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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不輕雲輕 果貝 4217 字 3個月前

我沒影響,倒是怡心……”他猜到了她打電話的原因,說到怡心,頓了頓,聲音帶上了些蕭索,“算了,每個人都得對自己的行為負責,怡心這些年……我提醒過她的,人家,現在要算總帳,也怨不得。”

你真如此通透?甚至連自己都有些對大少耿耿的葉萱,聞得這話不由一愣,心中百味雜陳:“你在哪裡,有沒有時間……?”

話未說完,隻聽電話裡一通大笑:“不會吧?你彆說想來借肩膀給我靠的,葉萱,真服氣你了,沒給這文章氣死倒被你酸死啦。哈哈哈!”

“你……”葉萱貼手機的耳朵飛紅,傳染著一張小臉漫生紅霞。這是個什麼人呀!你這廂感同身受地去關心他,他倒好,唯恐找不著你的笑話看。

她惱羞成怒地掛斷手機。

聽著耳畔的“嘟嘟”聲,柴俊笑顏儘褪。傻葉萱,傻講義氣,你這時候接近我,不怕和我一起霸占本周的娛樂風雲榜嗎?

“柴總。”助理小李敲了敲虛掩的門,向柴俊指指身後站著的人。

葉萱!柴俊倒吸口氣,還未反應過來,女子嫣然巧笑:“本小姐的肩膀隻租不借,租金一個小時一百,不二價。”

這就是葉萱,隻求問心無愧、從未懼過千夫指的葉萱!

“你……你怎麼,真來的?”這次輪到柴俊結%e8%88%8c了。

她斂笑正神道:“柴少,相識這麼久以來,葉萱早已把你當作是最%e4%ba%b2厚的兄長、朋友,你怎麼看葉萱?隻會混吃混喝混玩的無知少女?”

“我哪敢?”他急辯。

“那請你讓我相信,朋友中,葉萱是可以與你同喜同憂同擔患難的那種。”

長歎一聲,柴俊終於悟開了她與陳怡心、與萬千女子的不同之處。與她靖水支行錯肩而過,直至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錯過的,是何等珍貴的無價之寶。

我,還有機會嗎?

他目光灼熱地投過去,她躲閃著避開。

“謝謝,”他聲音低啞地說,“我真的沒事,生意場上,明槍暗箭司空見慣,我早有思想準備。隻是,雖然已經分手了,還是擔心怡心,她畢竟是個有家庭的女人,這段婚外情一公開,她的處境……”

葉萱憫然:“需不需要我幫你們做點什麼?”

他愕然抬眸看她:“葉萱,這話你在我跟前說說我懂你是好意就行了。陳怡心與陳瑁輝勢同水火,對你來說,隻有選邊的份,千萬彆以為這種矛盾可以調和……”

“說得好!隻是,不知陳怡心的情夫現在與陳瑁輝的未婚妻卿卿我我,又是想站在哪一邊呢?”一個冰冷得刺骨入涼的聲音自門口響起,二人齊齊望去,陳怡心麵如死灰地站在那。

“怡心!”柴俊驚呼一聲,萬萬沒想到她也會在這個風口上不約而至,“你瘋了,這時候還敢來我這?”

說著,他一把將怡心拉進屋,關上了房門。

縱是已至水窮處,也還有舊日情愫係著一絲牽掛,隻不過,現時的相見,倒真真是不如不見。柴俊注意到了怡心右邊臉頰上紅紅的一處掌印,卻在她極力強撐著的雍容和優雅麵前,咽回了所有無用的安慰之語。

“和方鴻餘去國外旅遊散散心吧,隔個個把月回來,事情就淡得差不多了。”柴俊望著葉萱,話卻是對怡心說的。

就算柴俊的目光中沒有暗示,葉萱也不想再呆下去了。她向柴俊點點頭,抓起手袋向門口滑去。

陳怡心攔在了她麵前,看著柴俊說:“方餘鴻要和我離婚。”

柴俊麵無表情,身子一動不動。

見他這般模樣,陳怡心踉蹌著後退了幾步,葉萱想繞過她出門。

陳怡心一把抓住了葉萱的胳膊,她的手勁重來令得葉萱差點都叫了起來,聽入耳的聲音卻是溫柔無比。

“葉萱,不想聽我說恭喜嗎?你們兩口子運籌帷幄,拿下瑁輝,接著借雷森之手除去小舅舅和怡芸,我沒有吱聲也不敢吱聲,以為這樣總可以得條活路吧?沒想到,萬萬沒想到,對付我的法子更是毒絕!”她輕輕地、隻有身畔的葉萱能聽到地,歎息一聲,“你們這一招,讓我還能存世為人嗎?好歹都是陳家人,毒辣到不留餘地的程度,這份產業,你們花著會安心嗎?”

若隻是衝著柴俊之故,葉萱還對她心存一絲憫然,而今這番話,倒叫她越聽心越硬冷。她伸手掰開怡心的手,目光定定地看著她說:“陳怡心,萬事有因才成果,不怕柴少也在這,若你當初與他相守以禮,又何來今日之辱;你氣惱我們使計,那些個藏阿瑁哮喘藥的事、指使靖水支行違規的事、甚至遙控著瑁輝的輪椅跌下樓的事,哪件不毒,哪件不絕?大家各動心智,隻有輸贏之分,哪來對錯可言。”

一番話駁得陳怡心啞口無言,她說得沒錯,現在是自己的把柄被陳瑁輝抓住了,換成是她抓住了陳瑁輝的把柄,估計用得還更甚。嗯,等等,好象……哪裡不對。怡心蹙眉回味著葉萱的話,突然,她失聲道:“你說他摔下樓那事是我做的?”

“難道不是嗎?”葉萱反詰。

“你們,真是無可藥救了!”柴俊冷冷地望向怡心。

其實就算再扛一樁罪,也無所謂,偏偏,為著柴俊眼中的蔑視,怡心不甘。早上一看到報紙方餘鴻就衝到她辦公室來大鬨一通,被他罵、被他掌摑、甚至被他叫囂著要去法院起訴離婚,她也隻是煩亂,並不害怕。風口尖上,她還要跑來找柴俊,是因為她相信那麼多年的情結會令這個男人安慰她、保護她。陳氏的產業既然已經幻化為了海市蜃樓,那麼,籍著這次風波還原為以前那個柔弱無助的女子、喚回柴俊心中最原始的摯愛,也未嘗不是件因禍得福的事。

可是,當她在門口看見柴俊曾經灼灼投射在她身上的目光,而今更加專注、深情地投射在葉萱身上時,她明白了:陳瑁輝,奪走的是業,而葉萱,奪走了她的希望、以及,她未來的一切。

穩了穩身子,陳怡心邊想邊說:“鴻餘曾經趁他不注意,偷走了他的哮喘藥,當時我們想,就算事情敗露了,也可以推在私助頭上;為了能順利讓新柴氏簽下按揭協議,我們製造了高息違規的事分散老三的精力;再以前,我們還將瑁輝的內參故意泄露給彆家銀行,想嫁禍於他。這些,都是我們做的,可是,他在鏡苑摔下樓那事,千真萬確和我們沒任何關係。按說,”她沉%e5%90%9f一下,“老三到底是自己不小心摔下來的,或如你所言是輪椅被遙控了人為設計,他應該很清楚呀,何況,事後他對外都聲稱是意外,你今天怎麼會這般肯定地把矛頭指向我們呢?嗯,我記起來了,那事不久你倆就宣布了訂婚,媒體大肆宣揚你的精明能乾,夫妻掌門,瑁輝的股價穩健上揚,行慶典禮上,老三更是順順利利地完成了與老爺子的交接,看起來,這一跤,也算是摔得物超所值,甚至可以說是因禍得福,老三這人啊,硬起心腸來,沒有他做不出來的事。喛!我真是佩服他對自己也下得了手。”

她的話很慢很清楚,特彆是看見葉萱的臉越來越白之後,分析得更為犀利。

“你撒謊!”葉萱汗涔涔,虛弱地駁斥一句,“明明就是你們設計害他的。”

怡心冷笑著傲色說:“葉萱,柴俊與我相識近二十年,你問他,陳怡心是那種敢做不敢認的人嗎?”

葉萱的目光投向柴俊,後者肯定而又憐惜的眼神尤如兩支冷箭射入她的心裡,痛得來,幾乎都沒了站立的力氣。

不是她們乾的!

那就是意外,一定是意外!葉萱甩甩頭,不讓自己再去想這些。

“你沒事吧?我叫人送你回去。”一隻有力的手握住了葉萱的胳臂,觸眸處,是柴俊關切的神情。眼角,有怡心再不用風度掩飾的仇恨。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不用了,”葉萱搖頭,挺直背脊,向他強展出一個笑容:“是或不是,都已經過去了,重要的是以後,我不會再給誰,傷害瑁的機會。”

說完,她朝怡心瞟了一眼:“你們聊,我走先。”

怡心讓開了路。卻在柴俊下意識準備跟出門時,擋在了他的麵前:“柴少!”

這兩字,她叫得情深意重。

“兜兜轉轉那麼多年,我到現在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你,還能給我個機會彌補你這些年來的付出嗎?”

放下所有的矜持與尊嚴,怡心輕聲問。這一刻,她自認已是虔誠之最極限。

等待的那幾秒,對她來說,尤如過了幾萬年。

“不要這樣,怡心。”他開口,聲音溫柔依舊,“不要以為自己失去得隻剩下我可以嘗試留住,你是陳怡心,沒有誰能擊敗或征服的陳怡心,我相信等這陣子風聲過後,你依舊可以重拾回失去的一切。至於,我和你,已經,不可能了。”

說完,他繞過怡心走出辦公室,舉目四望,葉萱早已沒了人影,這丫頭怎麼跑得那麼快?耳畔依舊響著她臨走時的話:“重要的是以後,我不會再給誰,傷害瑁的機會。”

陳大少的重重心機並沒有因著是她而繞道,可即便明瞭了這一切,她還是維護他、旗幟鮮明地站在他身邊。

想到此,柴俊澀澀地苦笑,猛一轉身,猝不及防撞上一人,是怡心。她紅著眼,毫不顧及來來往往的員工、客戶、以及,廳外隱隱約約幾個扛著長槍短炮專業攝相器械的人影,俯身在他耳側:“就為她?你不再愛我的原因,是因為又愛上了葉萱?可是,柴俊,和陳瑁輝這樣的人精搶女人,掂過勝算嗎?你,是得不到她的!”

最後一句她說得咬牙切齒。

“愛”是多麼美好的一個字眼!與葉萱聯係在一起時,柴俊的心裡尤如和風拂過,掃落所有俗塵的市儈、算計。可是,自怡心嘴裡說出來,匹配“得到”、“勝算”,他竟說不出那種濃厚的排斥感,張張嘴,想反駁她的話,還未出聲,又咽了回去。算了!她不懂,不懂那個字可以包裹著一顆心溫暖而又柔軟,她也不會信那個字可以填滿心田而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

“怡心,考慮一下,出個合適的價格,把新柴氏的股份賣給我吧!”柴俊退後幾步,突然很突兀地說。

隻是一句普普通通的提議,但不知為什麼,陳怡心會覺得足下失穩,眼前的一切開始旋轉起來,一整天來強撐著的強悍於瞬間崩潰。隱約間,柴俊似乎帶著驚恐的表情走近,可還沒容她看清楚,身子便軟軟地滑墜下去,意識中,最後一絲清醒,是她慘笑著對他說:“你,真的絕得來不給我留分毫念想了嗎?”

葉萱衝進大少辦公室時,他正與一乾人等在開會,見著她的冷臉,微微一愣,旋即給歐陽珊遞了個眼色。

“那就先說到這兒吧,剩下的明天再議。”歐陽珊乖巧地說,收起資料起身。周圍幾人自不用等她發話,紛紛合上了文件夾魚貫出屋。

房裡隻剩他倆。