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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宮蛛III 鬼馬星 4239 字 3個月前

很遠,他還能從後視鏡裡看見元元的身影,她一直站在原地目送著他們。

他不自覺地回頭看了一眼身邊的陸勁,後者正靠在車窗上閉目養神。

“你那個下屬的眼睛怎麼樣?”過了好一會兒,陸勁才低聲問。

“紮得有點偏,還不至於失明,不過也夠嗆。他得有陣子在家休養了。”嶽程說。

“他很幸運。”

“是啊,很幸運。”

車廂裡陷入了沉默。

過了大約五分鐘,嶽程又回頭看了陸勁一眼,他仍然靠在車窗上閉目養神,不知為何,這時候,他拍了下陸勁的肩。

“她會來看你的。我也會的。”他道。說完這句,他覺得心情一下子好了許多。

迷宮蛛Ⅲ 二十九、遺失的物證

兩周後,嶽程如約來到陸勁的單人囚室。

自從幾年前陸勁跟其他犯人之間有過嚴重的暴力衝突後,監獄方麵為了避免再次發生同樣的事,自2006年年初起就把陸勁的囚室單獨列開了。陸勁被禁止跟其他犯人說話或接觸,也不得走出他自己的囚室半步。嶽程覺得,這對喜歡安靜的陸勁來說,可能是求之不得的。

他跟著獄警沿著空曠、肅穆又明亮的走廊,快步走到最後一間。

這是一個狹小陰暗的小房間,身著藍色囚服的陸勁正在燈下專心致誌地做手工,嶽程知道那是監獄方麵安排的例行生產勞動。這些消耗時間和體能的簡單勞動,能最大限度地安撫那些騷動不安的心。

“嗨,你來啦。”看見他進來,陸勁喜出望外地抬起了頭。

兩人沒有握手,陸勁也沒停下手裡的活,嶽程直接在他對麵坐了下來,他發現陸勁比兩周前分彆時又瘦了一圈,但精神狀態還算不錯。

“感覺怎麼樣?還適應嗎?”嶽程道,“聽說你的傷已經基本痊愈了。”

“是啊,一進來就有醫生來看過了,政府對我還不錯。”陸勁將一塊紅色的小石頭嵌在一個塑料模具中,“那個案子結了?”他問。

嶽程沒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看了下表,道:“我來就是跟你說這件案子的。好吧,我們抓緊時間。現在是下午兩點,四點前我得走。”

“你說。”陸勁繼續低頭忙活。“喂,你能不能停一停?”

“我今天要交的份額還沒做到一半呢。”

“你哪來那麼多廢話?我讓你停你就停!”嶽程不耐煩地低吼了一句,他最討厭他在說正經事時,彆人在忙彆的。

陸勁抬頭看了他一眼,終於停了下來。

“好吧。容麗的死,最後確定是意外嗎?”陸勁一邊問,一邊起身從他的床邊翻出一疊複印件來,嶽程一看便知,那是回監獄前,陸勁要求讓他帶進去的有關“一號歹徒”案的資料。

“你要這個乾嗎?”當時他問陸勁,他覺得案子既然已經結束,陸勁就應該儘快適應監獄生活才是。

“消遣,純粹是消遣。”陸勁如此回答。

你大概是想借此忘掉元元吧!這句話嶽程當時差點%e8%84%b1口而出,但他最終還是沒說。他把那疊複印件塞給陸勁,並跟監獄的領導打了招呼,說明這是警方要求陸勁協助研究的案卷。

“看上去像是意外。”嶽程道,他對容麗的死始終抱有懷疑。

“看上去?”陸勁揚了下眉毛。

“很像意外,我隻能這麼說。”嶽程道。

“她就是‘一號歹徒’,這點應該沒錯吧?”

嶽程點了點頭。

“對,就是她。她死了以後,我們發現可以證明這點的證據簡直多如牛毛。首先,我們在她家發現了你多年來寫給她的信,”嶽程從包裡掏出一疊複印件來放在桌上,“看,就是這些,”陸勁感興趣地把身體湊了過來,他連忙又把手壓在那上麵,“先聽我把話說完。”

“好,你說。”陸勁朝木頭椅背上一靠。

“我們在這些信上找到了大量的重疊指紋,雖然很模糊,但可以肯定百分之九十九是她一個人的。也就是說,這些信除了郵差以外,可能就她一個人碰過。第二,”嶽程拿出瓶礦泉水,擰開蓋子喝了一口道,“我們在她的銀行保險櫃裡找到一本筆記本,上麵記有那個荷蘭銀行的賬號、密碼和相關資料。我們查過了,她在2005年年底曾經去過一次歐洲,出境記錄顯示,她到過荷蘭。我們跟荷蘭警方取得了聯係,已經查明,那就是容麗的賬戶。當然,她是用彆的名字開的賬戶,幫她辦理和給她做擔保的是當地的一個導遊,她們就是在那次歐洲之旅中認識的。為了開設這個賬戶,容麗給了她一些好處。容麗有出國的打算,她很可能想用這個賬戶來轉移財產。”

“2005年年底?她去歐洲玩了多久?時間是哪幾天?”陸勁問道。

這家夥還真是反應快,嶽程笑道:“這等會兒再說。”

“好吧,請繼續。”

“第三,據她的堂兄交代,容麗是想吞掉金小慧的那15萬,她跟她堂兄已經商量好了,到時候二八分賬,容麗拿八,他拿二。他們的計劃是,兩個月後,先給金小慧1萬元作為投資回報,讓她嘗點甜頭,然後就說這個項目被藥監局查了,被迫停產,這屬於不可抗力,到時候金小慧隻能自認倒黴。容麗的堂兄還說,金小慧被害前像有反悔的意思。”

“如果金小慧反悔了,而容麗不打算把錢還給她,那這就成了最好的殺人動機。還有其他的嗎?”陸勁接著又問。

“她的開銷很大,各種各樣的開銷都有。打個比方,她的電話簿顯示她叫男按摩師上門服務,至少有十五次。我們找到了那個為她提供服務的所謂男按摩師,他說,容麗每次都會付給他一千至兩千元。按摩哪會那麼貴?其中肯定有貓膩,但這不屬於我的管轄範圍,所以我也就不多管了。”嶽程又喝了口水,“我感興趣的是,這人給我們提供的一條線索。他最後一次去容麗家做按摩是在3月8日晚上十點,他說他在給容麗按摩的時候,容麗接到過一個電話,對方是男是女,他不清楚,但是他聽到容麗問對方,那東西我寫得怎麼樣?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容麗哈哈大笑,說,‘除了我,誰還能寫出這麼精彩的東西?’後來這個按摩師問容麗在笑什麼,容麗笑著說,她在玩一個謀殺遊戲。這個男人還說,他是清晨七點離開容麗家的。3月8日,容麗整晚都跟他在一起。”

“3月8日晚上十點。”陸勁眼睛一亮。

“對。”

“很有意思。”

“還有更有趣的,他就是那個去容麗家搶花瓶的民工,容麗給了他500元,他後來把花瓶和花都扔到附近的垃圾桶裡了。垃圾早被處理了,我們當然不可能找到,但我相信他說的是實話。”那個年輕的男按摩師誠惶誠恐的臉再度出現在嶽程的眼前,他打心眼裡看不起這個麵容英俊、肌肉發達的年輕男人,他真不明白,竟然會有男人願意乾這個。⑨本⑨作⑨品⑨由⑨思⑨兔⑨網⑨提⑨供⑨線⑨上⑨閱⑨讀⑨

這時候,他聽到陸勁在問他:“你們找過宋正義了嗎?”

“已經把他請到局裡來過了。他承認自己毆打虐待過金小慧,也承認接到元元的電話後很緊張,他赴約是為了把金小慧的信拿回來,他擔心對方真的把他的醜事捅出去。”說到這兒,嶽程很想談談自己聽完元元和宋正義兩人的敘述後他心裡的想法。我他媽當時真想跳起來把宋正義的脖子擰斷!他居然敢打人!還敢咬人!我真想讓他的嘴嘗嘗電警棍的滋味!媽的!我就差把自己銬在椅子上了,不然我怕真的上去揍他,手癢啊!但他看了一眼陸勁後,決定把這幾句話咽回去。談案子就談案子,談什麼元元!這不明擺著讓他分心嗎?

“虐待金小慧這點他是承認了,但關於3月10日,也就是金小慧被害那天他的行蹤他還是堅持原來的說法。他說那天他開車去W市了。”嶽程意味深長地看著陸勁說,“他沒有通過測謊,雖然測謊器的結果不能作為直接證據,但還是很說明問題的,我們還會再找他的,我肯定他隱瞞了不少事。”

“那你有沒有找過李亞安?我想知道,容麗死後,他會不會修改3月10日那天,他和他太太的證詞。”

“如你所料,他改了。他說那天容麗沒有去過他家。”

“他為什麼撒謊?”

“他說容麗長期以來一直用一盤他們之間發生關係的錄像帶威脅他,並脅迫他讓他與之長期保持關係,這一次容麗答應,如果他幫她向警方撒謊,她就把那盤錄像帶還給他。容麗是還給他了,就在她出事的前一天,為了證明他的話,李亞安還把那盤錄像帶放給我看了……”嶽程稍微回憶了一下那盤錄像帶裡的內容,就覺得臉上發燒,為了不讓陸勁看出他的尷尬,他給自己點上了一支煙,並換了個坐姿,“我問李亞安,他太太為什麼也跟著撒謊?他說,我們那天去他家之前,他向他太太坦白了這件事,鄭小優聽說可以要回那盤錄像帶,她丈夫從此可以不必再受容麗的脅迫,馬上就同意做偽證了。”

“蠻合理。”陸勁點點頭。

“對。我也覺得。”

“這麼說,金小慧死的那天,容麗就沒有不在場的證明了。”

“對。”嶽程吐了口煙,道,“我認為就是容麗殺的金小慧。本來下毒就很符合女性犯罪的特征。”

“她有動機,而且我了解她,為了錢,她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其實她做的大部分案子都跟錢有關。”陸勁道,接著又明知故問,“你應該已經可以確定容麗是誰了吧。”

“她就是‘一號歹徒’。”

“對,是她,”陸勁正視他的眼睛,“但人並不全是她殺的。我沒說錯吧?”

“羅秀娟的被害時間是3月8日晚上十一點至淩晨一點之間,而容麗十點後就一直在家。很明顯,人不是她殺的,但根據那個男按摩師回憶的那個電話,我覺得她應該也不是與此毫無關係,她可能隻是起草了那張留條。”

“我同意。”陸勁笑著說:“其實,我剛剛有句話,你可能沒注意……”

“你說她殺人都是為了錢。”嶽程馬上打斷了他的話,“對,曾紅軍、趙天文、金小慧。最開始那個癱在床上的老頭鐘明輝,還有小孩鐘明輝、鐘平等等,說穿了都是為了錢或是為了那筆寶藏。可是,名單上還有些人,跟寶藏無關,看起來也不像有什麼錢,比如這個羅秀娟,再比如那個2004年去世的朱巧雲,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她為什麼被殺。”

“還有那個二十歲的女大學生奚小雲。”陸勁提醒道,但馬上又一臉疑惑,“不過。她口袋裡有巧克力……”

“已經査明了,這女孩可能是趙天文的私生女。趙天文跟奚小雲的母%e4%ba%b2以前談過戀愛,這女人是下崗工人,丈夫去世後,欠下一筆債,又要供女兒上學,經濟條件很困難。她跟趙天文一起喝過一次茶,趙天文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