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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眠 作者:夙紗 4327 字 3個月前

初中生應有的生活了!再也不用去辛苦的打工賺錢了!不用擔心你媽媽的手術費,爸爸會解決的!”

麵前好像失了靈魂的媽媽讓我的心一陣陣的抽痛。我張臂把她抱住,下巴抵著她的頭,仍舊沒有回頭對他說:“不勞您破費了。我們母女現在過得很好,請不要打擾我們平靜幸福的生活。”

“小夙,是不是在怨爸爸……”

“從三年前起,我的生命裡就隻有媽媽沒有爸爸,”我打斷他的話,用冰冷的語氣說:“所以,我沒有爸爸,您這樣自私,隻懂得背叛的人也不是我爸爸。這位先生,請您離開。”

“你這孩子怎麼能這麼和爸爸說話!”

“我已經說得很清楚,請您,出去。”

“你……好!很好!這就是你教出的好女兒!”接著是一陣漸遠的灌滿了怒氣的腳步聲,最後消失在了走廊裡。

一道閃電將渾濁不清的天空撕裂。病房中再度恢複寧靜,隻能聽到鬥大的雨點瘋狂的拍打在窗上的聲音。

一直被迫使平靜的身體開始劇烈的顫動,強忍的淚水在眼眶裡一遍遍的打轉。

我收緊了環著她的手臂,臉貼著她的頭,“媽媽彆傷心。小夙哪也不去,我就在你身邊,一直陪著你。”

始終安靜的媽媽在我懷裡動了一下,忽然伸出雙手猛的把我推開。

“媽媽?”我驚愕的看著她。

她臉上沒有絲毫表情,手上卻在不斷加勁的推我,甚至一把掀開被子赤著腳下了床,用著我無法想象的強大力量一步步將我推出病房。我還沒反應過來,門已經“啪”的一聲被關上。

“媽媽!媽媽!”我“砰砰”的敲著門,拚命的擰著門把手,心慌得已經不能正常跳動了,“把門開開,讓小夙進去啊!”

“我想一個人待會。”那若遊絲的聲音貼著門飄了過來,停止了我剛要擊打房門的手。我雙手拂在門上,小心翼翼的說:“那,讓小夙進去,我什麼話也不說了,就靜靜的站著,好嗎?”

門裡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響。

我垂下頭頂著門,咬著牙不讓啜泣的聲音傳出來。

這是怎麼了?

我和媽媽明明在很幸福的過著生日,吃著蛋糕,笑著說話,為什麼隻是過了十幾分鐘而已,一切就都變了?

“靜藤夙?”

夏樹的聲音忽然在走廊響起,“居然在這都能碰到你,真是倒黴!”她一步步走近,在我身邊停了下來,“咦?這是怎麼了?我們那趾高氣昂的網球部經理哪去了啊?怎麼這麼沒精打采的?”

不理會她的尖聲尖氣,我隻是伏在門上,用仍在顫唞的牙咬著嘴%e5%94%87。

她走到我身後,在我耳邊說:“也不照鏡子瞧瞧自己是什麼德行!我告訴你,不管你做什麼,你始終都是一個窮酸的臭丫頭而已!不配做我們這種貴族學校的學生!不配在冰帝的校園裡站著!甚至你穿這件校服都是對冰帝的貶低、褻瀆和侮辱!”

見我什麼話也不說,她越發得意,冷笑了幾聲,在我背後踱著步子:“平時不是伶牙俐齒的嗎?今天怎麼失魂落魄的?怎麼,莫非是家裡有人得了絕症?治不了了?要病危了?”

平攤在門壁上的手收握成拳,我“豁”的轉身,“啪!”的一聲狠狠抽了她一個耳光。

“轟隆隆!”雷聲接踵而至,震得走廊的玻璃嗡嗡作響。

這是我生平第一次打人,由於過於用力,手掌火辣辣的疼著垂在身側。

她已幾近呆傻,緩緩舉起手捂住被打到的半邊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我,斷斷續續的說:“你……打我……你居然……打了我……你……你……”

我充滿了憤怒的泛紅的眼睛瞪視著眼前這個臉頰被我打得紅腫驚愕的看著我的女生,“如果不會說話,那就閉上你那張令人作嘔的嘴!”

“你!你!……”她瞪大了眼睛,臉上的驚駭逐漸被驚怒所取代。“死丫頭!你找死!

她跨上一步,一手扯住我的頭發使勁向後拉,一手猛的向上揚起。

我的頭被她鉗製動彈不得,就在那一巴掌落下的前一刻,忽然從旁邊伸過一隻手一把抓住夏樹的手腕。

站在我們中間鉗住她手腕的不二臉上一點笑容也沒有,又露出了那一晚用球打醉鬼時的神情。

他看著夏樹的眼睛犀利如刀劍,用冷得徹骨的聲音說:“忍足侑士,真想不到你們冰帝還有如此沒有教養的學生。”

擒在我頭發上的力度也驟然減小,夏樹眼睛直直的看向我的身後,表情又由驚怒陡然變成了驚怕。

“我也沒想到會看到這麼一出。”站在我身後的忍足提起夏樹拉扯我頭發的那隻手,像是甩掉什麼厭惡的東西一樣將她甩開,“二年級C組的夏樹晴同學,我們的跡部部長說過的話,你是聽過之後忘記了呢?還是根本就沒放在心上過啊?”

“忍……忍足學長,不是這樣的!”她惶恐的解釋著:“是靜藤!是她先打的我!”

似乎此刻才發現夏樹紅腫的臉頰,不二原本冰火交融的眼睛微怔,撂下夏樹的手轉過來看我。

“哦?是嗎?”忍足低笑了一聲,“能讓我們素來溫柔的經理揮手打人,夏樹同學,還真想請教一下,你是怎麼做到的呢?”他臉上分明是笑著,讓人感覺到的卻是籠罩了全身的巨大壓迫和恐懼。

“我……我……”夏樹聲音發抖得連話都說不完整。

“晴姐姐!”一個小女孩忽然從樓梯上跑下來。她拽了拽夏樹的裙子,“你怎麼在這啊!舅母的病房是在四樓啊!”

“啊!對!”夏樹獲救一樣,順勢一把抓起女孩的手,衝忍足行了個禮,“對不起學長!我……我還要去探望生病的舅母,先……先走了。學長再見。”說完也不待忍足回話,拉起那個成為她救星的女孩邁上樓梯。

“晴姐姐,你左邊的臉怎麼紅啦?”女孩稚嫩無邪的聲音傳了過來。

“沒,沒什麼。你看錯了。”

“那……夏樹晴同學,”忍足仰起臉衝正過樓梯轉角的夏樹說:“我們周一學校見了。”

剛要抬%e8%85%bf的夏樹因為忍足這句聽上去不痛不癢的話猛地打了個趔趄,險些跌倒在台階上。

一直靜靜凝視著我的不二站到我麵前,扶住我肩膀的雙手發現了我的渾身仍在輕微的戰栗著,臉上頓時閃過一絲慌張,“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

看著這雙能倒映出我麵容的清澈眼眸,一直被自己強逼在眼眶裡的淚水終於再也忍不住,決堤一樣傾瀉而出。一切在瞬間被模糊成一片,能看見的隻有醫院牆壁那令人窒息的白色和他不清晰的麵龐。

不二被我突如其來的眼淚嚇到了,慌忙用手捧著我的臉,拇指拭去不停下落的淚,“夙?夙?到底怎麼了?”

我雙手抓住他的襯衫,嗚咽著把頭低下,抵在他的%e8%83%b8`前,垂下的長發如簾幕一樣將我的臉完全遮掩。眼中湧出的淚水亟亟%e8%84%b1離我的身體,一滴滴掉落到地上。

“周……周助,爸爸他……剛才來過……”

他的手從我耳邊滑到後腦,略略用力將我壓入他的懷中。

心像被掰成好幾瓣,大把大把的鹽灑在斷裂的傷口上,刺骨的痛讓我連站的力氣都沒有。蜷縮在他的雙臂中,倚靠著他的%e8%83%b8膛,握拳的手一下下捶打在他身上。

“為什麼他要出現?難道就那樣消失不好嗎?”

……

“為什麼偏偏在今天出現?為什麼又要說這樣的話?難道還嫌傷媽媽傷得不夠深嗎?”

……

“我不要去美國!原來是他不要我們的!為什麼還要擾亂我們現在的生活?”

……

“為什麼?為什麼?……”

……

“我已經對他沒有愛了,難道還要讓我恨他嗎?”

……

“為什麼他會是我的爸爸!我不要這樣的爸爸!我不要!”

……+思+兔+網+

不二什麼也沒說,隻是儘他所能的緊緊擁抱著幾近崩潰的我,靜靜的聽著我的哭訴,讓我的淚水儘情蔓延,讓我汲取著他身上的溫度。

窗外,陰鬱晦暗的天色已然讓人看不清外麵本來的麵目。那嘩嘩的聲響如痛苦的悲鳴,而那密密墜落的雨絲,就是洶湧的眼淚。它們流不乾,哭不儘,就這樣下著,下著,直到地老,直到天荒,直到世界的儘頭……

白石番外

全國大賽賽場。

“比賽結束,四天寶寺,白石7—6。”

在歡呼聲中,我走出球場,轉頭看向對麵的觀眾席。那個原來會遠遠凝望著我的女孩,那個原來會一場不落看我比賽的女孩,那個原來會在我贏了之後站在樹下紅紅著臉滿眼敬佩和愛慕,怯怯的對我說:“恭喜學長!”的女孩正坐在他的身邊,把手中的毛巾輕柔的蓋在他的頭上。

被她目光追隨著的人,不再是我。

贏了比賽,輸了她。

大阪 四天寶寺

每天每天,總是會有不同的女生出現在我麵前。或是低著頭紅著臉遞過來一封情書,或是羞怯怯的看著我塞過來一件紮著粉紅絲帶的小禮物。而對於這些我認識和不認識的追求者,我隻是覺得,很煩。

因為在我的世界裡,除了學習,就是網球。

某天訓練的時候,謙也走到我麵前說,女隊出了一個很厲害的一年生,大有趕超前輩的勢頭。

我笑了笑,沒在意。四天寶寺的女隊實力不強,即便能打敗那幾個三年級的學姐,也不見得會有多厲害。

關西大賽的第一場比賽結束後,在慶祝勝利聚餐的時候,小春和佑二大嚷著明天要去看女子組的比賽,說是今年學校的女隊不同往年,有很厲害的新生軍,大有看頭哦!

謙也點頭附和。連千歲也說,那個一年級的小姑娘很厲害,被校隊譽為女武士呢。

能讓千歲都語帶讚歎的女武士?我有點好奇了。反正明天也沒事,去看看好了。

站在鐵網外,場上那個瘦小的身影讓我驚歎。原來一個女生,也可以打出這麼完美的網球!

身邊的隊友們興奮的為她呐喊助威。千歲手撫著下巴,用臂肘輕撞了我一下,白石,有沒有覺得這女孩打球的風格和你很像?

經他這麼一說,還真是如此,甚至連一些發球時的小細節都與我相仿。

一個精彩的扣殺,6-0,她完勝。

四天寶寺也因為她的勝利成功晉級下一輪,擺%e8%84%b1了曆來關西第一場就被淘汰的噩夢。

走下球場,她拿起水瓶喝水。那雙明亮的紫眸在看到我的那一刻,臉上甜美燦爛的笑容頓住,隨即浮現出一片潮紅。

在那一天,靜藤夙這個名字,我記住了。

接下來的每場比賽,我都能在場邊看到她。她的眼神和表情讓我明白了,她喜歡我。可是,和其她的女生不同的是,她沒有故意增加出現在我麵前的次數,也沒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