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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宮蛛II 鬼馬星 4221 字 3個月前

容麗好像這時才注意到嶽程的存在。

“你是……”

“我是B區公安分局刑事科的嶽程。”嶽程驕傲地把今天剛剛發還給他的證件朝容麗麵前亮了亮。

容麗的目光朝他的證件掃來,露出不悅的神色。

“B區!”她道。

嶽程不知道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他不想追究,他問道:“容護士,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誰要殺你?”

這時,陸勁提著藥箱走出了臥室,他彎下`身子,把它放在容麗的身邊,容麗回眸看著他,用輕如蚊子的聲音對他說:“他說他是B區公安分局的。”

“我知道,我剛才已經說了,你完全可以信任他。”陸勁冷靜清晰的聲音跟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嶽程知道,陸勁是不想讓他誤會,同時也想跟容麗保持距離,但她好像完全沒看出他的意思,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聲淚俱下地說:“陸勁!有人要殺我!”

“誰要殺你?”陸勁把她的手輕輕拉開,站到了一邊。

容麗從沙發邊抽出紙巾來,哭起來。

“你叫我怎麼說……你叫我怎麼說……這種事,我不能亂說,我隻是猜想,我不想跟警察說,有的事……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她有點語無倫次。

“容麗,剛剛是誰打了你?”陸勁問道。

“我不知道是誰,一開門,就有一個臟兮兮的男人衝進來,一進門就來搶桌上的花瓶,我覺得莫名其妙,想跟他搶,他拿起個杯子就朝我頭上打過來,後來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容麗邊哭邊說。

花瓶?嶽程在屋子裡尋找起來。

“你說的花瓶有多大?原來放在哪兒?”嶽程問道。

“就放在桌上,裡麵還有一束玫瑰花。”容麗咽了一口唾沫,用紙巾擦掉了臉上的淚水。

嶽程朝容麗說的地方走去,桌上沒有花瓶。難道那個男人襲擊容麗隻是為了拿走那個花瓶?嶽程覺得根本說不通。他看到地上有個破損的茶杯。

“是什麼樣的男人?能記得清他長什麼樣嗎?”

“我不記得了……隻聞到一股臭味,是汗味,他像個建築工人,臉黑黑的,他一句話也沒跟我說,我也不認識他。”容麗似乎企圖讓自己儘快平靜下來,她閉著眼睛,捏著紙巾的手按在%e8%83%b8口上說,“他肯定是被雇用的,肯定是被雇的……我的心臟,有點受不了。”

嶽程注視著空空如也的桌麵問道:

“你剛剛說,花瓶裡還有一束花,是你自己買的,還是彆人送的?”這個問題好像把容麗驚醒了,她猛地睜開了眼睛,但她隻是呆愣愣地看著嶽程,沒有說話。

嶽程朝陸勁遞了個眼色,她就交給你了!他決定讓陸老師來接管這個說話像擠牙膏一樣的麻煩女人。

陸勁對他的意思心領神會。

“那束花是誰送的,容麗?”他溫文爾雅地問道。

“是……”容麗膽怯地瞄了一眼嶽程,朝陸勁招招手,媽的,這女人又要玩小花招了!嶽程看著她的動作,就覺得又新奇又好笑,他還是第一次看到一個四十六歲的女人亂放電。陸勁好像也有點犯怵,但他遲疑了一下後,還是走到女護士跟前,彎下了身子。

嶽程看見容麗把嘴貼在陸勁的耳朵上,說了好些話。他為自己作為一個正在查案的警察沒有受到足夠的重視而感到惱火,但同時,他又想笑。容麗那故作神秘又羞答答的表情,讓他想到了她曾經在陸勁囚室裡表演過的偵探劇。天哪,不知道,當時那些旁觀的獄警是怎麼熬過來的,他覺得他得花好一番力氣才能忍住笑。

“我猜就是他。”聽完耳語,陸勁輕聲嘀咕了一句。

這句話把嶽程從剛才的聯想中拉了回來。難道是舒雲亮?

他看見陸勁蹲在容麗的身邊,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肩道:“容麗,你有什麼事不妨直說,嶽警官是完全可以信任的。因為他還沒爬上去。等他爬上去了,你就不能那麼信任他了。”

“陸勁!”他想提出抗議,但陸勁馬上站起了身,對他說:“是舒雲亮送的花。”

他瞪了陸勁一眼:“什麼時候送的?”

“昨天下午。”

嶽程看了一眼陸勁身邊的容麗。

“她剛剛說,有人要殺她,指的就是他?她昨晚的字條又是什麼意思?”嶽程問陸勁。

陸勁在容麗休息的沙發邊坐了下來。

“我剛剛說的話,你都聽明白了吧?”他問容麗。

容麗用紙巾擦了下嘴,微微一笑,眼睛裡的恐懼已經蕩然無存。

“陸勁,你還是跟過去一樣,說話挺有哲理的。”

陸勁笑了笑。

“說吧。我知道你是個勇敢的女人。”嶽程走了過來,他在陸勁的旁邊坐了下來。

“好吧。”容麗好像終於放下了心中的包袱,“其實,我昨晚給你遞那張條子,為的就是想跟你說說舒雲亮的事。前些天我聽他說,你現在不在牢裡,在協助他們破案。……你可能會覺得奇怪,我為什麼會向你求救……原因我說不清……也許是因為我一向都對你抱有好感,我跟你接觸的時候,你隻是個病人而已。而且我知道……”容麗真誠地望著陸勁,“罪犯不一定都在牢裡,外麵多的是,所以坐牢與否並不能左右我對一個人的看法。”

“謝謝你能平等看待我。”陸勁溫和地笑了,他問道,“你想跟我說舒雲亮的什麼事?”

“那件事已經過去好多年了。大概是1999年的年底吧,當時我已經認識他了,”容麗放下紙巾,打開藥箱,從裡麵拿出一麵鏡子來,她對著鏡子查驗自己額頭上的傷,“我不否認,當時我們的關係很特殊,自從我丈夫去世後,他好像就在某方麵填補了我生活的空白。那時候,在我眼裡,他是個可憐的好男人,整天受老婆娘家的氣,連大聲喘氣都不敢。他自己也說,隻有在我這裡,他才感覺自己像個真正的男人。”容麗自嘲地笑了笑,放下鏡子,開始在藥箱裡翻找起來,“我以為,除了他的妻子以外,他就我一個女人呢,但沒想到,有一天他把我帶到一棟公寓,那裡有個被打傷的女孩,他說那個女孩是被他朋友打傷的,讓我不要聲張,幫忙照顧一下。”容麗找到了酒精棉花,她一手舉著鏡子,一手拿著酒精棉球在傷口上輕輕擦拭起來,“那個女孩看上去大概二十多歲,傷得挺重的,我去的時候,她正處於昏迷狀態。”

這個被打傷的女孩是不是王雯?嶽程心想。

“你後來一定跟她攀談起來了吧?”陸勁問。

“對啊,你知道的,我的好奇心也很重。而且看見舒雲亮那副緊張的表情,我就覺得不對頭。幫我拿下鏡子。”容麗把鏡子遞給陸勁,陸勁照做了,她開始一隻手撥開頭發,另一隻手為傷口消毒,“女孩子一開始對我有些敵意,後來我騙她說,我隻是個普通護士,跟舒雲亮不太熟,這以後,她才開始斷斷續續跟我說她的遭遇。哈!我真是沒想到!原來她是舒雲亮包養的小情人!當時,我對男人就徹底死心了!”容麗臉上露出了憤怒的表情,“如果隻是他的情人倒也罷了,可他怎麼能……好吧,我長話短說,這個女孩在跟他好的同時,還跟自己原來的男朋友經常約會,舒雲亮不是一直想要孩子嗎?後來她就給舒雲亮生了個孩子,但舒雲亮懷疑那孩子不是他的,就去做了個%e4%ba%b2子鑒定,結果這孩子還真不是他的……你們肯定想不到,舒雲亮做了什麼!”容麗閉上眼睛,好像那事情難以啟齒。°思°兔°網°

“他做了什麼?容麗?”陸勁很有耐心地鼓勵道。

“他把那個才一歲的孩子摔死在浴缸裡了!當然,我相信他也是一時氣不過,錯手把孩子殺死的,但這也太……”容麗瞪著前方,憂鬱地說,“我不知道那女孩說的是不是真的,我也沒核實過,但我把那女孩說的話偷偷錄下來了。我,我一直留著。”

“舒雲亮知道你有這些東西嗎?”陸勁問道。

“他以前不知道,但前幾天,我發現,我放錄音帶的小盒子不見了,我家除了我以外,隻有他才有鑰匙,除了他,不會有彆人。而且,發現東西不見的前一天晚上,他到過我家……這些天他對我的態度也好像有了變化,他讓我這個周末跟他出去,他說要給我一個浪漫之旅,我……”容麗的聲音越來越輕,好像在自言自語。

“那幾樣東西是不是已經被他拿走了?”嶽程問道。

“不!”容麗很肯定地說,“他隻拿走了一盒複製的錄音帶,原件都被我放在銀行的保險櫃裡了。其實,我後來還找到了那孩子的出生證明,我還偷偷搞了一份那個女孩的驗傷報告。”

原來,容麗當時做了那麼多事。作為舒雲亮的情人,當知曉情敵的遭遇後,不哭不鬨不妒忌,也不幸災樂禍,反而偷偷收集證據,這女人可真不簡單。

“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要藏著這些東西?”嶽程問。

容麗把目光轉向嶽程,她說:“我原本想以此要挾他,在他妻子死後跟我結婚的。但後來發現,這麼做可能會讓他恨我,所以一直沒用它,我也沒告訴過他……”

“你為什麼不問她關於那個包裹的事?”走出容麗的住所後,陸勁問嶽程。

“我想先讓人調查一下那家工廠的背景和那個叫容保國的男人。”嶽程答道,自從知道容麗把舒雲亮的犯罪證據藏了那麼多年後,他就覺得這女人實在不能小覷,所以,他得做好準備才能跟她進一步交手。

“金小慧死的那天,容麗的這個不在場證據可真有意思。”陸勁一邊說,一邊慢悠悠朝嶽程那輛舊吉普車走去。

的確如此,他剛剛問了容麗跟李亞安同樣的問題:“3月10日中午十點至十二點,你在哪裡?”

容麗的回答非常耐人尋味。她先是一愣,然後想了一想,答道:“那天這個時間,我應該是在木雲路858弄10號2402室。”她說完又低頭沉%e5%90%9f了片刻,“沒錯,就在那裡。”最後,她肯定地說。

嶽程沒有把這個地址記下來,因為。就在跟容麗碰頭前不久,他剛剛記下了這個地址,那是李亞安的家。於是,他開門見山地問道:“容護士,你跟李亞安院長是朋友?”

“哦,算是吧。”容麗的神情略顯沮喪,“我一向都對他印象很好,也幫過他不少忙,我是把他當朋友的,可他是不是把我當朋友就難說了,他對任何人都非常冷淡,缺乏熱情。”

嶽程有一種直覺,容麗剛剛的那句抱怨可以直接翻譯成另一句話:“李醫生嗎?我好喜歡他,以前還追過他,可惜,他好像對我沒興趣,總是對我那麼冷淡。我是喜歡他的,但他喜歡不喜歡我就難說了。不過,他好像對每個人都那樣,所以我一點都不怪他。”

對於一個敢於在醫院病房裡勾引男病人的女護士來說,主動向一個精明能乾、年富力強的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