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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宮蛛II 鬼馬星 4292 字 3個月前

他跟陸勁肩並肩走進了草坪深處,那裡果然如他所料。非常冷僻,雜亂無章的樹木枝葉宛如一道綠色屏障,把他們與外界完全隔開了。他發現,在離他幾步之遙的地方,還有兩個防空洞,他略微張望了一下,可以肯定,那裡麵沒有人。陸勁好像也在觀察周圍的環境。“這裡好安靜啊,在這裡肯定不用擔心被人看見了。”舒雲亮從口袋裡掏出了槍。

“照片呢?”他將槍口對準陸勁問道,本來,他一進這個樹叢,就準備扣扳機的,但無緣無故,又多出一張照片來,所以他決定還是先等一等。雖然他可以肯定自己沒給過那個女人偷偷拍下他照片的機會,但按理說,當時沒見過他的陸勁,如果沒照片的話,現在是很難認出他的,所以他對此沒把握。他得看看。

陸勁瞄了一眼他手裡的槍,笑了笑,手伸進了口袋。

陸勁拿出的不是一張照片,而是一疊。

有那麼多?

他心神不寧地想伸手去接,但馬上意識到,他一隻手正拿著槍,僅用另一隻手,很難翻看一疊照片,他不想讓陸勁有機可乘。於是,他紋絲不動地站在那裡,用槍指了指照片,道:“你,翻給我看。”

“好吧。”

陸勁一張張地將照片在他麵前翻過,照片很模糊,一開始,他不明白照片裡的場景是什麼東西。第一張,他隻看見一輛白色桑塔納,車裡有個模糊的人影;第二張。好像還是那輛車,開車人在%e8%84%b1掉頭上的頭套;第三張,同是那輛車,一個男人在車裡抽煙,但隻有一個模糊的影子;第四張,拍的是車尾,一個男人的手放在車窗上;第五張,車拐進了胡同;第六張,這輛車從胡同裡開出來;第七張,那輛車停在雲霧茶室門口……

這不是九年前那女人拍的照片!這不是!他剛要叫出來,就感到他握槍的手一痛!他嚇了一跳,那把槍差點從手上掉下來,他知道自己受襲擊了,但他已經太久沒體會這種感覺了,他隻知道受到襲擊後所產生的痛,跟彆的痛不一樣,是一種很陌生的感覺。所以,在那一刻,他忘記了那把槍,想的隻是自己的手指,他不知道這一痛會帶來什麼後果。他的手指會不會斷?

這時候,陸勁又揮了下手,速度快得驚人,他沒看到陸勁手裡有什麼武器,但他的手指——還是那個手的手指一再次受到了襲擊,這次是四個手指的關節處,這—下,啊,好痛!他的手一鬆,槍掉了下來。他知道他應該去搶那把槍,但還是晚了一步,陸勁比他靈活得多,那把槍被陸勁一腳踢到了旁邊。

他抬起眼睛,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陸勁已經收起了照片。

“陸勁,你想乾什麼?”

陸勁站在他麵前看著他,目光冷酷而平靜,他的心不由得發起慌來,於是他禁不住叫起來:

“陸勁!你……”

陸勁沒讓他說完,便一拳打到他臉上,等他想還擊時,陸勁已經繞到了他身後。

“殺人不一定要用槍!”陸勁用一條手臂扼住他的脖子,冷漠的聲音像冰水一樣灌入他的耳膜。

接著,他眼前出現一把薄薄的剃須刀片。

“這是……”他相信那就是剛才割傷他手的武器。

“我去百貨公司打聽了一下,據說這個牌子的刀片最薄。最鋒利!嗬嗬。”陸勁陰森森地笑了。

看來,陸勁在口袋裡藏著的就是這把刀片。對啊,鋒利的小刀片,一樣可以取人性命,尤其當它被一個殺人慣犯捏在手裡的時候。

“陸勁,你想乾什麼?”他儘量想保持鎮靜,但他的聲音還是止不住地發抖。他知道自己已經被陸勁輕而易舉地製住了,陸勁就是用那疊照片轉移了他的注意力,然後進行突然襲擊的,這個身材瘦弱的男人最擅長的就是偷襲。

但是,那個女人偷拍的照片呢?陸勁沒拿出來是不是說明他在耍詐?今天陸勁直接找他,難道就是為了讓他看那輛白色桑塔納車的照片?即便如此,陸勁滿可以把證據交給嶽程,為什麼要把照片拿出來給他看?這是不是意味著仍有談判的可能?他心裡又燃起了希望。

“陸勁,你今天就是為了給我看這些照片,才來找我的嗎?”他低聲問道。

“那天晚上,你對嶽程說過你在雲霧茶室,我查了一下,茶室離槍擊地點並不遠。所以,今天下午,我用一張假證件,在這兩頭之間一路尋找有保安錄像的店家,最終把你的路線拚了起來。那天晚上,是你朝我開槍射擊的,是嗎?”陸勁把那把刀片橫在他的咽喉處,他能清楚地感覺到刀鋒已經快撕裂他的皮膚了。

“陸勁,陸勁……”他的心完全被恐懼擭住了,難道陸勁想殺了他?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想求饒,但一開口,陸勁就打斷了他的話:“彆浪費我的時間!”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不得不選擇屈服。

“是,是我……你的傷,你的傷……你作假了,我知道你假裝跌倒,嶽程說的,我以為……”

“給我容麗的地址。”陸勁再次打斷了他。

陸勁還是要容麗的地址?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麼陸勁要容麗的地址。但這次他隻好說了。說到底,陸勁要把容麗怎麼樣,他並不在乎,他現在唯一關心的是,陸勁準備把他怎麼辦。他知道,對陸勁來說,多殺一個人,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可不想成為陸勁殺人簿裡的一個名字。

他正在思考,怎麼跟陸勁周旋,就感覺自己的耳朵處一陣劇痛!啊,我的耳朵!他幾乎驚叫起來,恐懼和疼痛讓他眼睛發花,隨即,他就感覺自己整個人向後倒了下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防空洞裡,手腳已經被捆住。

現在,我真成了砧板上的肉了。他想。

但是,陸勁還沒殺我,這說明,他還有話要跟我說。隻要陸勁願意說話,事情就還有回旋餘地。

他知道陸勁就坐在他身後。

“陸,陸勁,你想乾什麼?我勸你最好還是……”他想說,我勸你最好還是放聰明點,但一想,現在還是不要激怒這個人為妙,於是他又換了一種可憐巴巴的口氣問道:“陸勁,我的耳朵,怎麼啦?”

“沒怎麼?你的耳朵還在,我隻是在你耳朵旁邊取了一片肉,這是對你的懲罰。我討厭殺小孩的人。”陸勁平靜地說。

這讓他略微放下了心。

“陸勁,我們談談吧,我保證,如果你放了我,我也會放了你……”他迫不及待地說。很可惜,他摸不透陸勁到底要什麼。

“你要什麼,你說,隻要你不殺我,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我保證……”他再次信誓旦旦,他不敢肯定自己的誠意是否能感動這個冷血殺手,但他決定試試。

“你跟容麗是什麼關係?”陸勁問道。

“她……她可以算是我的女朋友。”他心驚膽戰地答道,不知道這樣回答是不是明智。

“那輛車是誰的?”

“是她的,是她的。”他馬上說。

“可是你在開。”

“有時候,我會借用一下。”

“你是什麼時候認識容麗的?陸勁問他。

又是容麗。不管,先回答了再說。

“1998年。”他道。

“你是怎麼認識她的?”

“她的丈夫自殺,我調查了這個案子。”

“她的丈夫是乾什麼的?”陸勁問道。

“是個開古玩店的,名字叫趙什麼,我忘記了。”他很高興,陸勁對容麗的興趣似乎超過了自己,於是,他決定儘力讓陸勁的注意力停留在那個地方,“她的丈夫是上吊死的,因為當時我們在他的口袋裡發現一塊融化的巧克力,我們覺得這案子在時間上有問題,所以,就找她來問話,但幾次問話都沒問出什麼來。她好像對老公的事也不太了解,那塊巧克力,她說是她放的,在他口袋裡已經好幾天了,她說本來就有點化了。”

“丈夫死的時候,她在乾什麼工作?”

“那時候她沒工作。”

“她是什麼時候跟這個男人結婚的?”

“1997年。他們結婚一年不到,那個男人就死了。”他使勁想轉過頭,但他被捆得太緊了,動彈不得。

“她有沒有告訴過你,她之前的經曆?跟這個男人結婚前,她有沒有跟彆人結過婚?”△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沒結過婚,這我查過。”他對容麗的了解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她跟這個男人結婚後,就辭職了,還是根本一開始就沒工作?”

陸勁問得可真仔細,現在他甚至懷疑,陸勁所做的這一切,隻不過就是想從他嘴裡打聽容麗的事。也對,如果他不被製住的話,他是不會把容麗推到前麵的。

“她原先在一家社區醫院當護士,嫁給那個姓趙的之後,就辭職了。”

“她一直在那家醫院當護士?”

“不。據我的調查,她是1997年年初才進這家醫院的,好像也是托了什麼熟人,這我就不清楚了。”

“她是怎麼認識這個男人的?”陸勁問道。

“這個男人被撞傷了%e8%85%bf,她恰好是他的護士,就這麼認識了。”他禁不住抽了下鼻子,心想,容麗當時對那男人肯定是花了很多心思,也許曾經就像對待陸勁那麼對待他。

陸勁沉思了一會兒後,問道:“在1997年之前,她在乾什麼?”

“我隻知道,她護士學校畢業後,工作過幾年,大概因為收入太少,1990年,她辭職到南方闖蕩了幾年,她好像是1996年年底回S市的。在那段時間,她具體乾過什麼,她沒跟我說過。”

“她丈夫出事時,他們住在哪裡?”

“她就住在我剛剛我跟你說的那個地方。她沒搬過,一直住到現在。”

陸勁好像又陷入了沉思。

“她的父母你見過嗎?”過了會兒,陸勁問。

“她的父母早就過世了。她從小住在叔叔家,就因為叔叔嬸嬸對她不好,她才去上的護校,後來她一直一個人生活,要麼住在宿舍裡,要麼住在朋友家,有時候還住在病人家裡。她當人家的貼身護士,就是像看護這類角色,人家給她提供食宿和一點報酬。”

“她父母都是得病死的?”

“她父%e4%ba%b2脾氣火暴,是在跟他媽打架的時候,突然血管爆裂死的,他媽好像當時已經得了癌症,她父%e4%ba%b2死後沒多久她就病死了。”

他說完這句,陸勁沒再提問。

他隻能聽到陸勁的呼吸聲。他不知道陸勁接下去準備乾什麼。於是,他壯起膽子說:“陸勁,你放了我吧。”

陸勁沒反應。

“陸勁,你要什麼,你說,我一定儘可能滿足你……”

陸勁仍然沒說話。他開始有點急了,他知道,像陸勁這樣的人,隨時都有可能突然從一個軟綿綿的書生變成冷血殺手。對此,剛才他已經領教了。

“陸勁,你要找容麗是不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