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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嫁病公子 卿汀月 4064 字 3個月前

醉仙樓的大門就瞧見一輛華麗的四車,華麗的車麵,鑲著珠寶還有下垂的流蘇……

“這不是今年二月宮裡才賜的禦賜四輪嗎?”

“哎呀呀,是的,還是新鑲的寶珠,這不知是哪位大人駕臨啊!”

一時間樓裡人聲鼎沸,爭相議論起來。

此刻從那四輪車上走下一位女子,是大雍女官的服飾,約莫二十歲的年紀身著著大雍女官的粉紫色褙子,她走下車又背向眾人,伸手挑起那車簾,從車內引出一個十歲的女子,那女子一身素色流雲錦,臂上之紗青碧色,襦裙淺藍,腳下的繡鞋微微露出一個頭來,隱隱約約的看不輕色彩。

隻是不再是昔年隨意綰起的流雲髻,而是精心梳理過的大雍貴族少女時興的發髻。

掌櫃的自是認識立馬上去行禮。

“蕭,蕭大人!”大雍第一的女進士,喚作大人也不為過錯。

蕭槿杏眼盈盈微微頷首,她身旁的女官示意那掌櫃的起身,又打了賞錢。

身姿娉婷,那一襲淺藍色的拽地長裙,飄渺如春風撩岸、又似桃枝顫,她這一入,一時間將裡麵在座眾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去。

美,雖不是絕美,卻也美的漾人心神。

這時候有幾個反應快的學子忙上前來,一時間蓄意討好的言辭漫了整個正堂!

苦學不易,若能一朝入得長安,成為高門婿也不失為一件幸事,況蕭槿此女身姿窈窕,容顏姣好,在長安城中堪稱絕色,更是才藝高絕,如此才貌俱得的佳人,怎能不讓大雍才子心動。

各地才子能入一趟京城一為了趕考,二就是為了瞧一眼這位大雍的傳奇女進士。

蕭槿略皺著眉,顯然對這些言辭一點都不在意,而且微微有些反感。她並不覺得自己有多麼“傳奇”不過是一個敕封的名號罷了!暗地裡不知有多少人不服呢,她餘光一斂,她將將走過門楹時的那個不善的眼神不就是對她不滿嗎?

於思賢也確實心有此意,不為彆的,他家中賢妻比這位女子有才多了,他與內子從小苦讀詩書,內子之才不在他下,大雍不興女科舉,卻賜蕭太傅此女蕭槿為女進士,這是對無數女學生的不公!他憤恨,因他妻子他憤恨著皇家的不公。

蕭槿卻是不甚在意的朝正堂內走,探子來報,軒城北路靳南衣來了,那個她等了快一年多的靳南衣來了!

掌櫃的低著頭有意的提示蕭槿,袖中的手暗指了一下顧九所在的靠窗裡桌。

蕭槿在哥哥蕭楨去江南的時候就托蕭楨的%e4%ba%b2信務必取來靳南衣的畫像的,其實她在三年前曾去過一趟江南,隻是那個時候的靳南衣還沒有名氣罷了。

她目光順著女官提示的方向望去——

顧九感受到身旁白衣少年的不安,對,不安……

一股難以言說的情感至顧九心中燃起,她猛地偏頭望向陰寡月。

顧九眼眸中的情愫將寡月蟄傷,他沉默著不出一聲。

“衛簿,帶公子們回房……”他低垂著眉眼對一旁的衛簿說道。

此刻,連慕華胥望著寡月的眼裡都多了些許深意。

顧九腦中一“轟”如蒙雷擊。

此刻衛簿已經起身,竟是有些顫聲道:“九、九公子、七公子我們走吧……”

過了許久,顧九才起身從座上起身。

“我回房了……”她開口道,心中已是確定這個什麼蕭大人的,陰寡月定是認識的,而且比認識她早很多年……

明明是酒足飯飽,她卻似全身力氣都被耗儘了一般,撐著身子回房。

走至長廊處,一股孤單感襲上心頭,她正覺得疲軟之時,身後一隻大手握住她的,她抬起發紅的眼望了一眼慕華胥。

慕華胥妖嬈的眸子裡滿是擔憂,他柔聲道:“怎麼了?”

顧九心中一慟,撲到那人間頭,哭出聲來……

慕華胥對一旁的衛簿使了一個眼色,衛簿點頭忙進了房。

這頭,蕭槿隻是在寡月一旁的桌子處坐下,未上前去。畢竟男女有彆,她萬不會貿然上前。

一旁有幾個才子輕聲說道:“聽說她入朝為官了,如今也不知皇上將她安排在哪個部裡。”

“哎!現而今蕭家一對子女均在朝為官了!”

“聽人說這蕭大人比她的兄長還厲害,當朝的老臣們都對她讚不絕口!”

……

一旁紫粉色女裝的女官一個眼神掃過去,這一望那群議論的才子們都住了嘴,有幾個才子,也紛紛離席,甚至有些人已經各自回房了。

一時間醉仙樓內安靜了不少。

陰寡月依舊低垂著眉目,這時候那店小二又來了。

“靳公子,不好意思小店今日客多,這盤南瓜丸子來得慢了些,掌櫃的說了算是他請靳公子的。”

陰寡月微笑著頷首道:“那麻煩小二哥給送到我房裡去吧。”

他知顧九愛甜食這南瓜丸子也是顧九愛吃的。

“好勒。”小二個錯愕了一瞬笑道。

陰寡月眉目忽沉,掩在白袖下的手緊握了一瞬又鬆開來。

微垂的鳳眼微微抬起,他望向一旁桌子前的女子,然後起身一拂衣袍的褶皺,走了過去。

“蕭大人。”

他站在她的身前,朝她微微一揖,柔聲道。

蕭槿嫻靜的麵上,纖長的睫毛煽動一瞬,連站立在一旁的女官也輕不可見的顫動了一瞬身子。

“公子是?”

陰寡月眉眼低垂,亙古沉靜的眸子依舊無驚無喜,聲音也依舊淺淡輕柔:“在下靳南衣,從軒城而來此番進京參加今科三月春闈,因久仰蕭大人盛名才學,又聽方才那些學子們說起,不忍錯失此機緣,方冒昧上前來打攪大人。”

若是換做其他人說這些話,蕭槿一定會覺得彆人舉止輕浮,言語輕佻,可是這個少年不同,他所有的情緒都不在字裡行間之中,亦不在眉眼盈盈之處,舉手投足間不卑不亢,讓她知道他並不是怕錯失機緣,更不是心生仰慕,隻是一切聽諸於命運的安排,隨命運而來,卻不會隨命運而去。

蕭槿薄%e5%94%87微抿,輕輕抬起鳳眼,目光落在少年沉靜安詳帶著淡淡溫柔的俊美容顏上,又在那兩眉之間鮮紅的血色上停留一瞬,壓抑住些許陌生的情愫柔聲道:“可是軒城,由璃王%e4%ba%b2自提名為解元的,靳南衣?……”

陰寡月靜靜的頷首:“是。”

蕭槿示意一旁的女官。

那女官上前,將那座椅拉開了些示意寡月坐下。

寡月方坐下,凝著蕭槿,眉目依舊沉靜,他從袖中拿出一張信箋紙來,凝著那紙張他心中一沉,本因時局匆忙,他事先並未料到蕭槿能來。

他微勾起%e5%94%87角,將那紅箋置於桌案,朝蕭槿推了過去:“蕭大人擅辭賦,懂音律,這是今日在下遠觀京中盛景所作辭賦一首,望蕭大人指點。”

蕭槿先是微怔了片刻,拿起他擱置在桌麵的信箋,隻是拿著卻也不曾看。

“我本因你那三道策論為民請命、又言江南冗員之事,以為你是個耿直卻也頑固的人,自是不屑於官場之中這些個拋磚引玉、投石問路,原來倒是我錯了,表麵清風皓月、朗朗正氣,事實上……”

蕭槿將那拿起的信箋放在了陰寡月的手邊,“隻是這科舉之事與我無關,我幫不上你,靳公子也找錯了人。”↑思↑兔↑網↑

白衣的少年依舊安之若素、麵色不改,他柔聲再道:“若我是個耿直頑固之人,蕭大人又如何肯同我多言,這會兒該是拂袖揚長而去,清風皓月也罷,朗朗正氣也罷,不過是做的一首辭賦罷了,蕭大人您想多了。”

蕭槿杏眼之中似有驚色,她如此直言不諱,說他“拋磚引玉、投石問路”若是其他學子早羞惱成怒之中拂袖離去,活著羞臊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就而他卻沒有絲毫的羞惱之色,反而不驚不怒,神態自然,言語輕快。隻是在朝者皆知朝中不需耿直且固執之人!若是靳南衣真是頑固耿直之人,他走的路必然曲折不順。

她蕭槿終愛高潔,不喜同流合汙,卻不代表喜歡固執迂腐之人,靳南衣之性遇柔則柔、遇剛則剛,便是水之靈動融會貫通,化解曲折!

蕭槿薄%e5%94%87微抿,許久之後%e5%94%87角微微揚起:“靳南衣……”

她隻是輕聲念了一聲這個名字再無多話,她伸手打開那信紙,信紙之上,竟是無墨字半星……

蕭槿笑了數聲收了信紙,杏眼微眯,她不會就這麼放過他,欠她的詞她一定要討回來。

寡月不料她竟真會打開信紙,至始至終也隻有放下微蹙了一下眉頭。

“這首不算,我要你複做一首。”蕭槿望了一旁的女官一眼。

那女官立馬會意當即就取來筆墨紙硯。

陰寡月見那紙筆,眉頭一皺,他望了一眼蕭槿見她不似玩弄,複提筆隨手寫了一首辭賦。

蕭槿匆匆閱畢後麵露驚色,又仔細多看了幾眼。方道:“靳公子果然才學一流,字體亦是風流俊雅。”

“蕭大人謬讚,在下慚愧。”他溫柔的眉目裡依舊沒有多餘的情緒。

蕭槿抬眼再看陰寡月的時候多了些許深意,靳南衣,當真天下隻有一個靳南衣,還是一年前的靳南衣!

她勾%e5%94%87道:“公子喚我‘蕭槿’便是,公子之才甲江南亦可甲天下,以公子之才金榜題名又何難?日後在朝為官,或許是蕭槿承蒙靳公子多多關照了!”

陰寡月從座椅上站起,顯然對蕭槿的話並不敢當。

他沉默,瞧著蕭槿將他寫好的辭賦收入袖中,女官收拾好了案盤。

“不早了,蕭槿先行告辭,祝靳公子金榜題名,放榜之日再會。”她起身沉聲道。

這時候掌櫃的走來將那白瓷壺遞與蕭槿身後的女官:“大人要的酒。”

寡月隻是微微頷首,朝蕭槿再度一作揖,如瀑的青絲傾瀉下來,隻此一瞬又不知漾了誰的心神。

素色衣衫的女子離去,少年未曾有一絲留戀的轉身,未得蕭時與蕭楨之賞識實乃遺憾,既然蕭槿送上門來,他不想錯失此“攀附”良機,無論微乎其微,總要一試。

寡月前腳方走,後腳便有未走的才子議論起來。

“倒真是吹噓拍馬的貨色,得了璃王的賞識又去攀附蕭大人,他有真本事嗎?純一個小白臉!”

“就是!”

這方,臨門處的一桌,青色衣衫的小廝問向他家公子:“公子您怎麼看?”

於思賢端起茶杯微抿了一口:“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