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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嫁病公子 卿汀月 4112 字 3個月前

得她神誌恍惚。

恍惚間,她又憶起那日喜堂之上,他說過的話:寡月不會休妻。

她“嗬”的笑出聲來,他果真不會休妻,卻遞與她一紙和離……

她突然起身坐在床榻上,伸手扯掉了那簾幔。

“嘶——”聲音那般刺耳,疼痛深入腠理,她全然不覺,隻因她被正頭頂的床榻木梁上斑駁的刀痕,看得頭皮發麻。

她伸手,借著感官與微弱的光線辨彆著,這已有些年月的刀刻字跡。

報仇……雪冤……

還有一個看的並不清楚的“X”字。

她腦海裡突然劃過一個場景,一個小男孩站在床榻上,一筆又一筆的將自己的仇恨屈辱都融入刻刀之上,一日一日的提醒著自己……

難怪後來她問他為什麼不撤走這喜幔,他隻是含笑道:“看著喜慶。”

原來簾幔之下承載的是他屈辱之歲月,他最不願讓人看到的一麵。

顧九伸手將被她撕出一道口子的簾幔重新固定好。

他既從小便將報仇雪冤之事看得如此之重,又如何會耽溺於胭脂粉黛真的看上了彆的富家小姐?顧九不禁對夜風的話起了質疑。

——

次日,寅時的時候顧九被夜風叫起,天還是漆黑的,%e9%b8%a1籠裡的公%e9%b8%a1叫了一聲,顧九腹誹不會是第一聲%e9%b8%a1鳴,她就被他叫醒了吧?

“寅時三刻有最早的一班去鹹陽的官車。”夜風道,將顧九的包袱背上,就拽著顧九的手臂往外走。

顧九跟在他身後,被他拉出裡屋,就要離開這個她住了兩個多月的地方,以後的生命裡都不會再有那個男人的影子了。

顧九被那人拽出大堂,她的目光落在正堂前那口被她搭成窩的棺材,再看了一眼自己掛在堂前曬乾了的玉米和紅辣椒,心裡沒來由的一酸。

方出正堂大門,她借著月光,望向院角的%e9%b8%a1籠,再過不久母%e9%b8%a1就能下蛋了,本來是想攢些%e9%b8%a1蛋,給那陰寡月做個蛋糕試試的,可憐她隻知他生於寒冬臘月卻不知道他的生日具體是哪一天呢?

她眼睛有些酸痛,曾經,她還是用心經營過的。即使她每每口頭上說,她想離開……

鹹陽離長安不遠,夜風將顧九送到鹹陽城就離開了。

他臨行前還囑咐她次日從鹹陽出發趕第二天的官車去軒城,他還給了她一個地址,要她去軒城找一個人,那人可以教她醫術,還可以暫時提供她住的地方。

顧九找了間客棧落腳,她沒有如夜風說的在鹹陽城好好玩玩,訂了房,便坐在榻上將頭深埋在膝蓋上,她是真的不知道該去哪裡,也許隻能按照夜風給的地址去了。

過了個把時辰,感覺天快黑了的樣子,她才下樓去點菜端飯到房裡吃。

這兩個月的銀子,她沒有聽夜風的都帶走,拿出其中一半放進了他房中書中下的白瓷罐子裡。她都不知道他會不會再回那間破宅院了,卻依舊不願欠他什麼……

顧九頭發也沒怎麼梳,就找小二點了兩個菜,一個青菜一個葷菜,也夠她吃了。

方懶懶的轉身準備回房就聽見幾人在談話。

“出大事了,你知道嗎?”一個人說道,“我聽從長安來的人昨日就在討論呢!”

“你說的是江南科場舞弊案一事嗎?”他身旁的人符合。

“可不是這個,你說這人也忒膽大了點!聽說牽連官員達二十幾人,要流放的學子達六十多人!”那人又說道。

“是的是的,聽說連著一個一品大員和狀元爺都要被砍頭,榜眼和那替人舞弊作文的被判充軍!判流刑學子高達六十四人!”又有一桌的人加入聊了起來。

一個彪型大漢,拍了拍桌子道:“大爺我半日前從長安城過來,就是淩晨貼菜市口的消息,江南科場有十人要被斬!還有長安西郊學府的一個姓嚴的聽說是狀元爺的一個表%e4%ba%b2,也被牽連了,哦!對了,你們可知那狀元爺考前就是找西郊學府的一個學生買的文,那人倒好這回考了個十幾名,偷%e9%b8%a1不成反蝕把米落了個充軍的下場!”

“哎哎呀!這可真真是慘!刑莫慘於充軍啊,就是比死刑稍微好了點!”一人又歎氣道。

顧九耳中“嗡”的一聲響,似乎是明白了什麼!

充軍?讓陰寡月那藥罐子去充軍,老天不帶這麼玩人的,還不若殺了他!以藥罐子的性情絕對不會自殺,自殺有愧於生父生母,他定是傻傻的一個人去充軍……

顧九鼻尖一酸,她衝進自己的房裡,拿起自己的包袱就往樓下走。

猛地腳下一滯,他都與她和離了,她還回去作甚?他的死活都與她無關了!

她不會去想這和離書是夜風幫寫的模仿了他的字跡,她更不會自戀到他是因要保她一命不被牽連而受時局所困而書。就算如此,他也不該這樣扔她一紙和離啊!

顧九陡然頓下,去?她有什麼立場?

不去?可是那畢竟是一個曾經鮮活於生命的人,他若是充軍定是會被折磨而死,或許現在就已經……

她不敢想下去,也不願再想,救,救回來讓他這輩子拴在她身旁為奴為馬吧!

碧藍色衣衫的少女背著青布包袱衝下樓去。

“姑娘,姑娘,你點的菜。”客棧裡的小二哥正端著她的菜要給她送去。

------題外話------

救回來為奴為馬……

突然間想到寡月化身忠犬的一幕……汗噠噠……

有木有虐到?看九兒要怎麼救啦~

九:瓦不是冥王星乃以為瓦是你想踢就踢的!哼!

☆、041、王氏夫婦

“不用了小二哥。”顧九從懷裡摸了一粒碎子,“房我也不要了,小二哥我能問你這個時候還有去長安的官車麼?”

小二哥道:“姑娘你這個時候就算是到了長安也隻能到城外過夜了,再說這全大雍的官車隻在上午跑兩趟啊!”

顧九恍然,難怪夜風要她次日早晨啟辰去軒城的,原是這個原因!

“那,哪裡有車可以到?”她眉頭一皺沉聲的問道。

“這個我不知道,不過我還是勸姑娘明日早上再做打算,這大晚上的姑娘上不了官車,跟著老王家的鏢局走也倒是安心些的。”

“老王家的鏢局?”顧九挑眉問道。

“是的,就在鹹陽西城門,姑娘你……哎,姑娘!”

“謝謝小二哥了,我這就去趕車了,來日再好好嘗嘗你家的菜,再見了!”顧九背著包袱就往西城門趕。

老王家的鏢局,去了問問就知道。

顧九到西城門的時候街上已經鮮少人走動了。

她看到一隊人馬在城門口忙著下貨,隊形之首擺著個旗幟用暗紅色的線繡著狼頭狼頭之上是個王字。

“可是老王家的鏢局?”⑩本⑩作⑩品⑩由⑩思⑩兔⑩網⑩提⑩供⑩線⑩上⑩閱⑩讀⑩

“正是,姑娘何事?”一個一身黑衣的高大男人答道。

“我要去長安能帶我一程嗎?”

“是長安城還是城外?”

一人走過來問道,聲音甚是好聽,顧九不禁回頭望向來人。

方才答話的黑衣人突然朝那人行禮道了聲:“舵主。”

“舵主?”顧九有些想笑,莫非是這裡的老大?

“姑娘這隻鏢隊正是鄙人所管。”男人笑道。

“王舵主,能否帶我一程,我急去長安。”

“倒是一個口齒伶俐的丫頭。”

一聲清脆悅耳的女聲傳來,顧九聞聲望了過去。見那女子一身黑絲綢緞包裹著曼妙身姿,黑紗蒙著的臉,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我喚王玄,這位是我丈夫王禹。”

怎麼都姓王?難道是近%e4%ba%b2聯姻?顧九不禁想到。

“王夫人請帶顧九一程,顧九著實急去長安!”她望著那女人問道。

“姑娘若是想去長安,我可以帶你去,但是姑娘必須告訴我你去長安作甚?聽姑娘口音似是南方人。”王玄凝著她伸手握住顧九的手,“你也不必急著回答,去我馬車裡好好說說。”

琅琊王氏,至東晉南朝以來頂級的世族門閥,曾是四大盛門“王謝袁蕭”之首。但是隨著江南陸氏、滎陽鄭氏、汾陽靳氏、與曾經江南顧氏的崛起勢力漸漸被分化下來,俗言: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琅琊王氏在朝堂之中的地位不比蘭陵蕭氏,但至今仍掌管著大雍諸多的水路,陸路,也掌管著當鋪、鏢局、歌舞坊、還有諸多的客棧茶樓的營生……

王玄是琅琊王氏嫡係,王禹是旁係不知哪個個角旮旯的一支,兩人本沒有什麼血緣關係,一路走來也算是曆經千辛萬苦,經過族人的反對,也被人強行分開過,總之不管怎樣還是走到了一起……

——

官路上,長長的隊伍行走著,馬車裡點了燈,映著兩位女子的清麗輪廓。

“原來是這樣,九丫頭你也彆陰沉著臉了,把你的和離書給我看看吧。”聽完顧九講完自己的故事,王玄恍然大悟般驚呼一聲。

相反,顧九顯得有些無精打采的,聽王玄這麼一說伸手去自己的包袱裡找那封信,也不知道那信她隨手一塞塞進來沒有,找了半天才找著。瞥了一眼,心一緊趕緊遞給了王玄。

“沒有官府的印章怎麼能算得上和離書呢?他是欺你不懂還是有意糊弄你?”王玄看著拿被顧九揉的皺皺巴巴的和離書,“再說這和離書上沒寫你品行之過錯,沒寫你身體之缺點,亦沒寫他到底嫌棄你哪裡?這,你拿官府彆人也不會認啊?”

顧九一震,嘟囔地說了一句:“可他終究是寫了的,寫了就是有心。”

“怎麼難過了?這麼難過你當初為何不告訴他你要留下來,不會再想著離開了,他也是個實心眼,定是信了你這句的,你若會去說清楚和他一起好好過日子不是不可能的。”

顧九隻告訴王玄她是上錯了喜轎錯嫁給她丈夫的,“小白眼狼”如今當了官給她一紙和離書,她沒有告訴王玄如今那“小白眼狼”正麵臨著生死劫難呢……

“玄姐姐,多謝你了。”顧九抱著膝蓋,便也不再答話,有些事情彆人終究不懂,她甚至也不知道她回了長安城又該去哪裡?又該如何去救那人。

“你眯會兒,一會兒也該到了。”王玄伸手拿了一件薄毯給顧九蓋上,她是聰明的女人知顧九有事隱瞞,不過是一場萍水相逢,她也不願多生事端,既然她有意隱瞞,她更是不願多問。

顧九著實有些累,卻也不敢就這麼睡著了,要說是沒防備心理那是假的,她不那麼相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