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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嫁病公子 卿汀月 4105 字 3個月前

的名字都寫下來。都是取了文雅的名字給代替了。

開業的酒坊,並不像彆的商鋪那樣搞得那般隆重,隻是牌匾用紅布裝飾了,用紅紙寫下了酒名張貼在外。

桃花釀、芙蓉春、采桑子、思無邪等等層出不窮的酒名一一推向眾人眼前。

顧九還與一家陶瓷坊簽了協議,將酒用陶瓷瓶裝好,如此一來禮酒在南方也興起了。

南方的貴族婦女很喜歡九酒坊這種濃度不高的藥酒,桃花釀或者芙蓉春這些名字雖俗,卻尤受喜愛。

對於九酒坊的行事顧九一改在毓秀坊之事上的高調,竟是做起了隱在幕後的人。

這一晃便是五月了,初夏的風,暖意熏熏,陽光透過九酒坊門口的那株老李子樹灑在二樓的窗子前。

顧九十分愜意的嘗起了剛剛釀好的桑葚酒。

距離三月已經兩個月了,洛家的小廝無數次送來的毓秀坊的東西都被她命人連人帶東西轟走了。

小廝是換了一波又一波,各式的服裝,不停的麵孔,不同的打扮,送了東西便走,都被她吩咐蘇娘棄如草芥。

可是她真是低估了洛浮生的耐力。

她又想起那一夜——

那夜她獨自駕著馬車回梅花廬,那人騎著高頭大馬尾隨著她。她心中惱意升起,收了馬韁,馬車停下後,她從車板上跳下,朝身後騎著高頭大馬的男人走去。

而那人怔了一下,竟是有些緊張的凝著慢慢走來的她。

顧九在他的馬下停下,抬起頭,目光無情無緒。

“少將軍,我知道,你派人去長安查了我,怎麼樣我說的沒錯,你的阿九已經死了!”

她說完,冷笑著轉身,卻被突然跳下馬的他握住了手腕。

顧九怔了一下,回頭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你彆誤會,我隻是想好好同你說說話。”他有些緊張道。

“我不介意你嫁過人……是我沒保護好你,既然你活著,上天還能讓我遇到你,既然他(靳南衣)能視你作妻子,我也可以。”他說道。

她笑了冷聲道:“我不需要,還請少將軍不要跟著我,我說過你的阿九已經死了!”

她將那人的驚訝儘收眼底,轉身離去。

之後洛浮生雖說是不再騎馬尾隨了,但是顧九知道他依舊在,隻是不想被她發現罷了。

倒是阿九以前做過的,他都做了……

她受不起,該承受的人不是她,而她這一輩子都不可能為洛浮生敞開心扉的,他愛著的阿九已經死了,真的死了……

隻是,她又陡然間想起他那夜語無倫次的話,那句依舊不能容她忽略的話——

“我喜歡你,不是因為你是阿九。卻是因為你是阿九讓我喜歡你的這顆心覺得更加的愧疚,我知道你肯定要對我說喜歡不是愧疚,是的,我要告訴你我喜歡你,是我在知道你是阿九之前的事情……”

顧九甩了甩發昏的腦袋,伸手拿起放在桌案上的漏網,將桑葚的渣滓過濾掉。

姚家的和洛家的事成了軒城眾人皆知的事情了,通行版本無數。

姚瑋瑢如今就是一句話死活不退婚,姚家老爺雖是為撐著顏麵,心裡不同意洛府退婚,到底不敢把事情做得太絕了。

洛戰楓也被姚家人激怒,念著以往一絲絲的恩情,他到底是沒有立刻做出將姚家的人怎麼著的事情,到底姚元長這三年也沒少給洛營的送過銀子。而他們之間的事情,彆人不清楚,姚元長和洛戰楓自個兒心底都清楚。

但是洛府畢竟是戰功卓著、世代功勳,要捏死姚元長也太容易了些。

而姚元長到底隻有這麼一個嫡%e4%ba%b2的女兒,而姚夫人前頭也就這麼個嫡%e4%ba%b2的閨女如今也將要臨盆了,見嫡女婚事無果,這姚夫人怎麼能安心臨盆呢?

再傳,姚元長如今一直在籠絡江南安撫使的那些官員,想將姚家的霜華緞,變成當年顧家的流雲錦一樣送進長安成為皇家專用,這如今什麼東西隻要打上了一個“敕”字便是彆人再也不能多說什麼了,他還用畏懼那洛戰楓,年年送銀子向送水一樣的送進洛營?他家的女兒還用求著洛家的娶?

倒是如今姚家上下也消停了不少,也不見姚府的馬車大街上橫衝直撞,姚府的奶娘也不常到一品樓裡去挑東西了。

姚家人正是跑斷了%e8%85%bf等著擠進今年九月的皇商名額,霜華緞經層層選拔,先經江南安撫使,再層層往上篩選,看能否入大雍大盈庫女官們的眼。

顧九將桑葚酒倒入兩個一尺高的長形白瓷壺裡後,對一旁的小廝紫砂說道:“將這隻送到華胥樓裡,將這隻送到一品樓給楊姑娘。”

紫砂是個十五歲的少年倒是比顧九年長了些,眉目清秀,沉默寡言。

“是。”他答道,抱著用錦盒裝著的兩個瓷瓶走了出去。當然是先送一品樓的水仙姑娘,再送華胥樓的慕樓主。

這麼些日子,他倒是跑熟了這些地方。

這時候樓下的街道下來了一大隊的人馬,好長好長的隊伍,一旁的路人連連自覺讓道。

高頭的大馬,一身的鎧甲,噠噠的鐵蹄聲還有鎧甲摩攃的聲音讓路人為之生寒……

走在前麵的正是洛營的少將軍,還有兩個洛營的部將蔣析和冷星。

一品樓的老板帶著眾小廝都迎了出來,來不及出來的客人也去命令小二哥通告去了。

軍隊立馬將一品樓團團圍住。

“洛將軍奉楊國公之命尋找流落江南兩年的楊國公府嫡長孫女,現查明為長駐一品樓的香學大師楊水心……”騎著高頭大馬的蔣析麵無表情的說道。

說著洛浮生一揮手,一隊人馬進樓。

洛浮生餘光一閃,望向一品樓旁老李子樹的高枝處,陽光正落在的那處窗欞,一團靛青色的影子迅速藏匿,他鳳目猛地一縮。

他的目光又向下滑了些,落在那酒肆的牌匾上:九酒坊。

他眉頭一皺,呼吸窒了一下。

顧九在那人目光飄來的時候,迅速的消失在那人的視線之中。她%e8%83%b8`前有些起伏,心中更是為將才聽到的話震驚不已。

楊水心竟然是楊國公的嫡%e4%ba%b2孫女?

真是太讓人驚訝了,竟然舍棄一身繁華,流落江南,難怪那女子不卑不亢,不驕不躁,說話間儘顯風度與氣場,原來這人亦是不凡。

正在這時候一品樓天字三號房間裡。

鶯兒趕緊收拾著東西。

“小姐,這回我們再去哪裡?”鶯兒邊收拾著衣物邊說道。

楊水心看著自己的住了許久的地方,輕輕歎了一口氣,她兩年前因為害怕進宮或者被許配給皇子離開長安,四處漂泊雖說是靠得她一門手藝,吃穿用度不愁,到底還是孤獨的。

她幼年喪母,父%e4%ba%b2續娶,繼室入門,又添無數弟妹,本以為她一個無足輕重的沒了母%e4%ba%b2的女兒,即便是走了,楊家也會將這事隱瞞下去,說是得了什麼病被送往老家了,沒想到她的祖父竟是尋來了。

逃是肯定想逃的,隻是她心知逃不開這裡。

正當她與鶯兒收拾好包袱的時候,洛浮生帶了一大隊人上來。

“楊小姐既然已經收拾好東西了,那就請楊小姐移駕寒府。”洛浮生冷淡道。

他的突然出現,顯然把楊水心唬得不輕。

凝著他冷淩俊逸的臉,楊水心有些支吾地說道:“洛少將軍,我不能跟你走。還請少將軍當作沒有看到我,放我走……”↙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為什麼?”洛浮生冷冷道,“我若不完成命令等著我的是懲罰,我不會放你,還請楊小姐安分跟我走這一趟,否則彆怪洛某無禮。”

一開始便不打算留下什麼好映像,洛浮生說話的語氣也比平時冷了許多。

雖說是看著他初夏仍舊穿著銀袍鎧甲,額頭上還有晶瑩的汗珠,他的話卻依舊讓楊水心打了一個寒噤。

她不甘就這麼結束一段自由自在的旅途,又沒有什麼回絕的理由,他要她隨他去洛府,自然是洛府裡來了楊國公的人。

楊水心咬著%e5%94%87頗有些不甘心,她不想回長安,想留在江南,因為江南是她母%e4%ba%b2出生的地方,隻有這裡她才覺得溫暖,長安的楊國公府上了太多的人情味。

她聽慣了這裡晨起時候小販的叫賣聲,還有這裡隆隆的車馬聲,也看慣了這門口老李子樹四時不同的風景……

洛浮生一瞥一臉失神的楊水心,對身後的冷星道:“給楊小姐拿包袱。”

“不了。”楊水心淡淡的道,“我跟你走。”

一身紫衣在這初夏時節顯得格外美麗,她方從一品樓走出。紫砂便從一旁圍觀的人中上前,他淡淡道:“楊姑娘這是我們坊新產的桑葚酒,爺命我來送給姑娘。”

楊水心愣了一瞬,看著紫砂從錦盒中拿出一個白瓷瓶,她接過。

紫砂作了揖:“姑娘好走。”

“你給我帶話給她……”楊水心喚住了紫砂,她早在顧九第一次進她的天字一號房的時候就知曉顧九是女子,在姚府華衣閣開業那日,當顧九望著那個白衣公子的時候,她更加確定了顧九是女子。可是她一直沒有拆穿,她羨慕顧九,顧九身為女子,能做著自己喜歡的事,與喜歡的人在一起,而她卻不能。

她遊離的目望了一眼一旁的老李子樹,午後的陽光在地上灑下一樹的斑駁光影,偶有麻雀嘰嘰喳喳的叫聲。

紫砂低著頭,等了許久,才聽到她說道:

“要她自由自在的活著……”她勾%e5%94%87,抬眼看了一眼蔚藍的天際,愁雲散去,雙眼又複清明,每一種姿態,都是人生。

紫砂不明所以的皺了皺眉,作揖離去。

洛浮生看著楊水心突然多了些許深意,他劍眉微蹙,似是一瞬又從她身上看到了顧九的影子。

大雍楊國公嫡長孫女被洛少將軍接回府邸的事情,在軒城傳開了。

這時候人們又紛紛議論起來。

這話立馬傳到了姚元長的耳朵裡,姚元長一瞬就明白了,竟是手一掀就將高幾給掀了。

姚元長也不過三十多歲,正值盛年,掀一張高幾的力氣確實是有的。

這明眼人一看便知洛家的是如何想的,有了楊國公嫡長孫女就不要姚家的女兒了,再怎麼楊家是大雍四大國公之一,而姚家世代為商。

洛戰楓便是個見利忘義的小人,當年有顧氏,而今就會有姚氏!

想到這裡姚元長打了一個寒顫。

他冷著臉盯著立在一旁數人中最前頭的姚思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