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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不輕雲輕 果貝 4244 字 3個月前

能輕易放棄?奈何設計柴俊緋聞一事,加上“苦肉計”被揭穿,令得兩人間橫生隔斷。如此,怎樣才能在短時間內讓她重回懷抱?

葉萱淒倦一笑,如夢初醒,不愧是執掌億萬身家的陳氏當家大少,轉瞬間便能使出一招鐵定能降服她的招式。想想,若非如此,她怎會疑竇叢生去而複返,又怎會敗倒在他的病發裡?不會,連方才那驚險的“吸痰”一幕都在他的算計中吧?

腦子裡百轉千回,於麵上卻無分毫流露。她不是不能,而是,不敢。這層紗若是一揭開,兩人之間,便真真到了抉擇的邊緣。她作好了分手的準備嗎?幽幽地,想起那句歌詞:“原來我拿幸福當成了賭注,輸了你我便輸了全部。”

大少還在繼續看著她。看著她那張少女所特有的、天然的粉紅麵色,跟著陰晴不定的眼神漸漸轉淡、直至變為如雪般白。他的血液,也是跟著,凝凍成冰,生平第一次,心如刀割。她的葉萱,算著他還在算計她!

或許是剛才咳得太辛苦的原因,大少覺著好累,他閉上了眼睛。感覺她的手捋著他額頭上的頭發,似理似撫:“依依她們一會就把粥買來了,你彆睡,吃了粥,……我陪你去醫院。”

他依舊閉著眼睛,不敢看她也不敢應她。究竟是愛還是憐,能令得她即便是在最悲傷的時候,依舊眷顧關懷?她又明不明白,究竟是情還是業,抑著他的心,碾末成灰?

葉萱為期七天的“出走”就這樣以失敗告了終。

在醫院,從高奔嘴裡得知,大少住院的經過遠不止依依告訴她的那般簡單。他的情況相當不好!入院時是急性昏迷,專家會診會都開了好幾次,相比他的哮喘病而言,更嚴重的,是由炎症引發的多器官衰竭。說到最後時,高奔沉沉看她一眼:“你們……作好思想準備。”

思想準備?

尋尋覓覓二十餘載,難道,換來的就是淒淒楚楚的一句“作好思想準備”?

高奔這話令得葉萱一夕之間性子大變,她完全、徹底繳械投降。不再耿耿他曾說過的話、做過的事,也不再計較他愛著她多少、又算著她多少。相反,但凡是他想要的、或能令他高興的事,她都竭儘所能地為他做到。

可是,不知是不是他也清楚了病情的原因,同樣地,大少對她的態度,也是個180度的大轉彎。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緘默,無論葉萱對他再好,都總是一副疏淡表情,辨不出哀喜。

小產事件後沒多久,陳怡心與方鴻餘悄無聲息地辦妥了離婚手續。大少用瑁輝在香港控股的兩家基金公司打發了長房兩姊妹。怡心倒是堅韌如石、願賭服輸;可悲是怡芸,簡單地想到父%e4%ba%b2按人頭各自分有5的瑁輝股份,以為若是用股權說話,那就算比人數,也可以強壓過大少,於是,莽莽撞撞、胡攪蠻纏地召集來股東比對股份,奔波一場,被大少一語擊潰:“股東會?怎麼沒有葉萱?她除了自己名下的5以外,還有怡心的3、單輝的2,嗬嗬,10,可是比我還多了!哪用鋪排場開會,直接問她的立場不就行了。”

葉萱的立場?還用問?

也就是在這一時,葉萱才想起:原來,她居然握了瑁輝10的股份!當中有5,是在她還未簽“婚前協議書”時就有的,也算是婚前財產吧,根本就不用受那份協議書的約束。除此之外,她的婚前財產中,還包括新柴氏10的股份!這些,都是在大少的謀算之中?抑或,他無心所為?

打死葉萱都不相信是他的無心所為。那也就是說,很久很久以前、甚至兩人還未言及感情之時,他便在以自己的方式保障著她的權益!

想到自己因陳氏家族的防範而移嫁在他身上的介懷,她的眼淚就這樣自然而然地似泉水般湧了出來。一種極度幸福而又極度難過的情緒抽擊著她的心臟絲絲作痛,這傻子,從不提自己做了多少,也從不為自己解釋,就那麼汩汩地尤如一汪溫泉,縈繞在她身邊,她隻需稍稍一動,便可輕而易舉地被滋潤、被溫暖,可若是她粗個心,也就,那麼地流走了。咫尺間距,有時,也會遙如天涯。

也不知是否因為這,葉萱開始渴盼結婚。

“喛!你可是答應過我結婚戒指上的鑽石要有鴿子蛋那麼大喲。”這天,臨睡前兩人倚在床頭看電視消遣,藉著正在演的一出求婚的畫麵,葉萱故意點他。

大少目不轉睛地盯著牆上那麵碩大無比的液晶電視屏:“唔。你挑好了就用那張無限卡去刷就是,卡帳到期歐陽自然知道處理。”

他輕描淡寫,尤如是去菜場買顆白菜,生生讓葉萱沒了說下去的興致,偏偏心裡又是最清楚不過這不是他的本願。

我們,注定就這樣一直壓抑著、辛苦地戴著麵具過下去嗎?

很多時候葉萱也想把話挑開了說,可是,其中牽涉著的情義、是非、恩怨、忌諱,又豈是語言所能辨析,更何況,而今中間還橫著他的病情在,稍不留意,很容易令他敏[gǎn]地把這一切歸結為憐憫。

百念千轉,葉萱終是選擇了沉默。

入冬後的第一場雪,天還未轉亮就開始紛紛揚揚地下起。葉萱在雪落入地撲漱漱的聲音裡醒來,先是側起身輕輕覆手在大少額頭上,還好,雖然有些汗濕,但體溫尚算正常。就著幽暗的壁燈,她又看了看室溫表上的讀數,這才放下心來,緩緩睡下。

“萱,不舒服。”大少迷迷糊糊地哼嘰了一句,在床上扭了扭身子。

一番動靜她已是做到了最輕微,似乎還是驚動了他。

“哪裡不舒服?”她再次撐起身,湊近他問。

大少醒轉,睜開眼看看是她,沒再說話,隻是自己伸手揉了揉%e8%83%b8口。

你是鐵定隻在非清醒狀態下才流露那份%e4%ba%b2昵與依戀了?葉萱暗自歎口氣,挪到他身邊,一隻手撐著頭,另一隻手掌心打著旋地按在他%e8%83%b8口上輕輕揉搓。都沒有說話,房間裡流淌著一種難以言語的憂傷氣息。

感覺到心口上的那隻手動作越來越慢,跟著,過了一會,她的頭也耷拉著偎入他的頸窩。大少緩緩睜開眼睛,他伸手將嘴角處她的一縷發絲拂下,然後,然後戀戀不舍地縮回手,繼而,還是順著心念摟在了她肩上。就這樣,一動不動地摟著她,在窗外沙沙雪聲裡,睜著眼睛直到天亮。

天放白時葉萱醒了,發現自己睡在他懷裡,也便沒有馬上起床,繼續踡在那使勁深吸了幾口他身子的味道,本來還想來幾個morningkiss的,最終還是擔心擾醒到他而作了罷。就這樣又賴了幾分鐘,方才小心翼翼地縮出頭起了床。

一日之計在於晨。一邊洗漱,葉萱一邊算著今天的日程安排,沒聽見臥室裡的動靜,直到喚人鈴響起,她才如夢初醒,趕緊進屋,他果然已經坐起身來了。

“還在說讓你多睡會的。下雪了,今兒個行裡左右都是些開會的事,你就不去了吧。一會依依就過來,吃了早點讓她和大飛陪著去醫院做個複查好不好?”葉萱邊說邊利索地為他披上外套,眼光自他臉龐掃過時停頓了下來,仔細看了看,她小心地說:“眼裡全是紅絲,你,昨晚沒睡好?”

大少避開她的探尋,垂下眼睫,不勝煩意地說:“又去醫院?我乾脆住那得了。”

話音剛落,忍不住低低地咳嗽了兩聲。一語成噎,葉萱也不敢往下接。正好聽見門鎖轉動的聲音,知道是趙依依到了。不知為何,她竟長籲了口氣,趕緊稀裡嘩啦把事項作了個交待後,拎起包便跳出了門。

雨夾著雪,撲漱撲漱地打在車窗上,方偉將車開得很慢很穩,輕搖淺晃中,葉萱想起了去年的第一場雪。那時她還在鏡苑住,晚上,兩人踏雪而歸,一塊吃飯,一塊談工作,他坐在輪椅裡不厭其煩地教她讀報表、認損益;她好動,一會坐椅子上聽,一會又站起身問,到後來,索性兩%e8%85%bf一盤坐在地毯上,歪著頭看他滔滔不絕。他可是,比報表、損益什麼的,迷人多了!想到這,葉萱笑了起來。

自己,該不會那個時候就愛上他了吧?

想念間,一縷暈紅浮上了臉頰。自前排後視鏡裡見著方偉的眼光掃視過來,臉又是一熱,趕緊肅穆正坐,伸手佯裝將腦後綰成團的發圈扶正,摸著那個非常職業化的發式,心情黯淡了下來。時光如梭,織就了她今日的盛麗,但是,似乎也一如小說裡所形容的那樣:“華麗的袍子上,爬滿著虱子。”

好累嗬!做得累,也,愛得累!

她疲憊地搖搖頭,手指,點在了太陽%e7%a9%b4上。

“葉總,”方偉已經穩穩地將車停在了央行停車場,提醒她道:“我是等您還是到點接您?”┆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就其在央行的級彆而言,葉萱很尷尬地介於配車的可否之間,好在,她的“大後方”夠殷實,加上本人對待遇、等級淡漠,故而司機、座車什麼的,一直以來都是瑁輝的配給。聽了方偉的話,她微一猶豫,本來中午約了柴俊,是應該要用車的,可必竟方偉是瑁輝的員工,若將她約見柴俊的事過到大少耳裡,那……

“算了,下班你再來接我吧。”她甩甩頭,下車。

一個上午,除接待了兩家銀行的業務總監外,也沒做些個什麼便滑了過去。

中午,下班的高峰時分,雪仍舊在下,路麵已經淺淺地鋪上了層冰,的士很難招,她等了大半小時好不容易才攔下一輛,雪地裡慢慢挪到目的地,柴俊已經等得望眼欲穿了。

“你怎麼打的來的,沒叫司機送你?”透過餐廳的玻璃窗,柴俊見著她下了出租車後,一步一個水窪印地走進餐廳,趕緊迎到門口,接過包,替她拂落頭上的幾片雪花。

他的關切,自然而然,隻是,葉萱不自然。

“不太方便。”她嚅嚅的四字令得柴俊一愣,複而明白了她的意思。

難怪連用餐也挑的是這處離瑁輝、離央行十萬八千裡遠的地兒。柴俊皺了皺眉。一場變故出來,怎麼會患得患失至此?

“紅燒天九翅,杏汁血燕,煎鵝肝……”

聽得柴俊劈裡叭啦吐出一連串貴至極致的菜名,葉萱呆在了那。

“看什麼看?難得你主動獻身請一次客,我還不趁機撈個夠本?”

“可是,”葉萱傻愣愣地說:“我有說過是我請客嗎?”

“啊,我請?服務員,麻煩你重新開單,兩個煲仔飯,有例湯吧?那橙汁也可以不要了。”

話音剛落,葉萱抄起手上的餐單越過桌子就往他頭上敲去。眼見小小伎倆得逞,她已然複原如初的純朗,柴俊笑了起來:

“對嘛,女孩子就應該有女孩子的脾性,彆以為穿上職業裝就真得故作深沉的。說吧,找俺啥事兒?”

外麵還在下雪,可怎麼她就是覺得心裡似有簇火般,暖暖的,烘焙得眼淚珠子都快滴了出來。

“我想引薦泰瑞銀行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