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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嫁病公子 卿汀月 4044 字 3個月前

顧九從未見過自信滿滿又“巧笑嫣然”的陰寡月。心下溫暖當即快速的吃完早飯。

妝台前,寡月取出一件早就準備好的男裝遞與顧九,柔聲道:“穿上。”

“嗯?”

“男裝出行也要方便些。”他說的眉目裡閃過一絲狡黠,說到底還是因她那張臉太能惑住男子的心了吧,她的美在不經意間就能惑人心智,隻是顧九純良年紀還小,不知道罷了。隻是若是貿然拒絕顧九不讓她隨行,又得同他鬨好一陣,還是帶著她去吧,這樣也好與她增進信任,互相了解,順便要這個“小丫頭騙子”幫忙出謀劃策的說。

衛箕與衛簿二人恭敬的站在外麵,二人神色各異,這兩兄弟性格與麵貌都有很大的差異。衛簿性子剛毅卻心%e8%83%b8大度,衛箕性子柔弱心細如塵卻較迂腐,衛簿的問題不大,倒是衛箕真讓顧九心傷,她知這兩兄弟都是極好的,衛簿是說什麼聽什麼,隻是衛箕對靳南衣的感情太深太深,他願意忠心於與靳南衣長相的相同的陰寡月,卻不願意真正將寡月當作南衣,這倒是個問題。

“衛簿你留下來,衛箕同我們去吧。”顧九說道,有問題就要解決,這是顧九的思路。

她開口,小手便被人握住往那人懷裡帶去,那人凝著她,清澈的目光在她看來有幾分複雜,她想要做的,他都懂……

顧九想。從此以後讓他忘記陰寡月,做好靳南衣,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若是衛箕衛簿兩個貼身之人都無法接納他,那麼他的前路可想而知會有多麼坎坷。

靳南衣做不到的,卻將一切的擔子給了他……而他陰寡月本就被執念迷了心智,從此一步一步,沉淪於命運的激流之中,是否再也走不出命運的囚籠?平平淡淡真的不好嗎……

“衛簿,跟著我去吧……”他望著兩位少年柔聲道,“衛箕你在家裡好好休息……”

衛箕一怔,望著對他淺笑,露出淺淺梨渦的男子,一樣的容顏,一樣的清風皓月,這一瞬他仿佛看到哪個離他遠去的公子,他憔悴枯槁的眼眶,眼睛酸脹的動了動,淚水又落了下來。枯瘦的手捂上嘴巴:“公子……”

顧九鬆開寡月的手,寡月伸手摟住少年的肩膀,他高出衛箕許多,這個樣子頗有些像個護犢的大哥哥、

“從此以後隻要我多活一日,你們便不是無枝可依,我不求你們像對待南衣哥哥那般待我,隻求你們陪著我一起完成南衣哥哥和我的心願……”

衛箕用袖子拭去淚水哽咽道:“公子,衛箕陪著公子去吧,尋常公子去華胥樓和萬安寺都是衛箕陪著去的,突然間換我哥去會惹人懷疑的。”

“不了,衛箕你要在家裡好好休息,你看你……”

“公子,衛箕不礙事了,真的可以的,這軒城裡公子手下的鋪子我比我哥要熟悉。我還要帶九兒姑娘去看看呢!”衛箕破涕為笑的說道。

衛簿上前將衛箕的身子靠在自己結實的%e8%83%b8壁上,從小他像父%e4%ba%b2,弟弟像母%e4%ba%b2,從小他就長的比他高出許多,衛箕就是姑娘家的性子,公子死了,他不是沒有難過,隻是他顧不上難過,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去做。

“你去就你去,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衛簿佯裝著惱怒的說道,伸手整理弟弟的頭發,還給他弄乾淨臉蛋。

衛箕因哥哥的舉動愣了片刻,末了反應過來,才朝著顧九道:“公子,九兒姑娘……”

“不是‘姑娘’了。”顧九打趣道。

“九爺……”衛箕一時反應過來道。

隨即眾人都笑了。

華胥樓前來了不少的守衛,顧九知道這是因為最近來江南的流民陡增,向前些日子的流民暴動也不知發生多少起了。這會兒還真想知道前線的仗打的如何了……

繪著梅花的簡樸馬車在華胥樓前停下,有著華服的中年男子上前來行禮。

“靳公子自那日一彆好些日子沒有來了,不知靳公子身體可安好?”那人對著馬車內寡月所在的方向俯身行禮。

顧九手心裡都捏出了汗,古代的這種場合她還真沒參加過,她不是替自己急倒是替寡月急。

“張老客氣了,南衣這不是來赴摟在的約了麼?”車內寡月從容自若的對答,他這幾日關在屋子裡可是將南衣哥哥所有的人際關係都背得滾瓜爛熟,這些都是他的哥哥所期望的……靳南衣拚儘一生亦無法再回汾陽更無法再入長安,這些他都要替他一步一步討回來,欺辱過他的他都要替他也替自己討回來!

連顧九都不得不感歎,他學的太像了,就像他已與靳南衣融為一體一般。

馬車外衛箕也是一愣,若不是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還真以為裡麵那人便是自家公子,他朝那張老盈盈一福,“張老,我們還是走側門直接去進樓主吧,公子前些日子病了好些日子,如今這天轉涼可得注意了。”

張翁一聽心裡讚許,忙喚了人:“快,將側門開了,帶靳公子去見主子!”

馬車被牽入華胥樓側門,沒過多久就停在了一處樓閣處。

“主子恭候靳公子多時了。”

是男子的聲音,顧九聽著有些刺耳,眯起眼睛透過車窗簾子的細縫望去,是一個穿著粉色深袍外穿深褐色長褙子的男子,粉麵玉冠、%e5%94%87紅齒白頗有些女態。

陰寡月想了想,才想起這人是華胥樓樓主的隨侍袁捷,果然是江南富庶之家,連仆從隨侍穿的衣服都是這麼奢華名貴。

衛箕正欲答話就見顧九已攙扶著公子下車。

袁捷見靳公子下車,也忙上去作揖噓寒問暖:“靳公子你可來了,主子早上還發了脾氣,說你幾日都沒來赴約了,遣小的們去梅花廬那邊去找您,這會兒您可來了,路上沒遇上什麼事吧?”

陰寡月本不喜歡彆人這樣對他拉拉扯扯,隻是不習慣也罷,總歸是要習慣的,他笑的溫和道:“沒有。”他知他問的是有沒有遇到什麼“暴民”。

江南本土人如今是提及“流民”就是談虎色變。

“沒有就好,咦這位小兄弟是?”袁捷望著顧九摸著下巴道,“沒見過呢,不像是梅花廬裡的人。”

衛箕走在後麵,聽著袁捷這般問忙上前來道:“袁爺,這位是九爺,是來與我家公子合夥做生意的。”高門之家就算是奴仆在尋常人那裡也得稱爺。

袁捷大吃一驚,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能做生意?

他乾巴巴的笑在顧九看來有些刺眼,哼,世人以貌取人者眾!隻要給她機會施展,她定不能讓他們小瞧了去。

“我們快進去吧,主子等著呢。”袁捷這般一說,眾人都不再多說直朝樓內內走去。

這是華胥樓的副樓,顧九不懂這古時樓裡的布局,隻覺得這一路的走,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江南屋室多注重細節,就算隻是一處屋門鏤空的花雕,在你抬眼望去間就能看出那不一樣的美,隻是驚鴻一瞥就讓你記住好久。

長廊走儘,便是一屋室,門楹處站著兩個婢女兩個小廝,擺在屋室正中最醒目的位置的是一扇古意屏風。

顧九遠遠的就盯著那屏風,不是工筆亦不是寫意,無需濃墨重彩,不需華麗鋪成,這是出於何人的手筆?那錦屏孔雀一羽一翼,她遠遠的都能看得這般真切。

亟待她走近她才瞧見,這是針線所繡,真真是,太令人驚歎了!

而這繡著孔雀的的絹布竟能薄如輕羽,透過一層絹布還能清楚的看清她手上的細痕。

織技可歎!繡工可歎!

顧九有些奇怪,恍然間才回過神來,什麼時候她對布匹和繡法這麼了解了?

“靳南衣!”高座上一聲呼喚拉回顧九的思緒,顧九迎聲望去,那人站在燭火通明處,雖是白日,這裡依舊點著燭,大紅的長袍及地三尺,那男子生的妖冶,一雙眸子似能將人心神都吸引去,他快步朝寡月走去,“我有要事找你商量,苦等了你這麼多日了,你們都退下吧!”

那紅衣美人將將說完,身後一群人便退了下去,連袁捷都閃身沒影了。顧九就隻差跟著衛箕退下了……‖思‖兔‖網‖

“咦,他是誰?”漂亮的眸子打量著她,卻看得顧九心裡毛毛的。

“顧予阡。”

少年輕咳一聲後說道。

顧九初次聽到他給她取的這個名字是在那日他醒來的時候,她不排斥,因為是他取的,即使一時驚訝也會慢慢接受……

她微笑著粗著嗓門道:“予阡見過華胥樓主,久仰大名……”真不是久仰大名,她的確是第一次聽見他的大名。

緋衣男子身子微微前傾,似在用他那雙美眸細細打量著顧九。

“顧予阡?嗯……”他微熱的氣息拂麵,顧九心中一陣怔忡,連一旁的寡月也神色微變,他不露痕跡的伸出袖中的手拉過顧九。

“嗯,是一個故友將‘他’寄宿在我梅花廬內,聽說‘他’家裡排行第九,人稱九爺……”

“哦……”緋衣男子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

“樓主,你找南衣所為何事?”寡月心下微有不賴的問道,南衣所言這華胥樓主舉止輕佻,果是如此!

寡月話音剛落,那男人便一“啪”額頭道:“哎呀呀,這麼重要的事情我竟然忘記了。”

華胥樓主請寡月和顧九坐下,又斟了茶,方說道:“不知二位聽說了沒有……”

數日前,長安城,乾元殿

“混賬!”

“竟然要西涼連吞三座城池,還好薛將軍死守住了柳州!”夜帝大怒,對著一群匍匐在地的百官們,眉頭深凝說道,“薛禮死了!一個個畏首畏尾,就沒有一個人敢出征?是不是要西涼的軍隊越過秦嶺直逼函穀關,你們的妻兒的安全都不能保證了才有一點憂患意識?”

薛禮死了,西涼與大雍一戰,大雍竟損失了一個二品將軍。

官員們都低著頭,不敢多看金座上的聖上一眼,安公公站在一旁玩著手中的拂塵,妖嬈的臉上窄長的鳳眸微微眯起,薛禮之死真的隻是戰死而已?二皇子,畢竟還是嫩了些,太子的勢力也太大了些,幕皇後娘家的人後台可是真硬!

“父皇,兒臣有本請奏。”

明黃色的蟒紋冕服往大殿正中一站,某公公把玩著拂塵的一隻手頓時止住。太子,還真真是個人物呢,這個時候該是他為幕氏一族爭一門榮耀的時候了。

“瀚兒可是有對策?”夜帝臉色明顯舒緩了些許。

“父皇,廉頗已老,尚能飯否?”太子陰鷙的目一瞥那幾個曾經叱吒沙場的武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