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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知道擦破皮也很痛,對不對?”

“還好。”陸勁含糊地答了一句。

“等會兒我再幫你敷點藥,也許明天就好了。”她柔聲說。

陸勁捏捏她的手,笑而不答。

“元元……你好惡心!”簡東平說。

她立刻板起了麵孔,“乾嗎?他受傷了,我還不能關心他?”

“哈哈哈。”簡東平大笑。

“煩死了,你這個電燈泡,快點開車!”

“好了好了,我是電燈泡,再不開快點就要被打碎了。”

“知道就好。快點開啦!”她凶巴巴地催促道。

“明白,明白,時不我待。”簡東平在那裡悶笑。

“討厭!”她狠狠白了他一眼。

簡東平笑完後,問陸勁:

“那個……陸老師,在你跟你的小老婆洞房之前,我能不能跟你說幾句話?”簡東平問道。

“請說。”陸勁笑道。

“我找到了那個被害的收藏家,他叫鐘喬,是1987年被殺的,警方認定他這案子是一宗上門搶劫案,案子至今沒破。他弟弟鐘平的兒子的確叫鐘明輝,死的時候三歲,死因是掉入了一個沒加蓋的窨井,警方認為這是一起意外。”

“你是不是見過這個人的弟弟了?”陸勁問道。

“對,他向我提供了點信息,首先是,有鄰居看見鐘喬死的那天晚上大概八點鐘左右,有兩個男人進了鐘喬的家,但是沒人注意到他們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也沒人看清他們的臉。有個鄰居在陽台上聽見鐘喬叫了一聲‘流氓,臭流氓!’但是沒有其他鄰居聽見。”

“流氓,臭流氓!”陸勁好像在回味著這句話,隨後低聲笑了起來,“案發時是那年的1月,天氣比較冷,所以晚上,大部分鄰居應該都躲在屋裡,關著窗,如果隻有一個鄰居在陽台上聽見鐘喬的叫聲的話,那大概是因為鐘喬那時候也在陽台上吧。”

“那你對‘流氓,臭流氓!’這句話怎麼看?警方認為,鐘喬喊出這句話時,應該正在跟劫匪搏鬥,換句話說,有人在殺他。”簡東平道。

“那不是應該叫救命嗎?”元元插嘴道,“我覺得,那句話根本就不像是在呼救,要是能聽到他當時的口氣就好了。沒準他隻是在開玩笑。我覺得這句話,怎麼說呢?要說呼救,它根本不是;要說是臨死前對凶手的譴責,力量又不夠。”

“同感。”簡東平點頭。

“像個玩笑。”陸勁摸了摸元元的頭發,心不在焉地說,“這句話很像熟人間開的玩笑。”

元元馬上夫唱婦隨,“說對了,我的同事小菲就經常罵他的同學是臭流氓,因為這個同學老是發葷笑話到她的手機上。”她說。

“我在破廟聽那兩個搶劫犯說話,就感覺他們像同學,他們沒想到原來一直被他們瞧不起的鐘,鐘喬是吧,後來混得會比他們好,所以很窩火。”

“鐘平還給了我一張鐘喬的中學畢業照,很有趣,猜猜我看到了誰?”簡東平笑著賣關子。

“看來是我們認識的人。”邱元元認真地說。

“是元元的爸爸吧。”陸勁道。

邱元元倏地回過頭來看著他。

“就是他。”簡東平停頓了一下才說,“陸勁,看來你當初帶著一箱子小古董參加紐扣收藏家俱樂部,也不是毫無目的的吧。隻是你既然知道邱源跟鐘喬的關係,為什麼還要我去找鐘喬,在幾年前,你完全可以通過邱源找到他。”

陸勁沒有說話。

邱元元湊近他,朝他的臉吹了口氣。他回頭朝她一笑道:“是啊,我不否認,我當初進收藏家俱樂部,就是為了接近邱源,我想通過他找到那兩個劫匪。但是邱源好像根本不記得有這些同學了,我旁敲側擊過幾次,都無濟於事,我在他家裡也沒找到他中學時的物品。”他用要求她作證的口%e5%90%bb問道,“元元,那時候我還向你打聽過你爸的事,你記得嗎?”

“記起來了,你是問過我爸過去的事,不過,我除了知道我爸在安徽讀過中學外,其他一概不知,我還納悶你為什麼要問那麼多呢。”

“我打聽你爸的事,你有沒有告訴過他?”陸勁問道。

“沒有,”她聳聳肩,“你知道,我們這個年紀,跟老爸幾乎沒什麼話好說的。”

“不錯,不錯,那就叫代溝。”陸勁懶洋洋地說了一句。

從駕駛座上飄來簡東平冷靜的聲音:“那麼陸勁,你是怎麼知道邱源的?又是怎麼知道邱源跟鐘喬他們有關係的?”

陸勁用手掌捂住嘴,打了個哈欠,“我在那個箱子裡找到一本雜誌,上麵有一篇介紹邱源的文章,我記得那兩個劫匪在吵架的過程中好像也提到過邱源,正因為他們提到過這個名字,在雜誌上翻到那篇文章後,我才會注意到邱源。”

“那篇文章是怎麼說我爸的?”邱元元好奇地問。

“是篇人物專訪,說你爸自學成才,發明了一個不知什麼的技術,後來獲得了專利,還得到了海外的投資。你爸就是靠那個發家的吧?”

“對,這事我聽我媽說起過。”

“那篇文章裡還特彆提到他的業餘愛好是收藏小古董。從那開始,我就非常留意報紙雜誌上關於你爸的消息。很多年後,我已經記不得是哪一年了,我看見他在收藏雜誌上發表的文章,知道他有意組織紐扣收藏家俱樂部,於是我就主動找到了他。他看了我的收藏後,同意我加入,事情就是這樣。”

“哈,你給他看你的收藏,那應該也是種試探吧?”簡東平乾笑。

“因為我聽那兩個劫匪說,被殺的那個人,我現在知道他叫鐘喬,他死前好像跟邱源有過生意往來,所以我想看看邱源見到這些小古董後會是什麼反應。”陸勁回眸看了一眼邱元元,接著說,“但我可以肯定,他沒任何反應,他不認識那些東西,而且他也絕對不是兩個劫匪中的一個。其實,他跟鐘喬一樣,是他們妒忌的對象。”

“他們是不是說了我爸什麼?!”邱元元抓住他的手問道。

“原話記不得了,大概是他們中的一個知道你爸發達了,曾向你爸借錢,但被你爸拒絕了。所以那個人罵你爸沒義氣,就這樣。”

“自古以來借不著錢的人就是這副嘴臉,好像彆人欠他們的!他們還說什麼?”她冷冷地問

“他們還說你爸很虛偽,以前的好朋友死了,連追悼會也不去參加,聽他們的意思,好像禮金也給得很少。其中一個還怪另一個,認為他不該給邱源把禮金帶來。”

“哼!”邱元元輕蔑地一笑。

陸勁握著她的手,搖了搖。

“沒什麼,我隻是討厭彆人在背後說我爸的壞話。”她望了他一眼,解釋道,“我沒生你的氣。”

陸勁沒說話。

“那你對收藏其實根本沒興趣,是吧?”簡東平又問。

“不算很有興趣。”

“你難道沒想過直接去問邱源?我說的是關於鐘喬的事。”

“我不是沒想過,但後來發現,即便找到那兩個劫匪好像也沒任何意義,我不打算敲詐那兩個人,我也不是警察,沒義務去為某個不認識的人申冤,所以……我放棄。”陸勁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好吧,鐘喬、畢業照、元元的爸爸,你還打聽到什麼?”

“我還打聽到,他們那個古董興趣小組,一共五個人,現在隻剩下了兩個。”簡東平說。

他在看信,信紙已經泛黃。邱元元知道,那封信一定是“一號歹徒”多年前寫給他的,那裡麵也許有很重要的線索,但是現在,她希望他不要再看了。

她走到他身邊,衣服擦著他的衣服,站定,然後一聲不吭地盯著他的頭頂。

他馬上意識到了她的存在,他仰起臉來看著她,嘴角慢慢浮起微笑。⑥思⑥兔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元元……”他輕聲叫她,好像有什麼話要說,但又好像立刻改變了主意,接著,他丟開手裡的信,站了起來,“我先去洗澡了。”他說著,拿起那個從便利店帶回來的塑料袋走向盥洗室。

“嘿!你胳膊和肩上的傷,最好不要沾水。”她叫住了他。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又忍不住笑了,“沾水也得洗澡。”他說。

“那你小心點,沾了水傷口容易發炎,你那可不是一般的傷。”她很認真地提醒道,覺得此刻的自己真像個賢妻良母。依她以前的性格,她應該惡聲惡氣地跟他說,“想發炎就儘管沾水吧!反正到時候受苦的是你自己!”她本來是想這麼說的,但看見他消瘦憔悴的臉,看見他溫柔的微笑,她就什麼狠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的語氣讓他在盥洗室門口又轉過臉來。

“我纏上保鮮膜後,水就沒那麼容易沾上傷口了。”他說。

“哈,原來你買保鮮膜是用在這兒啊。”她恍然大悟。

“不然能用在哪兒?”

“我哪知道,正等您教我呢,陸老師。”她笑了。

他眯著眼睛,眼波一轉,她看不清他眼睛裡的表情,隻知道他把手放在盥洗室的門把手上,又拿了下來。

“你今天……能待多久?”他慢吞吞地問道,像是故意要讓她聽清每一個字。

是的,她聽清了。她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再也不是被他囚禁的小鳥了,她可以隨時離開,而他,一切隨她。

“我不回去了。”她帶著任性的口%e5%90%bb說,隨後,她坐到沙發上,雙手並用,把腳上的一個長統靴拉了下來。

他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仍站在那裡沒有動。

“嗨,彆磨蹭,快去洗吧!”她假裝不耐煩地催促道。

他站那兒看著她,忽然歪嘴一笑,問道:“要一起嗎?”

她一隻手提著個靴子,愣在那裡,心裡狂呼了一句,好浪漫呀,乾嗎不呢?!但不知為何,她又有點膽怯了。她以前也試過相同的事,但沒什麼感覺,她沒為此特彆興奮過,但這個人,僅僅一句話,就可以讓她整個人燃燒起來,就像現在,她覺得自己的臉莫名其妙地都紅了。

他在看她,好像在欣賞她害羞的表情。

“要一起嗎?”好多年前,他也曾經問過同樣的問題,那是2002年的除夕夜,十八歲的她站在浴室門口想進去洗澡,他悠閒地坐在沙發上一邊看報紙,一邊問她。

“好,來吧。”她一手插在腰上,蠻橫地回頭看著他。

他似乎很意外她會這麼回答,從報紙上抬起了頭。

“你不想看我嗎?”她冷冰冰地問道,那時候她還沒確定自己的感情,隻是被他那無比隱忍的感情搞得煩透了,她想了結這一切。

她以為他會馬上走過來,誰知道他隻是用比她更冷漠的聲音回答她:“日光燈下的%e8%a3%b8體是最沒看頭的。快去洗澡吧。”

那天她洗得很慢,有點期待他會衝進浴室來,但他始終沒有。他很愛她,這一點她心裡很清楚,雖然他從來沒開口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