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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宮蛛II 鬼馬星 4281 字 3個月前

劫犯拿了小古董就好了,為什麼還要拿走賬本和記亊簿?床頭櫃裡平時他不放錢,他的現金都放在店裡的保險櫃裡,家裡隻會放很少的錢,都在錢包裡。就算他把錢包跟賬本放在同一個抽屜裡,也沒道理,把賬本一起帶走吧。我想,凶手是覺得有用才把它帶走的。

聽說你們電台在征集案子,我就寫下來。我文化低,寫一千個字不容易,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們能把我的意見反映給警察,我知道上你們節目的警察不少。我希望能早日抓到殺我哥的凶手。

熱心聽眾 鐘平

“看完了?”她見簡東平把信折了起來。

“看完了。”

“有什麼感覺?”

“小和尚。哈哈。”簡東平笑起來,“你說是誰?”

她知道他跟自己的感覺差不多。

“噢,快說吧。”她道,又吃了一口海鮮飯,趁他看信的時候,她已經差不多把飯都吃完了。

“陸勁當年不是曾經出過家嗎?他肯定是聽到兩個劫匪的對話後,為了證實他們的話,特意過去打聽消息的。哈哈,淸秀的小和尚,我倒真想看看他當年的樣子,可惜沒留下照片。”

“我也覺得小和尚是他。”她禁不住綻開笑顏,真想看看他當年青澀的模樣,她自顧自笑了會兒,發現簡東平在看自己,連忙說,“不過,他當然不可能是凶手,哪有在殺人現場附近到處打聽被害人姓名的凶手?”

“對,我也這麼想。”

“當時我看這封信的時候,隻覺得這件案子很平淡,‘上門搶劫’,光看這四個宇引不起彆人的興趣,而且被搶的東西他也沒說明,如果對方搶走了一顆慈禧太後的夜明珠,那還有點意思,其實我們一般都選情殺案和碎屍案,這樣做起節目來才帶勁,聽眾也愛聽。”

“這可以理解。”簡東平笑著又抿了一口黑咖啡。

“不過,我倒從這封信裡看出一件有趣的亊。”

“是什麼?”

“這個鐘平說起來跟他哥哥不熟,但其實他知道的東西很多,知道他哥的現金放在哪裡,知道他哥的賬本和記事簿放在哪裡,還知道附近的人都怎麼稱呼他哥,這說明他並不像他自己說的那樣,跟他哥平時沒有往來,我懷疑他經常去鐘喬的住處。還有一點……”簡東平討論起案情來。總是精神百倍,而且總希望聽他說話的人求他說下去。她決定成全他。

“還有一點?是什麼?快說啊,James。”她露出很想聽的神情。

她的懇求似乎讓簡東平很滿足。

“還有一點是,他之所以那麼關心這個案子,應該是有目的的。我猜,鐘喬不止吹噓過他的財產,一定還亮出過一些什麼來。你看這句話,他明顯沒說出他真正想說的。”簡東平指著信紙上的那句:“就算他把錢包跟賬本放在同一個抽屜裡,也沒道理把賬本一起帶走吧。我想,凶手是覺得有用才把它帶走的。”

“他隱瞞了什麼?”這句話,邱元元一開始倒沒注意。

“他是想說,凶手之所以會帶走賬本,是因為那裡麵記錄著有用的東西,也許是鐘喬真正財產的所在,而這一點他不想說出來。他到處打聽鐘喬死時的狀況,甚至在警察結婚當天還盯著人家辦案,這一切都說明,他迫切想把凶手找出來,但不是為了他哥能夠含冤昭雪,而是為了能夠獲得他哥其餘的財產。也許,他手裡握了點什麼東西,可以證明他能夠繼承這些財產。誰知道呢。”簡東平吃了一大口鮭魚,最後說,“我跟鐘平聊過,我覺得他不是個老實的人。他有自己的小腦筋,而且腦筋轉得還挺快。”

“但他應該不會是‘一號歹徒’吧?”

“那就要證明,他是不是鐘喬的弟弟了。這事好複雜啊,他當時為什麼大老遠從安徽搬到S市來,我記得他是有正當工作的。而且,好像還是份挺安穩的工作。”

邱元元一驚,難道鐘平不是鐘喬的弟弟?有這種可能嗎?跟陸勁通信的“一號歹徒”是個快五十多歲的人?

嶽程發現陸勁換了一件新衣服,臉色比前一天更白了,但精神似乎還不錯。

—個小時前,他打電話給元元,讓她通知陸勁,他們必須見個麵。邱元元雖然滿口地不耐煩,但效率還是一如既往地高。他剛放下電話不到五分鐘,陸勁的電話就打了進來。他們約好在中山公園的河邊長凳邊碰頭。

“嗨,昨晚睡得怎麼樣?”他坐在長凳上跟陸勁打招呼。

“還不錯。”陸勁雙手插在黑色棉衣的口袋裡,徐步朝他走來。

“你們躲哪兒去了?”

“一家旅館。”

“嗬,你就吹吧。”嶽程壓根兒不相信他的話。

“你怎麼樣?”陸勁在他身邊坐下,回頭看了他一眼。

“領導讓我休息一段時間。我被停職了,槍和證件都沒了。”嶽程覺得有的事想瞞也瞞不住,還不如老實說出來。

陸勁的眼睛朝他腰間一掃,隨後笑了笑說:“我猜到了。”

這混蛋,又扮神仙了!嶽程懶得跟他計較,他掏出香煙抽了起來。現在隻要他把香煙塞進嘴裡,眼前就會浮現出元元蹺起二郎%e8%85%bf一邊抽煙一邊分析案情的那股子辣勁兒。

“好,算你聰明。那你有沒有猜到童雨已經死了?”他在腦海中驅散了元元的形象後,說道。

“童雨死了?什麼時候?”陸神仙顯然有些意外。

“2001年12月5日。”陸勁皺起了眉頭。

“誰告訴你的?”他問道。

“不是誰告訴我的,而是我們調查到的。2001年12月5日,童雨在百貨公司的女廁所點火自焚。法醫報告上說,她當時可能喝醉了,往身上潑了足量的汽油後就點了火。她自焚的地點是百貨公司最高一層樓的女廁所,人很少,直到有人看見煙霧,才發現情況不對,等保安衝進去時,她已經被燒得麵目全非了。”

“麵目全非?那怎麼能確定是她?”陸勁馬上問。

“她的包就在她身邊,沒完全燒壞,裡麵有她的身份證和一張借書卡,都是她本人的。”一團煙灰落在他衣服上,他撣了撣,繼續說道,“她的臉也沒有完全被燒焦,有一半臉還是很完整的。根據當時的記錄,是她母%e4%ba%b2認的屍。她母%e4%ba%b2告訴警方,童雨有精神病史,從精神病院回家後,病情一直沒有好轉。在出事的當天早晨,她離開家時,說自己去圖書館借書,她確實去過圖書館,這一點已經核實過了,還有至少三至四個鄰居看到童雨穿著自焚的那身衣服離開家。”

陸勁低頭想了一會兒,問道:“你有童雨家的地址嗎?”

想到一塊兒去了。他也正想去童雨家走一趟,羅小兵隻給了童雨的死亡信息,其餘什麼都沒給。

“我當然有,你也想去?”

“我總覺得她是在裝瘋。”陸勁麵無表情地說。

“裝瘋的人一般不會自焚。”

嶽程站了起來。

“是啊,所以得去看一下。”陸勁也緊接著站了起來。兩人一起走出公園。

“新衣服不錯,哪兒來的?”嶽程一邊走,一邊回頭瞥了一眼陸勁的新衣服,揶揄道。

“她買的,大概是因為太喜歡我吧。”陸勁漠然地答道。

這句話很平常,元元的確很喜歡他,也願意把這份喜歡表現出來,但陸勁似乎還是第一次用這樣的口%e5%90%bb談起她和她的感情。嶽程覺得,陸勁好像是隔著衣服在向他射擊,不一定有危險,但有惡意,明顯像是在故意刺激他。這是他跟陸勁相處以來,這個人第一次表現出比較明顯的攻擊性,雖然這種攻擊的級彆很低,但還是讓嶽程聽了極為刺耳。

“是啊,你厲害。”他冷冰冰地回應了一句。§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陸勁不說話,繼續往前走。

“你一定很希望我早點死吧。”隔了一會兒,他回過頭來看著嶽程,問道。這句話來得太突然,嶽程的臉好似被冰片刮了一下,他不知道這個人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所以一時沒接上口。

“我知道你希望破了案後能升官。”陸勁低頭一邊走,一邊說,“我知道你的想法、你的處境和你的……欲望。”最後那兩個字,他好像是邊歎息邊說出來的。

嶽程停下腳步,把煙扔在地上踩滅後扔進了垃圾箱。“你到底想說什麼?”他問道。

陸勁在他麵前站定,望著他,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來:“我會幫你的。”

嶽程沒聽懂,但他也不想細問了,因為陸勁忽然自顧自咯咯地瘋笑起來。

他帶著厭惡的心情盯著眼前這個瘋瘋癲癲的男人,等他笑完了,才問:“你怎麼了,腦子昨晚被燒壞了?”

“腦子燒壞了?也許是的。”陸勁竟然朝他做了個鬼臉。

昨晚,他們一定上過床了。沒錯,一定是元元讓他如此得意忘形的,一定是她讓他笑得這麼狂妄的。他很想告訴這個人,你為之得意的幸福,隻不過是個氣球,飛得再高,充得再大,也經不起小小的一根刺。

對,隻不過是個氣球,是個氣球。我看你能飛多髙吧,陸勁,但願你能讓我長見識。他在心裡惡狠狠地罵著,就聽到陸勁說:“嘿,車來了。”

他看見陸勁已經揚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師大新村1077號。

好安靜。

他們下了出租車後,花了二十五分鐘,從小區大門口一路摸索著走到童雨家,就好像是從車水馬龍的城市喧囂中,漸漸走進了一個隻能聽到風聲、樹葉的沙沙聲、貓叫聲和潺潺流水聲的世外桃源。童雨的家坐落在A大學教工宿舍小區的最裡麵。這是一棟年代久遠的老式公房的底樓,帶院子,院子的木門被漆成了紅色,他們在小門的右上方發現了門鈴。

出來開門的是個身材壯碩,紮著馬尾巴的少婦,她半開著院門,充滿警惕地望著他們。

“你們找誰?”她問道。

“請問這裡是童雨家嗎?”嶽程道,他覺得此時自己的處境有些尷尬,因為沒有警察證,他還不知道該以什麼理由被允許進入這個院子,並被允許提問。

“對,她以前住在這裡。你們是誰?”聽了他的提問,少婦冷漠地答了一句,絲毫也沒有要讓他們進屋的意思。

“我們是……”嶽程正想說,他們是童雨的朋友,卻聽到陸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們是B區公安分局刑事科的,因為有件案子牽涉到童雨,所以想問幾個問題。”陸勁的聲音響亮而自信,把嶽程嚇了一大跳,等他回頭看時,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見陸勁拿出一本警察證遞給那個女人,“這是我的證件。”陸勁說。

嶽程很想把那證件奪過來好好看看,但那少婦搶在了他前頭。她拿著警察證,念出了上麵的名字。

“嶽——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