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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嫁病公子 卿汀月 4056 字 3個月前

寡月忽地笑了,他倒是不在意這個,倒是這慵懶打盹的睡白狐,看著溫溫濡濡的,讓人心中柔軟。

他又拿起另一件,袖間飛鶴,更顯文人之清高氣息,雖顯清高卻靈動而不呆板,到底是極好的,她知他愛素色,這件便是舉世無雙的一件。

“敢明日穿一件我看看,明日不行,後日,後日不行大後日……”顧九笑道,“總之我想看。”

“嗯。”他答道。

其實顧九想給他做一件的,在長安的時候她有給他縫一件低質的絹布袍子,隻是還沒有縫到一半便等來了他的和離書,後來她走時都未將那半件袍子給帶上。

開端不好,便也不想繼續,也許,她比常人更害怕分離。

臘月初九一過,顧九再去毓秀坊的時候來了一個人。

“九爺是位公子,人已經在您的房間裡等著了。”

公子?顧九狐疑的凝起眉。

蘇娘對將將進門的顧九說道。

“我這就去。”顧九邁著大步往自己房裡走去。

方進門就瞧見穿著男裝坐在賓客椅上的姚思珺。

“怎麼學乖了?這回穿起了男裝?”顧九走到椅邊坐下,眯眼打量著姚思珺,又伸手端起一旁的熱茶,早上出門忘記帶鬥篷,來時一路上有些冷。

姚思珺傾身向前,說道:“隻有你能穿男裝我便不能嗎?”

顧九瞳孔略縮,“噔”的一聲,放下手中的茶杯。

“姚小姐來寒坊有何指教?”

姚思珺鳳眼一眯,道:“九爺還真真是九爺,倒是當初我和我哥豬油蒙了心,救了你,我今日來隻想告訴你,你和姓洛的事情我都知道,你說我該不該把你和那小子的事情告訴姚瑋瑢那賤人好好刺激她一番,再或者將你們的事情告訴你那個還沒露過麵的‘小夫君’呢?”

“你威脅我?”顧九冷聲道。

“這個軒城不止我一個知道九爺是女人,洛浮生不也是知道嗎?”姚思珺笑道,“九爺果然是和洛浮生有一%e8%85%bf,我說那洛少將軍怎地沒再往姚府跑見那賤人了,原是每日裡站在毓秀坊看九爺了。”

“你……”顧九愣了一下,方吼道,“你胡說八道什麼?”

“出征那日那人都在九爺坊外站著,九爺沒看到,我可是看到了的,洛浮生若不知道九爺是女子,難不成還是看上一個男人不曾?”姚思珺再道,“我倒是很樂意將這事告知姚瑋瑢那賤人,想著那賤人一把鼻涕一把淚抱著洛少將軍的大%e8%85%bf哭哭啼啼的樣子,我就解氣!怎麼樣,九爺現今我們可是一條戰線上的,洛浮生若是一腳踢了姚瑋瑢,你可得是少將軍夫人了!”

“商門婦總是被人輕視的,這洛家到底是世代功勳!”末了,姚思珺添了一句。

“哈哈哈……姚小姐我真懷疑你是不是姚家,虧你想得出來!”顧九道,“對不起你說的這些九爺我都沒興趣,我想整一個人有很多種方法,不會傻到陪上自己!不過……”

顧九走的離姚思珺更近一些:“若是姚小姐,非要將這事拿來刺激姚家嫡女,九爺隻能說‘請便’!還有彆以為你派人跟著‘靳南衣’我不知道!將一品樓外你的眼線都撤了!否則我休怪我不客氣!”

“哼,九爺好大的口氣!”姚思珺從座椅上站起,“彆以為我不知道,靳公子至今未娶,聘則為妻、奔則為妾!你與靳公子私奔嶺南,將靳公子害得那般模樣,若不是我與我哥救了你們,靳公子早就被你整死了,你這種女人不配為靳公子的妻子!”

顧九被她罵懵了,這都是些什麼跟什麼?

聘則為妻,奔則為妾?她和靳南衣私奔?姚思珺的想象力,還真是她低估了!

顧九扶額,道:“姚小姐,你說這些是想說我不配做南衣的妻子,你才能做南衣的妻子嗎?”

“的確如此,這幾日靳夫人可是與我很談得來呢!”姚思珺說道。

“你……”顧九被她的話唬的一怔,隨即卻是笑了,“到底是個不怕羞的‘惡女’。”

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跑上男方家門都做得出,也隻有姚思珺做得出來了。

姚思珺臊紅著臉道:“總比你與人私奔的強。”

顧九的臉色愈發難看了,她與人私奔?她可是與陰寡月正正經經拜堂喝過交杯酒的。

“姚思珺,我勸你沒搞清楚狀況前彆亂說。”顧九說道。

“難不成還是靳公子拉著你私奔不曾?”姚思珺叉著腰、紅著臉大吼一聲。

“的確是靳某帶著九兒去嶺南的!”

房門被推開,一身素白色錦袍的少年從門外進來。

顧九怔了一下凝著突然出現的陰寡月,他身上穿著的白袍,正是那件她命吳娘給他做的飛鶴袍子,俊雅的不是在凡間……

他來時早已將周圍的人遣開,在門外站了好久,這屋子本是隔音的,可是屋裡的動靜他聽得清。

他走上前去,絲毫不避諱姚思珺驚訝詫異的目光。

他伸出手握住顧九的,沉聲道:“九兒,她不是你說的那種女子。”

沒有多餘的解釋,再無他言。

他便是這麼一個人,從不對不相乾的人多做解釋,有些人刻骨銘心,有些人不足掛齒。

姚思珺怔怔的站在那裡,似還未回過神來,不知是少年太美,還是他的袒護太過傷人,她便是片刻未曾回過神來。

“送客。”顧九瞅著姚思珺失神的模樣,皺起眉頭喚了一聲,不見赭石過來,方想到這人來時,或許已將赭石隻開了。

“不必了!”末了,姚思珺臊紅著臉一甩衣袖,轉身離去,她不信,她想要的人得不到。

姚思珺走後,寡月才送開顧九的手。

“九兒,不必為這些人心煩。”他道。

顧九凝著他且說道:“你來多久了?”

他滯了一下,方結結巴巴道:“有一會兒了……”

“我進房時見你將鬥篷落在房裡,便給你送了來。”寡月將手中的鬥篷遞與顧九,“趕明日做件厚的,這件終究是薄了些。”

顧九接過鬥篷放在一旁,歎了口氣,又伸出雙手,執起寡月的手。

她感受到少年的手顫唞了一下,她拉過他走到墊著毛毯的大椅前坐下。

寡月不明所以的盯著突然安靜下來的顧九,他知她有心事,想知道,卻不敢問,關於洛浮生,關於……

顧九靜靜地坐到他身旁的木椅上,伸手執壺,斟滿一杯茶,遞與寡月,又給自己斟上一杯。

方才開口道:“我想將洛浮生的事情告訴你,我不想隱瞞了。”

她知他接受不了什麼移魂,什麼借屍還魂,她也不想講的那麼複雜。就且當她是阿九,講於他聽……

“我少時父母曾與洛家說%e4%ba%b2,他也算是我半個未婚夫。”

她才說了前句,就瞧見少年的臉色變得慘白。

“當然隻是顧家一廂情願,洛家的從未表過態,後來洛浮生喜歡了姚瑋瑢,這事便是再也沒有提起過了。後來顧家沒了……”

“九兒!”那人打斷了她,“我知道了……”

顧九不敢直視他沉鬱的鳳眸,於是低垂下腦袋點頭。

說出來,心裡好受多了,她歎了一句。

寡月心知於顧九過去那段回憶必是傷痛,既然已經結了痂,他又何苦再讓她%e4%ba%b2自將那痂痕掀開,她能想著告訴他他已經很滿足了……

“我與洛浮生的事情,就是這樣的。”

好久,顧九才敢抬頭去瞧他。

“嗯。”他隻是嗯了一聲,再無他言。

顧九不知他心中計較,也不知他到底想著什麼。◆思◆兔◆網◆

春日遊,杏花開滿頭,陌上誰家少年,足風流,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不能羞——

他輕閉鳳眸,華胥一曲,傳遍江南。《思帝鄉》成了小小的毓秀坊的九爺傳世之作,那麼,這些他該如何去想,如何不生計較。

他要的是,她人在,心在;若她人在,心不在,他若強留不得,他便是……

隻是他陡然間憶起,那日揚州、杏花村,那處蕭條的宅院裡。

嫁郎當嫁靳南衣——

她是一時悲憤,被她那年少棄她而去的竹馬傷透了心,才那般說的,氣那洛浮生的……?

想到這裡,他慌亂間伸出手,握住她的。

顧九被他突入起來的動作駭了一跳。

且見他沉鬱的眸中,燃起一抹藍色的炙熱。

“九兒,我不會離開你的……”

他不會說動人的情話,也無需她贈他一首《思帝鄉》。她若是被傷的不敢再靠近彆人,便由他來溫暖她,若是一輩子不行,下輩子,他再接再厲……

顧九凝著他堅定的眼,微微揚起%e5%94%87角,她伸出另一隻手,搭在了他握住她的手的那隻手上。

“我知道,我不是說過這輩子為奴為馬,你便是不得離開我……”

她言的輕佻,他卻是聽的認真。待她說完,他便認真的“嗯……”了一聲,回應她。

顧九終是止不住大笑了起來。

許久後,顧九送寡月出去。

走至堂前就瞧見坊裡進來了許多客人,這幾日的許多客人大多是從清晨從萬安寺裡請了香後回來再來毓秀坊做新衣的。

顧九送寡月出坊,一路上千叮嚀萬囑咐,依依不舍……

有挑樣板的婦人回過頭來。

“原來九爺在坊裡啊?”一個貴婦人走了過來。

顧九回頭望向那婦人。見她一身半舊的紅綾短襖,係著綠汗巾子,膝下露出紫綢撒花的褲子。再看婦人年紀,貌似不大,十六、七歲模樣,許是新婦。隻是有些麵生,不像是她們坊裡慣來的客人。

顧九凝著眉望著她道:“夫人,有何事?”

那小婦人笑了開來:“奴家姓畢,經趙夫人介紹來的,將將挑了一款新襖裙,這在給奴家夫君挑呢。”她說話間目光陡然掃向顧九身旁的陰寡月,美眸忽地一亮。

“坊,坊主,這,這件衣服的款還有麼?”小婦人顫聲問道。

顧九眉頭不悅的皺起,道:“這件衣服全世界隻有這一款,不給賣了。”

許是因為在乎,語氣生硬了些,那婦人駭了一下,乾笑了笑。心中卻是極其不悅,她不由的盯著寡月袖間的飛鶴和%e8%83%b8`前的立鶴瞧了許久。心內不悅感更甚,憑什麼就隻賣這一件了?

婦人見顧九送著寡月離開,又在坊裡轉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