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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嫁病公子 卿汀月 4084 字 3個月前

個彎,朝著萬安寺所在的位置而去。

萬安寺是軒城乃至江南都久負盛名的寺廟,千年古刹,明鏡高台。入寺的車馬往來不息。

寺門正院裡最醒目的是兩株寬大的菩提樹,菩提樹的樹枝上係滿了緋色的布條,人站在下麵依舊可以看到每張布條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想是萬安寺的僧眾們替虔誠拜謁的信徒們寫上的。

寺前香火綿延,人來人往。

萬安寺依山傍水景致也是相當引人入勝。

樹樹秋聲,山山寒色。

曲徑通幽,從山寺之後通往山上的石子小路過去,是一片竹林。

竹林深處裡的一處宅院,正是萬安寺主持凡羽大師修行的地方。

“凡羽,我等了快半個月了,我來時你說我馬上能知道答案,我到現在還是滿頭思緒淩亂。”

竹林裡負手而立的黑衣人對一身靛青色禪袍的中年男子說道。

那僧人隻是笑,一雙滿含智慧的雙目輕輕闔上,道:“凡事切莫急躁,阿彌陀佛。”

“施主是成大事之人,命中注定能成心中夙願……”凡羽微笑道,姑且隻說了這兩句便不再多說。

“成,心中夙願?”黑衣蒙麵的男子微微勾起%e5%94%87角,“凡羽,你可知我心中夙願為何?你又可知我為何獨獨抓著陰寡月不放?”

“凡羽十年前結識施主,如今施主將離弱冠之年還有兩年,我曾說過施主行冠禮之時定會完成心中夙願,而與你年少時有一飯之恩的人,將是你命中注定的貴人。”凡羽淺淺的答道。

夜風回頭望向凡羽,麵具下冷淩的鳳眼微縮,他幾乎是一字一字的說道:“那你知我究竟要什麼?”

凡羽攆著佛珠的手停滯下來,抬眼凝著夜風:“施主要的是這九州宇內,玲瓏……”

“夠了!”夜風身子一震,凝著凡羽的目光略有深意,“凡羽,過去我不信人鬼,不信神佛,卻信你十年,你既能猜到我的心思,為何不一刀解決了我?”

“阿彌陀佛,佛門之地請施主勿思殺伐……”凡羽微微低頭,薄%e5%94%87依舊帶著對眾生憐憫的笑意,“凡羽感化施主十年都未有所成,施主心中之執念乃日積月累所成,況世間萬物自有各自造化。”

夜風怔了片刻後,向著凡羽所在的地方微微一揖。

“但願大師能早日解我心中霧霾,我滯留與此更多的是因為他……凡羽我信你,所以我才會拋下所有趕至此地。”

凡羽沉凝片刻,攆著佛珠的手動了下,再道:“即是如此,凡羽為施主指條明路。江南洛營之兵力為南方之最,施主何不投了洛營試試?長安之地世族盤踞,你即去長安無果,何不投洛營有‘小諸葛’之稱的軍師徐遠麾下!”

“哈哈哈……”夜風突然爆出一陣爽朗的笑聲來,“想不到神棍凡羽,竟對各地勢力,朝政時事了解的如此清楚。即是凡羽說的,我豈有不聽之理?我隻是不懂,你不怕我傾覆這天下?”

凡羽再度雙手合十,笑道:“凡羽既如是說,自然有凡羽的私心,施主切記勿動殺伐,勿動乾戈,勿毀民傷財,勿妄動殺意,殺伐之氣太重,便是早夭之命……”

黑衣人身影明顯一震,微頷首答了一聲“好”後離去。

寒風過處,修竹搖曳,凡羽的目光落在身旁不遠處的棋桌上,曾幾何時那個白衣翩躚的少年,曾坐在那裡與他對弈,可是今時他已徹底離開這個世界無蹤無影。

凡羽覺得臉上冰冰涼涼的,抬眼已有雨點滴落下來。

有些人就是來凡世曆經一場劫難的,這樣的人也不該被凡世汙濁。

猶記得那日那人的低喃:“對於世人,是該去愛,還是去恨,在這亂世之中,我也曾滿腔悲憤……”

白袖拂風,那人落一粒白子,話語之中雖是戚戚,臉上卻依舊帶著溫柔的笑意,他便是這樣一個男子。

顧九被那個一身火紅的狐狸給帶下馬車,他扶著她,走進她曾聽無數人提及過的萬安寺。

上廟祈福,也的確是%e4%ba%b2人會陪著做的事情。

菩提樹下,紅色的布條係滿了菩提枝頭。

風掀起她的衣擺,她想伸出手去一拂那緋帶,隻是做出個動作便是輕笑著止住了。

慕華胥將她按在菩提樹下的石座上,道:“我們在這裡休息一會兒,我已要袁捷去求見凡羽大師了。”

“嗯。”

顧九點頭,難得這似要麵子的華胥樓主肯與她在此煙火鼎盛,人海潮雜之中拋頭露麵的說。

果然沒坐上半個時辰,那狐狸便是坐不住了,伸手換來一個小廝,衝他吼了句:“進去瞧瞧,你袁爺怎麼還沒出來!”

顧九便知這廝是個不守本分的,他若是規行矩步之人,也不會將江南的生意都暗地裡做到西涼去了。要他陪著她在這裡等了這麼久,也真是難為他了,真不知這半個時辰如他華胥樓主,隻是洽談商事,便是淨賺了多少銀兩的去。

不一會兒,那袁捷就與那小廝一並出來,袁捷是個機靈且伺候慕華胥時間最長的,自知主子性情,上來便道:“主子,袁捷先是在主持房問了,管事的僧人且說凡羽大師在清修,先等他通傳一下,佛門重地貴在心誠,主子代九爺來尋醫,袁捷便是把九爺當主子對待,這不敢離開,隻好心誠的等下去。”

慕華胥點點頭,道:“那凡羽大師呢?”

“凡羽大師請主子去後山。”袁捷拱手再道。

慕華胥笑著對顧九道:“九爺,那咱們就快去吧,讓凡羽那老狐狸等急了可不好。”

“啊?”顧九呆呆地望著他,原來他是認識凡羽大師的?怎地認識凡羽大師要見他也會這般麻煩?

慕華胥扶額道:“若是南衣那廝在,便是把我慕七往那梅花車上一放便可以捎帶進去了,可是啊……”

本是歡%e8%84%b1的一句被他這麼一說,顧九聽出了酸味,她不會安慰人,怕越是安慰越是沒理,便也沉默不做聲了。

隻是心道:靳南衣認識萬安寺的主持,那寡月便是知道的,那寡月為何不來見凡羽大師?

顧九隻是將問題在心裡一過便是想到了答案,他不信人鬼不信神佛,又如何信凡羽?

隻是顧九猜的不全對,也不全錯,隻是萬安寺的凡羽啊,一句南衣不會活過十六,一語成真,他便是心中起了計較……

有些相見本是命中注定,正如凡羽安慰著夜風:你要等的答案回來的。

可是這一次,顧九和夜風還真真是錯開了。

夜風在長安的種種受到排斥,不得不讓他另作打算,投身洛營似乎是個合理的選擇,現今大雍大肆征兵,夜風行事果斷,當即便是去了洛營新兵營。

悠悠風竹,竹林深處。

這是顧九第一次見到凡羽,原來住持僧人也可以生得這般氣宇軒昂,眉眼間飽含著對芸芸眾生之憐愛。

竹林中的石桌上,凡羽給顧九斟上一杯清茶,慕華胥坐在遠離他們的地方,本就是他帶著她來找人看病的呃,這樣的安排或者說“冷落”,他暫且接受,隻是凡羽這廝治不好她,就休怪他對那老狐狸不客氣了!

顧九接過茶杯,方才注意到石桌上鐫刻著一些句子。

她將將想一口飲過,卻記起那日花澗坊內慕華胥嘲笑她的話:還真是應了那一句:一杯方為品;二杯即是解渴的蠢物;三杯便是飲牛飲驢子!

不光如此,她還認真記者郝多年,直至她接觸那些上層貴婦人,才暗自覺得慕七的話也不是為了嘲諷她,給她難堪的。

她放下茶杯,手指攀上石桌。

“對於世人,是該去愛,還是該去恨,在這亂世之中,我滿腔悲憤……”

“一切俱無了,那還剩下些什麼……”⊿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

凡羽見她如此認真的看著桌上的字跡,便笑道:“可是識得這字體?”

“啊?”顧九笑道,“到底是有點像‘毓秀坊’的牌匾上的字,看著很是熟悉的呢……”

方說完顧九便是後悔了,想起那日馬車上她翻看的書籍,驚呼一句:“原來是……”

她“騰”的一下從石凳上站起,接著腹中又抽痛了一下。凡羽笑著扶她坐下。

顧九癡癡地道:“原來他也有這般消極的時候……”

“當無名之霧散儘,便是雲開見月,人的改變皆需一個漫長的過程。”凡羽笑道,手已搭在顧九的腕部。

他眉宇動了一下,良久才道:“施主如今身體底子受損,日後切莫操勞過度了,賜施主方藥一副,姑娘切記每日服用。”

顧九雙手合十道:“謝謝凡羽大師。”

凡羽大笑起來:“你比華胥樓主倒是懂規矩些。”

顧九也撓撓頭笑了。

狐狸耳朵尖,隔著老遠也聽到了,方本過來道:“老神棍,佛家不是兼愛世人?我守禮還是不守禮,你還不是一樣的愛我?”

“噗……”顧九也沒給忍住笑了。

止住笑意,顧九朝凡羽盈盈一福,沉聲道:“感謝大師在南衣死前對他的開導與幫助,我很感謝能見到那樣一個溫潤開朗,陽光向上的南衣,謝謝大師……至於寡月……改日予阡定要他%e4%ba%b2自來萬安寺拜謁大師。”

凡羽虛扶了顧九一把,淺笑道:“有些事情皆是命中注定,凡羽不強求,施主也莫強求,南衣此弟,命格之事也無需凡羽多言,隻是施主切記凡事欲速則不達。”

“是,予阡謹遵大師教誨。”

慕華胥帶著予遷從萬安寺裡離去,再經華胥樓,他眸中一動方問得顧九:“你可入過華胥樓?”

顧九想都沒想就要說“當然”,當她透過車窗瞧見車簾外高聳的樓閣,方明白了他說得不是華胥樓側門內閣,而是真真正正的華胥樓。

“歌舞四升平,頭可摘星辰,一樓欲衝冠,華胥看過不看樓。”慕華胥%e5%94%87角帶著自得的笑,顧九未曾反對,因為華胥樓的確如此,隻是華胥樓內的景致她沒有見過,也不敢想象……

“看你這樣子,就是沒進去過,走,今日爺賞臉!”慕華胥笑道,要伸手去摟她,又給止住了,他一癟嘴,又響起寡月冷淩的臉……

“走吧。”他低%e5%90%9f一聲下了馬車。

顧九跟著他下去,樓外光是華胥守衛就是百來人,華車數不儘數,她就這麼走在慕華胥的身旁惹來眾人的目光。

袁捷早已上前去打點了,顧九與慕華胥走的慢,方一踏入樓內便被這樣一番景象所惑。

這樓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