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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嫁病公子 卿汀月 4062 字 3個月前

戌時的時候,蕭楨終於走了,他一走帶動了許多才子,都跟著走了。

陰寡月與柳汀等人正欲走的時候,嚴觥來了,由兩個婢女攙扶著,麵色微醺。

陰寡月自來聞不得酒味,此刻已是蹙起了眉。

“哈哈哈……”嚴觥狂笑了幾聲坐在座椅上朝著小兒道,“上好酒好菜。”

說完,嚴觥又朝著柳汀等人道,“今日個爺請客賞臉的坐下。”

聽著嚴觥請客,幾個同院的才子都坐了下來,唯陰寡月道:“寡月告辭。”

柳汀望著嚴觥又望著寡月道:“我陪你。”

“去吧去吧,彆讓爺見了晦氣!”嚴觥望著陰寡月蒼白的臉沒好氣的道,又端了酒杯對著其他幾個人道,“咱們喝著!”

醉仙樓的酒味寡月實在是受不了,沒走上兩步便倒在了醉仙樓前。

“寡月!”一身驚呼,柳汀嚇個半死,怎麼好好的就倒下了?

這時候眾人都擠著圍了上來,還有不少愛看熱鬨的今科子弟。

“哇,這也太弱了些吧!”

“我看著他才走了兩步就倒了!”

“還好身邊有個人,這要是昏倒在大街上可怎麼辦啊?”

“他也是參加今科的嗎?這身子可要怎麼考啊?”

“……”

柳汀急得要死,聽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更急了,背起寡月就要往外走,一個帶著鬥笠的遊僧就站在他麵前。

二話不說伸手把了寡月的脈。

------題外話------

☆、016、寡月非寡情

然後對柳汀微微行禮,道:“貧僧略知醫術,能否將病人安置好了,容我救他?”

“你會?”柳汀喉嚨艱澀的動了動,“那你快救他!去我家!”

三人走了,背後有不少議論的人,有說柳汀傻的,也有說遊僧可能是世外高人的。隻是議論了會兒,人群走散,賓客散了又來,還有誰記得剛剛發生的一幕呢?

陰家破宅院裡,顧九的眼皮跳個不停,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又起床點了燈給陰寡月磨藥粉,製蜜丸。

——

“他是先天心臟有疾,貧僧至南方來,這一生隻遇見過兩個這樣的病人,不光如此他的肺也比較差,不過所幸他的心臟比貧僧之前遇見的那個要發育得完全,問題不大。”

“心臟有疾?”柳汀吃驚的問道。

“是的,他冬著咳喘更甚,夏則心悸,甚至一不小心就會昏厥。”

“是的,就是這樣,我和他在一起這麼多年都是這樣,一直沒好過。”

那僧人再把了把陰寡月的脈,發現他精氣充足,是大病見好之兆,看來他必經奇方,再探脈,又發現他體內隱隱之間有股強勁之力。遊僧驀然睜開那雙睿智的目,伸手往寡月臉上一抹,又送往鼻尖一嗅,心道原來如此!

他確有先天之疾,可是與他在軒城所見那茅廬公子的病要輕了許多,原是這個原因!

有人以真氣護著他的心脈,若是他能稍加練習,日後或許能避早夭之命,或許還能習得武藝,強身健體。

想到這裡遊僧從腰間摸出一個藥瓶倒出一粒放到陰寡月口中。

果然沒過多時陰寡月就醒來了。

“你醒了,真好,多虧這位大師救了你。”柳汀握著陰寡月的手說道。

“柳汀……”寡月虛弱的喚著,又望向一旁麵帶笑意的遊僧。

“多謝大師相救…。”寡月淡淡道。

遊僧示意他躺下,又望了眼身後的柳汀道:“柳公子,請容貧僧與陰公子單獨聊兩句。”

柳汀見狀望著床榻上神色稍緩的陰寡月,微頷首,掩了門出去了。

“公子可知自己先天心脈有疾?”遊僧問道。

陰寡月身子一震,搖頭,以前殷叔隻告訴他他從娘胎受毒又如何是先天心脈有疾?

那遊僧眉目微凝,又道:“那公子可知曉你體內真氣相護又有內力?公子可是習武之人?”

陰寡月又是一震,隨即頷首,他自小沒少習武藝看武學著作,隻是苦於一副破落身子武學雖諳熟於心,卻每每在他運功時頻頻受阻。

遊僧見他眉目裡略顯痛苦,歎道:

“想必公子少時定吃過很多苦,能為常人之所不能為公子日後定是顯赫之命,倘若公子能放下心中執念才能長久……阿彌陀佛。”

他睿智的雙眼注視著寡月幽深沉鬱的鳳眸,還有他輕顫的雙?%e5%94%87,自知自己言明了他心中所想,半響,他再歎道:

“心雖然無法再換再造,倘若公子能每日念我教你的內功心法,再配以針灸,藥療之術也可以使痼疾不再複發,延年益壽……”他終是不忍。

“還請大師賜教。”陰寡月從床榻上坐起正欲下榻,被遊僧止住,他隻好盈盈一福。

那遊僧從懷中拿出一個爛布包來,道:“一本內功心法,一本針灸之法。”

“你有武功基礎,卻在年少時急於求成一直隻會表象卻領略不到要義,切記凡事不可急於求成,否則前功儘棄!”

凡事不可急於求成,一語雙關。

陰寡月重重地頷首,蒼白的臉上從容不複。

“切記不可動怒,不可過勞,往後任何一次暈厥都可以危及性命。”遊僧長歎道,將那兩本書塞到陰寡月的手中。

僧人拾起置於一旁桌上的鬥笠,頭也不回的離去。

癲狂的笑語從院外傳來——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柳汀一臉疑惑的奪門而入,見陰寡月好好的,又命身後的小廝拿了錢袋去追那僧人。

“柳兄,現在什麼時候了?”

“亥時將至。”

陰寡月一聽趕緊起身,卻是頭頂暈眩更甚了。

“你坐下吧。”柳汀擔憂道。

寡月連連擺手道:“不了,寡月要告辭了。”

“你,你這是何苦呢?去學堂也不差這麼一時半會。”

寡月隻是心知顧九可能會在這幾日來學堂給他帶來做好的蜜丸,方才在客棧也是這個原因……

他強撐起身子,穿好鞋,從榻上而下。

“寡月多謝柳兄相救。”

柳汀想說,至少要喝了藥再走吧,又見他走的如此決絕。

素色衣衫的男子走過小院直往長安西郊學堂而去。

柳汀追隨出去,正巧小廝走了進來,“少爺,那人走得急沒趕上。”

十來歲的小廝將錢袋遞給柳汀,柳汀接了錢袋就去追寡月。

若是以前以陰寡月的性子是絕對不會去任何人家中的,甚至連柳汀也不會知道寡月的一些情況。

昔時的柳汀隻是聽人說陰氏遺孤宿疾纏身獨自一人,人不人鬼不鬼生活在長安城外十六載,也沒去求證過,因為寡月卻是是病著的,現在看來,他過的並不好,這一點是真的。

趕上寡月步子的柳汀突然放慢了步子,他知道陰寡月的孤高與驕傲,他不想這個時候上前,隻想這樣默默的跟著。

像陰寡月這樣的人,其實,很難容許他人走進他的心裡吧,所以他一直將自己的心封閉著。←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天空中飄起細細的雨,不大,蒙蒙細雨,如牛毛一般。

柳汀遊離的目一掃道路旁的半畝方塘,一池碧荷漸漸枯黃,殘荷聽雨,此刻他卻不能駐足。他突然想起那日見到的陰寡月的小妻子,那個長相清麗的女子,那麼她是否能走進寡月的內心呢?

猶記得,那時候的寡月看著那女子,眉目含笑。那張臉,他忘不了……他真的希望他能過得很好。

還好,步行至學堂門前的時候雨也沒下大,柳汀見陰寡月回到學堂,就向學堂前的守門的老人尋問了一番,他隔得遠沒有聽清他問得什麼,隻是瞧見昏黃的燈影中,他慘白的臉稍稍釋然,似乎是長噓一口氣般的舒展開來。

還好,她今夜沒來。寡月從懷中摸出自己房門的鑰匙,突然止步,望向幾米開外的柳汀,他一直知道他跟著他,他隻當他是今夜來學堂住的,沒想到自己回房他依然跟著。

其實,他對自己不錯,自少他是真關心他的,這一點,他懂,他雖名寡月卻終不是寡情之人。

寡月開了門,燃了燈,柳汀依舊站在外麵。

“進來吧。”寡月柔聲道,那沉鬱的眸光卻不知落在何處。

柳汀稍愣片刻,末了,邁開步子進了室內。

陰寡月伸手收拾了一下堆在桌子上的書,這間房自三月鄉試後就隻剩他一個人住了,原來的那個同窗因為鄉試未中,回鄉種田去了。

“我沒事。”寡月伸手去拿水壺,晃了晃,空蕩蕩的想是白日裡出學堂前喝完了,他示意柳汀坐下,拿了水壺準備出門去打水。

出門時他步履微滯,掃了一眼書案上幾張宣紙,鳳眸微縮,卻是抬步離去。

以柳汀的心思細膩如塵不難發現方才寡月目光的停留,他順著那方看去,就看到那幾章折起的宣紙。

本知隨意亂動他人之物不是君子所為,卻在見到地上躺著的一張宣紙時,眼神微凜。

他拾起,看到上方揉皺的痕跡已知悉這是寡月棄掉的,隻是以寡月的輕微潔癖,他不該會隨意亂扔東西才是。

------題外話------

☆、017、驚了誰的馬

柳汀將手中的宣紙展開,望著宣紙上屬於寡月娟秀的筆跡……忽地指間一滯,骨節發白。

這不是幾日前陪他寡月去長安學府行館時那幾個洲路裡的才子給的題目嗎?

寡月,他竟是接了他們的題目幫他們做題?

說難聽點,這不是替人“舞弊”麼?

他似是回憶起了那一日。

學府行館,長安專門設立給那些從洲路來的才子們安頓的地方,長安有學府十八座,每個學府都負責部分行館的接待。

那日,行館有幾個著著錦衣高冠的才子將寡月攔下。

“聽說你是西郊學府第一名,上次鄉試卻與解元擦肩而過,我們能請你幫個忙嗎?”其中一個個子高挑的男子說道,“放心我們會給你報酬。”

他目光狡黠一張臉盯著寡月蒼白若紙的臉,其他三人臉上是同樣的表情。

柳汀站在寡月身旁,以他的心細如塵已不難猜出來人之意圖,不顧那四人驚懼的神色,當即拉著寡月走了。

那是他第一次不顧彆人的感受替彆人做決定,若是彆人他定是不屑的,他本不愛多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