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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米深藍 劉同 4176 字 3個月前

趿了拖鞋和Daisy一塊下樓,晚上有種很好的月光。(用身體寫作的女作家經常寫到,月色真美好,於是我沒穿衣……大概就是指這種讓人看了想%e8%84%b1衣的月光吧。)夜色因為有了月光也格外清新,我和Daisy肩並肩,Daisy告訴我,她同學都搶著看我的照片,有一致好評。Daisy說話的時候,臉上洋溢起高興的泡沫,“如果你真的是我男朋友就好了。”Daisy自顧自的說。“為什麼不呢?”我小聲的問自己。

天空微涼,清晨下了小雨,遠處的鴿子啪啦啪啦的落在屋頂後便悄無聲息了。人和心情一樣變得多愁善感起來,見落葉而悲秋。去學校的公路還在修,立珊專線每天就從公寓的門口經過,售票員用十分粗魯的長沙話喊著去哪裡哪裡隻要一塊錢。我每天就是這樣被吵醒,總想跑到陽台上去對立珊大吼幾句或者扔下一點炸彈下去。一番洗漱出門的時候,發現我的錢包又多了一百,我昨天還彈儘糧絕,靠著幾元的車費混到學校跟白小墓他們混日子。今天,我又揣著100元踏上了富者之路去兼濟窮者。上了立珊,售票員目中無人盯著窗外五米開外的焦點用吵架的聲音喊著一塊一塊。白小墓隻來了一次,就想把所有的售票員拖到馬頭嶺去槍斃,他指著司機的靠背說,那麼大一個牌子立在司機的後背上,普通話售票連普通話都不會太沒素質了

算了算了你彆錯怪他們了,誰說他們不會說普通話的。我小聲告訴他。

那還不說?白小墓的聲音驚人的大。

生活類似的接骨花(5)

他們隻是不識字,不知道規定罷了而已。我解釋。

白小墓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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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有到學校,輔導員一個電話請我馬上去學工辦一趟。想來想去,無非是自己住校外公寓的事情,上一回我已經答應輔導員馬上搬回寢室,一回到寢室卻發現白小墓一夥人正在打牌,好不容易說服自己的決定立刻崩潰。如果要我每天生活在這麼一個環境當中,我還是會選擇麵臨通報留校退學的風險。

在門口,輔導員一臉的似笑非笑堅定了自己的想法。跟著輔導員進了辦公室,係裡大部分有一官半職的大人物都坐在裡麵私下交談,看見我進來了,都形式派的點了點頭,“有同學反映你%e8%84%b1離群眾,你作為一名學生乾部一定要以身作則。你作為一名班長,自己寢室的紀律那麼亂,你起到了什麼樣的作用。”輔導員準備得比自己要充分,本來想著是說很感激輔導員的,可是周遍環境不太適合拍馬匹,隻能另謀生路。但是我要說什麼呢,輔導員對自己的生活睜隻眼閉隻眼,讓我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生活,我多少也沒有辜負他的期望,輔導員一個電話就可以命令我從床上爬起來,這一點我媽都做不到,然後立刻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同學趕48小時排演節目代表院裡參加學校的比賽,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現在四下都是和自己格格不入的人,想了想我頭一揚,身體前傾,我張開嘴,輔導員,你聽我說。“我們進大學之後都必須為自己四年鋪設一張宏偉藍圖,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每一位同學都應該在不拉下專業課程的同時實現自己的偉大理想成就自己的完美人生,天天鍛煉我們的專業技能才能練就一身好體魄。我們是大學生,我們是好棟梁,我們是真正的鋼花一朵,我們不同居不鬼混,我們做老實人乾老實事。我們團結群眾,我們堅信隻有團結群眾我們才能睡得好吃得香乾活不累沒煩惱。我沒有%e8%84%b1離群眾,我和群眾的關係是螺絲和螺帽的關係男和女的關係是魚和水的關係是互相依賴缺一不可相呴以濕相濡以沫的關係。”

輔導員麵部表情抽搐,看起來不大像在聽唱戲。他說好了好了你再好好想想。他害怕我還會說出一些什麼我和他勾結起來挖社會主義牆角的話,我出去的時候朝四周的人示意了一下,並且對自己的表現十分的滿意。作為一個大的院係,總是會有那麼一小撮人被人認為是另類而被主流的機構所排斥,我覺得自己特彆冤,我並沒有犯什麼錯誤,隻是衣著時尚為人開朗,於是總是有人對我語重心長的說:你當班長,還是要穩重一些。白小墓也是衣著時尚為人開朗,為什麼他當上了校宣傳部長之後,所有的人剛開始的不服又變成了理所當然他們說他本來就與眾不同要他做也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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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連著兩個星期沒有看見聶亞亞了,聶亞亞也沒有給我電話,去餐廳找他的時候,他正在和薇姐一塊吃飯,薇姐熱情的招呼我進去。

聶亞亞卻走出來,把我拖到門口,說:“小弟,公寓租金太貴,我打算換個地方住。”

“你當然可以花我的,你給我那4000元我還沒有花呢。”

“算了,能省就省吧。我決定住出來了。”

“住哪?”

“薇姐的朋友有一套房子,正好沒有人住,可以搬進去。”

“想法還是決定?”

“決定。”

我能夠說什麼呢,聶亞亞已經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我爸就要來了,那個時候,我就要承擔兩個人的生活啦。撐不下去我再找你救濟。”聶亞亞拍著我的肩膀說。我也保持了輕鬆,跟著他笑。轉過身我除了默然,還能怎麼樣?一個人在路上遊蕩,聶亞亞要搬到薇姐朋友那去住……

你知道什麼是菩提花嗎(1)

你知道什麼是菩提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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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林可約了出來。林可要的是碳燒,味苦綿長。這種咖啡在味覺記憶中可以存在得更久。就像吃到一塊甜苦參半的巧克力,吃過之後才發現回味不止,可是卻忘記了它是什麼牌子。於是去找,發瘋了的去找,嘗儘所有的,卻發現再也找不到印象中的那種味道了。而咖啡如此愛情亦如此。

在咖啡廳,我問林可喜歡聶亞亞什麼,聶亞亞到底什麼地方值得她這樣去愛。我承認我不應該這樣問,但是我不希望看到最後分道揚鑣的結果,如果我還有可能挽回些什麼,我是願意去努力的。現在我坐在自己喜歡的人麵前問她為什麼喜歡聶亞亞。燈光打暗的那一刻,我看見了林可的側臉,那是怎麼樣的一種堅決,眼神和表情。在林可麵前,我真正是一朵花,一直低到塵埃裡,然後開出對她的愛慕。

沉默了許久,林可抬起頭來告訴我,我不快樂,但是我認為聶亞亞能夠給我快樂,你懂嗎?我看到他我就快樂。

關於聶亞亞的自閉聶亞亞的心事聶亞亞的一切,我知道聶亞亞給不了她快樂。我說其實你是一個很樂觀的孩子,你可以發現自己的優點,你也可以自己去尋找快樂,你也有愛你的父母,為什麼這種快樂隻能聶亞亞給你?‖思‖兔‖網‖

林可沒有說話,她直愣愣的看著我,最後似乎無力的對我說,楊絕,你是不明白我的。她說她愛聶亞亞的一切,她愛他的人,愛一個人就愛他的一切,包括優點和缺點。這是真正的愛,不是有保質期的愛,不是互為征服的愛,這種愛來自骨髓身心。

我沉默了。在林可麵前,在自己所愛的人麵前。

“林可,你喜歡的不過是自己心裡的影子,聶亞亞隻是你心裡影子的折射,你們現在若即若離就是因為你沒有近距離的接觸他。”

“不,楊絕。你很多事情不懂。”

“不要說我不懂,其實你有很多事情不懂。”

我可以不懂林可所指的不懂,但是從我知道的事情來看,我懂不懂她已經沒有必要了。我們都守有秘密,在我們看來,自己的秘密才是重要的,不能夠說穿。我們都隻能說對方不對,卻將這些真實的事情藏在後麵,遲遲不說,我不能說我對聶亞亞的猜測,我的敏[gǎn]。說完那些話的時候,我和林可的中間透出一縷一縷的空氣和燈光,毫不掩飾的彌漫著尷尬。我站起來,走的時候我對林可說,“我們不能理解聶亞亞,憑我們是完全沒有辦法去接近他。我們知道的比我們自認為知道的多,我們知道的卻比我們想要知道的少。”

你知道什麼是菩提花嗎(2)

8年前分開的家庭,本以為8年的時候足以衝淡所有的一切,誰知道風平浪靜的期間每個人都在醞釀著自己的想法,8年即將結束,大人孩子他們將重新麵對8年前他們所有的錯綜複雜的心情,一頁一頁遁入夜裡的回憶此刻又被重新翻起,像埋下了8年的情書,再掘開土的時候,誰又知道它的主人是否還被自己喜歡著,還被自己恨著,或是這份情書和感情都已經化為了廢墟上一個一個模糊不清的字跡,隻有努力的辨彆才知道那個時候的自己做著怎麼樣的事情。我覺得聶亞亞把自己逼進了一個找不到來路的叢林,進去了就再無法出來。

從江邊走到嶽麓山再從嶽麓山走到江邊,花了我兩個小時,坐公車回公寓的時候,我看見了聶亞亞和林可走在校道上,兩人平靜異常,林可在聶亞亞後麵亦步亦趨。這時候我看見了窗外這個秋天的第一片落葉,它在樹枝梢頭微顫,保持了與風平衡的姿勢,嫩黃的色彩暗示著它似乎並沒有到飄零的季節,但是風的那種歡欣和雀躍也打動了它,悄無聲息的,樹葉掙%e8%84%b1了樹枝,就像是聽到了“啪”的清脆的一聲,落葉開始了它生命的追逐。輕易的,眼淚就出來了,就像風進到了雙眼,為這種自由而感動,落葉看在眼裡,越來越遠,等我轉過神來的時候,聶亞亞和林可已經模糊不清,隻留下了心裡的蒼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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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底是聶亞亞的生日,林可打電話給我商量怎麼樣幫他慶生,我看了日曆,星期三。我說,聶亞亞那天要在餐廳駐唱,會很晚回來。不如我們買了蛋糕在餐廳等他給他驚喜吧。

情人特彆多,燭光搖曳在夜色中,牛排的焦香和著滋滋的鐵板聲在聶亞亞的吉他聲中彆有風味,四下寂靜無聲,聶亞亞的歌聲如同粘滿了細碎的水晶,聽在人的心裡有溫柔的光芒。《一生有你》輕輕的舞動,夜空精靈般,迷惑了在場所有的人。林可牽著我的手跑到街角,“快,快,我們趕快點蠟燭,就十二點了。”我無意識的插蠟燭,點蠟燭,我恐懼自己的平靜。當林可一陣忙碌,把蛋糕端到餐廳門口時,裡麵已經有了閃爍的煙火,餐廳的員工每個人的手裡都用小碟端著紅色的長燭高唱生日歌,而薇姐則用推車推出一個三層的蛋糕走到聶亞亞的麵前,隔著玻璃,我們看見聶亞亞久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