妖嬈的眉眼,隻是在顧九看來,並無慕七絕代傾國。

“安雨翎。”身前的少年低聲道,顧九震了一下,且聽見一聲駿馬的低呼,他與她往一旁的人群深處走去。

安雨翎?

顧九心裡正納悶著,就瞧見許多人往花轎處湧去……

“安公公千歲!”大批的人跪在街道旁,當然沒有跪拜的人也有,畢竟不是皇上。

公公?

顧九一愣,隻見寡月已帶著她翻身下麵,許是人群太多,擠的有些難受,那人不適的輕咳了數聲。

接著不知從哪一麵湧來無數衣衫襤褸的人。

“安公公終於出宮了!”

“是啊,我們就等著安公公出宮呢!”

街道上傳來吵雜的聲音,吵得顧九頭有些發昏,接下來的一幕更讓人震驚。

隻見,那轎子上的緋衣男子,素白的手一掀身下的紅錦,白花花的銀子就呈現在眾人眼前。

街道旁爆出一陣瘋狂的聲音。

“九兒,小心!”寡月一提著顧九轉身上馬,逆過人群離去。

馬背上的顧九望著身後的場景一時失語,那安雨翎將那小銀子一錠一錠的拋給路人,路人爭的頭破泄流,一旁的侍衛們為了保護那安公公的安危對一旁的民眾拳打腳踢。

“彆看了……”身後的少年聲音有些喑啞,他一手握著馬韁,一手抬起去撫顧九的臉。

這種場景自他在長安起就常聽人說起,長安的百姓都等著安雨翎出宮的日子,隻是他不知道今天是安雨翎出宮的日子,皇宮中出來的日子多是每月初,如何安雨翎在下旬出宮?想到這裡,陰寡月眉頭微微皺起。

顧九緩緩的轉過頭來,她隻是從沒有見過如此“震撼”的場麵而已。

他二人騎馬至西郊,在將近紫藤園的時候,寡月停下馬,他將顧九抱下馬。

顧九微愣了一下,抬眼看著他,知道他有話要對她說。

她見他從懷中拿出一物,顧九定睛一看,是一個檀木盒子,寡月從盒子中拿出那血玉手鐲,他動作太快大手掩著那手鐲,顧九並沒有看清,寡月將那盒子放在馬鞍上,又伸手去捉顧九的左手。

“你……”顧九還未說完那鐲子就被那人帶入她的手腕上。

冰涼涼的,顧九心中一震,那人已鬆掉她的手,她伸出右手去撫弄那鐲子,扒拉了兩下,似乎是……取不下來了,她心中更駭了一下……

“這……”顧九抬眼望著寡月,這鐲子的玉分明與那耳璫如出一轍,或者本就是同一塊的……

陰寡月微微點頭,道:“一年半前我將她當了。”

顧九撫弄著鐲子的手一滯,她不解的望向寡月,或者,當年他是將這個鐲子當了,付了卿泓的藥費,從而想劃清他與卿泓的界限?

少年凝著顧九柔聲道:“當年我的確將這個鐲子當了付了藥費……”

顧九恍然大悟,淺淺道:“失而複得是幸事,那你給我是……”何意?

“這鐲子與那耳璫本是一套的。”他解釋道,“這一套今後都屬於你……”

顧九一震,不再言語。

次日,醜時三刻的時候顧九便去寡月房裡,寡月將將起床。

顧九將那熨好的衣物放在他身旁,又將那新鞋子也放在床前的矮榻上。

衣服是顧九%e4%ba%b2自給他套上的,顧九和衛箕把他送到宮門外的時候,天還是漆黑的如同潑墨一般。

稟德十二年三月二十日殿試開始了。

寅時的宮門外,貢生(會試過了)們都站在那裡,聽後吩咐。

陰寡月站在最前頭,身後緊跟著的是於思賢。

皇城宮闕,參加殿試的貢生們一個個神情嚴肅。

這時候走來數位禮部的大人,還有幾位女官,走在眾女官前麵的是兩名太監。

一名太監遞與他們每人一包東西。

尖利的聲音響起:“你們一天的糧食,自己掂量好。”

這時候又有禮部的官吏執著他們的畫像上前來,一一對照,又將他們手中的通牒仔細的檢查一番,確認無人冒名頂替之後才對一旁的女官和太監們點點頭。

兩名太監一群女官們行在前頭,領著這群貢生們直向著乾元殿而去。

進乾元殿的時候已經寅時尾聲了,眾貢生又在乾元殿整整齊齊的站著在外頭吹了許久的風。

女官和內侍們換了一波又一波。

有學子已經站得不行了,因從寅時站到了卯時,許多學子都餓了,有幾個貢生已經解開了方才太監發給他們的包裹,拿出那餅子吃了起來,現在多吃一些,免得見到了皇上出了狀況。

今科參加殿試的貢生者眾,足以見得此次科舉的比之以往的科舉更加受到關注。

多少個日夜,經過府考、縣考、鄉試、會試……才站在這裡……

從童生到秀才,再至舉子,再道貢生……

同是寒窗苦讀數十年,又都是才學不相上下的站在這裡,每一個人都是勢在必得,每個人都會竭儘全力。

此刻已喚作陰寡月同於思賢兩個並排站在一處了。

於思賢用餘光打量了一下陰寡月,見他抱著那太監給的包袱未動分毫,再偏頭,瞧見他似乎是在閉目養神。

閉目養神……於思賢差點沒有不怕死的笑出聲來,這個男人也未免太樂觀了些……

他雖心生這種想法,又怎能不知這個對手不容小覷,不過,這樣的對手,一輩子能遇上一次,足矣……

許久之後,一聲尖利的聲喉拉回了眾貢生的思緒——

“眾貢生進殿——”

“眾貢生進殿——”

層層的太監宣告,從乾元正殿,到外殿,再至宮門外,都能聽到回聲。

這話音剛落,眾貢生忙整理好自己的儀容,規行矩步的跟著進殿,進殿之後各自被分好各自的桌子。

這樣的機會,一輩子隻有一次吧。

隨後又有宮人女官們陸續登殿,有條不紊,宮廷的樂師也奏起了禮樂,一旁的大臣從側門入殿整整齊齊的站了一排。

這時候有小太監吩咐他們起身,貢生們忙從各自的桌子上站起,再不明情況也該猜到什麼了,自是皇上要來了。

接著那太監命他們跪下,將頭磕到地上,不能抬起頭來。

正門的大殿前,紅毯之上,大雍丞相推著一個年輕男子進殿,紫黑的蟒紋圖案,這一幕連眾禮部的大臣們都是一驚。

許久之後,趴伏在地的陰寡月,餘光瞥見紫黑色的蟒紋衣擺輕輕從他身邊掃過,他心中一震,隻聽得眾人皆喚:“璃王千歲千歲千千歲。”@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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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麵一章當是稟德十二年,明天改過來

往事不堪回首

你們嗅到小孤的氣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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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傳臚麵聖

“璃王千歲千千歲——”

渾厚的聲音彌留金殿,殿前燭火搖曳,一室通明,陰寡月就趴伏在那裡,嘴%e5%94%87隨著彆人一起動著,大腦之中卻是頓然一片迷茫的白,許久之後,才意識到來人不是皇上,是璃王……

“平身。”金殿上傳來少年溫潤的聲喉,百官皆在璃王的指示下從地上爬起,眾貢生也在一旁太監的指示下抬起頭來。

“貢生們都就坐吧,不必拘謹。”那溫潤的身後繼續響起,“今科殿試由本王代皇上主持。”

寡月身子僵直了一瞬,半晌他似深籲了一口氣,他越是不自在越是會讓人看出端倪,拘謹與從容都要拿捏得當,才不能讓璃王看出任何端倪來。

他隨著眾貢生們坐好,這時候一旁的禮部大臣,還有一些中書、門下的要臣們都各自就坐於一旁的側殿,巨大的簾幔傾瀉下來,阻隔了大臣與貢生,大殿右側的樂師們所奏的禮樂戛然而止,謝贇對右側為首的樂師輕輕一揮手,就聽見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攃聲,眾樂師都輕手輕腳的從偏殿而出。

眾貢生都正襟危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先前太監們發的包袱都放在了長桌的左上角。

寡月低垂著頭這時候有太監和女官朝貢生們走來,一名女官手中端著安排,太監們將筆墨紙硯發與他們。

太監將紙張遞與他們,又有女官將筆和硯盤放在他們右手邊上方,等那女官和太監方走,寡月就感受到一道灼熱的目光朝他直射過來。

不知是誰的震驚多餘誰的。

卿泓一瞬不瞬的凝著那靛青色衣袍的少年,心中呼出了那個壓抑在心底許久的名字——陰寡月。

他對上少年清澈的眉目,那俊臉上似隱隱有些紅暈,直是那雙目,清明中帶著一絲拘謹,僅僅是拘謹在無其他……

卿泓不禁微皺起眉頭,他的眸子告訴他,他並不認識他,而且是第一次見到。

看著少年眼中的拘謹,卻沒有躲閃,卿泓的%e5%94%87邊竟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他不相信這世間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除去那雙眉之間鮮紅似血的胭脂痣,這個人就和他見到的陰氏遺孤,如出一轍!

卿泓凝著“靳南衣”緩緩的低下頭去,似有羞赧之色,就像許多第一眼見到他的貢生一樣,拘謹之中帶著尊敬,也似一個初到京城、初進皇宮的學子該有的神色。

隻是,卿泓卻因此眉頭愈加深凝,這一切愈是自然愈是毫無破綻,愈要他生出懷疑,不因彆的,隻因先前靳南衣的種種舉動都讓他不得不帶著深究來審視這一切。

他突然朝身邊的謝贇示意了一下,謝贇回過神來,朝卿泓走去。

“王爺,有何要吩咐。”謝贇輕聲問道。

殿中,陰寡月已開始自行研墨,待調好墨汁的濃度,他才拿起宮賜墨玉狼毫,輕輕蘸墨,在草稿紙上試了試,他方抬頭就見與璃王交頭接耳完的謝贇朝著左側的側殿走去。

謝贇點了一個禮部的大臣取來了靳南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