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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棘鳥 考琳·麥卡洛 4594 字 3個月前

,你曾經想過些什麼的時候,你並沒有完全說實話,對嗎?"

"我……"她剛要說,又啞口無言了。

"你沒有說你起過我,是嗎?如果不是心虛的話,那麼在你提到你父%e4%ba%b2的名字時應該提到我的名字。我想,我要離去也許是一個好事,你不這樣想嗎?比起那些女學生們的熱戀,我稍稍老成一點兒,但是你還不象個快17歲的人那樣老成,對嗎?我喜歡你沒有那種精於世故的聰明。可是,我知道女學生的熱戀有多麼痛苦,你嘗夠她們那種迷戀的苦頭。"

她好像要說什麼,可終於合上了那雙淚光瑩瑩的眼睛,一個勁兒地搖著頭。

"喂,梅吉,這隻不過是你將要成為成年女子的一個階段,一個標誌罷了。當你長成一個女人之後,你就會遇上一個注定要成為你丈夫的男人,你的生活會變得很繁忙,除了把我想成一個幫助你度過可怕的成長期的老朋友外,你就不會再想我了。你千萬不能以一種浪漫的遐想來想我。我決不能考慮你希望我成為你的丈夫的願望。我根本沒有用那種眼光來想過你,梅吉,你明白我的意思嗎?當我說我愛你的時候,我並不是說我是象男人那樣愛你。我是個教士,不是個男人。所以,彆讓有關我的夢幻來充滿你的頭腦。我要離開了,而且,我非常懷疑我還會有回來的機會,哪怕是一次拜訪的機會。"

她的肩膀垂了下來,好象擔子太重了。但她的頭卻抬了起來,直盯盯地望著他的眼睛。

"我不會用有關你的夢幻來充滿自己的頭腦的,彆擔心。我知道你是個教士。"

"我並不認為我錯誤地選擇了自己的職業。這職業使我心中充滿了一種需要,這是人類,甚至連你都不可能有的。"

"我知道。發你做彌撒的時候我就感到了。你有一種力量。我想,你一定有一種象我們的上帝一樣的感覺。"

"在教堂裡的時候,我總能感覺到來自天上的氣息,梅吉!當每一天過去的時候,我便死去了,但在每天早晨做彌撒的時候,我又複活了。這是不是因為我是上帝所選中的教士,或者是因為我能覺察到那個人敬民的氣息,並且知道我的力量超過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這有關係嗎?事情就該是這樣嘛。"

"這也許對你來說是無關緊要的,但對我卻至關重要。"

她把話題轉到了與她有關的事上。"神父,我不知道,失去了你我將會怎樣生活下去。先是失去了弗蘭克,現在是你。哈爾畢竟是另外一回事。我知道,他已經死了。永遠不會回來了。可你和弗蘭克卻活在人間啊!我會永遠記掛著我們在乾著什麼,你們是不是一切平安,我是不是能做些什麼事幫助你們。甚至我會惦念著你們是不是還活著,對嗎?"

"我也會有同樣感覺的,梅吉,而且我相信弗蘭克也會這樣的。"

"不。弗蘭克已經把我們忘在腦後了……你也會這樣的。"

"我永遠不會忘記的,梅吉,隻要我活著,就不會忘記。我要是活得長久,這就是對我的懲罰。"他站起身來,把她拉了起來,輕輕地、充滿深情地用雙臂摟著她。"我想,這就是道彆了,梅吉。我們不能再單獨地呆在一起了。"

"神父,假如你不是個教士的話,你會娶我嗎?"

"這個稱呼讓人感到不愉快、不要老這樣叫我。我的名字叫拉爾夫,"所答非所問。

雖然他摟著她,但他沒有助她的打算。她張向他仰起的臉龐幾乎看不清楚,因為月亮已經下山,周圍一片漆黑。他能感到她那小而隆起的[rǔ]房貼著他的%e8%83%b8口,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使人心亂。更撩亂人心的是,她的雙臂摟著他的脖子,緊緊地摟著,就好象在她的生活中天天撲在男人懷抱中那樣自然。

他從來沒有作為一個情人而%e5%90%bb過任何人,現在也不想這樣,就連梅吉他也不想%e5%90%bb。麵對著她那即將離去的神父,她想得到的是一次臉頰上的熱%e5%90%bb,一次熱烈的擁抱。她是個敏[gǎn]而驕傲的人。他一旦打破了她那珍貴的夢幻,並使這種夢幻變成冷靜的客觀態度,她的感情肯定深深地受到了傷害。毋庸置疑,她和他一樣急於以告彆來結束這一切。要是她知道他心中的痛苦比她還厲害,她會感到寬慰嗎?當他向她的麵頰低下頭去的時候,她踮起了腳尖,與其說她是想方設法倒不如說她的嘴%e5%94%87碰巧挨上了他的嘴%e5%94%87。他就象嘗到了蜘蛛的毒汁似的,猛地把頭向後退開了。接著,他又把頭向前俯去,舍不得推開她。他竭力想對那張柔情的、緊閉的嘴說些什麼,而她在等待著,張開了自己的嘴%e5%94%87。她的身子象酥了一樣,軟癱了,象是一團溫暖而又柔軟的黑暗。他的一隻胳臂夾著她的腰,另一隻胳臂抱著她的後背,托著她的後腦勺,手指插進了她的頭發,把她的臉舉向他的臉,仿佛深怕他還沒來得及抱緊她,沒來得及仔細看看眼前這個叫梅吉的人時,她就從他的身邊消失了似的。她既是梅吉,又非梅吉,和他所熟悉的那個人是如此的不相容;因為他的梅吉不是一個女人,他沒有感到她象個女人,對他來說,她永遠不會是個女人,就好象他對她不是個男人一樣。

這種想法使他戰勝了那使他沉迷的感覺。他猛地扳開了她那摟著他脖子的雙臂,將她推開,竭力想在黑暗中看清她的臉龐。可是,她的頭是低著的,沒有望著他。

"該走了,梅吉。"他說道。

她一言未發,轉向了她的馬匹,翻身上馬,等著他;通常是他等著她的。

拉爾夫神父是對的。每年的這個時候,德羅海達遍地都是玫瑰,因此,房子裡充滿了花香。可是那天早晨8點鐘的時候,花園裡幾乎沒有一朵開放的玫瑰了。最後一朵玫瑰從花叢上采來後不久,第一位送葬者就來了。早餐很隨便,小小的餐室裡擺著咖啡和新鮮的烤奶油卷。在瑪麗·卡森置屍墓%e7%a9%b4之後,將在大餐廳裡舉行一次更加豐盛的宴會,供趕遠路回家的送葬者果腹。消息已經傳遍了附近的地區,根本沒有必要懷疑基裡地區小道消息傳播的效率,其快如電。在上下嘴%e5%94%87一碰,說著些套話的同時,那些眼睛以及眼睛後麵的頭腦卻在推測著、判斷著、狡詐地微笑著。

"我聽說,我們要失去您啦,神父,"卡邁克爾小姐不懷好意地說道。

那天早晨,他穿上那件沒有花邊的白長袍和帶銀十字的、暗淡的黑十字褡的時候,從來沒顯得如此冷淡,如此缺少人情味,仿佛在這裡的隻是他的軀體,而他的靈魂已經遠去了。他溫不經心地低頭看著卡邁克爾小姐,勉強使自己打起精神,扮出笑臉。

"卡邁克爾小姐,上帝的天機不可測啊。"他說著,又走去和彆人講話了。

他的腦子裡正在想些什麼。也許誰都能猜到。他正在想著由於遺囑而即將麵臨的與帕迪的對抗,他既害怕看到帕迪怒火萬丈,又需要帕迪的震怒與蔑視。

在做追思彌撒之前,他轉過身來麵對著他的教民們。屋子裡擠得不泄不通,玫瑰花散發出濃重的香味,即使窗戶全都開著,也無法使這香氣消散。

"我不打算致一篇冗長的頌詞,"他用清晰的、略帶著一點兒愛爾蘭味的、相當地道的牛津音說道。"你們都認識瑪麗·卡森。她是社會的棟梁,教會的支柱,她對教會的熱愛超過了任何活著的人。"▂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話說到這兒,有些人敢起誓,他的眼睛裡含著嘲弄,而其他的人則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由衷而持久的悲傷使他們變得遲飩了。

"她是教會的支柱,她對教會的熱愛超過了任何活著的人,"他更加清晰地重複了一遍,他不是那種不敢麵對挑戰的人。"在她彌留的時刻,她是孤獨的,然而她又是不孤獨的。因為在我們彌留的時刻,我主耶穌基督和我們在一起。他和我們在一起,替我們承擔著極度的痛苦。最偉大的人和最卑微的人的死亡都不是孤獨的;死是樂事。我們聚集在這裡為她不朽的靈魂而祈禱,在活著的時候得到我們愛戴的她將享有公平和的永恒的報答。讓我們祈禱吧。"

那臨時湊合的棺材被玫瑰花嚴嚴實實地蓋著,無法看到。它放在一輛帶輪的輕便車上,這是男孩子們拆卸了農場一些設備拚裝起來的。即使如此,窗戶洞開著,玫瑰散發濃厚的香氣,他們肮臟然能聞到她屍體的氣味;連醫生都這麼說。

"我到德國海達的時候,她已經腐爛得不成樣子了,我簡直忍不住要倒胃。"他在電話上對馬丁·金說道。"我一生中從來沒有象我同情帕迪·克利裡那樣同情過任何一個人。這不僅是因為他被人騙去了德羅活達,而且因為他不得不把那一堆可怕的、亂糟糟的東西硬塞進了棺材裡。"

"那我可不願意當抬棺人了。"馬丁說道,由於所有的話筒都不夠靈敏,聲音很微弱,醫生不得不讓他把話重複了三次才聽明白。

多虧有了那輛輕便車,因為誰也不願意扛著瑪麗·卡森的遺體,穿過草坪抬到墓%e7%a9%b4去,當墓%e7%a9%b4蓋在她的身上蓋上,人們終於能正常呼吸的時候,誰也沒感到有什麼遺憾。

在送葬者們群集在大餐廳裡吃飯,或儘力做出吃飯的樣子的同時,哈裡·高夫把帕迪、他的家人、拉爾夫神父、史密斯太太和兩個女仆帶到了會客室。送葬者中誰也沒有回家的意思,因此,都裝出吃東西的樣子。他們都想就近看看在宣讀完遺囑後,帕迪走出來時的神態。為了對他和他的家人進行公道的評判,在葬禮期間人們都沒有做出任何舉動,仿佛意識到了自己非同一般的地位似的。帕迪還是象往日那樣好心,為他的姐姐哭了一場,而菲也顯得和往日一樣,好象對她身邊發生的事情總是漠然處之。

"帕迪,我希望你起訴,"哈裡·高夫用生硬的、憤怒的聲音念完了那份令人驚愕的文件之後,說道。

"這個可惡的老太婆!"史密斯太太說道。儘管她喜歡這位教士,便是她更喜歡克利裡家的人。他們在她的生活中帶來了一對嬰兒和其他的孩子。

可是,帕迪卻搖了搖頭。"不,哈裡!我不能那樣做。這筆財產是她的,對吧?她願意怎樣處理,完全有權利。要是她希望讓教會得到它的話、那就按她希望讓教會得到它吧、我不否認,這有點兒叫人失望;可是,我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小人物,所以,這也許是最好的做法。我並不認為我喜歡擁有德羅海達這樣規模的產業的責任。"

"你不明白,帕迪!"律師用緩慢而清楚的聲音說道,就好象他是在向一個孩子進行解釋。"我所談的不僅僅是德羅海達。請相信我,德羅海達不過是令姐遺產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她在上百個第一流的公司中都是主要的股東。她擁有鋼鐵廠和金礦,擁有米查爾有限公司,在悉尼有一幢十層的辦公樓。這些全都是屬於她的。她比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