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頁(1 / 1)

荊棘鳥 考琳·麥卡洛 4380 字 3個月前

指似的緊貼在水池壁的縫裡,令人擔憂地往後搖著,輕而易舉地保持著身體的平穩。"哦,你最後對她是發了慈悲的。你把她擺%e8%84%b1了。沒有你她會過得好得多,儘管她也許不這樣想然而我卻能把你保住,因為我決不會讓你俘虜我的感情。"

"無情。你確實是這樣的,朱絲婷。我的這些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問過戴恩。自然,作為戴恩,他隻會給我這些赤摞%e8%a3%b8的事實,但剩下的是我推斷出來的。"

"由於你過去的那些豐富的經驗,這是毋庸置疑的。你是個什麼樣的騙子啊!他們說,你是個極優秀的演員,但是我發現那令人難以置信。你怎麼能模仿出你從未體驗過的感情呢?作為一個人,你的感情反而和大多數15歲的人一樣。"

她跳了下來,坐在圍欄牆上,俯身穿上了鞋,沮喪地扭動著腳趾。"我的腳變大了,該死的。"聽了他最後的那幾句話,她並沒有流露出惱怒和憤慨。好象當誹謗和批評對準她的時候,她隻是簡單地把內心的助聽器一關了事。令人驚奇的是,她根本不恨戴恩。

"這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她說道。"我一定得體驗角色所要求的感情,不然就演不好,對嗎?但是。這就象是……是在等待。我指的是我舞台之外的生活。我要保存我自己,我不能在舞台之外浪費它。我們隻有這麼多東西可以獻出,對嗎?而在舞台上,我就不是我了,或更正確地說,我是許多自我的延續。我們必須完全是許多自我的,深刻的混合體。你不這樣認為嗎?對我來說,演戲是第一位的,是最首要的智力活動,其後才是感情。一個人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並且使之更臻於完善。這比起簡簡單單的哭喊、尖叫,或發出一陣令人信服的大笑要豐富得多。你知道,這真是妙極了。想想吧,我成了另外一個自我,我可以變成其他人,周圍的氣氛環境也都十分協調。這是神秘的事情。其實我並沒有變成另外一個人,但是卻把角色溶合在我的身上,好象她就是我自己一樣。於是,她就變成我了。"她心情十分激動,按捺不住地跳了起來。"想想吧,雷恩!有20年的時間,我就可以對我自己說,我曾經搞過謀殺,我曾經自殺過,我曾經發過瘋,我曾經挽救過男人或毀掉過男人。啊!這些可能發生的事是無窮無儘的。"

"而她們又全部是你。"他站起來,又抓住了她的手。"是的,你說得對,朱絲婷。你不能在舞台下浪費它。要是對另一個人,我會說,你何必那麼多事。但是對你,我就不那麼肯定了。"

上一頁 目 錄下一頁

□ 作者——考琳·麥卡洛

第19章(1)

倘若依著德羅海達的人,他們會認為羅馬和倫敦並不比悉尼遠,而已經長大成人的戴恩和朱絲婷仍然是上寄宿學校的孩子。大家都承認,他們在短期假日之中是不能回家的,但是,一年至少可以回家1個月。他們通常在八月或九月回家,看上去和往常一樣,非常年輕。15歲、16歲還是22歲、23歲,這有啥了不起的呢?要是早春的那個月份裡,德羅海達的人是決不會顛來倒去的總在說,哦,隻能一起過幾個星期!或,仁慈的老天,他們走了還不到一個月呢!但是,在7月裡,每個人的腳步都變得輕鬆活潑起來了,大家的臉上總是掛著笑容。從廚房到圍場,到客廳,都在商量著如何款待他們,送他們什麼禮品。

與此同時,還有信件的往來。這些信,大部分都能反映出寫信人的個人生活,但有的時候它們是相互矛盾的。譬如說吧,人們會覺得戴恩是個細心的、規規矩矩的記者,而朱絲婷是個散散漫漫的記者,菲是從來不寫信的。克利裡家的男人一年寫兩封。而梅吉恨不得每天都要去郵局寄信,至少要給戴恩寫信。史密斯太太、明妮和凱特每逢生日和聖誕節寄明信片去。安妮·穆勒常常給朱絲婷寫信,但從來不給戴恩寫。

戴恩的用心是好的,他也確實定期寫信。唯一麻煩的是,他總是忘了把他努力寫好的信寄出去;結果兩三個月過去了,卻未有片言,隨後,德羅海達將在同一輛郵車上收到十來封信。善談的朱絲婷,寫的信又長又厚,那純粹是思想意識的直接流露,粗率得足以叫人麵紅耳赤、驚慌得嘖嘖而歎,而又使人十分著迷。隻有梅吉每兩個星期給她的兩個孩子寫一封信。儘管朱絲婷從來沒有接到過外祖母的信,但戴恩卻常常收到。他也定期地收到他所有舅舅們的信,談到土地、綿羊和德羅海達女人們的健康狀況;他們似乎覺得向他保證家中確實一切如意平安是他們的責任。但是,他們沒有向朱絲婷提及這些,反正她對此會幾乎不知其所以然的。至於其他人,史密斯太太、明妮、凱特和安妮·穆勒,則正如預料的那樣寫信來。

讀信是一件令人神往的事,而寫信則是負擔。除了朱絲婷之外,大家都有此感。而朱絲婷卻嘗夠了由於惱怒而引起的痛苦,因為沒有一個人給她寄來她所希望的豐富內容--一大堆嘮嘮叨叨的話,一大堆直率的話。大部分有關戴恩的情況,德羅海達的人都是從朱絲婷的信中得知的,因為他的信從來不把他的讀者們帶到舞台的正中去。可是朱絲婷卻是這樣做的。

雷恩今天飛到倫敦來了(有一次她寫道),他跟我說,他上個星期在羅馬見到了戴恩。哦,比起我來,他倒常常和戴恩見麵,因為羅馬在他的旅行日程表上名列前茅,而倫敦是墊底的。因此,我必須承認,每年回家之前我都要到羅馬去和戴恩會齊,是因為雷恩在那裡。戴恩喜歡到倫敦來,隻是我不讓他來,如果雷恩在羅馬的話。他是我認識的少數幾個能給我指出一條花錢途徑的人之一,我希望我們的見麵更頻繁一些。在某些方麵,雷恩比我要幸運。他開始見到戴恩的同學了,我卻見不到。我想,戴恩認為我會當場強奸了他們。或許他認為他們會強奸了我。哈。隻有當他們在看到我穿著查米恩①的戲裝時才會發生這種事的。這是一個有魅力的女人,%e4%ba%b2人們,真的。有幾分象現代的西達·巴拉。暗褐色的[rǔ]頭象是兩個圓形的小青銅盾,戴著許許多多的鏈子和一條我認為是貞潔帶的帶子--不管怎麼樣,你得用一對開聽刀才能進到帶子裡去。戴著長長的黑色假發,身體塗成棕黃色,再戴上幾塊金屬片,我儼然象個造出來的妙人。

……我剛才說到哪兒了?哦,是的,上個星期雷恩在羅馬見到了戴恩和他的夥伴。他們一起出去花天酒地。雷恩執意要會賬,挽救了戴恩的窘境。那是某一天夜晚、一應俱全。當然,除了沒有女人。你們能想象出戴恩在某個下流的羅馬酒吧裡,雙膝跪在地下,對著一瓶黃水仙說:"美麗的黃水仙,我們急急忙忙來看你,為芳華早謝而哭泣"是什麼樣子嗎?他試圖把這種話有板有眼地說上十分鐘,可是他沒辦到,隨後,他便作罷了,卻把一枝黃水仙叼在牙縫裡,跳了一個舞。你們能想象得到戴恩做這種事嗎?雷恩說,這無傷大雅,是必要的,隻工作不玩耍,聰明孩子也變傻,等等。沒有女人在場,接下去的最妙的事就是灌一肚子黃湯。大概是雷恩堅持要這樣。彆以為常有這種事,不是的。我猜想,每當這麼乾的時候,雷恩一準是禍首,這樣。他就能站在一邊觀察他們這夥天真的、毫無經驗的大傻瓜了。可是,我一想到戴恩叼著黃水仙跳吉普賽舞的時候,頭上那神聖的光環便不知去向了,總忍不住大笑。≡思≡兔≡在≡線≡閱≡讀≡

①埃及皇後克莉奧佩特拉的侍女,見莎土比亞的《安東尼與克莉奧佩特拉》與肖伯納的《凱撒與克莉奧佩特拉》。--譯注

戴恩在羅馬度過了八個春秋,獲得了教士的職位;一開始的時候,誰也沒想到這八年居然還有熬到頭的那一天。然而,這八年過得比德羅海達任何一個人想象的都要快。他們除了設想他將返回澳大利亞之外,他們所想到的就是,在他得到聖職之後,他們不知道他將會做什麼。隻有梅吉和朱絲婷懷疑他將留在意大利;不過,當梅吉回憶起他一年回家一次的情景時,便會少一份疑心。他是澳大利亞人,他會希望返回鄉井的。至於朱絲婷,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誰也不會想象她將一勞永逸地回家來的。她是個演員;她的生涯在澳大利亞會走入窮途末路的。而戴恩無論在什麼地方從事他的事業都一樣。

因此,在這八年中,當孩子們返家消磨一年一度的假期時,對於他們將來怎麼辦是沒有什麼打算的;相反,德羅海達的人們卻計劃去羅馬旅行一趟,看看戴恩被授予教士的聖職。

"我們終於失敗了。"梅吉說道。

"你在說什麼,%e4%ba%b2愛的?"安妮問道。

她們正坐在外廊的一個暖洋洋的角落中讀著書,可是梅吉的書卻落在了膝蓋上,被忘到一邊去了。她心不在焉地望著草坪上兩隻黃(脊鳥)(令鳥)的滑稽動作。這是一個多雨的年頭;到處都是蠕蟲,人們從未見過鳥兒這樣肥,這樣快活。從黎明到遲暮。四周總是充滿了鳥兒的啾啁。

"我說,我們終於失敗了,"梅吉大聲地重複了一遍。"一個受了潮的爆竹。這個指望全都落空了!當我們1927年到德羅海達的時候,誰能夠猜想得到呢?"

"你的意思是什麼?"

"總共有六個兒子,加上我。一年之後,又多了兩個兒子。你會怎麼想呢?會有十來個孩子,五十來個孫輩嗎?現在看看我們吧。哈爾和斯圖死了,活著的似乎沒有一個打算結婚。而我,這個唯一沒有資格延續姓氏的人,成了唯一給德羅海達生了繼承者的人。即使這樣,諸神還是不樂意,對嗎?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你也許會想,至少會有一個孫輩孩子的。可是怎麼樣呢?我的兒子接受了教士的聖職,我的女兒是一個當職業婦女的老姑娘。是一個德羅海達的死胡同。"

"我看不出這有什麼奇怪的,"安妮說道。"你能從男人們那裡指望到什麼?靦腆得象袋鼠似地死釘在這個地方,從來不和他們有可能娶來的姑娘見麵。至於詹斯和帕西,他們又打過仗。當詹斯和道帕西不能結婚的時候,你能看到他結婚嗎?他們太相敬相愛了,不會結婚的。此外,這土地需要一種中性狀態。它把他們所給予的都接收了,因為我並不認為他們有多少東西。我是說從一種體力的角度來看。梅吉,它不是也曾使你無力他顧嗎?直截了當地說吧,你們的家庭並不是一個性感十分強烈的家庭。這也使戴恩和朱絲婷受了影響。我是說,有某些人就象雄貓似地非追求性生活不可,但你們這些人不是。儘管,朱絲婷興許會結婚。世上還有雷納這個德國小夥子,她好象非常喜歡他。"

"你說在點子上了,"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