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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嫁病公子 卿汀月 4060 字 3個月前

而一旁題詞卻是落筆風流。

寡月能想象南衣被逼迫著繪此團扇時溫柔又無奈的神情,他精通音律卻不大擅長繪畫,看來以後要悉心研究一下畫作了。

慕華胥兀自的打開那卷被金絲線捆好的畫軸,兀自的說道:“南衣一生鐘愛梅花,所作之畫以梅花較多,他筆下的梅花

集堅毅、秀雅於一身……”

寡月望向書案上攤開的畫梅圖,是一副工筆梅花,畫麵上描繪綠萼梅兩枝,一俯一仰,婀娜多姿。梅開似玉蕊占風,瓊葩含露,綽約玲瓏,清幽冷豔。扶疏的瘦枝玉蕊清冷、暗香湧動,屬宮梅。以勾勒法淡墨細線寫出花瓣,再層層填色,以水墨繪枝,重彩染花,強烈的對比映襯,生動的體現了寒梅冰肌玉骨之美。從畫作透視人的心靈,南衣工筆之作多染其人溫潤柔和之色,寫意之作卻多落筆風流,這許是受了汾陽靳氏之書法的影響深厚。看來,日後若是真去了汾陽,回了長安,他還有很多東西要學習。

“寡月。”慕華胥喚著這個陌生的名字,南衣信中隱其姓氏,隻是稱呼他為寡月。

“我受南衣遺言助你一臂之力,你隻消記得南衣托付你之事。”慕華胥沉聲道。

寡月凝著他,微蹙的眉舒展開來,他相信事情南衣已經在信中交代的很清楚了,也相信這人能許諾就一定能完成。

“寡月多謝樓主。”他頓了下再道,“天色已晚,是否……”

他還未說完一旁側門裡就走來一黑衣人:“主子,那公子醒了,嚷著要見你。”

寡月一聽就要隨那黑衣人進屋,卻被慕華胥攔下:“我去見她,我有話要對她說。”

華胥自知寡月不會依他,忙道:“我不會對他怎樣的。不過我倒是好奇了,他又不是女子,奈何一談到他的事情你就如此緊張…。?”

白衣少年身子顫了下,不想讓他看出端倪,方點頭妥協。

——

“慕華胥,你卑鄙!”

慕華胥的身影方出現在緋色簾幔處,坐在緋色大床上的女子便揉著發昏的腦袋朝他吼道。

男子怔了片刻,手指捋起自己鬢角一縷青絲,笑道:“你和他還真是像,一個罵我卑鄙,一個說我無恥,若是叫旁人聽了去,還以為你們是小兩口呢。”他邊說邊坐在了顧九的身旁。

他……

顧九一聽再一想,便知道這騷包男口中的“他”指的是誰了!

“他來了?他在哪裡?!”顧九一瞬緊張,坐起身子,就要下榻去尋陰寡月。

一雙手握住她的臂膀,她僵直了身子。

慕華胥同她一樣僵了一會兒,隻因手中的手臂,太過纖細……他又憶起數個時辰前他將顧九抱回來的時候,“他”的輕盈與柔軟……這樣的纖細與柔軟又如何出現在男子身上?原是如此……

狐狸眯起了美目,難怪那廝對這人如此緊張,他%e5%94%87一勾、先道了一句:“你沒有話要同我說話嗎?這會兒出去了日後就沒得時間說了,顧姑娘……”

狐狸臉上帶著玩味的笑,將“顧姑娘”三字咬得極重。

顧九眉頭一蹙,猛地偏頭望向他。

“你。”她凝著他,驚恐又訝然,“你都知道了?”

他鬆開手,再度勾%e5%94%87,露出一個妖冶的笑,道:“我可是閱人無數的華胥樓主,我有什麼不知道的!”

顧九看著他自戀的樣子,還真是……

“我差點忘記了!”顧九突然怒瞪著紅狐狸,白嫩的手指指著他道,“你竟然對我用了迷香!沒想到堂堂華胥樓主,竟是個徹頭徹尾的小人!”

男子眼眸一沉:“你竟然能知道迷香?”迷香非大雍所產,因他生意做得大,隻有遠去西涼的商旅才會購得此物。

他調整了一下姿勢再道:“顧姑娘,慕某還真是好奇了,姑娘從何處知道這迷香的,莫非姑娘不是大雍人士?”

顧九一震,迷香在現代電視劇中很常見,她小時候就知道了,難道這裡的迷香很難得到。不過她確定了一點,這人的確對她用了迷香。想著就讓人咬牙,也不知這人有沒有對她做什麼?

見顧九一副發難的模樣,華胥莫名的想笑,覺得逗弄她倒是很有趣:“那人那麼在乎你,如果我告訴他我是用這雙手抱著你一路從華胥樓側門走近內室的,你說他是會宰了我,還是殺了你,再自殺……”

顧九凝著這紅狐狸,眉頭越擰越緊:“沒有如果,死的絕對是你!”

那人被顧九的氣勢一駭,心下微悸,方道:“沒有啦,本樓主才不會做下人做的事,不過是……”

“是什麼?”

“要袁……”華胥方要解釋,卻覺得越解釋越不清楚,“不是不是,這不情況緊急,你也彆放在心上了。”

“你!”

他捏住顧九送來的拳頭,道:“顧姑娘,彆鬨了,我們說正經事。”

顧九被他一句“彆鬨了”弄紅了臉,這叫旁人聽了去,還真說不清了。

“今日我也瞧見了,姚家的不會放過你們‘毓秀坊’,怎麼樣我們來談個條件如何,我借你錢財,你幫我對付姚家的。”他微眯著眼說道。

幫他對付姚家?為什麼要幫他?顧九心裡一百個不願意同這騷包男合作。

見她一臉不賴,慕華胥,雙手抱%e8%83%b8道:“你不想我幫寡月了麼?”

聞言,她一震,顫聲問道:“你都知道了。”

“如何?本樓主不光知道寡月的事情,還受南衣所托助他一臂之力,那麼,你是不是更應該巴結一下本樓主呢?”他漂亮的眼睛打量著顧九,讓她在他眼底無處遁形。

半晌,一室沉靜,她才淡淡道:“好,我答應你。不過我隻能儘我所能先對付華繡坊,整個姚家霸據著江南紡織,勢力太大,我不行……”

“我想樓主也是這麼認為的,不然以樓主在江南的勢力,又如何想著要對付姚家的?那姚家的又有何誘人之處?”

“哼!不是我想對付姚家的,隻是那洛營的處處擠兌我,自來瞧不起一身銅臭的慕七,我教的稅銀比哪家的都多,那洛戰楓道貌岸然,狗%e5%b1%81正直,老子看他不爽好多年了,這不是聽人說他家獨寶兒子來年開春就要到姚家去下聘禮了,洛營的鬥不垮,先鬥垮他家%e4%ba%b2家再說!”

慕華胥發了一大通牢騷後,扭頭望著顧九道:“想不想把生意做大?我借銀子你。”

顧九狐疑的望著他:“為什麼找我?這江南繡坊,布坊,成衣鋪那麼多,比毓秀坊的好的不知幾多,怎麼就找了我?”

“哼,這幾日接錯了九爺的都說九爺聰明,我看就是個榆木腦袋,這‘毓秀坊’可是南衣的鋪子,就算他生前再不怎麼喜歡打理,他死後你接了去,我怎地不會祝你一臂之力?”慕華胥憤憤地道。

這樣一番話下來,顧九倒是將要說他“公報私仇”的話給咽了下去。

“好。”她到底是答應了,“若是予阡有能力不及之處,請慕七爺諒解。”

她方說完就聽得門外有人在說話:

“靳公子,你不能進去。”

寡月哪裡由得他說,他等了這麼長時間就未見二人從那房裡出來,就算是下棋這一盤棋也該下完了。

他方入室就見那二人一臉驚愕的樣子,顧九坐在床榻上,紅狐狸站在床榻前。

少年快步走進,一身冷淩難以消散,他從慕華胥身前走過,再床榻前蹲下,拿起床邊的布鞋,握住顧九的腳,替她穿上。

顧九從他的沉默之中似乎讀出深深的無可奈何。

亟待他給她穿好布鞋,才柔聲道:“跟我回家。”

家……真是一個讓人溫暖的字眼。初來時的孤獨感,能被他的溫柔填得滿滿的,他便是這麼一個人,免她驚,免她苦;免她無枝可依。

“嗯。我們回家……”她柔聲道,從床榻上起來,扶著他。

寡月朝慕華胥一揖:“樓主,我們先行告退了。”

他拽著她的手,由不得她開口,就拉著她往外走去。

慕華胥眉目含笑,狐狸眼靈光一閃,衝著顧九道:“九爺,白日裡我說得可是認真的。”

他這般一說兩人身形同時一滯。

顧九茫然的回過頭來,回道:“什麼?”

“兩用抱枕啊,我的好九爺,你可記得給我畫一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

顧九突然間想化作雷電劈死這貨!她偏頭餘光瞥了眼臉色一時間變得很不好看的陰寡月。

突然換作她拉著少年逃也似的離去。

身後還傳來那邪魅張狂男子嬌聲高呼:“九爺,你可彆忘了。”

顧九臉色瞬間更難看了三分……

在內閣外的長廊裡她才鬆開寡月的手,一前一後的走著,也不知是什麼時辰了,隻聽到長廊外的雨聲,涼風過處,她伸出空出的手攏了攏衣服,突然覺得有些涼意。

身旁的人心細如塵,感受到了,伸手將她拉得更近了些。

她挨著他,涼風被擋著了些,暖意也自心底升起。

走過長廊,再入垂花門的時候,他二人瞧見袁捷。

“主子命我拿把傘給二位捎來。”

袁捷把傘遞與寡月後離去。

寡月撐開傘,給顧九讓出大半邊。

“樓主還真是小氣,就不舍得多給一把。”顧九輕嗤道,不過雖說那人脾氣不可捉摸,卻也是心細的。

那人突然在垂花門扇形窗那裡停下。

他依舊握著她的手,凝著她,沉聲道:“他曉得你是女子了?”

顧九被他握著的手抖了一下,凝著他的眼睛瞬間低垂下來,點頭。

她似聽到他淺淺的抽吸一口氣,之後……猛咳起來。

涼氣入肺,她懂,便伸出一手去拍他的脊背。

他緩解了些,啞著嗓子道:“走吧,衛箕在等著了。”

她跟著他的步伐穿過垂花門,走了不遠就到了院子。

院子裡,衛箕已經牽著馬車候在那裡了。

“主子,九爺。”衛箕衝他們一笑。

顧九對他點頭一笑:“回家嘍!”

寡月伸手扶著她,衛箕搭了一把,顧九很是輕鬆的上了馬車。

寡月目光在內閣處,停留了片刻,似乎生出某種想法來,是否該快些給她一個名分了……

繪著寒梅的馬車從華胥樓的院子裡行駛出去,過華街,經百戶,直向城郊駛去。

——

次日,毓秀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