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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棘鳥 考琳·麥卡洛 4610 字 3個月前

命運更重要了。在那一刻之間,我總是首先考慮到自己,認為我比她更重要,因為找是一個教士,而她則是低人一等的人。但是,我明白我要對她的生存負責……當她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我本來可以讓她在我的生活中消失的,可是我沒有這樣做,我把她珍藏在我的心中,而她已知道這一點。倘若我真的把她從我心中驅除,她是會知道的。那樣,她就會成為我無法影響的人了,"他笑了笑,"您知道,我已經坦白了許多情況,我稍稍嘗試了一下我自己創造出的東西。"

"就是那玫瑰嗎?"

拉爾夫大主教的頭往後一仰,望著那製作精巧的大花板以及大花板上那鍍金的裝飾和莫蘭諾吊燈。"那還能是誰呢?她就是我唯一企圖塑造的人。"

"那麼她,這朵玫瑰將會安然無恙嗎?你這樣做不會比拒絕她使她受到的傷害更大吧?"

"我不知道。維圖裡奧。我希望我知道就好了!那時,好像那樣做是唯一可行的。我沒確普羅米修斯①那樣的先見之明,卷進狂熱之中使一個人的判斷力極低,此外,那也簡單……就發生了!不過我想,也許我所給她的,她大部分都需要,認識到了她作為一個女人身份。我並不是說她不知道她是一個女人。我是說我不知道。要是我第一次認識她時她是一個女人的話,事情也許就是另一個種樣子了,可是我認識她的許多年中,她隻是個孩子。"

①希臘神話中的神祗,因把天火偷給人類而受到了宙斯的懲罰,被鎖在高加索的懸崖上,每天有一隻鷲鷹啄食他的肝臟,然而他的肝臟旋即長成,直到有人自願替他受罪為止。--譯注

"拉爾夫,你的話聽起來倒挺一本正經,而不像是做做了接受寬恕的準備。這很傷感情,對嗎?你是能夠有足夠的人性去屈服於人類的弱點的。這件事確實是由於高尚的自我犧時精神才做出來的嗎?"

他吃驚地望著那雙黑如深潭的眼睛,看到那雙眼睛中反映出了自己的身影,象是兩個身量極小的侏儒。"不,"他說道。"我是個男人,就象男人一樣在她身上發現了我未曾夢想到的快樂。我不知道一個女人的感覺是那種樣子。也不知道女人會成為厚歡極樂的來源。我曾想過永遠也不離開她,這不僅是由於她的身體,也是由於我就是願意和她在一起--和她談話,或不和她談話,吃她做的飯,向她微笑,分享她的思想。隻要我活著,我就會思念她的。"

那灰黃色的苦行僧的麵容匪夷所思地使他想起了梅吉在離彆的那一刻時的臉;流露出了精神上的重負,但是,儘管那臉上帶著重重心事,哀傷和痛苦,依然顯出要堅決走到底的神情。他了解什麼呢?這位穿著紅綢衣的紅衣主教唯一醉心的人性似乎就是鐘愛他那隻沒精打采的埃塞俄比亞貓。

"我不能懺悔我和她在一起的那種方式,"由於紅衣主教沒有開口。拉爾夫便接著說道。"我懺悔我打破了像我生命一樣神聖和具有約束力的誓言。我再也不能以一如以往的那種見解和熱情來履行我教士的責任了,我心懷淒楚地懺悔。"但是梅吉呢?在他說到她的名字的時候,他臉上的那種表情使維圖裡奧紅衣主教的思想又鬥爭了起來。

"懺悔梅吉就是殺害她。"他把疲倦的雙手捂在眼睛上。"我不知道這話是否說清楚了,或是否接近於說出了我的意思。我似乎一輩子也無法充分表達出我對梅吉的感覺。"在紅衣主教轉過身去的時候,他從椅子上俯身向前,看見自己那一對身影變得大了一些。維圖裡奧的眼睛象鏡子;它們將看到的東西反射回來。絲毫也看個到它們背後的東西。梅吉的眼下恰好相反,它們可以直窺深處一直看到她的靈魂,"梅吉就是一種天福,"他說道。"是我的一個神聖的東西,一種不同的聖物。"

"是的,我理解,"紅衣主教歎了口氣。"你這樣的感覺很好。我想,在我們上帝的眼中,這將使大罪減輕。為了你自己的緣故,你最好去向喬吉奧神父懺悔,不要向吉勒莫神父。喬吉奧神父不會曲解你的感情和你的推論。他會看到真相的。吉勒莫神父的認識能力差一些。也許會認為你由衷的懺悔是有問題的。"一絲微笑像淡淡的陰影一般掠過他的嘴角。"我的拉爾夫,他們,那些傾聽所有這些懺侮的人,也是男人。隻要你活著,就不要忘記這一點。隻有在他們從事教士職業的時候,他們才是上帝的容器。除此之外,他們也都是男人。他們所給予的寬恕是來自上帝的,但那些傾聽和判斷的耳朵都是屬於男人的。"

門上傳來謹而慎之的敲門聲;維圖裡奧紅衣主教默默地坐了下來,望著被瑞到有鑲嵌裝飾的桌上茶盤。

"你知道嗎,拉爾夫?從我在澳大利亞的那些日子起,就養成了喝午的習慣。他們在我的廚房的裡把茶弄得相當不錯,儘管一開始他們還不習慣。"當拉爾夫大主教向茶壺走去的時候,他自己動起手來。"啊,不!我自己來倒。使我能開心地當'母%e4%ba%b2'。"

"在熱那亞和羅馬的街道上、我看到了許許多多穿黑衫衣的。"拉爾夫大主教一邊望著維圖裡奧紅衣主教倒著茶,一邊說道。

那是領袖①的特殊追隨者。我的拉爾夫,我們將麵臨一個極其困難的時期。教皇毫無動搖地認為,教會和意大利世俗政府之間沒有任何齟齬,而他在這個問題上也像在其他所有問題上一樣,是正確的。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們必須保留對我們所有的兒童以幫助的自由,哪怕是出現一場意味著我們的孩子將以天主教上帝的名義發生分裂、互相廝殺的戰爭。不管我們的心和感情站在哪一方,我們必須永遠儘力保持教廷超%e8%84%b1於政治意識形態和國際爭端。我希望你到我這裡來,是因為我相信,不管你眼睛看到了什麼,你腦子裡的想法是不會形諸於色的,是因為你具備我所見到過的最佳的外交頭腦。"

①法西斯統治時期對墨索裡尼的稱謂。--譯注

拉爾夫大主教苦笑著。"不管我這個人怎麼樣,您還是要繼續我的生涯,對嗎?我真不知道,假如我不是碰到您的話,我將會怎樣?"

"哦,那你會成為悉尼大主教的,這是一個非常好、非常重要的職位,"紅衣主教粲然一笑,說道。"便是我們的生活道路並不是由我們掌握的。我們當年能相遇是命該如此,就像我們現在注定要在一起為教皇工作一樣。"

"在這條道路的儘頭我看不到成功之望,"拉爾夫大主教說道。"我認為,結局終將是那種永遠公正的結局。誰都不會喜歡我們的,所有的人都將譴責我們。"

"這個我明白,教皇陛下也明白。但是我們彆無選擇。然而什麼也不能阻止我們私下為領袖和元首①早日垮台而祈禱,對嗎?"

①指希特勒。--譯注

"您真的認為將要發生戰爭嗎?"

"我看不出避免這場戰爭的任何可能性。"

紅衣主教的貓輕手輕腳地從一個充滿陽光的角落裡走了出來,它剛剛在那裡大睡了一覺。它跳到了那鮮紅的、閃閃發光的衣襟上,動作有些拙笨,因為它太老了。

啊,謝芭!向你的老朋友拉爾夫打個呼招,你曾向我表示過你寧願要他。"

那凶惡黃眼睛蔑然地注視著拉爾夫大主教,隨後便合上了。兩個人都縱聲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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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考琳·麥卡洛

第16章

□思□兔□網□

德羅海達有了一台無線電收音機。文明進步終於隨著澳大利亞廣播委員會的廣播電台來到了基蘭博,群眾的樂趣中終於有了可與共有電話線相匹敵的東西。這台無線電是個裝在胡櫟木盒子中的挺醜陋的玩藝兒,它放在會客店裡的一個精巧的小櫥上,提供電源的汽車乾電池藏在下麵的餐具櫥裡。

每天早晨,史密斯太太、菲和梅吉都要將它扭開,收聽基蘭博地區的新聞和天氣預報;每天晚上,菲和梅吉都要把它扭開收聽澳大利亞廣播委員會的國內新聞。它在一瞬間就把邊區連接在一起了,多麼奇怪呀。可以聽到這個國家每一部分發生的洪水、水災和降雨的消息,聽到動蕩的歐州和澳大利亞的政局,用不著老布魯伊·威廉姆斯和他那陳年的報紙了。

9月1日,星期五,在廣播國內新聞的時候,報道了希特勒已經侵入波蘭的消息,隻有菲和梅吉在家裡聽到了這條新聞,她們兩人都沒有注意。幾個月以來,就已經有關於歐洲的種種揣測了;此外,歐洲是在另外一個半球,和德羅海達毫無關係;這裡就是蕩蕩乾坤的中心。但是,9月3日,星期日的時候,為了聽沃蒂·托馬斯神父做彌撒,所有的男人都從圍場回來了。男人們對歐洲都很感興趣。菲和梅吉沒有想到把星期五的新聞告訴他們,可是,或許已經聽到這條新聞的沃蒂神父匆匆離開,到奈仁甘去了。

像往常一樣,人們在晚上扭開了收音機收聽國內新聞。但是,傳來的不是播音員那地道牛津音的悅耳聲音,卻是羅伯特·戈登·孟席斯總理那斯文的、不會被人誤解的澳大利亞嗓音。

"澳大利亞同胞們,我有責任憂傷地正式通知諸位,由於德國堅持其對波蘭的侵略,大不列顛王國已向她宣戰,其結果,澳大利亞也加入了戰爭……

"可以認為,希特勒的野心不僅上要把全體德國人民置於其統治之下,而且也要把那些凡是能用武力可以征服的國家都置於這種統治之下,假若這種情況繼續發展下去,就不會在歐洲安全和世界和平……這是無可懷疑的,無論大不列顛在哪裡,哪裡就有英聯邦全體人民……

"我們賴以支持的那個政權,亦即我們的祖先之邦,將通過我們生產的繼續進行,我們以副業和商業的繼續進行和保證就業--這就是我們的力量--得到最好的援助。我知道,無論我們現在正在體驗著什麼樣的感情,澳大利亞已準備把戰爭進行到底。

"仁慈的、憐憫蒼生的上帝也許會答應,世界不久就會擺%e8%84%b1這種痛苦。"

客廳裡出現了一陣長時間的沉默,短波傳來的內維爾·張伯倫通過麥風克向英國人民講話的聲音打破了這沉寂;菲和梅吉望著家裡的男人們。

"要是算弗蘭克,我們有六個人,"鮑勃打破了沉默,說道。"除了弗蘭克以外,我們全都在土地上,這就是說,他們不會希望我們去服役的。至於我們現有的牧工,我估計有六個願意去。兩個人願意留下來。"

"我想去!"傑克說道,兩眼放光。

"還有我。"休吉急切地說道。

"還有我們呐。"詹斯代表他自己和不善表達自己意思的帕西。

可是,他們全都望著鮑勃,他是頭兒。

"我們得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