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頁(1 / 1)

帶鎖的箱子和一封留給你的信。”

“你沒撬開箱子看看裡麵是什麼?”簡東平覺得按照邱元元的脾氣,她不太可能不去鑽研箱子裡的秘密。

“本來想這麼做,可是看了信後,我改變了主意。他信上說,讓你把箱子送到J省K市的斧頭鎮,用他的名字寄存在長途汽車站。我剛剛在網上查過了,斧頭鎮有條長途線路是從他家鄉直通過來的。我估計他從家鄉回來時,會經過那裡。”

“假設是我把箱子寄存在那地方的話,寄存單我怎麼給他?寄東西總該有寄存單吧?”

“他說到時候隻要報個號碼給他就行,他能處理。”

不用說,陸勁肯定去過那裡,他熟悉那地方,知道小鎮長途汽車站寄存處的管理是什麼狀況,也知道怎麼鑽空子。

“你真的沒撬開箱子嗎?”簡東平再次問道。

“沒有。他信上說,不要打開箱子,否則對你沒好處。他這麼說肯定有他的理由,所以……”邱元元忽然話鋒一轉,“當然,我掂過分量,不輕。”

“好吧,那你現在準備去哪兒?你不會是要去他的家鄉吧?”

“我想在斧頭鎮等他。從這裡開過去大概還要四個小時。”

“有沒有人跟蹤你?”簡東平有點擔心這件事。

“放心,這事我特彆留意,晚上從家裡出來的時候我女扮男裝,戴了胡子和假發套,沒人能認出來,而且,我也沒開車,我打的去了廣播大樓,騎了摩托車到郊區我朋友那裡,向他借了輛車才開到J省的。”

“你小心點,如果等不到他就趕緊回來吧,你的陸老師可不希望你摻和進來。”簡東平頓了一頓,又說,“如果你碰見他,跟他說一聲,他讓我打聽的事,已經有眉目了。”

“真的嗎?”邱元元很興奮。

“對,等我有確切消息後再告訴你。”簡東平又想起件事來,“你後來還給那個警察打過電話嗎?”

“很奇怪,還是沒打通。算了,彆管他了,也可能是他換了手機。好了,我掛了。”

“拜拜,注意安全。”

邱元元笑著掛了電話,大概是要看見心上人了,她的心情聽上去非常好。

她的笑聲感染了簡東平,他本想打完電話,就到外麵去散步的,但現在他又躡手躡腳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此時淩戈還窩在他床上酣睡。

昨天“午夜劇場”的那部電視劇實在播得太晚了,等他看到結尾時,淩戈早已經在他旁邊睡著了。看見她嬌憨的模樣,他舍不得叫醒她,更舍不得她離開自己的視線,於是他隻能偷偷溜進她的房間抱來了她的被子。幸虧昨天老爸又出去開會了,家裡就剩下他們兩個,否則淩戈是怎麼都不會同意洗完澡後,穿著睡衣在他房間陪他看電視的。

他把她在床上安頓好後,自己睡到了沙發上,他實在不敢離她太近,不過給她蓋被子時,他還是偷偷看了一眼她那雙看不見一點骨頭的小肉腳。每次看到她的腳,他都覺得這是上天賜給他的玩具,可惜他一次都沒玩過,相反自從發現他特彆鐘情於她的腳後,她就學會躲躲藏藏了。昨天最開始還硬是穿了雙繡著卡通圖案的無比難看的襪子坐到了他床上,被他狠狠諷剌過後,她終於%e8%84%b1掉了那雙襪子,但還是很貞潔地把腳藏到了一個靠墊下麵。簡東平一想起昨晚上她藏起腳丫子時的表情就想笑。

通過電話後,他覺得有點累,於是他和衣爬到淩戈的身邊躺了下來,心裡惡作劇地想,不知道淩戈醒來後,發現他睡在自己身邊會是什麼反應,哈哈哈。

“我們還有多久能到?”嶽程問道,一覺醒來後他發現天已經亮了,身邊的陸勁正望著窗外一晃而過的景色發呆。

“大概還有一個小時。現在是淩晨五點半。”陸勁看了下手表。

“你這表也是新買的?”嶽程瞥了一眼陸勁腕上的電子表。

“對,30元,很劃算。”

嶽程很想問自己的手表哪裡去了,但想了一想,還是決定不問了,它肯定跟他的鞋、證件和手槍在一起。想起那把他丟失的槍,他就覺得懊喪,他在給舒雲亮副局長報告的時候,曾經想告訴上司,自己的槍就在那條河裡,能不能麻煩打撈一下?但是他沒有勇氣說這句話,他想還是等抓了陸勁回去後,再將功贖罪吧。

“你家可真夠遠的,下了長途汽車,還要乘那麼長時間的車。”嶽程一想到那把槍就心情低落,說話也有氣無力的。

“農場的地理位置是很偏僻。”

“你在縣城上的中學,對不對?”嶽程打開了一瓶礦泉水,隨口問道。

“對。我平時住在學校,每周回去一次,那時候交通還不像現在這麼方便,我周五下午三點放學,回到家差不多都快七點了。”

嶽程覺得口乾%e8%88%8c燥,於是咚咚咚連喝了三口水,喝完水後,他問道:“最初你跟‘一號歹徒’通信時,你念幾年級?”

“高一下半年學期。那時候我大概是十六歲,1985年。”陸勁百無聊賴地望向窗外。

“你怎麼會想到要找筆友聊天的?”嶽程始終覺得給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寫信談心事是件既傻又很幼稚的事,如果不認識對方,能有什麼好說的?

“我當時想找個陌生人聊聊,我信不過周圍的人。”陸勁滿臉倦意地把頭靠在車窗上,嶽程懷疑他整夜都沒睡過。

嶽程知道陸勁的父%e4%ba%b2是農場的大廚,多年前曾經跟一個年輕廚工在當地鬨過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這事後來以失敗告終。自那以後,他父%e4%ba%b2就與他母%e4%ba%b2長期分居,直到陸勁出事,警察找到陸勁的父%e4%ba%b2時,他仍舊獨自住在農場簡陋的單人宿舍裡。父母分居時,陸勁還是個十二歲的小孩子,有心理專家指出,這件事一定對他後來的成長造成了嚴重的影響,也可能這件事就是最終導致他成為連環殺人犯的最初誘因。

“你當時找筆友,有沒有具體的目標?還是純粹碰到誰就是誰?”嶽程認為像陸勁這樣的人是不會像無頭蒼蠅那樣亂飛的,所以又問,“你總有個具體要求吧?”

陸勁彆過頭來,笑著說,“其實我當時是想找個女的。”

“女朋友?”嶽程有點意外。

“可以這麼說。那時候我對異性很好奇,”陸勁拿出個甜麵包來咬了一口,“征友廣告具體怎麼寫,我早忘了,不過我記得一句我希望你是個喜歡刺激和冒險的女孩。”

“那你找到沒有?”嶽程發現今天陸勁很肯說話。

“我一共收到六封信,其中四封是女的,兩封是男的。我把鐘明輝歸在男的那一邊,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他是男是女。我是先跟那幾個女的通的信,後來覺得沒意思,才搭理‘一號歹徒’先生的。”

“對了,我一直想問你,你一聽‘一號歹徒’這個名號,就承認自己認識這個人。為什麼?他是不是以前跟你通信時就用過這個名字?”

“對,他一直自稱‘一號歹徒’。”

“那你的外號是什麼?”嶽程估計陸勁也有自己的外號。

果然,陸勁笑笑說:“迷宮蛛。”

“迷宮豬?一種豬嗎?”

“是蜘蛛。”陸勁糾正道。

嶽程從來沒聽說過這名字,但他知道那肯定是一種擅長捕殺獵物的昆蟲,為了避免讓陸勁太得意,他故意岔開了話題。

“你認識童雨嗎?”他問。

陸勁嘴裡嚼著麵包沒有說話。

“精神病院的探視記錄顯示你曾經去看過她兩次。一次是2001年3月份,另一次是同年4月。這是怎麼回事?”

“我隻去看過她一次。”陸勁道。

“什麼時候?”

“應該是那年3月份。”陸勁道。^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你為什麼去看她?”

“因為鐘明輝在2000年的年底,曾經給我寫過一封信,讓我把過去他寄給我的信通通寄還給他。”

“哦?”嶽程覺得這條線索非常有趣。“你有沒有寄還給他?”

“沒有,我寫信給他,讓他把我寫的信先寄還給我,結果從那以後他就再也沒來過信。”

“他說你拿了他某些東西,指的是不是這些他寫給你的信?你這次回家是不是就是找這些信?”

“我的確是去找那些信的,但還不知道他指的到底是不是這東西。”陸勁的回答模棱兩可。

謊話,他肯定知道,嶽程想。

“你覺得那些信還能找到嗎?”

“應該能找到。”

“你那麼肯定?你媽可已經去世好多年了。”

“我能肯定。”陸勁這次回答得很乾脆,這讓嶽程放下了心。

丟槍後,嶽程時時刻刻都期待著能將功贖罪,所以他很擔心自己此行會一無所獲。昨天跟舒雲亮通過電話後,他心裡一直七上八下的,因為對方的口氣很明顯跟平時不太一樣,這讓他很不安。

他跟舒雲亮認識快一年了,但他對這位副局長的了解卻相當有限,在他的印象中,他比自己的頂頭上司李漢江更欣賞自己,但是卻沒有李漢江那麼坦率,有點讓人捉摸不透。有時候,他會下些莫名其妙的命令,你根本不知道他這麼做的用意何在。舉個例子來說,一年前,他剛到分局上任的第一天,他就下令讓駕駛員開車送他去監獄,駕駛員回來後說,副局大人隻是在陸勁的囚室裡逗留了十分鐘,但一句話都沒說就走了。這事後來傳到他耳朵裡,他怎麼都想不明白,他覺得唯一的解釋就是,副局大人久仰陸勁這位殺人犯的大名,所以特地跑去觀賞一下。除此以外,還能有什麼彆的解釋?

說起來,這位副局長最近似乎特彆關心“一號歹徒”的案子,幾乎每天都要%e4%ba%b2自聽他的單獨報告,這讓嶽程多少有些為難,他生怕頂頭上司李漢江會因此不高興,所以就隻好兩頭都跑。機關的生存之道,就是要一碗水端平,哪個領導都不能怠慢。

“你覺得你媽的死跟這些信有沒有關係?”嶽程一邊問,一邊指了指陸勁身邊的袋子,陸勁把袋子遞給了他。

“不知道。”陸勁漠然地回答

嶽程翻開塑料袋,發現裡麵竟然全是甜食,兩個鮮奶夾心麵包,兩個巧克力麵包,一塊葡萄蛋糕,一塊巧克力還有一包薄荷糖,他忍不住抱怨道:“喂,為什麼都是甜的?”

“因為我愛吃甜的。”

“可我愛吃鹹的。你也太自私了吧!”他把袋子扔還給陸勁。

“我這兒有兩根火%e8%85%bf腸是鹹的,你要不要?”陸勁從口袋裡拿出兩根火%e8%85%bf腸來。

火%e8%85%bf腸雖然味道不怎麼樣,但是他現在很餓,也顧不上這些了,他一把搶過陸勁手裡的火%e8%85%bf腸,正巧看見陸勁從袋子裡拿出了個奶油麵包,忍不住諷刺道:“你不覺得一個男人當眾吃奶油夾心麵包很可笑嗎?”

“不覺得,我喜歡吃奶油。”陸勁若無其事地咬了一口麵包,美滋滋地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