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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嫁病公子 卿汀月 4059 字 3個月前

一抹深痕,他抬頭問來人道:“可知此人姓名?”

來人頷首道:“靳南衣。”

(卷一君作磐石完)

------題外話------

下一章開始第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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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恩點解元(第二更)

深夜,已是三更鐘後,一隊帶著鬥笠的人騎著高頭大馬進了揚州城,為首的人灰色的鬥篷白色的深袍,直向著揚州城安撫使衙門而去。

來人一腳剛跨進安撫使衙門的大院正廳內,便喚了一聲:“王爺……”

環顧了一下四周才發覺廳內沒人,不由蹙眉,他再往裡麵走了幾步,探頭望了下,看到內閣床榻上躺著的卿泓,和站在床榻前的桓青衣。

那人笑了笑道:“王爺既是要休息,那臣明日再來。”

說著那人又轉身朝廳外走,隻聽得床榻上的人道出一句:

“無礙。”

卿泓斜靠在內閣的矮塌上,低頭側臉,麵容冷峻,手中還捏著那份卷子垂在床榻一側,桓青衣低眉順首的站在那裡,一臉幽冷。

見蕭楨走近,他笑了笑,將手中的卷子揚了揚。

蕭楨神色認真起來,一撩袍擺,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接過卿泓手中的卷子,又仔仔細細地將手中卷子上寫的東西看了幾遍,才拊掌低笑:“好一篇策論,這若是讓江南府衙裡的,不,是叫大雍的高官,看了,真得讓他們都鑽到地縫裡去了!”

卿泓慵懶的這才抬眼,淡淡道:“你爹已將此人從此次鄉試中除名。”

蕭楨詫然,又看了眼卷子,“隻因此策論針砭江南的吏治,又言斥江南官場冗員一事?”

“太傅會是如此狹隘之人?”卿泓笑了笑,接過桓青衣遞來的茶先遞與了蕭楨,又接過青衣遞來的另一杯,微抿了一小口道,“規矩是不能壞的。”

蕭楨震了一下,微蹙著眉道:“可當丞相謝贇不是亦是如此,聽人說還是我爹力與幾個大臣們上書力保了他的功名麼?怎麼到了如今老了卻不惜才了?”

卿泓笑了笑,咳嗽了幾聲,方道:“這如何一樣?謝贇當年,蕭太傅的官職與你而今的一般大。可是此次不同,此次太傅主持的便是江南科場的鄉試,下麵或者上麵又有多少雙眼睛看著?”

卿泓頓了一下,再道:“太傅若是不惜才,也便不會遣人將這個拿來給我看了。”

蕭楨愣了片刻,眸中似有深意,瞳孔微縮,勾%e5%94%87道:“這麼說來,王爺有保全此人之心。”

卿泓沉默了半晌,眼底閃過一絲遲疑。

“這三道策論,若他是有心為民請命,那他定是一個耿硬倔強且固執且狷狎的人,日後在朝為官定是要碰壁吃苦頭的,若他是有心標新立異,為自己拓路,這伎倆是否又太無城府了!”卿泓拿過那份由貢院的人抄錄的試卷,往床榻上重重的一按,連一旁站立著的桓青衣心內也駭了一跳。

蕭楨微蹙眉頭,他從不見卿泓用帶有情緒的話語來評論人或者事,他不由的思索起卿泓此番這麼激昂的原因,許久,他眼眸之中閃過一絲清明,放下茶杯起身,笑著說道:“臣倒是不這麼認為,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尚未曆事,若是臣也會是想什麼便寫什麼了,哪裡管得了那麼多。隻是此人當真是不可多得之才,此番被進士科就此除名,豈非朝廷一大損失?”

卿泓抬手,依舊沉默不語。

靳南衣——

上一屆軒城北路之解元靳南衣,他早在惜時就微有耳聞,隻是沒有想打他今日會這般大膽,緊緊是為了保住“解元”的名號,才標新立異、惹人注意的?

他偏頭,望向一旁的蕭楨。

微垂著頭,聲音淺淡:“你持我手書一份,恩點他為此次進士科軒城北路解元。”

語畢,蕭楨和桓青衣都驚住了。

“解元?王爺你許他參加會試便可,恩點他為軒城北路解元?”蕭楨大驚道。

更何況還是璃王欽點,這樣一來豈不是開了一道先例在這裡了?這事情要是傳開了,莫不是要以後的學子都想著如何標新立異,吸取考官們的眼球去了?這是其一;更主要的是去年科舉才出了事,如今卿泓他為何又要以身涉險,欽點其功名?直接派命他去處理就行了還要他拿著他的手諭?

看著正坐在榻上草擬著手諭的卿泓,蕭楨想著不禁有些著急的在內閣裡徘徊起來。

許久,卿泓才淡聲道:“我就是要讓天下人知道,軒城靳南衣。”

聞言,正在內閣裡轉悠著的蕭楨愕然止步,美目不解的望向卿泓的同時,又腦中“轟”的一聲作響。

靳南衣?

原來是他,蕭楨不是不知靳南衣的。早在去年他就帶著蕭槿去尋過那軒城北路之解元靳南衣。

床榻上水藍色衣衫的少年,絕美的鳳眸一瞬陰鷙,再道:“長安會試看他會有何高論!”

蕭楨與一旁負手而立的桓青衣同時一怔。

原是如此。璃王卿泓不是不惜才之人,隻看這靳南衣到底有無真本事!

——

軒城鄉試放榜當日。

衛簿駕著梅花車行駛過軒城的城西集市,集市上會試的榜已放,衛簿將梅花車停靠在一旁,擠進人群中,上前尋找自家公子的名字,抬首下意識的先望的榜首。

衛簿微訝了一下,榜首的第一個還是——靳南衣!

他心中的悸動,和去年三月的時候看榜的心情一樣,隻是一瞬間他仿佛又尋到了當初的感覺。睫毛微微溼潤,衛簿到底不是同衛箕那般性子,壓抑住了情緒,他正要往馬車處跑去報喜。

就聽得數人指著梅花車道:

“看到沒拿梅花車上的,就是梅花廬主靳南衣,又是今科軒城北路的解元,上一次是解元就算了這一次軒城報考人數為上一次的兩倍,他又是解元……”

“真是了不得了!”一人又讚歎道。

“這兩次就不是運氣了!”又有幾個人說道。

“聽裡軒城貢院那裡頭的人說,本來是給太傅除名的,正巧這不是璃王南下了,瞧見了他,恩點的解元啊!”

“話雖是如此,可是兩次中解元啊,人家到底是真才實學也……”

衛簿歡喜的跑向馬車。

“解元,主子,還是解元!”

哪裡曉得車內的陰寡月隻是緩緩的放下車簾淺淡道:“走吧……”

衛簿微微愣了一下,主子的反應與公子當初的反應大致相似,到底是長的同一張容貌的人,不是兄弟都讓人不相信了。

隻是主子的臉上的平靜比之公子更多了幾許陰鬱,對,陰鬱……

衛簿不解主子中了解元為何會是如斯神情,至少應該是向公子當初那樣有些淡淡的喜悅的,而不是像如今這個樣子。

陰寡月抬頭看了眼衛簿,臉色依舊陰鬱,沒有開口多說一句,隻是揮揮手示意他去九酒坊。

車輪轆轆,他的心中亦是百般糾結,除名後又遭恩點,這是貢院之事,鄉試之內幕,便是官府的人也不會來通知他“靳南衣”,若是無人授意刻意傳出,這一般人又怎麼能這麼快就知道?

璃王卿泓又是意欲何為?

鄉試違例,三道策論針砭時弊,大言特言,他的確心存私心。

今科他與去年是一樣的——勢在必得。

隻是今時不同,他要的是那狀元之位!.思.兔.在.線.閱.讀.

他的雄心或者說野心,是在一次一次身陷絕境之後被人逼出來的,這一切都怨不得他,他要保護他心頭在乎著的人。

南衣已矣,他的執念,自己的執念,這一切未知的謎團都要由他一步一步的剖析開來,當年陰氏一門的血債也要一一討回!

他忍不得,忍不得,忍無可忍,便也無需再忍——

長安翰林,若能為狀元,也許隻是明年春季的事情了!

而今屆的科舉比之去年人數擴大了一部不止,如何在這萬明矚目的科舉中獨占鼇頭,他也是苦心思量!

是的,他渴望出人頭地,他鄉試此舉頗有“賣弄”之嫌他知,南衣以往的文風,或者他以往慣用的文風都可以讓他取得好的名次,可是他需要的是“人心”,不再是名次……

本想得到太傅蕭時之青睞,沒有想到竟然被蕭時除名了!看來他還是太嫩了些,這一次賭得也太大了些……

隻是璃王卿泓,竟超出他的預料之外!璃王欽點他為解元,的確是頗耐人尋味的一件事情,既然欽點又何以扯出除名之事來?

想到這裡寡月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捏握成拳。

車輪“呀”了一聲後在一品樓門前停下,陰寡月方走下車時有許多人看著他,他隻是輕輕掃了旁人一眼,便無人敢上來搭訕了。

衛簿見狀忙去支會著這些個人。

陰寡月似是鬆了一口氣一般朝九酒坊內走去。

沒人知曉他是來會顧九、九爺的,或許都以為他隻是一個買家。

他從老李子樹下穿過,清秋的老李子樹在秋日的陽光之下顯得愈加蒼老了些,今日他一襲靛青色的袍子,那袍子%e8%83%b8`前靠左側繡著一隻雪白的狐狸,正是去歲顧九托吳娘做的那件,去歲這件做大了許多,今歲穿著倒是正好,隻是這幾日雖秋來氣爽,著此深衣終究還是有些熱的……

門口的紫砂很是機警,上前來依舊是那般沉穩的模樣。

“靳公子,您還是一斤芙蓉春,三斤五加皮酒?”紫砂微微躬身淺笑著說道。

陰寡月微勾%e5%94%87角,淺淡道:“再加一斤新釀的菊露寒。”

“好勒!小的這便去取,這菊露寒還在地窖裡,靳公子請二樓廂房稍等。”紫砂沉穩的說道。

說著陰寡月步履輕抬間已上了二樓。

這時候有人見陰寡月上了二樓也要跟著進去,如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這軒城靳解元?

“誒!你們要去哪?”紫砂忙去攔。

“我們去二樓見靳解元。”有幾個才子說道。

紫砂微微勾%e5%94%87望著那些人道:“二樓可不是誰都能上的。”

“如何?需要買酒嗎?”那人道。

紫砂笑道:“酒是得買不過得得我們坊主的認可,我們坊主隻應允了靳解元!”

“你們坊主是誰?”

“你們無需知道。”紫砂淺笑道,“倒不是我賣關子,隻是我們坊主名氣小,為人低調不想讓彆人知道他的名字罷了。”

眾人見紫砂這般說,便也不多做糾結悻悻然走了一大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