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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棘鳥 考琳·麥卡洛 4999 字 3個月前

,對嗎?什麼都沒有改變。"她合上雙眼,說道。

"是的,什麼都沒有改變。"他說道,深信這話。

"這兒是德羅海達,拉爾夫。我曾警告過你,在德羅海達,你是我的,不是上帝的。"

"我知道。我承認這一點,可是我來了。"他把她拉倒在草地上。"為什麼,梅吉?"

"什麼為什麼?"她的手扶摩著她的頭發:現在,這頭發比菲的還要白,依然是那樣厚密,依然是那樣美麗。

"你為什麼又回到了盧克身邊?給他生兒子?"他嫉妒地問道。

從那明亮、灰色的窗口中是可以窺見她的靈魂的,而好的思想卻瞞過了他。"他強迫我的,"她溫和的說道。"隻有一次,可我就有了戴恩;所以我並不感到遺憾。戴恩是我值得花任何代價去得到的"

"對不起,我沒有權利說的。我把首要的位置給了戴恩,是嗎?"

"沒錯,你是這樣做的。"

"他是個極好的孩子。他長得像盧克嗎?"

她偷偷的樂了,猛地躺在草地上,把她的手放進了他的襯衫,貼在他的%e8%83%b8膛上。"實際上並不像。我的孩子看上去既不像盧克,也不大像我。"

"我愛他們,因為他們是你的孩子。"

"你還是像以前那樣多情善感。年齡和你很相配,拉爾夫,我早知道會這樣的,我曾希望我能有機會看到你的這種樣子。我已經認識你30年了!好像隻有30天似的。"

"30年?有那麼久嗎?"

"我41歲了,%e4%ba%b2愛的,所以肯定是這樣的。"她站了直來。"我是被一本正經地打發來叫你進屋去的。史密斯太太正在擺著向你表示敬意的好茶呢。等過一會兒茶涼一涼,還有烤得嘛啪啪響的豬%e8%85%bf。"

他和她一起慢慢地走著。"你兒子的笑聲就和你一樣,梅吉。他的笑聲是我到德羅海達後聽到的第一個人的聲音。我還以為是你呢,便走去找你,可是卻發現是他。"

"這麼說他是你在德羅海達看到的第一個人(口羅)。"

"嗯,是的,我想是的。"

"拉爾夫,你覺得他怎麼樣?"她著急地問道。

"我喜歡他,他是你的兒子,在這種情況下我怎麼能不喜歡呢?可是,我被他深深地吸引住了,你的女兒沒有這麼大的吸引力。她也不喜歡我。"

"說起來朱絲婷是我的女兒,可她卻是個脾氣壞到家的女人。在我這麼大年紀也學會罵人,這很大程度上要感謝朱絲婷哩。而你的影響,有一點兒,盧克的,有一點兒,戰爭的,也有點兒,它們一起發作起來,該多有意思啊。"

"梅吉,你已經變多了。"

"我嗎?"那柔軟豐滿的嘴一彎,笑了。"我不這麼想,真的。這隻是由於大西北使我厭倦了,就像莎樂美①揭去了七層麵紗一樣,剝去了一切偽裝。或者說是像剝洋蔥一樣,朱絲婷就愛這樣形容。那孩子沒有什麼詩意。拉爾夫,我還是往日的那個梅吉,隻是更赤摞%e8%a3%b8了。"

①見《聖經·馬太福音》,莎樂美是希律王的侄女。--譯注

"也許是這樣吧。"

"啊,可是你變了,拉爾夫。"

"什麼樣的變化呢,我的梅吉?"

"就像是日益剝刨蝕的受人尊重的雕像,從上往下看,令人失望。"

"是的。"他啞然失笑。"想想吧,有一回我曾經輕率地說你不會有任何非凡的東西呢。我收回這話。你還是同一個女人,梅吉。同一個!"

"你怎麼啦?"

"不知道。我發覺過教會的偶像是泥做的嗎?我是出賣了我自己,付出了高昂的精神代價而換取物質利益嗎?我是兩手空空,一無所有嗎?"他蹩起了眉頭,仿佛很痛苦。"一句話,也許就是這麼回事。我是一堆陳腐的東西。梵蒂岡的世界是一個古老、酸腐、僵化的世界。"

"我更現實一些,而你當年卻根本不明白。"

"真的,我當時是無能為力的。我知道我應該到什麼地方去,可是我辦不到。和你在一直我也許是一個好男人,雖然不會這樣威儀赫赫。可是我偏偏做不到,梅吉。哦,我多希望能使你明白一點啊!"

她的手偷偷地摸著他%e8%a3%b8露著的胳臂,非常輕地摸著。"%e4%ba%b2愛的拉爾夫,我是明白這個的。我明白,我明白……我們各人心中都有某些不願摒棄的東西,即使這東西使我們痛苦和要死。我們就是我們,就是這樣,就象古老的凱爾特傳說中那%e8%83%b8`前帶著棘刺的鳥,泣血而啼,嘔出了血淋的心而死去。因為它不得不如此,它是被迫的。有些事明知道行不通,可是咱們還是要做。但是,自知這明明不能影響或改變事情的結局,對嗎?每個人都在唱著自己那支小小的曲子,相信這是世界從未聆聽過的最動聽的聲音。難道你不明白嗎?咱們製造了自己的荊刺叢,而且從不停下來計算其代價。我們所做的一切就是忍受痛苦的煎熬,並且告訴自己。這是非常值得的。"

"這正是我所不理解的痛苦。"他低頭瞟了一眼她的手,那手如此溫柔地撫摸著他的胳臂,使他感到一種無法忍受的痛苦。"為什麼要痛苦呢,梅吉?"

"問上帝吧,拉爾夫,"梅吉說道。"他有播種痛苦的權力,對嗎?他創造了我們。他創造了整個世界。因此,他也創造了痛苦。"

鮑勃、傑克、休吉、詹斯和帕西回來吃飯了,因為是星期六的晚上。明天,沃蒂神父按預定要來做彌撒,可是鮑勃給他打了一個電話,說誰也不會去聽彌撒了。這是一個毫無惡意的謊言,是為了不走漏拉爾夫紅衣主教的風聲。這五位克利裡家的小夥子比有前更象帕迪,更顯老了,說話也更慢聲慢氣,就象土地那樣堅韌持久。他們多愛戴恩哪!他們的眼睛好象一刻也不離開他,甚至他去睡覺時,也要從這個房間目送著他。看到他們生活在一起,等待著他長大到能夠和他們一起在德羅海達奔馳的那一天、心裡是很受用的。

拉爾夫紅衣主教了發現了朱絲婷滿懷敵意的緣由,戴恩對他著了迷,渴望聽他說話,總是纏在他的身邊;朱絲婷嫉妒壞了。

孩子上樓去之後,他望著留下的人:眾兄弟,梅吉,菲。

"菲,從你的寫字台旁離開一會兒吧。"他說。"到這兒來和我們坐一坐。我想和你們大家談一談。"

她自我保養的依然很好,身材沒有變化,隻是%e8%83%b8部鬆馳了,腰部略有些發胖;實際體重的增長沒有破壞老年時期的體型。她默默無言地在紅衣主教對麵的一把%e4%b9%b3白色大椅子上坐了來,梅吉在她的一邊,那幾個兄弟坐在緊挨著的一張石凳上。

"是關於弗蘭克的事。"他說道。

這外名字在他們中間飄蕩著,好象是遠處的口音。

"弗蘭克怎麼樣了?"菲鎮定自若地問道。∞思∞兔∞在∞線∞閱∞讀∞

梅吉放下她的針織活兒,望了望媽媽,然後又望了拉爾夫紅衣主教。"告訴我們吧,拉爾夫。"她很快地說道,一刻也不能再容忍她母%e4%ba%b2的鎮定了。

"弗蘭克在一個監獄裡差不多已經服刑30年了,你們想到這一點了嗎?"紅衣主教問道。"我知道我的人按照安排好的那樣一直給你們通風報信,我要求他們不要使你們過分地憂傷。老實講,我不知道如何更好地處理弗蘭克的事,也不知道你們聽到他那孤獨和絕望的細節後會怎麼想,因為我們是無能為力的。由於他在古爾本監獄中沒有過暴力行為,也不三心二意,我本以為他在幾年前已經被釋放了,可是遲至這場戰爭,當一些囚犯被釋放去服兵役的時候,可憐的弗蘭克依然拒絕釋放。"

菲從她的手上抬起頭來瞟了一眼。"他就是這個脾氣。"她不動聲色地說道。

紅衣主教似乎是尋找恰當的詞彙方麵頗費躊躇;在他沉%e5%90%9f的時候,一家人都有又畏懼又盼望的眼光望著他,儘管他們關心的並不是弗蘭克的利益。

"我為什麼在過了這麼多的之後又回澳大利亞來,這一定使你們迷惑不解吧。"拉爾夫紅衣主教終於說道,他沒有看梅吉。"我並沒有總把你們的生活放在心上,這我是知道的。從我認識你們的那天起,我就是首先想到我自己,把我放在首位的。當教皇以紅衣主教的法衣報答我擔任教廷代表的辛勞的時候,我問我自己,我是否能為克利裡家效些什麼勞。從某種程度上這樣做可以告訴他們,我對他們的關切是多麼深。"他吸了一口氣。眼光集中在菲的身上,而不是梅吉的身上。"我返回澳大利亞,看看在弗蘭克的事情我能夠做些什麼。菲,你還記得帕迪和斯圖死後我和你談過的那次話嗎?那是20年前的事了,我一直無法忘記那時你眼中的表情。活力和朝氣都不見了。"

"是的,"鮑勃冷不丁地說道,他的眼睛盯著他的母%e4%ba%b2。"是的,是那麼回事。"

"弗蘭克就要被假釋了,"紅衣主教說道。"這是我唯一能辦的表示我由衷關切的事情。"

要是他本來盼望能從菲那深黑的眼睛裡看到猛地異彩大放的話,那他會大失所望的;起初,那雙眼睛不過微微一閃,也許,年歲的磨蝕實際上已經永遠不能使那雙眼睛異彩大放了。但是,他在菲的兒子們的眼中卻看到了一種真正的事關重大的神情,使他感到了自己所采取的行動的意義。這種感覺自從戰爭和那個年輕的、名字令人難以忘懷的德國小兵談話以來還未曾體驗過呢。

"謝謝你。"菲說道。

"你們歡迎他回德羅海達嗎?"他向克利裡家的男人們問道。

"這是他的家,是他應該來的地方。"鮑勃簡單明了地說道。

除了菲以外,每個人都點了點頭,她似乎獨自沉浸在幻想中。

"他不是在以往的那個弗蘭克了。"拉爾夫紅衣主教繼續溫和地說道。"我到這裡來之前,在古爾本監獄見到了他,並且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他。我還告訴他,德羅海達的人對他的遭遇一直都是非常清楚的。倘若我告訴你們,他對這個消息並不感到難於接受的話,你們也許就能夠想象得到他的變化了。他簡直是……非常高興。急切地盼望著再見到家裡人,尤其是你,菲。"

"什麼時候釋放他?"鮑勃清了清嗓子,問道。他為母要顯然懼怕見到弗蘭克回來時的情形的那種矛盾心理而感到高興。

"就在一兩個星期之內。他將乘夜班郵車到達,我本來希望他坐飛機,可是,他說他願意坐火車。"

"我和帕西去接他。"詹斯熱切地說道,可隨後臉又拉了下來。"噢!我們不知道他的模樣!"

"不,菲說道。"我%e4%ba%b2自去接他,就我一個人去。我還沒有老糊塗,自己能開車去。"

"媽媽是對的,梅吉堅定地說道,搶先堵住了兄弟們的齊聲反對。"讓媽自己去吧,她是應該第一個見到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