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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米深藍 劉同 4279 字 3個月前

如果能倒退到那一天,也許我會看到聶亞亞的眼睛,他當時看林可的神情,飽雜著他對她的感情。但,我們往後的世界裡將不會像這樣張揚到了極致,然後無力回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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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的路上,兩旁是參天大樹,密密的,沒有陽光。通過回蕩的聲音可以分辨出山上的水從什麼地方流下來。我在後麵跟著林可和聶亞亞,他們走在前麵不說話,少許時候一個人說說話,另一個還是繼續保持沉默。溝通是一個很難辦的過程,我想他們倆也許需要長時間的溝通,欲速不達的道理我知道的。我告訴聶亞亞,你應該經常把自己的想法告訴林可,隻有這樣你們才是平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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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有人知道自己是怎樣變化的。白小墓給了我多種變化的方法的方式,經過橋上被電擊是一種方式,走在路上被車撞是另一種方式。

難道就沒有人性一點的方式嗎?我迷惑的問。

有,當然有。

愛上一個人,然後被傷害,將會有一輩子的痛。

星光灑下來,白小墓手如柔荑膚如凝脂皓齒明眸美目盼兮。我愛你,得智者歡笑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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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根本不知道青春的殘酷,我以為青春的定義裡真的就隻有陽光溫暖和煙火的燦爛。

淡淡的憂傷薄荷香(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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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吧的時候,我幫林可點了紅酒,她手中執著一個晶瑩的玻璃杯。

透過紅酒看到的世界和用眼睛看不同;透過玻璃杯看世界也和眼睛看到的不同;透過加了紅酒的玻璃杯看世界和眼睛看的還是不同。

收回思緒我身體前傾,端詳起林可來,她的臉微微向上翹著,昏暗的燈光映出臉上的紅暈。漂亮女孩的手指輕輕纏繞在杯腳,如象牙雕刻出的杯托。她說,為什麼彆人的變化在我們看來那麼明顯,自己卻絲毫感覺不到?我摸不準是問我,還是問她自己,我於是坐著不動,裝著去吃一塊涼意十足的鬆餅。

你說呢?她不屈不撓的問。

我說,也許吧。這是最好的搪塞。

林可說,我看到聶亞亞的第一眼,就感覺到他和自己很像,經過這麼長一段時間的接觸,我想,我應該愛上他了。

我當時的心情是什麼,我忘記了。林可坐在我的麵前,手裡拿著剔透的玻璃杯,眼神憂傷的告訴我,她深深愛著聶亞亞。我平靜的站起來,走出去,吸根我不喜歡的煙,留了一點眼淚。

林可的這種感覺,似曾相識。腦袋有些痛,卻怎麼也想不起,存在的都隻是模糊的影子,漸漸的成型。

曾經有一個女生告訴我,她喜歡我,我一直回避是想和她劃清關係,現在想起來,是那個叫楊絕的孩子沒有理解這種愛的存在。又說回我的小學,我有一個想當然的初戀,我突然有了一樣的感覺。都是來了去了,無法挽留,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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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故事是個真實的故事,之所以決定把它寫下來,想起來除了證明我是一個會去負責任的人,大概就是我想通過這個故事說明一點什麼。

開開說她喜歡我。雖然我已經不是第一次想起那個叫開開的女生了。慶幸的是我記得那是一個女生,之所以後來沒有聯係是我因為一直想不起來。這似乎是一個初戀,也是一場無法原諒的誤會。總之,是這樣的。

小學三年級,我的視力還沒有被破壞的時候,被老師調到後排。大概從那個時候開始我認定視力不是什麼好東西後便開始了自我踐踏。上課看看小人書,看看連環畫。陪我一起的都是後排一夥的後進兄妹。因為我有書,所以他們也對我客氣。因為我不是問題生,所以他們的客氣中透著冷淡。隻有開開不同。熱情,奔放。隻記得她大眼睛,厚嘴%e5%94%87,越想越發覺得就是舒淇。

開開本來一個人坐,因為熱情,使我感到一種被冷落中的溫暖,於是我挪著自己的桌子直到和她並排坐齊。據說開開每天都是6點到校,用力的把整張桌子擦拭得很乾淨。我來了以後,她努力的開始擦拭兩張桌子。開開惟一美中不足的是,鼻子上總是糊糊一片,掛著鼻涕。不過那個時候無論男生女生都不太主張淑女紳士論,現在想想那個倒也可以忽略不計。

淡淡的憂傷薄荷香(5)

那個時候的城市的小男生都流行喜歡自己的班長,如果班長不是女的,他們準喜歡班委會其他女性。可是我不,因為開開整天和我一起,我也就犯不著正眼看班長和學習委員。他們愛誰喜歡誰去吧,幼兒園學到的那點美學教育還達不到去欣賞誰的程度。

流言蜚語是我學到最早的成語之一,其他的還有門當戶對,兩小無猜。不知什麼時候我開始不看連環畫了,而是每天趴在桌子上和開開演示我新看的機器貓。每次一說到“機器貓”這三個字的時候,開開就會嗬嗬的笑,我也就嗬嗬的笑。笑“機器貓”這三個字?現在想想還是不明白。已經有同學開始說我和開開是夫妻了。我倒是不覺得這是什麼壞事,開開也是。我覺得很納悶,就連隔壁磊子說“開開你讓絕絕香一個”的時候也是如此。開開揚起頭,嗬嗬的笑著,等著我去%e4%ba%b2她。我說,“開開”,她一臉的幸福。我正準備%e4%ba%b2她時,磊子又用不可琢磨的表情靠上來說,“絕絕,你還不知道開開是傻子?”

“呀?”我的聲音很大。

“噓,乾嘛那麼大聲?”知情者不高興的嘟囔。

傻子?怎麼可能?開開是一個傻子?她的臉沒有變形,也沒有流口水。雖然不能說她有多麼的聰明,可是她也曾高興的告訴過我,她管她家的那隻黑貓叫做機器貓。這麼幽默的她,怎麼可能是個傻子?

“你不相信?”磊子怕是把我也當傻子了。

“怎麼可能?”我小聲的反問。

“怎麼不可能?”磊子轉過頭,喊“開開,%e4%ba%b2我一下。”開開幸福了%e4%ba%b2了磊子一下。

我突然有一種受侮辱的感覺,一把將磊子推開,緊緊的坐在開開的身邊。

可是開開真的是傻子這會是真的嗎有這樣的傻子幫我擦桌子,會興高采烈的聽我講機器貓的故事,還會小心+得意的告訴我,方便麵吃到一半,再泡半個小時,又是一大碗。傻子?

是不是我出了什麼問題?我是傻子?還是磊子是傻子?或者真的是開開是傻子?

“她是傻子,為什麼還能來上課?”我忍不住再問磊子。

磊子沒好氣的回答我“她奶奶是菜市場賣菜的,早上總是把最新鮮的豬肉要開開帶給老師。”

開開的奶奶給老師送肉要他們不要扔下開開?可是,可是開開確實從來不犯錯誤,被放到最後。她也從來不聽課,會笑嘻嘻的看著我們,不阻止我們%e4%ba%b2她,她每天6點帶著瘦肉來學校給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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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禁回頭看了開開,她正在笑眯眯的擺弄三塊橡皮,那一次她就是用橡皮給我說了一個動物園的故事。

她,也許不傻。也許是團結同學。我搜腸刮肚的找了這麼一個詞語。

也許,頂多是遲鈍,遲鈍並不是傻子,不能因此而放棄她。

“開開”我小聲的叫她。

她抬頭時下課鈴聲同時響起。那麼巧?

淡淡的憂傷薄荷香(6)

她站起來在一片嘈雜中樂嗬嗬的大聲說,“去我家看機器貓,機器貓昨天生小貓啦。”機器貓是她給貓起的名字,她家的機器貓身上同樣有個袋子,裡麵似乎裝滿了一分兩分的硬幣。

我悶悶不樂的跟在她後麵,她是不是傻子的問題讓我心跳加速,呼吸沉重。我跟在她後麵步履蹣跚。“怎麼了?”“沒怎麼。”我淡淡的回答。然後她和我並列走,大聲說機器貓,機器貓。突然我就不想走了。突然,我就不想走了。就是突然一下子我停了下來。

那一天我一定讓開開覺得很奇怪,很奇怪,她一定在想為什麼突然我停下來不走了。她“咦”了一聲,我一直沒有動,遠方傳來一聲“開呀!”那是她在街坊可以玩到天黑不回家的朋友,趁她反頭時,我轉身就走。費了好大的力氣,我扔下一句話“今晚我有事我突然想起來我不去了你自己玩吧”,走了很遠,我仍然感覺到她那聲伴著疑問的“咦”穿過我那句話徑直過來,很久很久才擺%e8%84%b1。

同樣的問題我又想了一遍。天哪,想想我這些天和一個傻子談笑風聲,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難怪磊子他們那樣看著我。那麼%e4%ba%b2熱,我豈不是也成了傻子?我有%e8%84%b1不了的嫌疑。我決定,明天起,不和開開坐了,不給她講機器貓的故事了,不要她幫我擦桌子了,不和她說話了。總之,劃清界限,她是傻子,我不是,我是正常人。

第二天,開開沒有問我為什麼沒有去看機器貓的孩子,隻是花了更多的時間去擺弄三塊橡皮。第三天也沒有說。第四天也沒有。後來也是,沒有。再後來,即使想說,我也聽不到了。她已經不讀書了。

她開始離開的那段時間,我懷疑是不是我逼走了她。因為那件事後,她便沒了朋友,她就走了。在這之前,沒有人和她那樣近。我半路殺出來,和她那樣好,又突然離開她,仿佛是為了給她最後的超重擊似的。這樣是不是很過分?從熱情似火到冷若冰霜。我那麼小,怎麼想得到自己會有感情?

如果我當初就知道開開是智障,我就不會這樣去做,我不會和她那樣%e4%ba%b2密,不會和她一起竊竊私語。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受傷了,但是我如果知道,我就不會讓她受傷。無心之過,我責備誰?責備誰?帶著這個疑問,我小學畢業。

就在前幾天,我在食堂吃麵,攪動著碗裡的麵,不知怎麼的突然想起開開對我說的那句話,絕絕,方便麵吃到一半,再泡半個小時,又是一大碗。

………我隻是怕聶亞亞會後悔。

淡淡的憂傷薄荷香(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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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公寓的時候我順便給白小墓打了電話,許久沒有聯係,他的聲音從聽筒傳出來,沙沙做響。聽到我的聲音,他有點驚訝,好象我確實很久沒有回學校的寢室了,我問他在做什麼,他說他正在看一本關於推翻營銷神話的書,許多自以為十分正確的推銷結論完全錯得沒有譜,書上給他的評價是一個非常負責的推銷員,他正在為這個評價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