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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嫁病公子 卿汀月 4063 字 3個月前

%e5%94%87微微咳嗽幾聲。

幺兒收回手,邊走邊問了一句:“月哥哥,你……你沒事吧,吃藥了沒有?”

寡月回他一個“不礙事”的淺笑,複拽著幺兒的手往學府前堂而去。

他沒有想到,禮部派來的竟是禮部侍郎。西郊學府這是自打建學府以來,頭一回有禮部侍郎到訪。

這才足以解釋他方才在學府外見到的禦賜四輪車……

學府大堂內,一派肅穆,學子們都在認真聽著孟光的承辭。

幺兒打開後門,陰寡月無聲無息的走了進去,最後一排果然坐著柳汀,柳汀瞧見寡月給他使了個眼色,指著自己身旁的空位。

寡月感激的望了他一眼,悄無聲息的坐了上去。

那方嚴觥他們也開始躁動起來。

“喂,藥罐子回來了,昨夜準是和他家小娘子出去住了……”

“那昨天這賭,到底算誰贏了?”昨日參賭的幾個紈絝公子急忙道。

聞言,柳汀冷目一掃過去那群人都適時住嘴,他是西郊學府今科學工有責任管教今科學子言行,甚至可以上報學府影響他們的參考。

耳邊聒噪的議論聲漸小,寡月抬眼看了一眼正做在台上高椅上說辭的孟夫子。

他的餘光自然不會落下台下一旁虎皮座椅上正襟危坐的白衣儒衫男子,禮部侍郎蕭楨,大雍朝自高祖建國以來最年輕的侍郎。

有學生給蕭楨送上茶,蕭楨笑著接下,微頷首回禮。

蕭楨溫柔的目不經意間一掃在座的學子,似乎是在搜尋什麼,又似乎不是,目光在瞥向陰寡月的時候,微滯了片刻。

原是九月中旬的會試經聖上之意提前至九月初,禮部特來人告示了。

陰寡月聽到這裡,秀眉微擰,會試之期突然提前,這種事情豈能如兒戲般說改就改?就沒有人覺得蹊蹺嗎?寡月偏頭一瞥身旁柳汀,見他隻是些許疑惑後就恢複了淡然神色,畢竟廟堂之事他們現今無一官半職不好多言。

孟光承辭完畢後,朝蕭楨深作一揖,蕭楨放下杯盞朝孟光淺揖回禮。

本孟光雖是翰林院人,也不過區區七品,而當朝侍郎為正三品,三品以下官員蕭楨本不必回禮,這也足見蕭楨其人溫順謙和有禮。

朝中有言大雍蕭家乃今朝唯一的“純臣”,所謂“純臣”即不屬於任何一派,也不偏頗任何一方,他們效忠的是皇上,心向的是黎民。是以當今聖上命蕭時為太傅,同時教導其三位皇子。

禮部會試又稱春闈,本應該在三月裡舉行,隻是自夜帝登基後改為九月。

科舉之製打破了士族門閥對政治權利的壟斷,甚至成了庶民走向官途的唯一出路。長安所有學府中屬西郊學府今科庶民學生多,得禮部重視,派蕭楨前來巡視。

蕭楨微頷首似是同孟光與學府院長說了些什麼,就見大堂側門外進來幾個黑色錦衣帶刀衛於蕭楨耳畔耳語一陣。

蕭楨神色稍改,作彆離去。

這時學堂裡的學子都站起身作彆那侍郎大人。人一走,堂前就炸開了鍋。

“十五歲賜進士出身,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啊!”一麵色菜青的學生歎了一句。

“梅乾菜,若是此次落入三甲就是‘同進士’終生不得再考,與進士無緣了!”一黑瘦的學生拍桌子歎道。

“什麼‘同進士’就是怕落地的才子鬨事,扯的幌子而已!同進士同進士,就是‘不同’!”麵色菜青的學生說道,“所以黑子,你是想好今年考,還是隔三年後一舉高中進士及第。”

“沒生個好命,就隻得認命。”嚴觥嗑瓜子笑道,“有本事你娘也把你生作太傅的種啊,生做女兒還能做大雍第一的女進士呢!”

嚴某人話音剛落一個學生大拍桌子,吼了一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夾著書出去了。

西郊學府過三月鄉試的有二十名,過鄉試便是舉人了,隻不過西郊學府的學生幾乎都是庶民。至於“同進士”那是學子們最不敢想象的,會試無法進“二甲”之前,就隻能做‘同進士’不得再參考,終生名份已定。就像高官家的做小的女人一樣,“同進士”就是翰林院的“小”,雖一切大致與進士看著相同,月例銀奉所差無幾,卻在身份上尷尬得受人輕視。因此西郊學府三月中舉的人有不少籌備著等溫習到有把握,三年後再考下一屆。

前朝,如若有人有心將某人打入三甲,讓他終生“同進士”的名分直至壽終正寢也不是不可能的,隻是至夜帝登基,所有會試學子之考卷,全采取以紙條粘漿糊封名的方式。這也是陰寡月苦心練習多種字體的原因,他參加縣考府考的字體,與參加鄉試的字體是不一樣的。有心人若是要查也隻能查到他鄉試的問卷,因為唯有鄉試的問卷才是有可能送到禮部或者將來當今聖上麵前。

陰寡月沒空聽他們拌嘴,便沒有多做停留,步間生風似的回了房。會試莫名提前一事甚有蹊蹺,令他隱隱有些不安。

------題外話------

注:蕭楨與簡介裡的禮部侍郎不是同一個人

明清兩朝的科舉製度最為完善,文裡以明清兩朝的科舉製度做樣板理解(PS:文不是架到明清,瓦喜歡宋朝的服飾)

參加會試的隻有舉人。

科舉會試之後,錄取人數自一百至四百餘名不等,分為三甲。第一名至第六十名都是稱為進士,為一甲。頭甲有三人,即狀元、榜眼和探花,賜進士及第;第六十一至第一百二十名為二甲,二甲諸人賜進士出身;第一百二十一名到最後一名為三甲,三甲人數最多,賜同進士出身。放榜最先放三甲榜,再是二甲榜,再就是一甲榜,最後是頭甲。

頭甲三人在殿試,就是皇上%e4%ba%b2自召見後會有變動,說不定探花郎就變成狀元爺了。最終能披霞遊街的隻有頭甲三人。

☆、024、暫不參考?

寡月回到自己的房間,從懷中掏出鑰匙的時候,聽到廊簷前幾聲鳥兒撲騰的聲音。

“嗖”的一聲那“鳥兒”又鑽進了榴樹裡。寡月頓然收回鑰匙,朝榴樹走去。

掰開尚茂盛的石榴樹枝條,就瞧見一隻養的白而肥的小鴿子。

寡月目光落在這隻“訓練有素”的小鴿子的細%e8%85%bf上,一個小竹管用細麻線纏得緊緊的。

他瞳孔微縮,顯然對這隻鴿子竟然能找到西郊學府微有詫異。

往時在平安村,因它來的次數多記得住路他也不覺得奇,可如今他住到了學府,這鴿子還能尋到他,可見是鴿子主人有心訓練的結果。

有心……

陰寡月抱著鴿子的手一滯,思忖半刻後將白鴿揣在衣袖內,打開門進了屋內。

鴿子帶來的消息是三更鐘後西郊學府後山竹舍見,西郊學府確實有一廢棄竹舍,在確定是那人筆跡後,寡月吹燃火折子燒了信。

他正要找他,他就來邀他去了,看來定是出了什麼事。⊥思⊥兔⊥網⊥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夜來風寒,亥時(二更)一過,寡月便熄了燈。

在床上小眯一會兒後,攏衣下地,摸黑喝了口水後,就聽到了三更的鐘聲。

寡月隨意的綰了發,多披了一件外袍便出了房門,上了鎖,見四下無人,便朝後山而去。

寡月自六歲時體內承殷離人的內力,自那時起強紮馬步,不曾少鍛煉過,可是自殷叔死後,他連生存都陷入困境,學業繁重無暇多顧便是荒廢了,不過這步履輕盈,落地無聲便是自那時起養成的習慣,改也改不掉了。

後山竹舍,沒有點燈一片漆黑,唯有穿過後山的一條溪流帶來潺潺的流水聲,寡月盈盈一望,被密林遮住的月光照在溪水上隱隱泛著光亮,他這才沒有了先前黑暗中的不適感。

枯枝於腳下吱呀作響,步履輕移,當素白的鞋踩在飽含水分的泥土上,他眉頭微皺,當鼻間聞到一股時濃時淡的馨香,男子黑夜中明亮卻沉鬱的眸子很快便落在前方不遠處,一株丹桂上,月色之下,他能看清那淡黃色的花瓣,或六瓣、或七瓣……樸實而典雅,清麗而不張揚,他有些出神,隻是突然想到九兒的小臉……

“不是人間種,移從月裡來,廣寒香一點,吹得滿山開。”

丹桂樹後閃出一黑影,男子修長蒼白的手,擷下一簇桂枝,他抬眼深望一眼失神的陰寡月,半塊黑色麵具下的眉目深邃,他一手摘下方折下的桂枝上的一朵淡黃,複%e5%90%9f道:

“人閒桂花落,夜靜春山空。”

隻此一瞬,陰寡月陰蟄之鳳眸愕然睜大,墨色的深瞳似是被一種名為驚懼的東西填滿。

“寡月,凡世不容許我們動情,等待我們的要麼是生榮死哀,要麼是一無所有……若心不動,又何必在乎閒看花落,坐觀山空呢?”

夜風修長的手落在陰寡月的肩膀上,“你是陰家唯一的希望,明知族人蒙冤,以你之脾性又如何做到坐視不管,既然生不能兩全,情與理你看得如此清晰,又何必為這鏡花水月的東西動了執念?”女人,在“夜風”眼裡不過是一種解決生理需求的東西,他說過隻是陰寡月屋子裡需要一個女人。

隻是夜風不知,他此刻眸光之中隱隱有些閃爍。

半響,寡月默不作聲,隻是目光靜靜的落在那一地的花瓣上,薄%e5%94%87微微顫動,心卻漸涼。再抬眼時,他眸中迸射出千裡寒光,沉靜睿智似亙古幽潭。

“你可知道會試為何提前了?”陰寡月開口問道。

夜風把玩著桂枝的手一頓,抬眼望著陰寡月搖頭。

“我覺得有蹊蹺。”寡月沉聲道,神情自若,早已恢複了波瀾不驚的神態,果然,這個少年沒有什麼能困住他的心,“今科會試我想暫不參考。”

“什麼?”夜風情急之下,棄了手中枝椏,複道,“三年?你還想再等三年?”

寡月略見猶豫的頷首又搖頭,他從來對自己要做的事有把握才會去實施,而這一次卻有些舉棋不定。

生性多疑的他的敏銳嗅覺告訴他事有蹊蹺,他不該冒險。卻又不想再等三年……

三年,他等不了了,顧九也等不了了吧。他為這一日苦苦等了十六年,今科頭甲三人能入駐翰林院,官至六品,大雍朝凡六品以上官員才能遞交告狀,直達聖聽,才能重審長達數十年的冤案。

夜風意識道自己方才的激動,眉目稍緩,輕聲道:“會試的事我會去查的,不管怎樣我還是希望你參加今科,再等三年又不知要遇到何種狀況,陰家的冤案塵封的太久了,到時候故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