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頁(1 / 1)

做生意啊?他肯定還是掌握一些古董的專業知識的吧。”

“他從小對這些東西就有興趣,中學時還參加了個什麼古董興趣小組,但後來人長大後,就沒玩這個了,家裡也沒這條件啊。”

可是小時候的興趣愛好,往往會延續一生,有時候還會決定一個人的命運,簡東平想。

“他跟他那個興趣小組的朋友後來還有來往嗎?”簡東平問道。

“不知道,他這人太摳門,沒啥朋友。”鐘平顯出一副不屑的表情。

“他的古董小組成員都是他的同班同學嗎?”

“是同班同學。”

“你認識他們嗎?”

鐘平搖了搖頭道:“我上中學時住在伯父家,所以他的事我不太清楚。”

簡東平想起了一件事。

“那麼,能不能找到鐘叔叔的中學畢業照?我爸都遺失了,他特彆想翻拍一張。”

“應該有的,他的照相簿還在,你等等啊。”鐘平一搖一擺走進了內屋,不一會兒就拿出一本沾滿灰塵的厚厚影集來,簡東平在其中很快就找到了他想要的照片。

嶽程望著麵前這個腰粗膀圓,滿麵風霜的中年女子,不敢相信她竟然比陸勁還小兩歲,如果有人告訴他,她是陸勁的姐姐他完全不會懷疑。

“小月,你放心,哥不是來找你麻煩的,這趟來我是有公乾。”陸勁又%e4%ba%b2切又溫和地對她說。

不知道為什麼,聽陸勁自稱“哥”,又叫這女人小月,嶽程渾身起了%e9%b8%a1皮疙瘩。

“公乾?”小月好像沒聽明白,茫然地看看陸勁,又看看他。

“人民政府對我很寬大,讓我戴罪立功,幫著乾點事。”

“哦。”小月點點頭。

“你男人呢?”陸勁問道。

“他去浙江了,後天才回來。”小月答道,順手撩開簍子上的白布,露出十幾個熱騰騰黃燦燦的饅頭來,“吃吧,你們還沒吃飯吧,這是玉米麵做的,剛蒸好的。”小月說著,轉身又到外屋,給他們倒來了兩杯水,“沒茶葉了,將就著喝吧。”

“謝謝你,小月。”陸勁說著,拿了個玉米饅頭遞給嶽程,對他說,“吃吧,這是真正的農家菜。”

嶽程接過饅頭咬了一口,味道還真不賴,至少不是很甜,他剛想到這兒,就見小月從外屋拿來一碗黃澄澄的東西。

“哥,你愛吃甜的,這是蜂蜜塊,你蘸著吃吧。”小月一邊說,一邊在陸勁對麵的椅子上坐下,手上開始忙乎著打起毛衣來。

這女的對他還真體貼,他們是什麼關係?嶽程忽然惡作劇地想,應該把這事告訴元元,雖然兩者差距無法估量,但看看她那副吃乾醋的模樣,也很有趣。

陸勁望著那碗蜂蜜塊好像一時怔住了,他沒說話,拿了個玉米饅頭默默地蘸了點蜂蜜咬了一口,隨後笑了笑說:“嗯,是這味道。”

小月好像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她笑逐顏開地說:“哥,有什麼事你就儘管說吧,你知道,我從來沒把你當外人。”

陸勁看了她一眼,問道:“你是不是常去照顧我媽?”

她點了點頭,道:“你知道我男人在外跑運輸,我也常常是一個人,我不照顧她,誰照顧她?本來我怕她寂寞,想讓她來我這兒住的,不瞞你說,我還想給她養老呢,但她不肯,硬要住在那裡,她說那兒有你的影子。”小月說到這兒,忽然哽住了,她用手背擦了擦眼睛,隔了會兒才說,“本來,她每天都拿個凳子在院子裡等你,說想看著你遠遠走回來,你以前上學的時候,她不也是這樣的嗎?可你出事後,她就不那樣了,整天悶在屋子裡發呆。”

這幾句話,聽得嶽程心裡真難受,他禁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陸勁,發現後者垂下了眼睛。小月好像也注意到了陸勁的神情,好像是怕他生氣似的,她連忙說:“你彆瞎想,我這不是怪你啊,我也就是跟你說說阿姨的事,阿姨真的很想你……”

小月膽怯地瞅了陸勁一眼,見他沒說話,又說道,“我知道你有你的難處,我多少年沒見你了,其實也不該跟你囉嗦這些……我知道你有你的難處……我多少年沒見你了,哥,你看你頭發都白了,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都多少年了!”小月顛三倒四地說著,抬頭注視著他,忽然捂住嘴低聲抽泣起來。

等她哭了會兒,陸勁才聲音平淡地安慰道:“彆這樣,小月,人老了總會有白頭發的。”

小月擦乾了眼淚,自責道:“瞧我這人,你是有公事,我都忘了。說吧,有什麼事?”

陸勁指了指嶽程道:“這位是刑警,他想了解一些關於我媽的事,你能說說她死那天的情況嗎?”

“警察?”小月有些懷疑地看了嶽程一眼。

嶽程有些惱火,心想沒證件怎麼證明我是警察?你問她不就完了?自己不想跟她說話,就推給我!但是話既然已經說出來了,他也隻好配合陸勁,再說,他本來就是警察。

“對,我是S市B區公安分局刑偵科的,現在負責看管陸勁,我叫嶽程,你可以打電話去我們局裡問,要不我寫個電話號碼給你吧?”

他很期望小月能去查他的底細,可是她卻擺擺手道:“不用,不用,我相信你。”

嶽程也不知道她是真相信還是根本就不在乎,就聽到陸勁對他說:“你問吧。”

於是他喝了口茶,打著官腔問道:“李小月是吧?”

“是。”小月溫順地點點頭,又膽怯地看了眼陸勁。

“沒事,小月,知道什麼就說什麼。”陸勁鼓勵道,接著又津津有味地咬了口玉米饅頭,小月見他吃得歡快,馬上又高興起來,嶽程剛想問下去,她就一閃身出去了,不到兩秒鐘,她拿了個小簍子進來,這次裡麵裝的是炒花生。

“吃吧,自己家種的,你也好久沒吃了吧。”小月熱情地說。

“嗯。”陸勁點了點頭,沒說話。嶽程覺得此刻的他就像《大紅燈籠高高掛》裡的那個老爺,正在享受小妾的服侍,看他那副得意樣,真想揍他!

“好吧,李小月,我想知道,在陸勁母%e4%ba%b2去世的那天,你有沒有去過她家?或者是見到過她?”嶽程想儘快切入正題,免得繼續看她拍這個殺人犯的馬%e5%b1%81。真是讓人看不下去!

小月好像終於把注意力轉到他身上來了,她道:“我早上去過她家,她那段時間眼睛不好,看什麼都模模糊糊的,%e8%85%bf也不好,根本抬不起來,我就幫著乾了點活,跟她聊了會兒天。”

如果她%e8%85%bf不好,身高153厘米的她又是怎麼站到凳子上去掛上吊用的繩子的?

“那天她有沒有說起有客人要來?”嶽程問道。

“客人?我不知道,我在她那兒吃完午飯就走了。”小月放下手頭的毛線,起勁地給陸勁剝起花生來,她把剝完的花生都放在一個盆子裡,陸勁也毫不客氣地拿起來就吃,像個被寵壞的弟弟。

“可是,我發現你這兒離她家算是比較近的,從你這兒能看見她那裡吧?”嶽程不看陸勁,繼續問道。

“能看見。”小月點了點頭。

“你們兩個午飯吃的是什麼?”他問。

“找點青菜下了麵條,她愛吃這個。”

“那如果你不在,她晚飯吃什麼?”

“我給炒了青菜,還做了點米飯,她晚飯就吃這個。”

“沒有葷菜嗎?”

小月搖搖頭道:“她不吃葷菜,我哥出事後,她就全吃素的了,說是給我哥贖罪呢。”○思○兔○在○線○閱○讀○

“那麼……”嶽程覺得下麵這問題可能問得不太合適,但還是得問,“她會不會在你走了之後,偷偷做點紅燒肉什麼的自己吃?”

“偷偷吃紅燒肉?這什麼話呀!!阿姨怎麼會這樣!說啥呢!!”小月有點生氣了,她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有些尷尬。

“小月,你覺得我媽死得怪不怪?”陸勁插嘴道。

“也怪,也不怪。”小月聽到“哥”發話,馬上又陰轉多雲,“她這心情,要說想不開,也沒啥不能理解的,但是要說怪吧,就是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

“是什麼事?”嶽程忙問

“她那天睡得特彆晚,半夜兩點多屋裡還亮著燈,從我這院子正巧能看見她那裡,我本想去看看的,但剛走出門,她那裡的燈就暗了,我想她大概是睡了,所以就沒過去。嗨,都怪我,要是我去就好了,如果我去,她就不會……”

小月似乎又要哭,陸勁馬上說:“小月,這不怪你,是我媽命不好,如果她沒生我,她不會死得這麼慘。”

小月看著他,還是掉下兩顆淚來。

“哥,我到現在都不相信你會做那些事,我永遠記得,那會兒你是怎麼幫我的,當初,要不是你幫我,我肯定都死了,你的心那麼好,怎麼會做那些事?所以我老跟阿姨說,是他們冤枉你了,阿姨說我是傻子,可我就是不相信啊,你瞧,我這兒到現在還留著你給我畫的像呢。”小月向牆上一指,嶽程看見一幅少女的肖像畫,畫中的女孩梳著兩條長辮子,眼睛大大的,年約十七八歲,他怎麼都看不出畫裡這個健康漂亮的農村姑娘,跟眼前這個蒼老憔悴的中年婦人有一絲相像。歲月真無情,他想。

“彆提了,小月。那些事都已經過去了。”陸勁道。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小月望著他,好像欲言又止,她輕聲問道,“你在這兒能待多久?”

“待不了多久。”陸勁悶頭吃著花生,問道,“小月,最近有沒有人來你這兒打聽我的事?”

小月臉上一呆,沒出聲。

“小月,我說的最近,指的就是今天。”陸勁盯著她的臉,一字一句地問道,“今天有沒有人來打聽過我?”

小月有點驚慌地擺擺手:“沒有,沒有。”她說。

陸勁笑了笑,繼續低頭吃花生。

“哥,真的沒有。”她又說了一遍。

陸勁仍然低頭吃花生。花生就那麼好吃嗎?他到底在想什麼?不知道是因為小月越來越低的聲音,還是因為陸勁忽然變得冷淡的態度,他覺得這房間的氣氛好像已經不像最開始那麼溫馨了,有什麼東西起了變化,但他不知道是什麼。過了會兒,陸勁終於開口了。

“小月,我記得那一年,大家冤枉你偷東西,你為了這個差點跳河,後來是我出麵說服了大家。其實我知道就是你偷的。”陸勁的聲音非常平靜,但是卻聽得嶽程渾身直冒冷汗,他回頭再看李小月,她抬起頭望著他,眼睛裡滿是驚恐。

“哥,我沒有……”她幾乎是本能地叫了一聲,但馬上被陸勁打斷了。

“彆跟我爭,我後來在你家找到了那些東西。”陸勁繼續說道,“我從上班起,每月寄給我媽一筆生活費,我知道你經常會從中抽取一些,你彆不承認,我跟我媽對過賬,她糊塗,我可不糊塗。”

嶽程簡直不敢相信,那個在陸勁離家時,每時每刻都在關心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