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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鬼?一連串的問題湧向他的大腦,他忽然想到陸勁就在樓下,對了,他跟羅小兵在一起不知道怎麼樣了!是不是該叫陸勁上來,讓這裡的人好好認一認?他來不及思考,便匆匆向院長告辭,向樓下奔去。

車,還停在老地方。

四周鴉雀無聲,一個人影也沒有。嶽程下意識地放慢了腳步,他不喜歡太安靜的氛圍,總覺得有人的地方就該有聲音,反之,就不會是什麼好事情。車裡仍然暗著燈,就跟他剛才離開時一樣,陸勁的頭還靠在車窗邊,但是,前座空著,周圍也沒有人,羅小兵呢?他上哪兒去了?嶽程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他慢慢靠近那輛車,手不知不覺地拔出了槍。

偌大的院子裡隻有他們一輛車孤零零地停在那裡,四周靜悄悄的,院子大門口掛著的兩盞燈散發出微弱的燈光。他借著這半明半暗的燈光,向車內再度望去,心猛地往下一沉。

不對!陸勁是白發!現在靠在車窗上的人是黑發。媽的!羅小兵!

嶽程覺得耳朵裡仿佛突然響起一陣刺耳的聲音,他的腦袋嗡的一聲,手心立刻出汗了。他不知道出什麼事了,但他已經明白,在他離開的這二十分鐘裡,這裡曾經發生過一場小規模的搏鬥,勝利者是剛剛還一副熊樣的陸勁。現在他隻希望羅小兵沒事。他希望這個口無遮攔的小下屬至少還活著!他對自己說,冷靜冷靜。

他舉槍對著車窗,慢慢矮下`身子,先向車底下望去,車下空無一人,他慢慢挨近那輛車,猛地拉開車門,羅小兵的身子咕嚕一下倒在他身上。嶽程連忙握住羅小兵手腕,先試他的脈搏,還好,還有氣息,再看他的腦袋,沒有血,沒有傷,看來隻是暫時昏過去了,他鬆了口氣,用力搖了搖,羅小兵慢慢睜開眼睛迷迷糊糊地看著他。

“羅小兵!羅小兵!”他叫道。

羅小兵摸摸後腦勺站起身,好像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媽的,小兵!陸勁呢?!”他厲聲吼道。

他的聲音終於讓羅小兵清醒了一些。

“頭兒,你來了……”

“到底怎麼回事?他到哪兒去了?你怎麼會在車裡?”嶽程望著羅小兵一臉的傻相,真想給他一下子,但他忽然想到一個異常嚴重的問題。

“小兵!快看你的槍還在嗎?!”他提醒道。

被他這一問,羅小兵好像讓鞭子抽了一下,身子跳了跳,連忙摸到腰間,接著臉色就變了,開始驚慌失措地在車裡亂翻起來。

嶽程冷冷地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不用問,槍丟了。

“羅小兵!到底出什麼事了?”他忍著怒氣,問道。

羅小兵鑽出車外,跺了跺腳,氣急敗壞地抓著自己的頭發說:“他搖下車窗罵我,又說他小便在車裡了,我想過去教訓教訓他,等我坐到他旁邊時,他忽然用手指戳我的眼睛,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就搶了我的槍,猛砸我的腦袋,然後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等,他怎麼戳你的眼睛,他的手銬呢?你沒給他開過手銬吧?”

“他自己開的手銬,我不知道他是怎麼開的。”羅小兵喘著粗氣,眼睛瞪得又大又圓,他雖然不知道陸勁是怎麼開的鎖,但知道現在自己已經闖下大禍了,丟警槍是嚴重的失職。而且把槍拿走的人,還是個殺人犯,誰知道他會拿槍乾什麼!

嶽程真想把他這個不聽話的下屬臭罵一頓,但他知道現在最緊急的不是罵人。他走到車前座,利索地打開了車裡的警方對講機。

“0287請求支援,0287請求支援,在唐山縣五裡橋附近,有一名殺人犯逃逸,請派人立即封鎖附近所有路段,排查路口所有可疑行人。現在報告一下逃犯姓名,陸勁,男,三十九歲,中等身材,白發,上身穿藏青色中式棉衣,下`身穿黑褲子,黑色布鞋,此人極度危險,身上有槍。另外,請派人至五裡橋青年路28號關愛精神病院。此地需要徹底搜查,完畢。再重複一遍……”

跟總部通完話,羅小兵問:“頭兒,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這小子現在已經亂了方寸

“在這裡等我們的人。”

他又打了個電話給總部:“請立刻幫我查一下,邱元元的家庭住址。邱少雲的邱,元宵的元。對。現在就要。”

總部花了不到五秒鐘就給了他回音。他記錄完畢邱元元的家庭住址後,轉身對呆立在一邊的羅小兵說:“查查,他還拿走什麼?”

羅小兵心慌意亂地摸摸身上,又到車上去翻了一遍,隨後答道:“錢,他拿走了錢。”

“警徽還在嗎?”

“還在,他從錢包裡拿走了500元,還有一些零錢。”

陸勁身上肯定沒錢。逃亡需要錢。嶽程想。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他問羅小兵。

“你走後大概五分鐘左右。”羅小兵越想越氣,忍不住大罵道,“媽的,這混蛋!活得不耐煩了!要是讓我抓住他……”

他的話被嶽程暴怒的聲音打斷了。

“夠了!羅小兵!我走的時候是怎麼跟你說的?無論他跟你說什麼,都不要靠近他,你都聽到哪兒去了?!你以為被你揍兩下,他就是條蟲嗎?他是個心狠手辣的殺人慣犯!陸勁沒把你搞個終身殘疾就算是對你不錯的了。他完全可以這麼做的!”

“頭兒!我剛才……”羅小兵又氣又悔。

嶽程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口氣稍緩道:“好了,現在你立刻去通知這裡的院長,讓他把所有員工集中起來,把該關的門通通關上鎖掉!”

“你說他可能會躲進精神病院?”

媽的,現在是給你上課的時候嗎?

“給我快去!”嶽程瞪了他一眼,厲聲道。

羅小兵一路小跑奔進了精神病院大樓。

嶽程朝精神病院外麵望去,心想這裡地處偏僻,四周都是荒郊野嶺,如果陸勁想逃跑的話,估計他跑不遠,他希望地區派出所的援兵儘快趕到。

迷宮蛛Ⅰ 四、2008年3月8日夜

邱元元心神不寧地把車停好,剛走進家門,妹妹趙依依就把她拉到一邊。

“剛剛有人打電話找你。”

邱元元一驚,連忙問:“是誰?他說他是誰了嗎?”

“他沒說,隻是問你回來了沒有。我說你還沒回來。”

“後來呢?”

“後來他就掛了。”

“不是袁之傑嗎?

“不是。袁之傑的聲音我聽得出來。”趙依依說。

是誰打來的電話?隻有兩種可能,不是他,就是警察。而這隻能說明一種可能,他逃跑了。

啊!他跑了!他會不會來找她?一想到這裡,她就覺得心跳加速,激動萬分,連站都站不穩了。

“你說什麼?手機?!”嶽程盯著羅小兵,皺緊了眉頭。⑦思⑦兔⑦網⑦

“對,我的手機不見了。”

“你剛剛為什麼不說?!”

“剛剛我沒注意,去找院長的時候才發現……”

嶽程沒等羅小兵解釋完,就拿起了自己的手機,撥通了總部的電話。

“請幫我查一下,這個號碼在過去的二十分鐘內,有沒有通話記錄。”

五分鐘後,回複過來了。

“有兩條通話記錄,八點零五分,對方號碼是78889,八點十分,對方號碼是6345668。”

嶽程知道前一個電話是出租汽車公司的訂車熱線,而後一個號碼,他更熟悉,這就是他幾分鐘前剛剛查到的邱元元家的固定電話。

出租車!媽的,陸勁居然大搖大擺地叫了輛出租車!嶽程看了看手表,現在是八點四十分,如果那輛出租車在十分鐘之內趕到精神病院門口的話,那麼現在這輛車應該已經開出這片區域了。這裡地處偏僻,根本就沒堵車的問題,車可以開得飛快,而且,他還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中途換車,他身上有錢,沒準還會去某家商店買些替換的衣服。另外,從五裡橋這個地方開車去彆的省也非常方便,隻要有輛出租車,隻要有錢,什麼都能辦到!

當然,這混蛋未必會去彆的省,他最可能的就是去找她!隻要看看他今天那副粘在她身上不肯離開的臭德行就知道了!他八成會去找她,就算要逃亡,他也會先去找她!

“元元,有些事,我是永遠不會忘記的。”這是陸勁對邱元元說的最後一句話。媽的!他肯定記得她家的電話號碼!也記得她住在哪裡!也許他們會約好在某個地方見麵!也許他還會再度綁架她,雖然她是心甘情願的,但是並不排除他把她當做人質。該死的!不知道她有沒有接到這個電話。想到這裡,他不假思索地拉開了車門。“頭兒,我們去哪兒?”羅小兵急急地問道。“去邱元元家,快上車!”“那這裡……”

“彆管了!”羅小兵還沒來得及關好車門,嶽程就踩下了油門,汽車飛一般衝了出去。

嶽程一邊開車,一邊命令羅小兵:“給總部打電話,要求他們查一下出租車的車牌!”

看地址,邱元元家不能算太遠!不知道陸勁的車到哪裡了!

邱元元可以肯定他是用發卡打開了手銬,這是他的拿手好戲,好多年前,他曾經表演給她看過。

“寶貝。如果你有我這招,你就能離開。”他得意地說,一邊給了她一個發卡。

可是她怎麼試都打不開,當她氣急敗壞地把發卡扔還給他時,他大笑。

“這得練習,還要有耐心,知道嗎?以前彆人教我的時候,我練了很久。”他把發卡藏好了,後來隻有他在的時候,他才會給她發卡。

“誰教你的?你還學這個?”

“我的筆友,一個自稱犯罪大師的人。他天生就是個罪犯,他最大的興趣就是研究犯罪和被抓了之後怎麼逃。打開手銬就是他教我的。”他說話的時候是夏天,穿著件白汗衫坐在方桌前,一邊吃西瓜,一邊拿出封信來,“這是他給我寫的信,你要不要聽聽?”

她很感興趣,但還是沒好氣地說:“你愛念不念!”

她彆過頭去,不想看他,卻偏偏無意中瞥見了他的腳。他赤腳穿雙拖鞋,腳很白,腳背上有塊凹凸不平的傷疤,看上去特彆刺眼。她很想問問他腳上的疤是怎麼來的,但又不願意讓他知道她注意到了這個,所以最後隻能什麼都沒問。他念起信來:

“陸勁,我覺得我跟你最大的不同就是,我無法把彆人當人看,無論是我的父母、姊妹、兄弟還是朋友,我無法把他們當做一個有生命、有感情的人看待。你應該吃過花鰱魚吧?就是一般人說的胖頭魚,我們常常會把它的頭切下來燉湯,所謂的魚頭湯就是用花鰱魚頭煲的。你在品嘗魚頭湯的時候會想到花鰱被殺時的痛苦嗎?當它的頭在湯裡翻滾時,你會想到它被殺時的心情嗎?當你的筷子戳進它的眼眶,把它的眼珠子摳出來丟進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