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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嫁病公子 卿汀月 4062 字 3個月前

才聽趙勰壓低了聲音道:“看似溫婉,然,殺伐決斷,手段強勢,頗有先帝風範,隻可惜了一雙廢%e8%85%bf,夜帝能出此子倒是讓人驚歎!”

眾皆默然,麵麵相覷,頸後又漫上來一層冷汗。

先帝?

趙勰斜睨了一眼眾人的臉色,冷哼道:“你們以為璃王居於宮中便不懂治軍治吏的那些手段?大錯特錯了!”

他轉身,氣得踹了其中一個官員一腳:“都說了多少遍,苛捐雜稅,收糧虐物彆太過了!這倒是好讓璃王來抓了個現形!大夥兒都為自己項上人頭好好想想吧!”

趙勰方要甩了袖就往前走,突然轉過頭來,雙眼冷冷的掃視這幾個高官一眼,道:

“王爺問起當年顧家之事,我不管你們當年有多少人得了銀子,反正老子才來半年不會給你們一個個頂罪,我也是一不做二不休了,你們要麼自己去查,查好了稟上來,要麼,我帶人海底撈針撈出了什麼,就休怪我不念同僚之情!”

跟在趙勰身後的數人都駭了一大跳,道:“趙大人,這璃王緣何就問起當年顧氏的事情來了……”

趙勰濃眉一擰,麵容顯得有些猙獰了些,吼道:“上頭的心思也是你能猜的?這璃王好歹是個皇子,先帝沒收他的權,反而歸政於他,更未收他手中的‘尚方寶劍’便是在乎他的!他下的命令安能不去查?”

這幾個官員被趙勰這麼一吼,方知他怒氣正盛,便再也不敢多問什麼了。

等到趙勰走遠了些,才有人小聲低歎道:“江南這塊地方到底是招誰惹誰了?怎麼年年都要出些事情……”

又有一人歎道:“這顧家的事情若是要去查了,總又要拉出個墊背的來吧,真是冤冤相報,恩仇無休了……”

璃王卿泓隨著蕭太傅一行回到長安。

朝中對璃王微服出訪之事頗有微詞,卻又不明這夜帝與璃王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轉眼間似乎就給了璃王如此之大的權利。

深夜的乾元殿燈火通明,遠遠的望過去飄渺的如同樓台仙閭。

帝王站在金座的高處背對著大殿之中輪椅上紫黑色深袍高冠的少年。

燈火將帝王筆直的身影印得老長。

“父皇既知兒臣之意,兒臣便也不必多做解釋。”

少年眉目溫順的垂下來。

卿夜闕搭在龍椅上的左手捏成拳,啟了啟%e5%94%87但終是沒有罵出。

他轉身,從高座上走下。

“你瞞著全天下,也瞞了朕,借朕的應允微服出巡整治官員,這是‘欺君’!”

夜帝指著卿泓說道。

卿泓依舊帶著他慣常的淺淡微笑,他緩緩地從懷中拿出那柄尚方寶劍,雙手呈上,微微低垂起高傲的下頜。

“不欺君會死,欺君能為天下黎民、三兒和我尋一條短暫的活路,卿泓死而無憾!”

“你——”

說話間,銀光乍現,那柄金劍的劍鋒已抵在卿泓的脖頸處。

絕美的鳳目閃過一絲短暫的驚懼後,他認命的閉眼。

“兒臣死而無憾!”他顫聲重複道。

卿夜闕的雙眼染上鮮紅,道:

“你微服出巡至各地,將各地急劇的外戚勢力分化,你是真為國家,為這天下黎民,還是為己拓名!——”

這一刻,卿泓的鳳眸之中閃過不久前那張答卷,靳南衣。

為天下黎民,還是為己拓名?他也曾思索過靳南衣的意圖!

突然之間他覺得這個問題似乎是不那麼重要了,他輕閉了眉目,回答的直截了當:“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卿夜闕的怒火被他挑至最。

怒極的帝王忍住殺意間竟是一腳將輪椅上的少年踹出數米遠。

“噗——”一口鮮血從少年的喉間湧出,噴在了金殿上,卿泓已離開輪椅趴在了金殿的鎏金的石磚上。

“你言朕不公,從小便恨著朕,朕便給你這個與人一較高低的機會,之後你是生是死,皆與朕無關!”夜帝從卿泓身邊走過壓根沒看過地上的他一眼。

乾元殿外傳來宮人行禮的聲音。

許久之後桓青衣才從殿外進來,看到金殿上仍舊趴伏著的卿泓,目光又落在鎏金的地麵一抹鮮血上,雙眸血染,心中抽痛,他伸出顫唞的手將早已昏迷過去的卿泓抱起放入輪椅中。

桓青衣以最快的速度出了皇宮,上了馬車直朝著璃王府而去,因是從皇宮出來,恐防有人跟蹤,不能暴露外宅,隻能本本分分的回璃王。

桓青衣依舊是推著璃王進琉璃殿的,宮人們大多以為璃王是睡著了,並無多餘的想法。

等進了流光殿,青衣傳了熱水後便將門掩住,窗戶都掩的密密實實後,又檢查了一下大殿才將卿泓推往內室。

平日裡這琉璃殿是不允許那些宮人們隨便出入的,除非是桓青衣手下的人才被允許進入琉璃殿。

桓青衣將卿泓推進內室。

內室上躺著的淵,聽到車輪轉動的聲音後立馬從床榻上坐起,他反射性的下床,美麗的鳳眸打量著輪椅上的人,初時他以為他睡著了,細看之下才發現不然。

“王爺!”淵一把跪在地上。

桓青衣沒有理會淵,沉默著將輪椅上的卿泓抱起安放在床榻上。

這麼一折騰卿泓便被弄醒了,他凝著淵泛白的%e5%94%87依舊勾起一抹弧度,他笑道:“無礙……”

“王爺是誰傷了你……”淵跪得離床榻更近了些,一手握住卿泓伸來的手。

桓青衣已將卿泓的藥都找來。

卿泓大致瞟了一眼,空出一手指著青衣手中一個深藍色的瓷瓶。

青衣忙放下手中其他的瓶瓶罐罐,將深藍色的藥瓶打開,塞了一粒藥到卿泓口中。

卿泓凝著淵兀自道:“為了這一天,我等了許久,本來以為代價慘重,沒有想到……咳咳咳……”

一口鮮血吐出,染紅了床榻上的素錦。

“王爺!”

卿泓絕美的目裡一瞬染上一股濃濃的哀傷,少年咳血,其命早衰……

“無礙……”他抬手,依舊笑道。

“青衣,傳令禮部準備來年春闈。”他鳳眼陰鷙,沉聲吩咐道,“傳我手諭查明顧氏當年一案。”

桓青衣無疑怔了片刻,想反駁,卻又想睿智如自家主子又如何會不知?

“查不出也要查一個大概。”他複添了一句,接過淵遞來的帕子,擦拭了一下%e5%94%87角。隻是當年的那個如清秋野菊一般的女孩,那麼鮮活的生命消失於這渺渺凡塵裡,他曾心裡暗暗立誓,他日若能得權,必將顧氏一案再查一遍,無論結果如何。

他心中清楚當年的朝堂不過是需要銀兩作為軍需罷了,不是顧氏也會是其他世族。隻是顧九的他不能不管,若是顧氏是被人陷害而至抄家,他定要借此還顧氏一個清白。

“主子。”桓青衣跪地,“顧氏一案牽扯太廣,事關朝堂和諸多方麵,臣懇請王爺不要再查了,青衣的解釋,想來主子心裡也清楚。”

青衣說完低下頭去。

“青衣,你說的我知。”卿泓捂住%e5%94%87又繼續道,“隻查清當年軍需顧氏所製之軍襖到底是誰動了手腳,還有抄顧氏家的銀子去了何方,來龍去脈我都要知道……其餘的查到朝廷的,該斷便斷吧……咳咳咳……”▼思▼兔▼在▼線▼閱▼讀▼

幾日後的軒城,又傳來了一件讓軒城炸開鍋的事。

姚家的霜華緞進了大雍朝的大盈庫,如當年江南顧家的流雲錦一般成為了皇室和長安貴族的專用。

壓抑了許久,遭遇洛家退婚,又家宅內亂的姚家人這下子在軒城終於又日漸得意起來。

當年姚夫人與顧氏夫人義結金蘭都是師承的江南一帶的紡織大師。

要說這緞與錦是的確有區彆。在古代是由桑蠶絲為原料織成的緞紋織物,分經麵緞和緯麵緞二種,一般經紗不加撚或少加撚。緞類的織物雖外觀明亮、滑潤,但不耐磨、易起毛。市麵上常見的有:素軟緞,花軟緞,九霞緞等。然而錦類外觀瑰麗,花紋精致高雅,是最受貴族歡迎的紡織製品。

姚府的正堂內,姚元長一拍著桌子大叫一聲:“我到要看看誰還敢得罪姚家,皇商了,皇商!沒有他貪生怕死的洛戰楓,老子依然當了皇商!”

這時候姚夫人被人攙扶著進來,身後跟著的是抱著小少爺的姚府新奶娘。

“夫人請坐。”姚元長忙上前去扶姚夫人,待姚夫人坐穩後,他又將目光投向姚奶娘手中的小少爺,興衝衝的道,“我的寶貝兒子,我好好瞧瞧。”

他伸手接過奶娘手中的嬰孩,小心翼翼的抱過。

“晚瑉啊,我的小晚瑉。”姚元長的胡茬紮的那嬰孩大哭。

也不知怎麼了這個小少爺隻要是被小姐和老爺抱著都會哭,被奶娘抱著還稍稍好一點。

姚元長皺著眉道:“怎麼這麼愛哭?”

懷裡的嬰兒聽著似乎是皺了一下眉頭,姚元長愣了一下,突然感覺自己似乎是被一個小嬰孩給嫌棄了。

姚元長將嬰孩遞與奶娘,道了句:“好好照顧小少爺。”

奶娘將小晚瑉抱下去後,姚元長臉上又恢複了笑容,霜華緞能入大盈庫,的確是一件讓人值得高興的事情。

“瑢兒那裡如何?”末了,姚元長問道。

姚夫人隻道:“等著生肌丸從長安運來,一直在房裡,倒是乖了些,我可憐的兒啊,那洛家……”

說著姚夫人又哭了起來。

這一提洛家,姚元長又窩火了,一拍桌子道:“我們姚家現在是皇商了,以後爭取早日住皇城!到時候是狀元、榜樣、探花郎都可以給我家瑢兒找來。還用巴結著那姓洛的小子?”

姚夫人聽相公這麼一說,心裡到是安穩了些。

這時候正堂外的紅綃聽到了,到底是進了心,一跑回院子就向自家小姐說了。

軒城梅花廬裡。

女子站在書案前研墨,雖說是一副歲月靜好,心思卻是百轉千回。如今軒城裡的人都在爭相議論起她的身世,說什麼毓秀坊的坊主是個女子,還是華胥樓主失散多年的妹妹,各種版本有人信也有人不信的。

“乾了。”一旁的執筆書寫的少年,淡淡的道了一句。

“啊。”顧九低垂下頭望了眼手中的墨,仔細瞧瞧真的是乾了,她吐了吐%e8%88%8c頭,又給硯裡添了些水。

“夠了。”身旁的少年依舊溫濡又淺淡的道。

顧九停下加水繼續研墨,她突然想起出來這個世界時,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