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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程的上司,他還想知道,嶽程為什麼要帶陸勁去市局自首,結果為什麼又沒去?他們現在在哪裡?

要問的問題實在太多,該不該信任這個剛剛被他推薦晉升的年輕探長也是個問題。雖然他認為像嶽程這麼聰明的人,按理說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犯如此嚴重的錯誤,但是人心有時候是難以捉摸的,所以,還是得小心。

“副局,我是小嶽。”嶽程又報告了一遍。

他穩住情緒,點上一支煙,平靜地問道:“小嶽,你現在在哪裡?”

“我現在正在前往陸勁家鄉的路上,現在還搞不清楚在哪裡。”嶽程道。

謊話,明顯的謊話。舒雲亮想,這又不是在外國,在沒有語言障礙的中國,想問個路還不容易?

“你在那裡乾什麼?”他不動聲色地問道。

“我在查‘一號歹徒’的案子,我預計大概明天晚上或後天白天就能回來。”

“你跟誰在一起查案?”他試探地問道。

“我一個人。”

“一個人?”

“當然,還有犯人,就是陸勁。我要求他配合我的工作,他同意了。”嶽程道。

舒雲亮吸了口煙。

“乾得好。”他聲音低沉地說。

嶽程似乎並沒有從他的口氣中聽出什麼異樣來,他道:“副局,我有件事想報告。”

“說吧。”

“我出車禍了,出事地點應該在離S市八十公裡左右的國道附近,車掉進了河裡,”嶽程頓了一頓才說,“我跟犯人在車上有過一次激烈的搏鬥,結果翻車了。”

“我們早就找到了你的車,正在擔心你呢。你受傷了嗎?小嶽?”他假裝關切地問道。

舒雲亮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現在是九點四十五分,他們發現那輛車的時候是下午三點四十五分,前後正好相差六小時。問題來了,出事後,嶽程為什麼沒有及時報告?為什麼前後竟要耽擱六小時?

“你哪兒受傷了?小嶽?”他在黑色玻璃煙灰缸裡磕了下煙灰。

“頭部。可能是被車玻璃的什麼東西撞到了,流了點血。”嶽程輕描淡寫地說。

可是來報告的下屬說,沒在那輛車裡發現血跡。

“那犯人呢?”

“他也沒事。”

這應該是句實話,舒雲亮想。“你準備帶他回安徽?”

“他說在那裡也許能找到一些跟‘一號歹徒’案有關的線索。”嶽程道。“需要支援嗎?”

“暫時還不需要,”嶽程忽然正兒八經地叫了他一聲,“副局。”

“聽著呢。”

“我覺得陸勁肯定知道些什麼,我準備相信他一次,給他一個機會,我是說,想給他一個較寬鬆的環境。”嶽程好像鼓足勇氣才說了下麵的話,“所以,可不可以暫時不要抓他?”

舒雲亮沒有馬上回答。

嶽程立刻道:“我想暫時給他點自由,有助於發揮他的積極性。他說他之所以會逃跑是因為我們沒給他公平參與的機會。”

“公平參與!”他笑了起來。

“副局,我知道這很可笑,但這就是他的想法。不管他怎麼想,我們隻是廢物利用而已。您放心,他始終在我的掌控中。我保證,我會把他帶回來。”嶽程信心十足地說。

“小嶽,那你要小心,可彆被他的溫和外表騙了,他是個手上沾滿鮮血的殺人犯。”

嶽程沉默了一下答道;“可是他沒有殺我。”

舒雲亮深吸了一口煙,笑道:“這倒也是。”

他很想知道原因。

當天晚上差不多同一時間,簡東平在小區門口碰見了怒氣衝衝的淩戈。

“簡東平!你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要把一個逃犯帶到家裡來?你知不知道窩藏犯人是犯法的!”一見麵,她就用小布包甩在簡東平身上嚷道。

“輕點!”他低聲喝道。

被他這麼一說,她立馬收了聲,她朝四邊望望,發現自己的話並沒引起路人的注意,這才放下心來。

“我聽說嶽探長很厲害,審問起犯人來,沒有搞不定的,要是那個陸勁被他抓住了,把你供出來怎麼辦?”她盯著他的臉,緊張兮兮地說。

簡東平看了她一眼,問道:“如果我坐牢,你會來探監嗎?”

“不會!”她沒好氣地說,接著又跺腳,“如果你坐牢,我都沒臉見人了!你整天到我們局裡來瞎說,說我是你女朋友,你要是坐了牢,我就隻好辭職了。那樣的話,我可被你害苦了!要是我找不到工作怎麼辦?就算找到,也未必是個像樣的鐵飯碗,要是我被人解雇怎麼辦?那樣我就沒辦法退休了,沒辦法退休就沒辦法養老了……”

“淩戈!我發現你真是無情無義!行,我明天就到你們局裡來當著大家的麵跟你絕交,這樣等我出了事,你就撇清了!”簡東平惱火地打斷她的話,隨後轉身就走。

見他真的生氣了,淩戈心慌意亂地追上了他。

“喂,你不要這麼生氣好不好!?我說不來看你,也就是說說而已,你說我這樣的人會不來看你嗎?我是那麼勢利的人嗎?也許還給你帶好吃的呢。”

簡東平回頭瞄了她一眼,心想也對,淩戈倒真不是個勢利的人,沒準他真的坐了牢,她會哭得比誰都傷心。

“你到時候給我帶兩個肉圓來就行了。”他口氣緩和了下來。

她瞪了他一眼,板著臉說:“簡東平,這種時候彆再開玩笑了好嗎?如果他真的把你供出來怎麼辦呢?你總得想想辦法吧。”

“我能怎麼辦?就說他用槍頂著我唄,事實上,他也的確是這麼做的。”簡東平平靜地說,“他脅迫我,還拿走了我那件英國產的藍色滑雪衫和帽子。”

“他還搶了什麼?”

“沒彆的了。”

淩戈鬆了口氣道:

“那天你裝得可真像,我根本就看不出來你們原來是仇人。”

“對啊,你想想,當初就是我把他送進監獄的,我怎麼可能幫他?”看見她真心在為自己擔心,他心情又好起來,忍不住勾住她的肩,%e4%ba%b2熱地湊近她的臉,輕聲說,“要不是為了你,那天晚上,我就把他送給嶽程了。”

“為了我?”她很吃驚。

“如果那天我不幫他逃過去,他就會開槍殺了你,彆忘了,嶽程來的時候,你離他最近,你說我能怎麼辦?難道我眼睜睜看著你死在他手裡?所以,我當時隻能這麼做。還記得我說你偷看他的事嗎?”

“我哪有偷看他?!”

“我是故意讓你說這句話給他聽的,為的就是消除他對你的戒心。”

聽了他的話,她的氣消了一大半。

“那你應該過後就把事情都告訴我。”她嘀咕了一句,又道,“老實說,他看上去可真不像個壞人。對了,他真的有個女朋友嗎?我記得那天他讓你跟他的女朋友聯係的。”

“有的。”

“誰會喜歡一個殺人犯呢?難道她不覺得害怕嗎?”淩戈很不理解。

“淤泥裡也能開出美麗的荷花。”簡東平的眼前浮現出陸勁和元元在巷口忘情擁%e5%90%bb的情景,不禁輕輕歎了口氣,“雖然陸勁是個殺人犯,但是他對他喜歡的人還是有情有義的。”

“你好像很同情他。”淩戈道。

“我是同情那個女孩。”

“那個女孩我認識嗎?”淩戈問。

簡東平正想回答,他的手機突然響了,是條短信。翻開手機,他發現短信竟然是陸勁發來的,內容是:

“J省K鎮澎湖路28號,用你的名字存了個包裹,請儘快幫我去取一下,對不起,本不想打擾,隻能以後報答了。陸勁”。

他立刻將這條短信轉發給了邱元元,並在短信後又加了句,“我去過之後給你消息”,他知道她一整天都在等陸勁的消息,他也知道陸勁應該不會把這條短信發給她,因為既然找到他幫忙,就意味著他不想打擾她。

“誰來的短信?”淩戈見他神色不對,擔憂地問道。

“是元元。”他隨口答道。

他話音剛落,邱元元的電話就打了進來,簡東平一看那號碼便知道,這是她新買的手機。⑥思⑥兔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James,我去吧。”邱元元說。

“可是……”

“成全我!我隻想為他做點事。”

簡東平有點後悔給她發這條短信了,但又一想,能夠為自己喜歡的人做點事,也未嘗不是一種幸福,應該給她這個機會。

“要我陪你嗎?”他問。

“不要。你把身份證給我就是了,你在哪兒?”她好像正在開車。

“我在小區門口,這樣吧,我在小區對麵的便利店等你。”

“OK。五分鐘後到。”她說著,乾脆地掛了電話。

他收線後,淩戈好奇地問道:“是邱元元嗎?她要來找你嗎?什麼事啊?”

“她要辦信用卡,要我幫她作擔保,所以來向我借身份證。”他道。

淩戈頓時停住了腳步,一臉凝重地回頭望著他說:“給人作擔保,要慎重啊。尤其是辦銀行卡。”

他看著她臉上嚴肅的表情,撲哧一聲笑出來:“你放心吧,肉圓,我是什麼人?”

她想了想,點了點頭道:“嗯,那倒是。”

他覺得現在的她特彆可愛,於是摟住她的肩膀,輕聲問道:“今晚陪我看電視好嗎?今天‘午夜劇場’有美國大片。”

“我怎麼能半夜三更待在你的房間?你爸看見會怎麼想?”雖然嘴上這麼說,但他看得出來,她有點心動。

“我爸才不管這些呢。這樣吧,我允許你穿著毛衣,不穿襪子,坐在我床上看電視,怎麼樣?”他覺得自己已經夠有誠意的了。

她立刻白了他一眼

“哼!誰稀罕!”她說著自顧自朝馬路對麵的便利店走去,看著她的背影,他心想,今天無論如何也要說服她跟自己一起看電視,因為今晚他肯定是睡不著了。

迷宮蛛Ⅰ 八、2008年3月10日早上

“吱……吱……”來短信了!

一陣輕微的振動把簡東平從睡夢中驚醒,他立刻睜開眼睛,看了下沙發旁邊的鐘,現在是淩晨四點一刻,他已經猜到是誰發來的短信了,其實他整夜都在等她的消息,要不然也不會把手機放在貼身的地方。

他翻開手機,邱元元發來的短信內容是:“我已經拿到了包裹。”看來她是連夜趕過去的。

簡東平躡手躡腳地從沙發上爬起來,拿著手機悄悄走出了房間。一來到客廳他就撥通了邱元元的電話。

“對不起,James,把你吵醒了吧。”電話一通,邱元元就抱歉地說。

“其實我沒睡著,一直在等你的短信,你現在在哪裡?”簡東平來到冰箱前,拿了罐冰咖啡出來,倒在一個玻璃杯裡。

“我在開往他家鄉的路上。”

簡東平喝了口冰咖啡,問道:“包裹裡是什麼?”

“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