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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嫁病公子 卿汀月 4104 字 3個月前

刻意說給看見的每一個看官聽的。

“將毓秀坊所有人帶到外麵!”一個士兵長對其他士兵說道,說著士兵們都開始逮這人便抓。

“誰敢動我毓秀坊的人!”

毓秀坊外,一身靛青色長袍的人,雙眉微擰,一臉冷淩,清澈的眸子裡似燃燒著怒火。還當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樣事情不打壓下去,這一方百姓定是輕視了毓秀坊,她“九爺”還如何在軒城立足,眾繡娘也如何立足……

蘇娘抬頭就瞧見顧九,連滾帶爬的朝顧九那方去,嘴裡顫聲念叨著:“九、九爺……”

忽地蘇娘落下淚來,看到九爺的感覺很溫暖,幾乎所有毓秀坊的女子都是一樣的感覺,整個毓秀坊傳來微微的抽泣聲。

尋常人等見了官家,都會發抖,而九爺不會,九爺似對所有事情都無畏懼之心,即使她並沒有十足的把握,但是她有信心,人定勝天!所以這回兒顧九的出現,也給她們壯了膽。

“我們坊正當營生,你們憑什麼說封就封?”她伸手扶了下蘇娘,在她肩頭拍了幾下示意她放寬心後,才朝著韓析說道。

初見“他”韓析確實會多看幾眼,但他生於軍旅,自不會被“他”的氣勢所駭,他平淡道:“我不介意再重複一遍:魚目百姓,侮辱官員,誹謗他人,今查明罪名屬實,封!”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顧九一甩衣袖厲聲說道。

韓析眉頭凝得更深了些,他走近顧九,似乎是將要貼著她的耳輕聲道:“你既知‘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又何必多費口%e8%88%8c,如今既封了你的店又未沒收你的財產,等你離了軒城,不還可以自謀生計?總之你就不該得罪了官家!”這段話顯然他隻是想說給顧九一個人聽的。

顧九偏頭望向這人,一瞬咬牙,朝他狠狠道:“要封,要洛浮生%e4%ba%b2自來!”

“你……”韓析凝著這個竟敢直言少將軍名諱的妄徒,一瞬說把以往聽過的冷星罵人的話在心裡過了一遍,卻怎麼也罵不出口,這小子還是一個難得有膽識的。

“我九爺,不怕得罪官家,也不怕鬨到衙門裡取,因為‘公道自在人心’!洛浮生要保姚家的,可以,他有情有義!但他為了成全他的情義就該‘尋私’來害我‘毓秀坊’一二十人!”顧九抬高了聲音說道,她就是要讓看官們都聽到,“官家做事為民,而你們身為官家竟然要斷了我們二十多人的活路!”

“前些日子前麵兩條街的華繡坊用粗線和爛棉花魚目百姓,這條街的人都是看到了的。怎地,你們不去抓華繡坊的人,不去封了華繡坊?偏生來抓我們毓秀坊的人?”她挑眉望向那韓析,顧九就是一個認死理的人怎麼樣,還好這店子如今的權利都歸她,不會波及到“靳南衣”便是。

顧九的話方說完,毓秀坊外便傳來人們的小聲議論聲。

“都說民不與官鬥,怎地,你這刁民想要違抗軍令?”量他韓析以前再好的脾氣,這時候受眾人非議起來也受不住了,隻想著早些封了坊,快快回軍營去,誰知道能遇上這小子,就如同廁所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這種欲加之罪爺不會認,還是那句話,若封要洛浮生%e4%ba%b2自來封!想要我們毓秀坊接受這種帶著罪名的‘查封令’癡人說夢!我想軍爺也不想死時還帶著罪名吧!要麼運用武力將我們都轟出去,給我個理由好告你們洛營的;要麼你們就拿出一個讓毓秀坊上上下下信服的說法來!”

“你……。”韓析羞惱一時語塞,權衡利弊之後,一甩衣袖帶著人離開毓秀坊。

“怎麼就出來了?”對街的酒肆,男裝打扮的姚思珺隨便拉過酒肆的小二問道。

店小二搖搖頭:“不清楚,那對街毓秀坊的九爺一進去沒多時,衝著那軍爺吼了幾句,那軍爺就陰沉著臉帶人出來了,九爺真是好本事呢,連軍爺都不怕呢……”說著店小二兩眼發亮,崇拜溢於言表。

“滾!”姚思珺推他一把再鬆手,那廝沒站住,順勢倒下去,摔了一跤。

“讓你多嘴!”姚思珺跨過那人,怒氣衝衝的出了酒肆。九爺,嗯?連洛營的都敢得罪,真真是活得膩煩了。

見軍隊遠去,顧九才暗自籲了一口氣,隻是過不了多久這些人還會來吧?她心裡忐忑,可是不願服輸。

她不想,這是靳南衣生前那幾天唯一帶她來過的地方,這裡就算沒有靳南衣兒時的記憶,也有她與他的記憶。

她若是保不住,她何以麵對靳南衣,何以麵對陰寡月……

她紅了眼眶,快步跑進內室,掩了門,把蘇娘和眾繡娘都堵在了門外。

“都各忙各的去吧,我,休息會兒……”

經過這麼一通,繡娘們都更本分了不少,各自回到各自的位置開始繡活。

門後的顧九突然笑了,有什麼好難過的,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打一雙,比這窮一百倍的日子都過過,大不了拚了傾家蕩產重新開始。

——

冷星回軍營就瞧見韓析騎著馬臉色比他胯下的馬還要難看。

“怎麼了?”冷星雙手抱%e8%83%b8上前問道。隨即又伸手牽他的馬韁,助他下馬。

韓析“騰”得一下下地,冷聲道:“彆談了,就是遇到一狷狎無比的小子,要是彆家的哪裡敢這般對官家說話!”

“哦?”冷星將馬牽進應,邊走邊說道,“還好撞到一個狷狎的,這若是逢了彆家的,由你抄了去,回頭給咱們爺扣一個軍威施暴的罪名來,你當得起還是爺當得起?爺胡鬨,難得你還跟著他胡鬨,還小軍師呢,我看就是那話本裡頭的‘狗%e5%b1%81軍師’。”

他方說完附近就有幾個部將沒忍住笑了,笑完又都灰不溜秋的跑開了。

“治軍貴在治嚴,冷星,你這樣讓我如何建立威信!”韓析冷聲道,臉色難看至極。

“還治嚴?”冷星挑眉道,“你帶著這幫人出去,端彆人窩,就足以讓洛家軍心灰意冷,這會兒還給我談治嚴!真不怕笑掉大牙,爺被給女人迷昏了頭了,你呢?你也糊塗了?帶兵‘抄家’這是我們營該管的事?虧你們個個比我大,多吃了幾年飯拜給驢了!”冷星無視韓析的怒意,兀自的說兀自的拿馬刷沾水刷著馬,“可憐我加阿狂跟著你們受罪!阿狂,沒少招人白眼吧?”他一模馬頭問道。

“回頭徐先生回來了,我就告訴徐先生,讓他治你們。”冷星扭頭凝著韓析道,突然發現韓析眼中的情緒舒緩了許多。

韓析本不喜歡拒絕主子命令,這會兒事情辦砸了他心裡不爽,不知是先前太冷靜了,後來又被一時情緒蒙蔽了,如今回頭想想,倒是覺得冷星說的有理。

冷星在馬%e5%b1%81%e8%82%a1上摸了一把後,又用那手拍了拍韓析的肩膀:“兄弟,給你個將功贖過的機會……”

韓析冷目凝著他,隻聽他,將%e5%94%87湊過來,附在他耳邊說道:

“爺營裡桌上是爺的月例錢,命人送到姚家小姐那裡去,封坊的事情難做,這個總好做吧……”

“滾——”

韓析冷不丁的給冷星這麼一句,一桶洗了馬的水就扣在了冷星腦袋上。

“啊秋——”一陣涼風吹過,洗馬人打了一個寒噤。量他也沒想到,向來好脾氣供他說風涼話的韓析,也有惱怒的時候,不過這事情算是撂下了,洛營的才不會去做這些事,姚家的就算有天大的麵子又怎樣,要去,自己有理自己報官去。

徐遠夜裡回來,知曉了這事,夜裡就苦口婆心的將洛浮生“訓斥”了一頓。⊙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次日,果然姚家嫡小姐的一個貼身丫鬟,名紅袖的就受姚瑋瑢之托,找來了洛營。

“洛少將軍,小,小姐要見您……”紅袖低著頭,整張小臉紅撲撲的,不敢看坐在上座英武不凡的洛浮生。

俊雅的男子此刻有些愁眉不展,他知曉瑢兒的計較,卻被感情蒙蔽心智,男子不就該寵著心愛的女子,由著女子的小性子嗎?古有幽王烽火而戲諸侯,他非君非王,他隻想寵一個女人,儘自己的全部,僅此而已…。

如果等待他的是背後的唾罵與指責,又何妨;人之一世,能夠滿足自己的心情就好,他十七年為洛家,為軍營,隻有一次是為自己的心不好嗎?再說瑢兒以前也沒怎麼求他辦過事……

紅袖見他沉默,一時間努力去想再來之前小姐囑咐過的,什麼小姐在家裡又哭了,洛少將軍就沒把小姐放在心上,洛少將軍要封一個坊子,不是輕易而舉的事情嗎?

紅袖嘴軟說不出什麼狠話,隻好乾巴巴的道出一句:“洛少將軍,您若是心裡有小姐,就幫她吧……”說著紅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小姐這幾天為了‘華繡坊’的事情操心的人瘦了一圈,這‘毓秀坊’是小姐的心病啊……”

大手扶起女子,眉目沉靜的男子,沉聲道:“你且起來……我自有分寸。”

他說著拿起一旁的劍,出了營。

獨留著呆呆地戰立在那裡的紅袖,就在方才,她感受到他大掌的溫熱,那般讓人安心,可是小姐擁有這麼好的男子的愛,為何還不知足……

是夜,他帶了一對人馬,夜風將他的心情吹得有些沉重,他想寵,也許,隻是單純的想寵一個人罷了。

他騎著馬,麵無表情的踏上那條街,那條他並不常去的街道,也許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注定多年後,那個女子以另一種姿態,顛覆他的那句——

“離了這張臉,你什麼都不是。”

她的再度出現就是為了,讓他看到一個全新的自己?

他曾經以為擺%e8%84%b1掉她,是為了一份自在;後來才發現內心深處如此希冀重逢……

他騎著高頭大馬,從長街那頭趕來,而顧九正從朱紅手裡接過她遞來的素白的長褙子,衛箕的車就停在毓秀坊前,是新車未繪寒梅……

素白的褙子如蝴蝶的羽翼一般一展開來,就那般輕巧的落在她的身上。她正要轉頭對身後的朱紅與蘇娘微微勾%e5%94%87一笑,隻是一瞬,就對上那駿馬之上,男子冷淩鷹厲的目……

他還是來了……騎著駿馬,走的緩慢,就像騎馬散步的人一般。

洛浮生一瞬不瞬的凝著“他”,“他”方才一展衣袍,巧笑嫣然的模樣如此生動,與以往他見過的人如是不同。隻是當“他”望向他的時候,“他”的笑容凝固在嘴邊。讓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介入,與這裡如此格格不入,這裡本應該是寧靜的,就向方才,他看到“他”與這裡的繡娘們作彆,這樣的場景寧靜祥和,殺伐決斷如他,雙手注定沾滿罪惡與血腥,他從未有過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