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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嫁病公子 卿汀月 4070 字 3個月前

的也點頭,道:“確實是有此事,當年的吳楚煙也不過十六七歲爾爾,一晃十七八年過去了。”

“隻是她是真的吳楚煙嗎?吳楚煙不是早就銷聲匿跡了……”

如今,人們隻記得知道現今江南名家吳娘,卻不知惜時盛極一時的江南繡娘吳楚煙。

隻是她這雙手,再也繡不出上等的佳作來了,如今隻能靠縫縫補補度日……

吳娘從懷中拿出一塊金質牌子,這是當年去長安前由軒城路的官員發給她們十二繡娘的東西。

金質的小牌上愕然鐫刻著幾個字“安平(先帝年號)十四年江南繡女,吳楚煙,軒城北路……。”

那老婦人走上前去,向吳娘道:“可真如這小兄弟所說,這衣袍可是經吳娘裁剪?”

吳娘抬眼望著眾人,她本不是多事之人,她若多事好大喜功,早就會在從長安回鄉後自立作坊,自成一派,她隻想安安穩穩的聊度餘生。隻是她早年受華胥樓主之恩,為了還恩入了毓秀坊,安安穩穩的過日子是她的理念。九爺是個有才的人,她不願九爺至辛苦成果落於他人之手,這令她悲憤;九爺人好,對她處處照料,她不想看著九爺孤軍奮戰……

“這的確是半月前經吳娘之手製成的長袍,九爺沒有說謊,而是華衣閣的人在說謊!”吳娘沉聲道。

眾人輕歎一聲,少部分人心底已對華衣閣之事將信將疑起來。

但依舊有人為華衣閣的人說話的:“再說這也是我這些年見過的最入眼的袍子,尤其那件白色的,姚家小姐落筆風流,區區一件袍子就能看出她無限才情,果真是才藝高絕,豈是你手中拿著的一件乾巴巴的繡著幾根破竹葉破衣裳能比的?”

“你……”吳娘正欲開口反駁,蘇娘也走向前來,被顧九伸手攔下。

顧九知曉吳娘之性情,隻是昔日竟然不知裁縫吳娘竟是江南盛極一時的繡娘。

大隱隱於市,吳娘即能舍棄當初的虛榮,甘願做一個小小作坊裡的裁縫,便是厭煩了世間爾虞我詐。吳娘能出麵替她說話,已是不易……

“野鶴是嗎?”顧九勾%e5%94%87冷笑,“姚小姐,你能承認這野鶴繡於衣袍之上,袖間飛鶴,%e8%83%b8`前立鶴確實是你所想?不假於他人?”

姚瑋瑢被顧九這麼一望,滯了一下。想起那日——

“姚小姐,這飛鶴繡於袖間好,立鶴立於%e8%83%b8`前好。”那新婦這般說道。

她沉思片刻笑道:“倒是個伶俐的,這般的衣裳我還未見過呢,做出來倒是讓那清風皓月的公子穿了,便是人間一絕……”

“小姐不說,那日我還真見過一個舉世無雙的公子……”

“哦?”她擱了筆凝著新婦問道,“這軒城還有此般人物?”

“這也說不上是誰,倒是與那毓秀坊的坊主交好的。”那新婦答道。

“畢姐姐到底是見過的,不若你代我畫了。”她搖晃著新婦的胳膊道,“好姐姐我那表哥可是咵你畫藝精湛,你若這回幫我畫了,讓我長了麵子,於你又不虧,這華衣閣若是在我和我娘手中辦的紅紅火火,到底我爹才會相信娘這邊的人,是不?”

姚瑋瑢收回思緒畢家的都是她的人,再怎麼也算是她的主意。

“這確實是本小姐所作,本小姐又何需怕你?”姚瑋瑢咬著牙道,“這飛鶴拂袖之間萍萍飛動,儘顯俊逸%e8%84%b1塵之氣,便是我想的!”

“哼!”顧九挑眉道,“姚小姐倒是個見男人見得多的!”

“你……”姚瑋瑢又是羞又是臊的,一句話也說不出。

“姚瑋瑢,你給爺看清楚了,這才是這寒鶴白衣的原稿!”顧九將手中的一卷軸展開!

“這鶴,爺繪了二十多隻,最後才取了這其中三隻,僅憑一個婦人去我坊中一探,姚小姐便把我辛苦畫了數日的東西盜了去!”

顧九將手中的畫軸呈現開來。

“切,不就是幾隻野鴨子嗎,還是姚小姐畫的好。”依舊有些誓死腦殘到底的貴公子站在姚瑋瑢這方。

“就是,姚家小姐的功底總是比這臭商人的強!”

沒一下子,兩旁圍觀的都炸開了鍋。

“小女子倒不這麼認為。”

眾人之中走出一淡紫色長裙捧著手爐的美貌女子,她的身後跟著一個小丫鬟。

“小女子倒覺得這鶴九爺畫得更傳神一些!”楊水心走上前,方指著那姚府小廝手中的白袍再道,“而那件上的飛鶴隻是形似不及九爺手中寒鶴之神韻,畫筆傳神,那繡間之飛鶴就算再形似也不及九爺之作,生動活潑,孤高之中帶著些許趣意。”

楊水心方說完,她身後的丫鬟鶯兒便搶著道:“而且我早些天見到與九爺在一起的一位公子,傳的一件素白色的袍子繡有飛鶴的,比這件好看百倍千倍不止!要我說毓秀坊產的衣服比華衣閣的早了那麼多天,就是華衣閣的抄襲!仿了人家的樣兒就算了,還說的理直氣壯,知不知羞?”

“哪裡來的混賬丫頭!”隻聽得一聲尖利的聲喉傳來。

鶯兒心下一駭,原來是那同她夫君一樣道貌岸然的姚氏夫人。哼,混賬丫頭,就是她一個丫頭的官階也比她們的不知要高了多少,敢罵她?

鶯兒正要上前卻被楊水心攔下了。

顧九微勾%e5%94%87道:“這麼說華衣閣的是抵死不承認了?”

“毓秀坊的坊主,你隻拿著一份單薄的繡稿就說這衣服是你先設計出來的,這是不是太站不住腳了些?”

顧九覺得這些人就是死到臨頭還要硬撐著。一旁的吳娘和楊水心都無力的搖搖頭。

“姚夫人我不知您是理解能力差,還是腦子出了問題?方才全場人都知道你這袍子仿了我們坊的,我們坊連樣板都給你拿出來了,我真不知道你們還嘴硬個什麼?仿了就是仿了,你隻消承認了撤走你們的貨便是,我毓秀坊的東西不容得彆的坊做出一件類似的,今日個我就把話兒說明白了!就算是我毓秀坊做費的衣裳也不容許你們來仿!”顧九氣紅了眼,厲聲說道。

“你……你這凶漢!你是純心來找茬嗎?”姚瑋瑢厲聲吼道,身體故作歪歪倒倒,身後的紅綃機靈忙上前去扶。她順勢倒在紅綃懷裡,不甚惹人憐愛的模樣。

看得在場的男子不甚動容。

“姚瑋瑢你就這點本事?”顧九冷笑道,“我現在懷疑這仿製的衣服的繡稿都不是你畫的!虛偽,做作!”

“你,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本來就體弱,你何苦這般說她……”紅綃扶著姚瑋瑢說道。

“噗……”站在一品樓二樓的窗欞後的姚思珺差點沒給笑噴。

姚瑋瑢體弱?成天不是人參燕窩的補,她能體弱?這姚瑋瑢,果真就一沒本事的,稍微遇到個狠的能和她對著乾的,那假臉便要被戳破了,祝賀是洛少將軍不在,若是那姓洛的在,看著這場麵該有多讓人興奮。

姚瑋瑢,看你死不死。不過這“九爺”還真敢作死的得罪姚家。她倒是小看她了!

“小姐,落日就不懂了你怎麼看著彆人鬥自家怎麼可以如此興奮?”落日說道。

“哼,這你就不懂了!”姚思珺坐下抿了一茶道,“姚家,與姚瑋瑢有關的與大夫人有關的我都巴不得她垮!如今這紡織作坊大部分都在逐漸歸我哥管了,姚元長說到底就我哥這麼一個兒子,無論他是庶是嫡,他就這麼一個兒子。到時候這姚家終歸還是有我哥的份……”

“小姐你彆說來快來看!”落日打斷了姚思珺的話。②思②兔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

華衣閣前。

“你說我虛偽?你有本事就拿出一件一模一樣的來給大家瞧瞧,誰才是先做的!”姚瑋瑢掙%e8%84%b1開紅綃的手,朝著顧九說道。

也不過數日,這條街的人就忘記了那日從這裡走過的她和那翩躚少年嗎?顧九想到。

“九兒……”

群人之中,無數雙眼的注視下。

他柔聲一喚,那聲音亙古穿過層層吵雜,他是風、是影、是光……他就這般在人群之外喚了一聲,從那緋色繡著繁複牡丹的華車之上走下。一瞬間便將眾人的心神吸去,他便是那凡塵俗世,浩渺世間一抹幽白,陽光照得他一身白衣勝雪。所有人都自行為他讓出道來……

他的容顏並不絕美,卻在細看之下風華無雙。

隨著他行走之間,他袖上的飛鶴撲翅,宛若流光溢彩,似身臨蓬萊仙境。

文人所謂之“傳神”不過如此……

隻此一瞬,有人高呼:“我想起來了,那一日這兩位公子在街上走過,這舉世無雙的人我竟然忘記了。”

“是啊,這白衣公子還在我這給那位坊主買過糖葫蘆的。”

這時候就連一品樓的店小二都暗自嘀咕了一句:“我倒是真給忘了,衣錦著華,聲色犬馬,接觸的人和事多了,當是忘記了這一抹俗世清風……那日靳公子著實穿的這一件……”說著搖搖頭,往樓裡走了。

很長的一段時間,華衣閣前鴉雀無聲,無人多說什麼,姚家的人臉上都寫著不可置信。

顧九凝著他,她沒有想到他會%e4%ba%b2自來,他怎麼這麼傻,這種事情這種難纏的人,由她來纏便是,為何要為她“出麵”?

在軒城隻聞靳南衣之名,不見靳南衣其人不好嗎?不是不好,是她若不好,他便不好……

顧九深吸一口氣,衝他笑了笑,轉身望向姚瑋瑢。

方轉身才發現癡癡傻傻的姚瑋瑢已被丫鬟紅綃攙扶著已退至華衣閣大門,那勞什子的姚夫人、畢夫人、姚奶娘和眾丫鬟小廝都欲往樓裡退。

“站住!”顧九氣得牙癢癢,真是一群沒臉的,糊弄完了,嘩眾取寵完了,揭了底就要退了?等著時間一長都忘記了,再出來折騰人?

“姚小姐,不是說你才藝高絕,十歲就能繪出栩栩如生的花鳥繡稿?這寒鶴繡稿亦是出於你之手?先前不是趾高氣昂的說這是你想出來的,這衣裳是你做的?怎麼現在都沒臉了?”顧九冷笑道。

“你……我們不和無賴說事!你們就是找事的!”姚府的奶娘指著顧九說道。

“我還真真見識到了什麼叫沒臉沒皮到一種境界了!無賴?是誰他娘的嘴硬打死不承認?”顧九氣得咬牙,“你們都給我聽好了,毓秀坊的衣服,隻要誰不經過我的允許來仿,我九爺必定敢來鬨!”

顧九回頭望了眼寡月,方道:“軒城北路,梅花廬主的靳南衣的衣裳,都是本坊主設計的,整個軒城隻此一件!誰不經過本坊主的要敢仿!休怪本坊主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