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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棘鳥 考琳·麥卡洛 4477 字 3個月前

。這聲音和情景,充滿朝氣的生活和活力,象在夢中似地攪成了一團,也就是說這是一種如此沁人心脾的、如此令人神迷心醉的記憶,這記憶將永遠不會消失。

那些穿著麥克多納德部族的斯利特短裙的男人在地板上跳起了對劍舞。他們把胳臂高舉過頭,雙手象芭蕾舞演員那樣輕拂著,顯得十分危險。就好象那劍最終會刺進他們的%e8%83%b8膛似的,他們在刀光劍影之間往來穿梭。

一聲又高又尖的喊聲壓過發輕盈顫唞的風笛聲,兩把長劍架了起來,屋裡所有的男人都旋轉著跳起舞來,胳臂忽而挽起,忽而鬆開,短裙張開了。他們跳著蘇格蘭雙人舞,斯特拉斯貝舞①,福令舞②大夥全部在跳著,腳踏在木板地上的聲音在椽間回響著,鞋上的扣帶閃著光,每次變換隊形時,總有人一仰腦袋,發出那種尖叫。這種大叫大嚷,引得其他人了亮開興高采烈的嗓門叫喊起來。與此同時,女人們則觀看著,忘記了一切。

①一種蘇格蘭舞蹈。--譯注

②蘇格蘭高地流行的一種奔放的舞蹈。--譯注

拉近淩晨4點鐘的時候,聚會散夥了。棚外並不是一派嚴寒的布萊爾·阿多爾①或斯凱島②,而是熱帶之夜的濃烈的空氣,星光閃爍的空臨的穹窿中掛著一輪昏黃的大月亮,空氣裡彌漫著瘴氣和紅樹的惡臭。然而,當阿恩駕著那輛氣喘如牛的老福特汽車離開時,梅吉最後聽到是逐漸遠去的悲哀的歌曲《森林裡的鮮花》。人們用這支歌送狂歡者們回家、家?家在哪裡啊?

①蘇格蘭地名。--譯注

②蘇格蘭地名。--譯注

"喂,你喜歡這個聚會嗎?"盧克問道。

"要是我也跳舞的話,就更喜歡了。"她答道。

"什麼,在這種聚會上?算了吧。梅格!隻有男人們才被認為能跳舞,所以,要是讓你們跳舞的話,那麼我們對你們女人就太好了。"

"在我看來,似乎隻有男人可能做許多事情,尤其是好事或享樂的事。"

"哦,原諒我!"盧克硬邦邦地說道。"我所想的。是你也許願稍微改換一下生活,這就是我為什麼要帶你來的緣故,你要知道,我不是非帶你來不可的!要是你不快活的話,我不會再帶你來了。"

"不管怎麼說,也許你沒有任何這樣做的打算,"梅吉說。"把我帶進你的生活並不是一件好事。剛才那幾個小時中,我明白了許多東西。但是,我認為人並不打算把這些東西教給我。盧克,要想唬弄我更難了。事實上,我對你,對我所過的日子,對一切,已經厭倦了!"

"噓--"他感到震驚地噓著。"我們不能索居獨處!"

"那就開始索居獨處!"她怒氣衝衝地頂道。"我什麼時候能有機會單獨和你多呆一會兒呢?"

阿恩在黑米爾霍克山腳下停下了汽車,同情地對盧克咧嘴一笑。"去吧,老弟。"他說。"和她一塊兒上去,我在這兒等你。彆急。"

"我就是這個意思,盧克!"他們一走到阿恩聽不到的地方,梅吉便說道。"逼人太甚,兔子也會蹬兩腳的,你聽見了嗎?我知道,我答應過要服從你,可你也答應過愛我,保護我,所以咱們倆都是說謊者!我想回家,回德羅海達去!"

他想到了她那一年2000鎊的進項,以及這筆錢將不會掛在他的名下了。

"哦,梅格!"他無計可施地說道。"喂,心上人兒,我保證,不會永遠這樣的!今年夏天我帶你一塊兒到悉尼去,奧尼爾說一句頂一句!阿恩姑媽的房子裡有一個套間空閒著,咱們可以在那裡住三個月,愉快地度一段時光!忍耐,忍耐,讓我在甘蔗地再乾上年把,然後咱們就買下自己的產業,安家立業,嗯?"

日光照在他的臉上;他看上去顯得很誠懇,心煩意亂,焦急如焚,追悔莫及。和拉爾夫·德爾裡克薩特十分相象。

梅吉緩和了下來,因為她仍然想得到他的孩子。"好吧,"她說。"再等一年。可是,我可記著你帶我去悉尼的諾言呢,盧克,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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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考琳·麥卡洛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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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月梅吉都克儘本份地給菲、鮑勃和其他的兄弟寫一封信,全是說北昆士蘭州的情況,謹慎而富於幽默感,絲毫也沒露出過她和盧克的不和。這也是一種自尊心。德羅海達那邊所了解到的就是,穆勒夫婦是盧克的朋友,她寄宿在他那時因為盧克常常出工。當她寫到這對夫妻的時候,字裡行間流露出對他們的真正的摯愛,所以,德羅海達的任何一個人都沒什麼可擔憂的,除了她從來不回家看看使他們頗為傷心之外。然而,她怎麼能告訴他們,她無錢探家,嫁給盧克·奧尼爾是多麼悲慘嗎?

她偶爾會鼓起勇氣插進一兩句話,隨隨便便地問一問拉爾夫神父的情況,鮑勃難得能記起把從菲那裡聽到過的有關主教的一點點情況寫下來。於是,便會來一封通篇都是談他的信。

"梅吉,有一天他突然來了,"鮑勃的信中寫道,"看上去他有點心煩意亂,垂頭喪氣。我得說,他是因為在這兒沒看到你才感到沮喪的。他都快氣瘋了,因為我們沒有把你和盧克的事告訴他。但是,當媽媽說,你會為這事胡思亂想,不想讓我們告訴他的時候,他便閉了嘴,連一個字也不提了。不過我想,他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要想你。可是,我認為這是挺自然的,因為你和他在一起的時間比我們要多。我想,他總把你看成他的小妹妹。他來回地走動著,好象無法相信你突然就不見了,可憐的家夥。我們也沒給他看任何照片,你們根本就沒照過什麼結婚像,這真是可笑;直到問起照片以前,我根本就沒發覺這一點呢。他問過,你是不是有孩子了。我說,我想不會有的。梅吉,你沒有孩子吧?從你結婚到現在有多久了?過去兩年了吧?一定是這樣的,因為現在是7月了。光陰似箭,是嗎?我希望你不久就會有幾個孩子,因為我想,主教聽到這個會很高興的。我提出要把你的地址給他,他說不必了,並說給他地址也沒有用處,因為他將要和他為之工作的大主教一起到希臘的雅典去一段時間。那大主教的名字是某個達戈人①的名字,我一直記不住。梅吉,你能想象得到他們是坐飛機去的嗎?這是千真萬確的!不管怎麼說,他一旦發現在德羅海達沒有你和他在一起,他就呆不久,隻是騎一兩回馬,每天給我們做做彌撒。他到這兒6天後便走了。"

①對膚色淺黑的意大利人,或西班牙、葡萄牙人等的蔑稱。--譯注

梅吉放下了這封信。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他終於知道了。他會想些什麼?他會感到怎樣地傷心呢?他為什麼要逼迫她做下了這件事?這並沒有使事情變得更好些。她不愛盧克,永遠不會愛盧克的。他除了是個替身,是個能給她孩子--這些孩子的模樣和她本來能和拉爾夫·德·布裡克薩特一起生下的孩子十分相似--的男人之外,什麼都不是。啊,上帝,真是亂套了。

迪·康提尼-弗契斯寧願住在世俗的旅館裡,也不願住在雅典正教會邸宅為他提供的房間裡。某些時候,他的使命是十分微妙的。和希臘正教會的高級教士們所討論的事情已經早過時了,羅馬教廷對希臘正教和俄國東正教有一種偏愛,這種偏愛對新教是不可能有的。正教會結竟是分立的教會,而不是異教;它們的主教和羅馬的主教一樣,可以不間斷地追本溯源到聖彼得①……

①耶穌十二門徒之一,見《聖經·彼得書》。--譯注

大主教知道,這次委派給他的使命是一種外交檢驗,是為了羅馬的更重要的大事打下基礎。他的語言天賦又一次帶來了好處,因為他那口流利的希臘語使他在博取好感方麵得到了平衡。他們一直用飛機把他送回了澳大利亞。

他辦事要是少了德·布裡克薩特神父乃是不可思議的。這幾年來,他愈來愈依靠那個令人驚異的男人了。此人是瑪紮林,一個真正的瑪紮林;大主教閣下對瑪紮林紅衣主教的讚賞遠遠超過對裡徹留紅衣主教的讚賞,因此這種對比就是一件很值得榮耀的事。他的神學觀點趨於保守,他的道德觀亦複如此;他的頭腦既快捷又敏銳。從他的臉上根本看不出他心裡的想什麼,而且他還有一套懂得如何取悅一起相處的人的精湛技巧,不管他喜歡他們還是討厭他們,也不管他是讚同他們的觀點還是見解相左。他不是個拍馬%e5%b1%81的人,而是一個外交家。要是有人經常使他引起梵蒂風統治層的那些人的注意,他的聲望的崛起是指日可待的。這將使迪·康提尼-弗契斯閣下感到高興,因為他不想和德·布裡克薩特失去聯係。

天氣很熱,但是,在經過悉尼的那種溫度之後,拉爾夫神父並不在乎乾燥的雅典空氣。他照常穿著靴子、馬褲和法衣,快步沿著石麵的坡道向衛城①走去,穿過蹙著眉頭的普羅庇隆,經過尼瑞克修姆,沿著傾斜的滑溜溜的粗石台階登上巴台農神廟②,又往下向遠處的那堵牆走去。

①在舊希臘都城。--譯注

②祭雅典娜女神的神廟。--譯注

風吹亂了他鬢角染霜的黑色卷發,他站在那裡,越過這座白色的城市,望著那生機盎然的丘陵和清澈的、藍中透綠的愛琴海。在他的正下方是普拉卡以及那裡的咖啡館的屋頂和波希米亞人的居住區,還可以望見一座岩石環形大劇場的一麵。遠處,是羅馬圓柱,十字軍的要塞和威尼斯人的城堡,但是卻根本看不到土耳其人留下的蹤跡。這些希臘人是多麼令人神迷心醉的人啊。他們如此仇恨統治了他們700年的那個民族,以至於他們一旦獲得了自由,連一座清真寺或一個伊斯蘭教建築的尖頂都沒留下來。它是如此的古老,到處都是豐富的遺產。當德裡克裡斯丁在這些基石上覆蓋上大理石的時候,當羅馬已經是個村堡小鎮的時候,他們諾曼底人還是茹毛飲血的野蠻人呢。

隻有現在,在二萬千英裡之外的地方,他才能在思念梅吉的時候不想哭泣。即使這樣,在他還沒來得及控製住自己的感情時,遠處的山巒也模糊了片刻。既然他要她這樣做,他怎麼能埋怨她呢?他馬上就明白她為什麼決心不告訴他了,她是不想讓他見到她的新婚丈夫,或使他成為她新生活的一部分啊。當然,他心中本來認為,不管她嫁給誰,即或不和那人一起住在德羅海達,也會住在基蘭博,繼續住在他能得和她安然無恙的地方;這樣既免使他牽掛,也沒有什麼危險。但是,現在他一旦想到了這一點,便明白這是她最終的願望。是的,她是打算好要離去的,隻要她和這個盧克·奧尼爾在一起,她就不會回來。鮑勃說過,他們正在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