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樓主的衣裳也是!”
一身火紅衣袍的男子慵懶的從人群中走來。
顧九怔了一下,她本以為趨利避害如他慕華胥,就算是收到消息也不會來的,沒想到他來了。
“我慕舫為九爺的所有設計出來的服飾頒布‘專利’,誰要不經過九爺允許亂仿,就是和我慕舫作對!”
眾人聽得華胥樓主都搬出了慕舫,不禁駭了一跳,再無他言。
心道,這姚家的與慕家乾不是找死嗎?
一時間散了不少人。
姚瑋瑢一臉慘白的望著散去的人,終於體會到從眾星捧月之地摔落下來的感受。
“都彆走啊,你們就不想看看這姚家的‘小美人’長什麼樣子了?”
這麼一說,倒是有許多人駐足回頭。
慕華胥一拍手,一個黑衣人就向姚瑋瑢而去,那速度之快,不容得彆人避讓!
說時遲那時快,姚瑋瑢臉上的麵紗已然落地。
“啊——”
“嘖嘖嘖,還真不如怡紅院的花娘。”一個紈絝公子說道,“回府!沒意思!”
“這麼大的臉,虧她還敢以美人才女自居!”一書生模樣的公子說完拂袖而去,接著一群人跟著走了。
紛紛攘攘的街頭,眾人你一言我一語。
“這洛少將軍定是個眼神不好的……”
“確實!”
姚瑋瑢聽了這些話後,頓然肝氣鬱結於%e8%83%b8,一時悲慟連哭出來的時間都沒有,便昏了過去。
“還傻愣著乾嘛?還不快走?”慕華胥說道。
一雙溫潤的手朝顧九伸來,顧九緩緩的伸手搭在他手上,心中卻是百感交集,以姚瑋瑢的小肚%e9%b8%a1腸,便是絕不會罷休了。
顧九作彆一品樓的楊水心,想著改日再同她問問藥丸的事情,便隨著慕華胥等離開了。
顧九一走,一品樓二樓的天字二號房的窗戶便闔上了。
想著姚瑋瑢那般樣子姚思珺心裡痛快了不少!
想著方才靳公子從群人中走來的模樣,步步芳華,一顰一笑間都漾了人的心神,想到這裡姚思珺的小臉便滾燙起來。
華車內。
“九爺我這回與姚家是真結下梁子了。”顧九歎了一句,又望著寡月道,“還難為了寡月,這事你本不該來的。”
寡月沒有說話,手落在顧九的發上輕聲道:“彆擔心,姚府的若是長心眼便將心思放在避開慕舫上,難為你便是愚蠢。”
慕華胥眉毛抖了兩抖,卻是懶洋洋的道:“寡月說的沒錯,這回我慕舫和姚家的算是端到了台麵上來了。”
他說的不甚輕飄,讓顧九凝起的眉頭,她不禁問道:“樓主,不拍洛家打了勝仗?”
“哼、哼哼!本樓主還巴不得他早些打勝仗!可憐我那一箱一箱的銀子,嘩嘩的似流水一般有去無回!”
顧九臉更沉了些許,隻是扶著她身子的人,突然柔聲道:“隻要洛營的能退了姚家的這門%e4%ba%b2,姚家必……”亡。
顧九心下一緊,望著寡月問道:“什麼意思?”
寡月笑了笑,示意由慕華胥來說。
慕華胥坐正了身子,勾%e5%94%87道:“以洛戰楓的性情,若是此戰大捷立功,如何會將自己寶貝兒媳婦的位置留給姚瑋瑢?洛戰楓那隻老狐狸,心思縝密,據江南又怕皇上找茬,便攏珠寶貨錢財,需要江南大家的幫助擴充軍資建立強大的軍隊,這老狐狸步步算計,就是此次出征他都未派出他那寶貝兒子,便是不想重蹈尉遲廷一門三子皆占功勳之覆轍……”
寡月將華胥之言接了過去:“江南姚氏終究隻是商家若要保洛氏永立,最好的辦法便是棄姚氏,尋公卿之女,王侯千金,一門榮辱不算什麼,兩門之榮辱,就算犯事,聖上亦會權衡利弊……”
華胥白了一眼寡月方繼續道:“故,洛戰楓是絕對不會將自己兒媳婦的位置交給姚瑋瑢的,若是洛浮生對娶姚瑋瑢之事稍有動搖,便會‘棒打鴛鴦’。”
他壓低聲音朝著顧九說道:“所以如今隻管開整,姚氏必亡。”
顧九震了一下,終是明白,繁華榭後,不過過眼雲煙,盛極一時的江南姚氏,不知多久之後,就要退出江南的舞台……
顧九低垂的頭抬起,方朝著慕華胥一笑,道:“予阡本是心中萬分感謝樓主的,如今這麼聽來便覺得樓主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原來樓主心中已有計較。”
慕華胥怔了一下,笑道:“九兒如是說,便是我的不是了,自持救你,還要九兒你幫我鬥垮姚氏?好吧,就算我不是,我求你整姚家還不行嗎?”
“鬥?我拿什麼來鬥,全江南的紡織作坊都是姚家開的,姚家的馬上就要斷我布、斷我絲帛、斷我錦緞……我毓秀坊再找誰哭著求布匹去?”顧九道。
慕華胥摸著下巴道:“我記得江南趙家的也產些布匹的……”
“哼!不提還好,你這一提我窩一肚子的火,平日裡來我們坊的時候這衣服要最好的,那衣服要最新的款,什麼都給她量身定做了,端的是最好的料子,真真等我們坊出了事和人杠上了,她倒是跑了個沒影了,真應了一句:‘世態炎涼,人情冷暖’。”
顧九動了動坐得有些僵硬的身子,日後再瞧見這些人,便是直接轟了出去,不賺這一兩個人的銀子又不會餓死。
“算了,這布匹的事情樓主若是沒辦法我便自己去想辦法,我和寡月先下車了。”顧九說道起身。
顧九執起寡月的手正欲下車,且聽得慕華胥道:“華胥樓旁原有一酒肆,如今老板離了鄉要去京城了,你若想把生意做大,便來找我,我已將那酒肆購置下來,兩層樓,四個你們坊的大小,離華胥樓近,姚家的便是不敢動的。”
“可是……”(顧九)
“彆這麼快拒絕我,回去好好想想。”
顧九望了眼寡月,寡月點點頭,算是由她自己拿主意。
顧九說道:“謝樓主好意了,隻是原來的‘毓秀坊’予阡不想賣,現今又無銀子給樓主,便拂了樓主的好意。”隻因那裡有關於靳南衣的記憶,可塵封,卻不可轉讓或者毀掉,如是而已。
“顧予阡!”慕華胥眉頭一皺,“我再三思量,若是贈你你定不會接受,便想了好久才這般說的,沒想到,你個小白眼狼不領我的情!”
顧九吐了吐%e8%88%8c頭。
“我算你月租,你原來的毓秀坊我沒逼著你賣,等你賺足了錢便將買樓的錢給我便是。”
顧九思量片刻,方點點頭。
“改日予阡上門同樓主再議此事!”
——
約莫數日後,毓秀坊搬至華胥樓旁,比原來的繡坊大了整整四倍,眾人都有了自己的獨立床鋪,而不是像原來那樣幾個人擠著一張床榻。
顧九帶著蘇娘赭石幾個好好的裝飾了幾日。原來坊裡的東西都原封不動的運至新樓。
一直到除夕,其間落了兩場雪。整個毓秀坊內都是安安靜靜的,生意做得有條不紊,沒有礙事的人來搗亂。
聽來店裡的客人們說,姚家嫡女一並不起連著數日。
連姚夫人也被禁足了,姚老爺便是發了威,說她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對這母女整治了一番,雖說是整治也終究是不忍的。
直至除夕到來之前,坊裡的布匹終於用的半尺不剩了。這時候顧九便是開始著急了……
想著反正也是過年了,不若姑且將店門半開半關,來買衣的還是賣,製衣的便不給做了。
除夕的早晨,顧九起床披了一件襖子,隔著老遠似乎就瞧見庭院中的早梅緩緩的綻放出了花苞,想著沒多少時日便能聞得滿園梅香了吧。
正當顧九換好衣服,梳洗完畢,在妝台前隨手綰了一個髻,便聽得衛箕來傳,靳鄭氏宅院裡的芝娘來了——
------題外話------
今天傳的好晚好晚~(>_·思·兔·在·線·閱·讀·
先這樣虐下,後麵還得治。
謝謝花花鑽鑽票票,繼續跪求五分評價票上榜!謝謝!
☆、071、拜謁靳鄭氏,堂前求娶
顧九聽得衛箕來傳芝娘來了,又從房門口折了回來。
思量片刻她複來到妝台前,將那日寡月托衛箕給她捎來的錦盒打開。
她拿起筆沾著黛粉刷了下眉毛,有打開胭脂盒子,輕輕點了一些塗在臉頰處。
口脂盒子裡的口脂太過豔麗,在古代沒有粉色係的口脂,都是豔麗的絳色,故有詞牌名“點絳%e5%94%87”。
顧九隻用指腹沾了少許,輕輕點在%e5%94%87上,完全忽略了口脂盒內的一根極細的毛筆。
顧九將這些盒子都整理好後重新放入錦盒內。
蓋上盒子時她瞧見一支朱釵,那朱釵上鐫刻著的花朵她不認識,珠鏈是水玉(水晶)摸著冰冰涼涼的,看的人如此舒心。
許是後放進去的,顧九心道。
她拿起對著銅鏡往發髻上一插,搖晃著腦袋,在確定不會掉下來後,才轉身離開。
衛箕就等在門外,門被將將推開還未瞧見九爺的身影,小衛箕便開口道:“我的九爺啊,你可得快……”
話還沒說完,衛箕便目瞪口呆的止住了。
顧九狐疑的凝著他:“你怎麼了?”
衛箕回過神來,忙搖頭道:“沒事,沒事,快些去吧,彆把主子等急了。”
顧九摸了摸鼻子,腹誹道:能把陰寡月惹急還要些本事,不過話說回來她還真想看到那人猴急的模樣呢。
前堂裡,芝娘坐在賓客坐的梨木椅上,寡月坐在高座。
芝娘有些拘謹的坐著,似乎是在等寡月開口。
而寡月一直默默地飲著茶,似是不等顧九來便不會開口說話。
小半晌,顧九來了,從前堂側門而入,一身鵝黃色的厚褙子,下`身露出的是灰色的綢緞裙子,再往下隻能瞧見繡著蝴蝶落花的繡鞋。
鵝黃的褙子上繡著幾簇白色梨花,鵝黃襯得她的膚色更加的白。嬌羞的麵,眉如遠山,紅%e5%94%87亮澤,眉眼盈盈……
寡月手中的茶水漾出卻是渾然不覺,就這麼盯著走近他的顧九。
許久之後才發現顧九也在凝著他,他尷尬的收回視線,方柔聲對顧九道:“坐。”
顧九一攏衣袍坐下,便瞧見寡月將%e8%85%bf上的手爐遞與她。
顧九看他臉色蒼白的模樣,心中一動,思及方才路過長廊處厚厚的積雪,雪本是昨日睡下的時候便在下的,她起來的時候已經停了,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