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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忽然皺起了眉頭,帶著譴責的口%e5%90%bb說,“你的心真狠!”

對她的苛責,他不想辯解。

“好吧。我明白了。”他快速點了點頭,漠然地說。

兩個人同時沉默了下來。

其實他還有很多話要跟她說,但是一抬頭看到那雙熱切追逐著他的眼睛,那頭柔軟如絲的深褐色長發以及那件裹著她細細腰身的黑色皮衣,他就不想說了。他忽然意識到,這個他連做夢都想回避的人,現在就在眼前,他一伸手就可以觸摸到她,但是,理智告訴他,他最好不要碰她,那就好像一個開關,一碰就開了。他不能這麼做。他想他得走了,他答應簡東平隻跟她說五分鐘的話,也許現在還沒到五分鐘,但他覺得還是快點走的好。可是,他剛想說告彆語,就聽到她開口了。

“陸勁。”她叫了他一聲,聲音很輕。

他怔住了。

這是她生平第一次這麼叫他,以前,她不是叫他陸老師,就是叫他“殺人犯”、“混蛋”、“劊子手”,或者乾脆叫他一聲“喂”,可是今天……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那聲“再見”,他沒說出口,他隻是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她的手。

“這些年,你過得好嗎?”她望著他,柔聲問道,她的手無聲無息地從他的手裡掙%e8%84%b1開來,反過來握住了他的手,動作很輕,他覺得那應該叫做撫摸,他的心裡激起陣陣漣漪,他知道自己該走了,但是,他沒能挪動步子,好像有什麼東西拉住了他的%e8%85%bf。

“還好。”他終於吐出兩個字來。

“你的手變粗了,乾了很多粗活吧。”她捏著他的手指,這動作他挺熟悉,以前他們在一起時,她常這麼做,然後她會惡狠狠地說,“讓我瞧瞧這雙沾滿鮮血的手!好,今晚就把它煮了吃了!為民除害!”可是現在,她的聲音卻全然沒有了當年的惡毒和任性,反而充滿了一種他不太熟悉的溫情。她長大了……

“頭兒,樓梯裡沒有,全都找過了!”羅小兵焦躁不安的聲音在電話裡響起。

“我知道了。”嶽程道。

“那麼……”

“先回來再說!”

在羅小兵和另兩個下屬去逐層檢查的時候,嶽程通過監控器看見簡東平驅車飛快地離開了第一百貨。其實他心裡早就有種預感,他們可能上當了。因為第一百貨幾乎是個封閉的空間,要想在這裡抓住一個逃犯易如反掌,陸勁應該也明白這點,所以按理說,他不會傻到過來自投羅網。

那麼他們為什麼要來第一百貨?難道隻是為了跟警方開玩笑?

應該也不是。陸勁不像是有這種閒情逸致的人,雖然他殺了不少人,但他並不算精神變態者,換句話說,他並不是個瘋狂的人。那麼陸勁到底在搞什麼鬼?嶽程想,他現在最需要的是一張市內地圖,當然,還有交警方麵的協助。

“在裡麵……嗯,人人都得乾活。”陸勁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隻覺得腦子發蒙,因為她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摩挲著,現在他已經真切地感受到了她肌膚的彈性,她的皮膚好光滑啊,還有她的氣味,有種說不出來的香,她的呼吸則像小型的野生動物,好急促,他覺得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靠她越來越近了……不,不行!他猛然把手抽了回來。

“我該走了,元元。”他假裝沒看見她眼中的驚訝和失望,冷漠地丟出一句話,並說完就走。

他的突然轉變,讓她愣住了,但她馬上追了上來。

“陸勁!你上哪兒去?”她拉住他的衣服問道。

“你彆管。”

“你為什麼要找那些信?”她問道,還沒等他回答,她似乎想起了什麼,急急地說,“我忘了告訴你了,那個警察讓你在二十四小時把槍還回去,否則他們就會……”

“我明白。”他冷笑著打斷了她的話,“我會處理的。”

“你真的搶了他們的槍?”

“我需要它。”他避開了她的目光。

“那個警察跟我說起過那個‘一號歹徒’的案子,他是不是想讓你協助他破這個案子?”

“是的。”

“難道那個給你寫信的筆友就是‘一號歹徒’?”她好奇地問道。

“應該是他。”

“那你現在打算去哪兒?有什麼要我為你做的?”她期待地看著他。

他的心稍稍動搖了一下,但馬上乾脆地搖了搖頭說:“沒有。好了,我真的得走了。元元,謝謝你今天回答我的問題,也謝謝你上次給我的錢。謝謝你。”他儘量使自己的口%e5%90%bb顯得有距離感,他相信她能從他的態度中悟出他的想法,他不想跟她在一起,她應該明白這一點。他越過她向前走去,雙手插在滑雪衫口袋裡,他相信他還是有本事表現得若無其事的。

她又追了上來。

“喂!你以為你這樣就是對我好嗎?!”她跑到他麵前質問他,態度變得蠻橫起來。

他不說話。

“不要以為你長了幾根白頭發,就說什麼都是對的!如果你知道對和錯,就不會像現在成為逃犯了!你其實什麼都不知道!”她生氣地瞪著他。

他的目光越過她的頭頂在天空盤旋了幾圈,又飄回來落到她的臉上,他看得出來,她現在既生氣又失望,但是他再也不可能像過去那樣哄她了。

“元元,我老了。”他道。

“男人老不老,應該女人來說!我覺得……”她停頓了一下道,“你並不老。”

他看了她一眼,冷靜地說:“我沒什麼需要你幫忙的,元元,你就當我死了,過好你自己的生活,這就算幫我忙了。”

說完,他沒理會她,再次越過她,向前走去,他一邊走,一邊在心裡重重歎了口氣,元元,我想我這麼做是對的,你再也不是我的小鳥了,再也不是了。你我都應該明白這點。

她在原地站了會兒,接著快步跟上了他,並再次攔在了他麵前。“好吧。陸勁。既然你這麼說,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她怒氣衝衝地說,“你要表現你的大度是不是?OK!我成全你!把你的爛東西還給你!誰要你的東西!混蛋!”她從脖子上摘下一串項鏈奮力朝他身上扔去。

“虧我這些年一直戴著這破玩意兒!虧我這些年一直惦記著你!原來我隻是在浪費時間!原來你就是個懦夫!笨蛋!你根本不算男人!我回去就把你的畫通通燒了!”她聲音尖厲地朝他吼道,接著轉身朝小巷外的馬路走去。他低頭拾起那串項鏈,發現項鏈的墜子是兩顆紐扣,那是他當年送給她的。這些年,難道她一直戴著它?

他覺得應該再跟她說幾句。

於是,他追上了她,可他剛拉住她的手臂,她就回身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

“滾開!我恨你!”她怒視著他,嘴%e5%94%87哆嗦著,說不出更多的話來了,他看見她的眼睛裡噙著淚水。

跟過去一樣,每當她打他耳光的時候,就好像是朝澆了汽油的地板上扔了根燃燒的火柴,火一下子從他的心靈最底層躥了出來,瞬間燒遍他的全身,沒到半秒鐘,他覺得自己就像個滾燙的火球般朝她撲了過去,他從背後抱住了她那柔軟又帶著韌勁的身體,臉貼在她的發際,像過去一樣,企圖讓她安靜下來。

起初,她餘怒未消,不斷掙紮著想推開他,她死命抓住他的手,想把它們從身上剝開,“滾開!滾開!你這頭臭豬!死殺人犯!誰要你!”她哭著鬨著,踢打著他,但當她轉過頭,正好看見他時,臉上的神情忽然變了,憤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興奮和一種莫名的驚異,好像她忽然發現,抱著她的人不是彆人,而是他,她眨巴著眼睛注視著他,接著沒有任何遲疑,她忽然靈巧地轉過身,雙手捧住他的臉,%e5%90%bb住了他。

野生動物的氣息把他包圍了。當她的嘴%e5%94%87朝他壓過來時,他渾身有種被針刺的感覺,有點痛有點麻,又有種說不出來的舒服和滿足,針針仿佛都紮在他想要被刺的地方,他喜歡這感覺。他已經好久沒那麼%e4%ba%b2近一個女人了,他知道以他的身份,他不該跟她%e4%ba%b2熱,更不應該在大街上跟她%e4%ba%b2熱,但是,一想到這是個他冒著生命危險換來的%e5%90%bb,他的熱情就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高漲。他的身體緊緊貼著她,比她更貪婪地吸吮著她的嘴%e5%94%87,他的%e8%88%8c頭像匕首一樣插入她火熱的口腔,好像要直接刺入她的喉嚨,他隱隱聽到耳邊傳來一聲聲的呐喊,是的!寶貝!是的,我愛你!我要你!現在就要!

終於分開了,簡東平長舒了一口氣。■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們在小巷口的熱%e5%90%bb,他已經儘收眼底,是元元主動的,像羚羊般靈巧的轉身很漂亮,但更漂亮的是陸勁的情緒轉變,從起初的冷漠拒絕到後來的忘情擁抱,再加上元元的那記耳光,簡直就像出熱鬨的舞台劇,看得他目瞪口呆,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這個男人的情感大爆發,他本來以為這個人隻會喝咖啡,吃起司蛋糕,然後斯文地朝彆人笑笑呢,想不到他還會有這種時候。

雖然他覺得他們的行為很不合時宜,他也不打算去祝福一個殺人逃犯的愛情,但是他不得不承認,他有點被感動了,尤其是當他們分開時,他看見陸勁對著他懷抱裡的元元笑了,那是他從來沒在這個人臉上見過的幸福的微笑,他覺得心裡有點難過,誰都知道,這幸福維持不了多久,他想陸勁心裡也很清楚,但是,他還是做了,也許,為一個%e5%90%bb而死,他覺得比什麼都值吧。

簡東平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快十一點了,不知道那些警察會不會追過來,他不能再給他們時間了,得趕快把陸勁轟走。他快步朝他們走去。

他剛走近,陸勁就看到他了,他連忙放開了元元。

“你們說好了嗎?”他板著臉問道。

“好了。”陸勁沒看他,為元元拉開了車門,把她推上了車。

“看來你心情不錯。”簡東平說。

“是啊,這得謝謝你。”陸勁朝他笑了笑。

“有什麼打算?”

“打算多著呢。”陸勁答道,他輕輕碰了下元元放在車窗上的手,兩人對視了一秒鐘,仿佛達到了某種默契,然後陸勁又朝簡東平點了點頭,說:“我走了。”便轉身走進了剛才的那條小巷,他轉眼就消失了蹤影。

這顆定時炸彈終於暫時在他麵前消失了,簡東平鬆了口氣,上了車。

“好吧,去哪兒?”簡東平把雙手放在方向盤上,問邱元元。

“我想去找我們家的律師。”她笑著說,現在她紅光滿麵,情緒極佳。

簡東平瞥了她一眼,忍不住揶揄道:“你們是不是瘋了?”

邱元元撲哧笑了出來。

“沒錯,是瘋了。”她道。

“你們就沒考慮後果嗎?要是讓人看見怎麼辦?幸虧這條路上人少。”

“我們在接%e5%90%bb,彆人看不見他的臉,再說他還戴著帽子呢。”她笑著說。

“切!婦人之見!”

“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