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都很粗糙。
再道:“我們這款枕頭,不光隻有美男係列,還有四大美女係列,三國係列等等。甚至你們還可以為自己設計!”
顧九朝朱紅勾勾手,朱紅一愣,隨即朝顧九走去。
顧九將胖胖的小朱紅推到正中央,又從一旁的箱子裡拿出一個抱枕來。
“呐,這就是為自己設計的意思!”
她方一說完,眾人的視線就落在顧九手中。
憨態可掬的大臉,將這小繡娘的神韻展現的淋漓儘致,還有人物手中拿著的小籠包,配上橘黃色的裙裝。怎麼看怎麼神似……
眾人都驚歎不止,這種新鮮花樣的確沒有見過……
朱紅自己都被嚇到了,九爺竟然命人給她做了一個。九爺對自己真好……她抱著自己的小枕頭癡癡的望著已走遠繼續向眾人介紹的顧九。突然心頭被人重重一擊。
小廝赭石抱著自己的抱枕,從朱紅麵前走過,待朱紅回頭,發現繡坊內人手一份,連蘇娘都有……原來不是她一個人的。她盯著屬於自己的抱枕突然有些悲從中來的體會。
“大家不要急,預定的請寫下自己的名字,要多大尺寸,三天後來拿貨,然後要找專業人士給自己設計的請先預約,明日來毓秀坊畫樣板!”顧九招呼著,“暖手,睡覺兩用枕,不能放暖爐!”
預定的人多如流水,大多是為了嘗個新鮮,世人都愛好新事物,但新事物的出現總是會受到質疑的,也有人會覺得這種東西隻能看看,或許連看看都不行,不是他們的審美,更沒什麼用處。
——
顧九不得不承認有錢賺也是一件相當累人的事。躺在回梅花廬的路上,骨頭像散架了一樣。她心緊,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她得儘快教會她們如何給彆人畫Q版畫並畫出神韻,學會登記預約,學會同客人們解釋,學著弄出其他新花樣來。不然她真得累死的說……
“衛箕,到這裡停下吧。”顧九望著車簾外的景色。
衛箕愣了會兒,還是將馬車停下了。
“你先將馬車牽回去,我慢慢走回去。”顧九說道,遊離的目望了一眼那方。
隻是一瞬,衛箕已會悟過來,他牽著馬車默不作聲的走了。
桃花溪畔,梅花廬旁,是那人的墳塚,她一步一步的走近,從袖中拿出一簇用布做出的百合花,隻是百合花中一枝布條做的梅,那般耀眼……
“靳……南衣,等梅花開的時候,我會給你弄上新的……這是我們的約定,你說過要陪我一起看梅花廬的傲雪寒梅,你,可不能失約哦。”她輕輕的將手中的假花方在墳塚前,雙手合十,微閉了眸子,願你一世安好,來世做一個長命百歲,清風皓月的寒梅貴公子……
也許是她太過於投入於這片刻的傷感,以至於當那白袍的少年再度站在她的麵前時,她並沒有感覺到……
秋風夾雜著焚香的味道,彌漫開來,那少年跪地將那三炷香插在墳塚前的香爐前。這時的顧九才睜開微閉的眼。
她知他每日必來此處,她更知南衣之死將成為他永生的心結。
沉默的太久,讓顧九有些不適應,她想開口問他這幾日過得如何,還未啟%e5%94%87,男子就說道:“風大,我扶你進去。”
一句話,將她所有要解釋的,想解釋的都淹沒在了喉間。
這個男子,亦是善解人意的讓人心傷。明明是她的錯,明明是她未曾守約,拋下了他五日之久,他不怨不怪,卻還能待她這般溫柔。
他扶著她,明明他的身子比她的更弱……她心緊,反手握住他的,喚了聲:“寡月!”
他回首,深凝著她,等著她的回答。
她本來想問他吃了藥沒有,被他這麼一凝,什麼話全拋到九霄雲外了。
見她不說話,他也不說,末了,偏過臉去,腦海裡現出二字:瘦了。
長廊走儘,燈火通明處,映出二人長長的身影。
顧九頓然止步,低吼了一句:“對了,我倒是忘記了一樣東西。”
她笑著對他說等她,可是當她抱著大布包回來的時候依舊傻傻地站在長廊的儘頭。夜風掀起他如墨青絲,白衣飛揚,一瞬驚了她的心神……
“你……。站在這裡不冷嗎?”她慌張地問道。
那人搖頭,伸手去接顧九手中的布包,冰涼的手觸碰到顧九的,一瞬悸動。
女子心中微酸,還真是一個對事情認真到較真的男子呢……為什麼,要把她的每句話都記得這麼牢?
“快進屋吧。”顧九垂首道,快步進了屋,她知道她若不先動,他會依舊杵在那裡。
屋內,等寡月暖了身子坐在書案前忙活的時候,顧九才將布包打開,拿出其中一個抱枕來。
她緩緩地繞到寡月的身後,將那抱枕在男子麵前晃了下。
寡月一怔,定睛望向她手中之物。
靛青色的布匹上繡著一個一身白衣的小人兒,那人右手拿著書冊,一臉認真。這個……怎麼越看越像一個人?
顧九見他凝得出神,忙搶著道:
“這才是這個世上的第一個抱枕。小寡月……”
“小寡月”三字出奇的讓他身子一震,他臉色微醺,也不知是不是那日馬車上的後遺症。
“好看嗎?”顧九眨巴著大眼問道。
少年點頭。
顧九當下欣喜,又從布包中拿出一個。
那抱枕上所繡的和前一個的眉目略同,隻是臉上神情不同,這個明顯舒緩一些,還帶著淡淡的調皮的溫柔,兩個Q版都看著都很乖……
隻是這個,兩眉之間的朱砂痣,如此鮮豔。
他的心似乎被蟄了一下,將兩個抱枕拿起,凝了良久,眉目裡滿是複雜的情愫。
末了,他才朝顧九溫柔一笑道:“九兒的呢?”
“嗯?”
“九兒你的呢?”他再問,沒有絲毫的厭煩之色。
顧九恍然大悟,從布袋子中拿出最後一個,素白的衣衫上繡著淺淺碧色花朵,碧色的腰封和淺碧色裙裾,他一眼就能認出這是他第一次給她買的衣裳,隻是人物的表情終究是把他逗樂了……。
少女一個勁的數著箱子中的銀元寶,還有幾滴汗水應景的飄落。
“放在一起吧……”他輕歎了一聲將三個枕頭放在一張空置的梨木椅上,這是那日他們對弈時,靳南衣坐的位置。
他倆凝著那椅子上的三個布偶良久,久不做聲,仿佛他們三都在,那個男子還在……
末了,寡月才開口道:“九兒你做得很好,可是你知道我不希望你這麼辛苦。”
她當然懂,可是她更不想他辛苦啊……他可知,他不開心,她更不會開心,她知他%e8%83%b8懷天下,她知他心中執念一日不除便是入了魔道也不會罷休,她正因為知道,所以才去嘗試,什麼時候起,她的可為與不可為裡都包含著一個陰寡月……
“你呢?”她伸手想撫平他眉間的惆悵,又瞥見他眼底的深痕,手垂了下來,“你又何嘗不是一樣辛苦?”┆思┆兔┆在┆線┆閱┆讀┆
“我與你不同。”他幾乎是%e8%84%b1口而出,“我是男子,累點辛苦點無……”
他突然有些說不下去,瞥見顧九清澈的眉眼中的複雜神情,還有一絲受傷……
他心中驚駭一瞬,想伸手去樓她卻是止住了。
“按理受禮教影響更甚的當是他啊,怎麼……”是你……顧九頓住了,當自己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話已經說出口了,說出口便是覆水難收……
少年身子一震,就那般僵在那處。清澈如古潭的鳳眸之中黯淡再黯淡下去,就像心中的溫暖一點一點的消散,卻又無可奈何至極,怨誰,都怨不起、怨不得……
“寡月,我……”顧九支吾了一聲。
落目依舊是,少年的淺笑,他修長的手落在她的肩頭,柔聲一歎:“九兒,我送你回房睡覺吧。”
“嗯……不必了,我……”還未等她說完,那人已走在了她的身前。
素手拉開門扇,冷風入室,涼意撲麵而至,卻不及他心頭的涼意。他突然偏執的認為若是死去卻能長久的以完美到無可挑剔的形象保存在顧九心中,似乎是一件不錯的事。
待顧九出了房門,他忽地輕不可聞的捂上%e8%83%b8口,卻是依舊柔聲笑道:“九兒……自己回房吧,我……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從不說謊的男子,總是比彆人狼狽很多。
他幾乎是在一瞬間掩上們,靠在了門框上,心中的酸澀自心底湧上,紅了眼眶。哥哥我好羨慕你……。
她不喜歡我,似乎一直都是,從來都沒有真正的接受過我。在見了你,我才知道她能笑得那麼美,而在此之前我永遠也做不到讓她開懷的笑,開懷的語,那夜的你們,是如此般配……
——
門外秋風肆虐,顧九在長廊處站了好一會兒,寒風撲麵而來,
究竟是她太偏執了,還是……隻是方才一瞬的心酸,隻因他是男子,所以要保護她麼?那些她昏迷的日子裡,他照顧著她也隻因他是男子。她%e5%94%87角揚起,笑了笑,她不要他的舍命保護,她隻要他開心的活著。
所以才無心說出那句,隻是那一刻她陡然想到靳南衣,而直覺告訴她靳南衣絕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女人的一生都在比較男人,她不想承認是在比較男人,潛意識裡卻有將他們做比較。隻是世人對待兩個相同的事物,總會是拿來做比較的,無論是找出容貌的不同,還是本質的差彆……隻是,她於他,會不會變得庸俗而廉價了……
似乎是聽到一陣咳嗽聲,隔得那麼遠,她還是聽到了,她止步猛然轉身望向長廊那頭,那頭房間裡的燈卻是陡然熄滅了……
就如光明一瞬消失,身臨黑暗的身子一般,顧九的心也在一瞬落空。
寡月,總是將他藏在讓人看不到,摸不到的地方,而女子卻喜追逐於這種神秘而遺世獨立的美,然後一步一步淪陷。他們間到底誰是被動,誰是主動,大抵是說不清了。
而靳南衣,如陽光般的存在,陽光的溫暖是主動的接近,他散發出的力量能將周圍的人和事都感染,他們二人一個是光一個是影……
等聽著長廊那頭步伐聲漸漸消失後,寡月才重新點燃房間裡的燈,摸出藥來……
他內力深厚,他知道顧九就站在長廊處沒有回房。
隻是一瞬%e8%83%b8肺部難言的不適感襲來,他猛咳幾聲後,快手熄了燈。事後他仍是自嘲,她的心裡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